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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顺之听了,知道陈迪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陈迪道:“走,咱们看看新招募的新兵丁壮去!”
两千多新兵丁壮列队站好,陈迪看去果然是个个人高马大,眼睛炯炯有神。
陈迪拉起一名新兵丁壮的手掌,只见手掌上全是老茧,一看就是庄稼汉出身。
陈迪满意的点点头,对唐顺之道:“这些新兵有股子精气神。”
唐顺之道:“那是自然,有厚饷自然能招到好兵。”
戚继光说道:“三弟,你不知道,这两千人,每个人都是我们亲自点头过目才入得营中的。”
陈迪对三人拱拱手:“辛苦你们三位了。”
陈迪见时候不早了,对三人说道:“台州府还一大摊子事情呢。我是及时雨宋江,给你们送了钱就得走!”
俞大猷挽留道:“住一天再走吧!”
唐顺之却意味深长的说道:“别拦他,他急着回台州捞钱,好给咱们训练新军呢!”
陈迪听后大笑:“知我者,唐老师也!”
第六十章 账册是个好宝贝(一)()
台州卫指挥使苏茂才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好歹也是个正三品官员,朝廷自然要追究。
苏茂才是被余千户所杀,现在陈迪却要替余千户背这个黑锅。
主管浙江一省刑狱的按察使唐晓江亲自来了台州。唐晓江是首辅翟鸾的人,他来的目的是不顾一切的把脏水泼到陈迪身上。
台州府衙内,唐晓江端坐于大堂之上。这位唐按察使四十多岁,面似潘安,一缕美髯很是潇洒。
陈迪坐在他的下首。
唐晓江在江浙官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对陈迪笑道:“陈知府刚到台州赴任,台州境内就出了正三品武官失踪的事情。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你是台州的知府,维持地面的平安可是分内之事。”
陈迪不甘示弱:“哦,这个嘛。皇上有旨意,命下官节制台州卫兵马,又赏了我兵部侍郎衔。从身份上来说,虽然下官品级不高,却也算那苏茂才的上司。苏茂才失踪,以我这个做上司的眼光看,可能是因为台州倭患严重,他怕死便做了逃兵。”
陈迪把脏水泼给了苏茂才。反正苏茂才已死,一切已是死无对证。
唐晓江慢悠悠的说道:“哦?做了逃兵?这只是一种可能!如果是被他人所杀,你这个台州知府可就是治理属地不尽心,导致亡命徒横行了。”
陈迪恨不能扇这位唐按察使两耳光。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唐晓江又道:“本官此次来台州,要清查台州的讼狱。”
陈迪道:“下官也刚刚到任一个多月,讼狱一项,还没来得及管。”
唐晓江摆起了按察使的架子:“陈知府啊,不是我说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年纪太轻,始终是贪玩了些。这一个多月是不是只顾游玩江浙美景了?皇上把台州知府的位子给你,你就要替皇上分忧!讼狱一事,是你的分内事,你怎么能说还没来的及管?这明明就是推脱责任嘛!”
陈迪暗道,好一个唐晓江,竟然占领了道德制高点。
唐晓江又说:“还有,本官管着江浙一省的邢狱。江浙的正三品官员失踪,本官不能不管。本官限你十天之内破了这案子,对苏茂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过了期限,可别管本院参你!”
陈迪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问候了这位唐按察使的祖宗八代。他转念一想,“父亲”陈可桢那里不是有一本能要挟江浙官员的账册么?不如找“父亲”商量一下,看账册上有没有唐晓江。若是有他,那他就等着吧。。。。。。
陈迪以外出寻找苏茂才的行踪为由,出了府衙。他径直来到了望月楼。
望月楼的雅间里,陈可桢正搂着几个秦淮歌姬饮酒作乐。
陈迪推门进去。当爹的在儿子面前玩女人,未免太难看了些。陈可桢见“儿子”来了,直接就把几个秦淮歌姬打发了。
陈迪鼓着个嘴,仿佛一个受了气找父亲告状的孩童。
陈可桢问:“儿子,怎么了?”
