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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是龙总要翱翔于九天（）
驸马府外，五十名北镇抚司精锐缇骑和三百名护卫亲军将其围成了铁桶一般！
小白出门买个菜都有十名北镇抚司缇骑跟随监视。
陈迪犹如一只鸟，被关在了驸马府这座笼子里。
都说是无官一身轻，陈迪倒是自得其乐。平日里练练书法，跟笑嫣公主下下棋，跟梁二黑学学拳脚，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首辅夏言府邸。夏党官员们正在弹冠相庆！
夏言敬了赵子晖一杯酒：“此次能够扳倒陈迪，赵都院功不可没！”
赵子晖倒是谦虚上了：“尺寸微功，尺寸微功而已！如今断了严嵩的左膀，下一步该乘胜追击，将严党官员们一网打尽！”
右副都御史贾仁义道：“严党的官员，个个贪婪无比！屁股底下都不干净！找到他们的把柄如探囊取物！”
赵子晖点点头：“好！今夜过后，诸位立即回去广为收集严党官员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定要将严党连根拔除！”
两日之后，夏党的清流言官们对严党发动了全面的攻势！参劾严党官员的折子一封又一封的递到嘉靖帝案头！
次辅严嵩府邸。
严世藩忧心忡忡的对严嵩说：“爹！我那干兄弟已被皇上软禁，都察院和六科廊、大理寺的言官们发了疯似的上折子参劾咱们的人！夏党这是要一口气置咱们于死敌啊！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反击！”
老奸巨猾的严嵩却很平静。他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嗯，西湖新茶龙井，味道的确不凡。”
严世藩急了：“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你知不知道，咱们的人上到六部堂官、下到封疆大吏、知府、知县被夏言的人参劾了个遍！
严嵩不紧不慢的说：“都察院有风闻言事的权利，他们要参就让他们参好了。咱们拦也拦不住。”
严世藩道：“难道坐视咱们的人一个个因罪被革职、查办、下狱、掉脑袋？”
严嵩又喝了一杯茶，细细品道：“嗯，此茶味道清奇，实乃是上品！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严世藩道：“我说难道爹你要坐视咱们的人因罪被革职、查办、下狱、掉脑袋？”
严嵩笑道：“你虽也伺候了皇上多年，却还是没有揣摩透皇上的心思！”
严世藩问：“爹，请明言！”
严嵩耐心的给儿子解释：“皇上信道，何为道，中即是道！凡事不偏不倚，无不及就为道！道之精髓，在于中庸。陈迪是咱们的人当中地位最高的，已经被皇上软禁。若再将咱们的人统统夺去官职，那这朝堂不就成了夏党一家独大？皇上会坐视他夏言把持朝政？当初皇上为何将夏言调回京城？不就是翟鸾被罢免后咱们的势力太大么？今天双方位置互换，道理却还是那个道理！世人都称咱们的人为严党。陈迪是地位最高的严党，地位最高的严党都被软禁了，皇上干什么还要继续与咱严党过不去？”
严嵩算是将嘉靖帝的脾性揣摸透了。可怜永寿宫中的嘉靖帝，还认为自己能够将群臣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严世藩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爹，你实在是高明的很啊！”
严嵩道：“哼，要不说我是你爹呢！不比你高明还叫你爹？记住，为官之人，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几个御史言官叽叽喳喳你就耐不住性子了？”
严世藩道：“爹教训的是。唉，我那陈迪兄弟也太冤了！明明为朝廷立下大功，却落得个革职软禁的下场。”
严嵩将茶杯放于桌上，严肃的对严世藩说道：“记住，爹告诉你一个为官的不二法门。那就是做事切忌功高盖主！浙江是在谁手里丢的？是在朝廷手里丢的！朝廷不就是皇上么？皇上丢了浙江，陈迪领一千残兵以一敌百将其光复，这叫世人看来是陈迪能力太强啊，还是皇上能力太弱？他能有好果子吃？不过嘛，陈迪虽然革职，却仍有出头之日！”
严世藩问：“他都被夺职了，还能有出头之日？”
