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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自然是想借故开溜,继续在卢国公府待下去,他怕老程忍不住了就下毒手。
所以他出了厅,就准备往府外逃。
可是天不遂人愿,才出了厅门,他就给卢国公府的管家拦住了,遵照老程的话,管家领他去马房挑马。
但凡大唐勋贵都喜欢马,因为马球这项贵族运动在唐朝极盛,何况程知节还是武将,家里养的名马没有数百也有几十。
在卢国公府里,他要敢当着管家的面逃跑,恐怕慢院的部曲都会追上来,前堵后截,活擒他轻而易举。
无奈,他只有更着管家来到卢国公府后院的马厩。
马厩里只有二十多匹马,让高升有些意外。
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脸色,管家当即道:“郎君,国公府在外还有一个马场,能养马数百,公府里这个马厩,都是老主人特别喜欢的马,因而养在此处。”
高升不懂马,不仅不懂,而且还不会骑。
看着这二十多匹膘肥体壮的骏马,高升就算是个门外汉也知道绝非凡品。
他很明显吞了口口水,这些马个头粗壮,一看就是爆发力非常好的马屁,他有些心惊道:“老丈,这二十多条马那条性情温顺些?”
“温顺?”管家还没说话,就见马夫过来不屑道:“卢国公府养的马就没有温顺之说。”
“呃”高升双眼翻了翻,没有温顺的,他这不会骑马的人还不给帅成肉饼啊。
马夫指着一头膘肥体壮,棕色绒毛,四蹄雪白的骏马道:“这是大食名马,性烈如火,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国公最爱之马。”
“性烈如火”是个字直接就让高升心惊胆颤了,一言不发的不敢出声
第177章 章177 杂毛马()
管家慌忙上前,告诉马夫让高升在马厩里挑一匹马,说是老程的意思。
马夫自然不敢怠慢,给高升一一介绍马厩里的骏马。
谁知道,马夫说得口干舌燥,将马厩里的马一一介绍之后,他却眉头深陷。
这些马,一匹匹都是高大威猛,性情爆裂,一看就是难得好马,绝对是骑上就能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好伙伴。
高升很不满意啊,这些卢国公府里圈养的良驹,看到他就喷着不屑的响鼻,似乎看不上他,若是他非要骑上去,这些良驹就敢将他摔个狗啃泥。
他心中哀叹,这群马都十分不安全啊。
等到马夫将马厩里二十多匹马介绍完毕,高升一言不发的站在当场,满脸都是为难之色。
管家上前,道:“郎君可有相中的马?小的让马夫即刻给郎君配上马鞍。”
高升摇摇头,一脸的为难,叹道:“唉,这些马都是程老国公爱驹、征战沙场的保证,某怎可夺人所好,这些马,某一匹都看不上,管家还是再找其他马出来。”
管家和马夫皆愣。
这二十多匹马可都是卢国公府最牛的良驹,这人居然还让他们找其他马?
知不知道这里随便一匹马,最少值二十贯?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这人是傻的还是在装逼?
二人却哪里知道,高升这厮完全不会骑马,生怕骑这些烈马良驹,会摔得屁股开花。
管家从老程处得了死命令,一定要让高升牵走一匹马,见他对马厩里二十多匹马都不满意,咬咬牙,对马夫耳语了几句。
马夫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道:“真要将那马牵来?”