陈迪道:“咳!爹!你不知道,浙江按察使唐晓江今天来了台州,处处找我的茬!处处给我气受!你快看看那本账册上有没有这个唐晓江!若是有,爹你快给他点好看吧!”
陈可桢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会护犊子。他怒道:“唐晓江?不用看账册了!他从我这里拿的钱比巡抚和布政使都多!反了他了!”
陈可桢的话里,包含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巡抚赵文华,布政使严平也收过陈可桢的银子。
陈迪道:“爹,既然如此,你快帮我治治他啊!”
陈可桢道:“我和唐晓江没有直接见过面。我给他的钱,都是通过杭州茶商马如云这个中间人交到他手上。不过你放心,只需要给他提个醒,他就能吓得屁滚尿流!”
陈可桢从墙上取出账册,拿过一张纸刷刷刷的抄写起来。片刻之后,陈可桢收起账册,将那张纸递给陈迪:“儿子,把这张纸交给唐晓江,我保他今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陈迪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嘉靖二十四年正月十七,现银四千两。嘉靖二十四年正月二十九,现银六千五百两。嘉靖二十四年二月初六,赤金一百两。。。。。。”
这应该就是唐晓江收贿赂的时间和钱数。
陈可桢小心翼翼的将账册放回,对陈迪说道:“他看了这张纸,自然就会明白有多大的把柄落在你手里。咱捏着他把柄,还愁他今后找你的麻烦?别说找麻烦了,他倒过来巴结你还差不多!”
陈迪道:“爹,这账册可真是个好宝贝。放在这里安全嘛?万一丢了怎么办?”
陈迪说这话是想试探下有没有可能从陈可桢这里偷走这本账册。
陈可桢指了指雅间角落里的一张楠木大床:“这本账册是你爹我的护身符、免死铁卷!你爹我小心的很,天天住在这里守着这本账册。”
陈迪问:“要是有人硬抢呢?”
陈可桢道:“儿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望月楼所有的伙计,都是我花重金从江湖上雇来的武林高手!”
陈迪道:“这些个打杂的伙计?我怎么看不出他们是武林高手?”
陈可桢笑道:“这叫真人不露相。你不信,看我让他们给你露一手!”
陈可桢拍了拍手:“来人啊!”
一名店小二应声推门进来。
陈可桢命令他道:“你的暗器功夫不错是吧?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店小二点点头。
雅间的正南边,摆着一个花瓶。
店小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掏出一柄小巧的飞刀,“噗”一声朝着花瓶的方向丢过去。
飞刀却没有击中花瓶,只插进了花瓶的正上方!
陈迪对陈可桢道:“他的暗器功夫也不过如此嘛。”
店小二道:“小公子你仔细看。”
陈迪走到那柄飞刀前,只见飞刀的刀尖上,是一只苍蝇!
这店小二飞刀脱手,目标不是花瓶,而是雅间里飞着的这只苍蝇!
这样的暗器功夫,没有十年八年根本练不来!
陈迪心道:完了,要真如陈可桢所说,望月楼上下的打杂伙计全是这种武林高手,那想偷账册就难了!
第六十一章 账册是个好宝贝(二)()
浙江按察使唐晓江面前摆着十几份案卷。这十几份案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记录有猫腻。
这些案子都是台州府同知王永吉代理知府的时候办的。唐晓江却要把这些个冤假错案算在陈迪头上。
唐晓江命人请来陈迪,见到陈迪后他依旧是一副笑脸:“陈知府啊,这十几份案卷,你自己看看。”
陈迪领命,拿过案卷细看了一阵,然后蹙起了眉头。
唐晓江问:“怎样?这些个案卷,全部都是供词不清、案情不明。这样的案子,竟然也能盖上台州知府的大印审结?你这台州知府是不是不想继续做下去了?如此胡乱判案,你对得起自己的俸禄么?”
大堂之上,台州府衙的各位属官全都分列两旁。唐晓江这是诚心在众官面前给陈迪难堪。
陈迪倒是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到唐晓江案前,将一张纸递给了他。
唐晓江接过那张纸,看后竟然闭上了眼睛,而后他的态度大变。
“不过嘛,这些案子应该都是陈知府你的前任判的。陈知府是少年英才,自然不会判下这些个错案!”唐晓江道。
唐晓江又道:“我有些事情要跟陈知府单独商量,旁人先下去吧!”