严嵩道：“嫩就是嫩！别忘了，他是笑嫣公主的驸马！皇上将笑嫣公主这颗掌上明珠嫁予他，说明皇上还是欣赏其才的！他是难得的文武全才，等到朝廷有事，皇上一定会重新启用他！”
严嵩吩咐严世藩道：“这龙井新茶着实不错。浙江那边送来了半斤，你匀二两，给你义弟送去让他尝尝。”
严世藩有些担忧的说：“听说驸马府现在是锦衣卫林立，咱给他送茶，皇上立马会知道。”
严嵩道：“知道又如何？我送的是茶，又不是谋反的兵马！我和陈迪的关系天下人皆知，皇上亦知。人家落了难，咱就跟人割席断交，皇上如何看咱们？天下人如何看咱们？都会认为咱们薄情寡义！薄情寡义之人谈何效忠于皇上，效忠于朝廷！”
严嵩一番解释，严世藩已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爹，我亲自把茶给义弟送过去！”严世藩道。
不出严嵩所料，嘉靖帝将弹劾严党官员的奏折全都留中不发。
驸马府内，陈迪正在和笑嫣公主对弈。
笑嫣公主将一枚黑子落下：“驸马，你这条大龙看来性命堪忧啊！”
陈迪不慌不忙的说：“大龙被围，却不是全无生机！是龙，总要翱翔于九天的！”
说完陈迪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
笑嫣公主惊讶的说：“这条大龙，活了？”
陈迪道：“不但活了，还要将你的几条小蚯蚓全部吞下！”
笑嫣公主撒起了娇：“不下了不下了！一番筹划，让你一招就给破了！你技高一筹！本宫甘拜下风！你也不知道让让本宫，真是的，哼，不理你了！”
说完笑嫣公主遍投子认负。
门外一名锦衣卫缇骑端着一个茶叶筒走上前来：“禀公主、驸马。这是严次辅差严公子给您送来的龙井新茶。”
陈迪苦笑一声：“严次辅倒是还想着我！泡上，我要和公主共品香茗！”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食鹿？逐鹿！机会！（）
深夜，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来到了严嵩府邸。
严嵩和严世藩俱是一惊。官场之中有言都说是宁进阎王殿，不惹锦衣卫。陆炳深夜来访，想来定不是什么好事。
陆炳道：“有上谕，内阁次辅严嵩即刻入永寿宫见驾！”
严嵩问陆炳：“皇上没说是因何事深夜招我入宫的么？”
陆炳道：“严次辅去了便知，无需多问。”
严嵩又问：“是单独召见么？”
陆炳道：“所有在京正二品以上官员都被召见。严次辅，快走吧！”
锦衣卫护着严嵩来到永寿宫。
在永寿宫门口，严嵩远远便看到了吕芳。
严嵩走到吕芳面前：“吕公公，有礼了。。。。”
严嵩突然发现吕芳两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吕芳道：“在京正二品以上官员已经在大殿内聚齐了，严次辅快过去吧。”
严嵩进到永寿宫大殿内。过了半炷香功夫，嘉靖帝从后殿移驾，在大殿的龙椅上坐定。
严嵩发现嘉靖帝表情凝重，站在众臣班首的夏言却是失魂落魄。
深夜召集在京所有正二品以上官员入宫，一定是出了大事。
嘉靖帝问吕芳：“都到齐了么？”
吕芳泪眼婆娑的回答：“皇上，人已经都到齐了！”
嘉靖帝将一份折子递给吕芳，吕芳双手捧着折子走下殿来，交给夏言。
嘉靖帝道：“首辅，把这份折子读给众臣听！”
夏言展开奏折：“臣赵琨万死上奏。六月初九，征虏大军行至直隶蔚县！月初十，臣率大军与鞑靼遭遇。鞑靼佯败，臣草率出击。被鞑靼从后袭击，粮草辎重悉数被烧。月十二，鞑靼骑兵将征虏大军截成三段，我军死伤无数，副帅于鹤俊殉国。月十三，鞑靼骑兵全面进击，我军大败，退至蔚县县城。鞑靼围城，攻之。我军仅剩残兵两千，城破只是须臾间事！臣指挥失当，有辱皇命，唯有一死以谢天下！臣赵琨绝笔。嘉靖二十五年六月十六。”
夏言读完奏折，冷汗随着面颊流了一地。他不住的拿衣袖擦汗。
嘉靖帝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奏折是四天前发出的。锦衣卫的缇骑已得到密报，三天前，蔚县县城城破，破虏大将军赵琨自杀殉国！京城三大营，全军覆没！”
众臣皆是愕然。
京城三大营，可是拱卫京师的唯一一支精锐！全军覆没？此时的京城已经像一个敞开衣襟的美貌妇人，面对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匪徒！
众臣无一人敢言。
嘉靖帝道：“锦衣卫缇骑得到密报，鞑靼大军会在蔚县休整几日，然后将直奔京城！”