管家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马夫再怔。
那是两年前,老程出征回来,带回来了一匹通体杂色的小马驹,还信誓旦旦的说是这小马驹是万中无一的宝马,让马夫好生照顾。
老程数次来见着杂色小马驹,小马驹却越养越瘦,为此马夫还让老程抽了一顿。
小马驹吃得草料堪比成年良马,可就是不长膘,他也莫可奈何啊。
马夫觉得自己委屈得紧,那日弄了几个下酒菜,便与府里的小厮在马厩内喝上了,倒倒挨抽的苦水。
二人喝得伶仃大醉,等到醒来,数坛没喝完的酒只剩下破碎的空坛。
当时马夫和小厮心里惊疑不已,将小厮送走,马夫来到马厩内一瞧,好家伙,那小马驹四蹄朝天的躺在马厩里,一张马脸上全是酸爽的表情。
而且马厩里酒味滔天,不用想,小马驹将酒偷喝了,而且将几坛就全部喝了个干净,还真是海量。
老程得知自己弄回来的小马驹居然能喝酒,也是高兴,便让马夫每日除了给小马驹喂食上好草料,就喂上一两坛糙酒。
说来也奇怪,寻常能醉倒三四个人的酒量,小马驹完全没事,而且还越喝越兴奋。
前几日,老程来马厩看自己的良驹,又将马夫抽了一顿。
两年来,小马驹虽然个头长了,将近成年,可依旧瘦骨嶙峋,加上一身杂毛又扎眼难看,每日草料、酒水吃下去不少,就是不长膘,还长不好看,花费钱财精力无数,依旧烂泥扶不上墙,马夫自然挨了老程的毒手。
再加上老程暴力骑上这从来没让人骑过的杂毛,却被杂毛直接掀翻在地,在床上躺了几日,老程才恢复过来。
这下把老程气得够呛,直接让马夫给这杂毛马套了车,专门给马厩里的良马拉草料。
酒是没得喝了,连草料都是下等草料。
对于草料杂毛马倒是不关心,就是没酒喝,这杂毛马任马夫抽断鞭子都不干活,只要有酒给它喝,不用马夫杨鞭子,杂毛马就撒开四蹄,啥玩意儿都能拉,只要有酒喝,还从来不闹脾气。
“管家,这马可谁都不让骑啊。”马夫小声的对管家耳语一句。
“且弄来就是,要是县男喜欢呢?”管家更想赶快完成老程的交代,无所谓的道。
马夫叹了一声,只能出了马厩。
管家上前,对高升道:“郎君且稍待片刻,马夫再去给郎君牵来一匹马,让郎君挑选。”
高升纳闷,道:“还有马?”
这管家真不会来事,小爷是不敢骑马好不好?
管家得意的道:“郎君且放宽心,公府里只圈养了二十多匹我家主人喜欢的良马,其实卢国公府在封邑上,还有养马场,放养着数百头良马,若郎君不满意,小的便带郎君去养马场一趟,郎君尽可挑选中意之马。”
“呃”高升顿时傻眼,听管家的意思,他今天要是不从卢国公府挑出一匹马带走,恐怕会不死不休。
就在这时,马夫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进入马厩,一身黑、棕、白、黑色杂色的毛,异常扎眼。
“一定要某挑一匹马带走?”高升盯着杂毛马,问管家。
管家点点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对,我家主人是如此交代的。”
高升无奈,随手一指马夫牵进院的杂毛马,对管家道:“如此,就它了。”
“郎君确定?”管家见高升良驹不选,反倒选择那么丑一匹杂毛马,而且这马和良马还不搭边。
高升点点头,道:“我又不是你家主人,需要冲锋陷阵,良马自然留给他咯,我呀,有这样的马骑骑,代步足够。”
管家当即大喜,心中直叹高升好人,知道为主人家考虑,选了这样一匹劣马。
管家却哪里知道,他这家伙根本就不会骑马,而且卢国公府里的马各个膘肥体壮,一幅凶悍的样子,性子一定烈,到时候不让他骑,摔得他屁股开花,他找水评理去?
而这杂毛马还没成年,身体没长成,自然没有良马雄壮,何况杂毛马成日牛饮,无酒不欢,刚才才刚吃过一坛劣酒,此刻一双马眼醉眼朦胧,在他看来,这杂毛马,完全就是一幅呆傻的模样。
此刻,高升心理觉得,这杂毛马,自然比那些膘肥体壮、又性烈的良驹好对付多了
第178章 章178 杂毛前事()
程知节从管家嘴里得知高升居然挑走了杂毛马,整个人都不好了。
“哇呀呀,兀那小坏蛋,倒也识货!”