一众人退出大堂。唐晓江问陈迪:“陈知府,这张纸你是如何得来的?”
陈迪笑道:“如何得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按察使大人你收了不该收的钱,结识了不该结识的人!”
唐晓江面色铁青。他走下大堂来,拱手道:“陈知府,之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多多见谅!我管着江浙一省刑狱,今后但凡是邢狱上的事情,陈知府只要吩咐一声,我绝对会照办!”
陈迪大笑道:“唐按察使是聪明人。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大家在一省做官,还是相安无事的好!没必要伤了和气,争的鱼死网破!”
唐晓江来台州,是专门来找陈迪的茬。不过一日,便灰溜溜的回杭州去了。
陈可桢的这本账册,的确有驾驭江浙官员的奇效!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迪是真惦记上自己“父亲”的那本账册了。不过望月楼守卫森严,小二全都是武林高手假扮的,如何把账册弄到手还需从长计议。
机会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这日,陈可桢找到陈迪。
陈可桢对陈迪说道:“儿子,我要出一趟远门。”
陈迪问:“爹你要去哪里啊?”
陈可桢笑了笑,说道:“我要去东瀛!”
陈迪道:“爹你去东瀛干什么?”
陈可桢大笑道:“自然是为了生意!你爹我接了一笔大生意!井上十四郎、小泉鳖康、犬养牲道这三个人,在大明抢掠了十几年,抢到的货物不计其数。其中有一大宗精美的瓷器!你可知道,东瀛小国,能用得起瓷器的人寥寥可数。于是他们把卖不出去的瓷器,统统放在了他们的萨摩藩某处。这一次,他们决定将这批瓷器全都委托我在江浙出手。”
陈迪道:“不过是瓷器嘛,能卖多少钱,还用得着爹你亲自出马去东瀛?”
陈可桢摇摇头:“儿子,这批货瓷器你知道有多少么?这么说吧,足足能装六十艘六桅海船!这批货我估计能卖两百万两以上!这可是大生意。瓷器易碎,你爹我要亲自去东瀛,指点他们如何装船!然后随船返回江浙。”
接下来,陈可桢做了一个让陈迪不胜欣喜的决定。
陈可桢取出那本事关江浙官员、富商生死的账册,然后递给陈迪。
“儿子,这一本账册有多大用处,你应该明白。此去东瀛路途遥远,我不可能戴在身上!这账册就交给你保管吧!你一定要收好了!”陈可桢说道。
陈迪求之不得:“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账册就丢不了!”
陈迪几个时辰前还在为如何偷得账册绞尽脑汁,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心中狂喜不以。
陈可桢又掏出一个锦盒:“这里面有八十万两大通钱庄的银票。这可是你爹拿脑袋换来的。此去东瀛,将全部身价戴在身上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你也一同帮我收着。你可要切记,今后不要再赌博。你爹冒着千辛万苦攒下的钱,要是遇见手段高明的老千,说不定一宿就能输光!”
陈迪激动的接过锦盒,双手颤抖不已。八十万两银子,足够他编练新军的了!
陈迪对陈可桢说:“爹,你怎么弄的跟交代后事一般。”
陈可桢道:“你不懂,东瀛人反复无常。此去东瀛,若是有什么闪失,这账册和银票能保儿子你在官场的平安和一世的富贵!”
陈迪装出一副体恤亲爹的样子:“爹,既然这么危险,你就不要去了!”
陈可桢摇摇头:“你懂什么?人活一世只为财!两百万两的货量,要是卖的好,你爹我能赚百万两以上!那些个东瀛人虽然勇武好斗,在买卖上却都是傻子。从他们的生意中赚钱,你爹我手到擒来!这样能赚大钱的生意,即便是冒冒风险也值了!”
陈迪心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陈可桢啊陈可桢,你还真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不过可惜,钱交到了我手上你就别想着要回去。
陈可桢又说:“今晚我就要上船走。赵二!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