兵部侍郎蒋光瞅准机会，开始了对夏党的反击：“启禀皇上，当初赵琨是首辅夏言举荐的！赵琨有勇无谋，导致三大营尽没，夏首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严嵩对蒋光的言论不以为然：“蒋侍郎，现在不是追究是谁的责任的时候！鞑靼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必须尽快想出一条御敌之策！”
夏言当初让赵琨领兵打鞑靼，是想让他的夏党露脸。谁曾想脸没露成，倒把屁股露出来了。
夏言带着颤音说道：“臣，臣以为。直隶尚有三万卫所军！鞑靼苦战疲惫，直隶卫所军以逸待劳，定能将。。。。。将鞑靼击败！另外，兵部应调各省客军入京勤王！”
夏言所说的直隶卫所军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而且三万之数，只是兵部名册上的数字。这支所谓的直隶卫所军真实人数能有一万就算是烧高香了！
可京城周围已经无兵可派，调各省客军入京勤王？等客军到了京城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战争的天平已经倾斜到鞑靼一方。直隶卫所军是大明最后的砝码！即便战力再弱，也要做最后一搏！
嘉靖帝无奈：“好，准夏首辅所奏！派直隶卫所军进攻鞑靼！另外，京城三大营全军覆没的消息如果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军心、民心不稳，平生事端！众爱卿一定要守口如瓶！”
众臣惴惴不安的用永寿宫走出。
严嵩走到夏言身旁，压低声音对夏言说：“大明朝真要是亡了，你这个首辅就是千古的罪人！”
严嵩回到府内，立马找来严世藩：“今天晌午厨房做的鹿肉还有么？”
严世藩问：“皇上深夜召爹进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严嵩没有回答严世藩：“我问你的是今天晌午厨房做的鹿肉还有没有！”
严世藩回答道：“好像，还有吧？”
严嵩道：“你立即端一碗，送到驸马府去！告诉你义弟，鹿肉鲜美，一定要趁热吃！”
驸马府内。
陈迪刚和笑嫣公主不可描述完毕睡去。梁二黑敲了敲门：“驸马，严次辅派严公子给你送来了一碗鹿肉作夜宵！严公子再三叮嘱，说鹿肉一定要趁热吃！”
笑嫣公主喃喃道：“你和你那义父还真是父子情深。大半夜的给送鹿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迪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一个次辅干嘛要给驸马半夜送来鹿肉？
陈迪披上衣服，打开门接过梁二黑手中的食盒。
食盒内是一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鹿肉。有热气说明这是刚从严府里端出来的。
陈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无甚特别。
突然，陈迪的筷子在碗底夹出了一个用蜜蜡封好的纸卷！
陈迪扣去蜜蜡，打开纸卷，上面有三行蝇头小子：“赵琨战败殉国，三大营全军覆没，京城朝不保夕！”
陈迪心中先是大惊，而后恢复了平静。
三大营是拱卫京畿的精锐，如今全军覆没，鞑靼将长驱直入。
幸好！自己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赵琨战败是坏事，也是好事！这是个机会，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陈迪披着衣服回到床头。
笑嫣公主迷离着睡眼问：“鹿肉好吃么？”
陈迪意味深长的说道：“嗯，很可口。不过食鹿之乐，远不及逐鹿之乐！”
笑嫣公主没听懂陈迪的话，只是呼呼睡去。
陈迪却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赐死驸马？呸！（）
俺答汗在进兵之前，向大明派出了一名叫达日拉赤的使者。
嘉靖帝在奉天殿召见了这位达日拉赤。
达日拉赤站在奉天殿中央，傲视着嘉靖帝。
夏言怒道：“大胆番邦使节！见到吾皇为何不跪？”
达日拉赤竟然放声大笑，那笑声让奉天殿中的群臣毛骨悚然。
达日拉赤道：“我们草原上有句话。叫猛虎只向雄鹰下跪！你们明朝军队的精锐已经被我大汗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