老程怪叫一声,双眼瞪如铜铃,一张老脸扭曲得可怕,一幅随时要杀人的吓人模样。
老程如此凶神恶煞气势,一旁的管家直接吓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卢国公府马厩里喂养的良马,都是万中无一的良马,高升偏偏不选,却选了老程的心头肉。
这丑陋的杂毛马,还有一段只有老程自己知道,而且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外人知道了,老程丢不起这个人。
那年西突厥贺鲁势大,统西突厥十姓之地,有叛唐之狼子野心。
李治一边派人前往西突厥安抚,一边命老程整军边关,震慑贺鲁。
泱泱中华,儒家传统源远流长,咱要以理服人,对,安抚为主。
当然,若是不服安抚,大唐雄军灭你九族。
当时正是对贺鲁安抚的阶段,还没甚战事,老程整日无所事事,在军帐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静极思动,何况老程还是个待不住的人,一日听人禀报,离大营十里地外有一群野马。
老程来了兴趣,当即带上亲兵、部曲,带上套马索,准备在这无聊的大漠寻点乐子,也弄点野马驯化。
当老程来到当场,看着远处的野马群,吃了一惊。
只见一群野马挤在一起,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马首向内,马尾向外。
这番景象,以老程这个爱马之人判断,似乎野马群在朝拜它们的王。
老程当即来了兴趣,他长那么老,还没见过马王,只听大漠的老牧民说过。
这人精也狡猾,也了解马的习性,让亲兵和部曲策马将野马群引来,自己领了两个部曲,直奔野马群朝拜的中心。
老程的亲兵和部曲都随他多年,无不是万中无一的好手,且经验老道,将马群引开,他一看机不可失,领着部曲就冲了进去。
进入野马群的中心,只见一匹浑身刀伤的母马,安静的躺在草地上,已经死去多时。
母马的下身血肉模糊,似乎是刚分娩就已经死去。
而一头脏兮兮,长着诡异杂毛的小马驹,反复用脑袋拱着躺在草地上母马,眼中尽是凄楚。
老程一眼就看出,这躺在草地上浑身刀伤,奄奄一息的母马,定是这杂毛小马驹的母亲。
寻常母马分娩小马,定不会受到马群“围观保护”,而且这番诡异的景象,让老程脑海反复冒出边境牧民中流传的传说。
小马驹不仅毛色杂,而且瘦骨嶙峋,定是受伤的母马强行分娩,产下还没足月的杂毛小马驹,而后才撒手西去。
若能做到如此,这母马生前定是不凡。
老程觉得自己若猜测正确,这母马当是这野马群中的王。
自然界中畜生的王种,也定然不凡,不似人类,老子是皇帝,儿子却可能是脓包,历朝历代这种事屡见不鲜。
当即,见猎心喜的老程决定,带走杂毛小马驹。
这杂毛小马驹不仅外观长得难看,瘦骨嶙峋没有王相,若不是老程偏执的认为杂毛小马驹定是王种,杂毛小马驹肯定不会享受到公府内马厩的待遇,早就给丢到卢国公府在外的养马场去饲养了。
两年来,这杂毛马完全没有一丝王种的觉悟,同厩良马与它抢食料,每每都是杂毛马败下阵来。
这让对杂毛马寄予厚望的老程大失所望。
不过杂毛马还未成年,受欺负也不为怪,老程如此安慰自己之后,让马夫好生照看杂毛马。
而杂毛马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鸟样子,同在马槽里抢食的良马一声嘶鸣训斥,杂毛马定落荒而逃,根本就没有一丝王者气概。
养了两年,老程终于受不了的。
如此瘪三性格,没有丝毫王种的彪悍,难道他看走眼了?
老程决定试试,于是在一个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早上,他换过一身劲装,让马夫给杂毛马套上马鞍,就准备给杂毛马来个霸王硬上弓。
但凡良种马性子都非常高傲而爆裂,轻易不让人骑。
卢国公府马厩里养的二十多匹良马,每一匹都是老程亲自驯服的。
驯服成年的良马,他都轻而易举,驯服未成年的杂毛马自然不在话下。
可杂毛马的反应,大出老程的预计。
一上马背,他就给瘦骨嶙峋的杂毛马掀了个跟头,摔得老程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在床上躺了数日,才能勉强下地。
可把老程的鼻子气歪了!
他这辈子训服过的良马不下百数,从未失过手,但现在,偏偏给一匹未成年的杂毛马掀翻在地,还摔得屁股开花。
老程这人精气归气,却也坚定了心中的推测,这长得矮矬穷的杂毛马,果然不同凡响。
这让他心中的喜悦盖过了生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