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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堂堂的西州别驾,就与柳中牧的众官员一起等高大人。
但是,不大一会去的人就回来了,禀报说,“高大人不在。”
李别驾不悦地说道,“不在?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到了公干的时间也不见面,他也太放肆了!不知道忙些什么大事!”
岳青鹤派出去叫高大人的这位牧子十分的伶俐,他在高大人的院子里隐约的听高大人家里的几位夫人的话头儿,这时便回禀道,“别驾大人,小的听说高大人昨晚时还在李夫人的屋里,但是今天一早再看时,高大人却不见了。听另几位夫人讲,高大人是跳了二楼上的窗子出去的,眼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袭誉这次来,一是想看一眼女儿留在这里一天后是个什么情况,二来也是抱着早就打好的算盘,要找机会给高峻来个下马威。
在扬州时,这小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便掏了女儿的心,现在翅膀比那时不知硬了多少,不好好压服一下,那怎么行?
其实李大人第二个想法仍是与自己的女儿有关,是怕她到了这里算个外来新到让人欺负。当时听了牧子的话,李大人也不及细想,便当了柳中牧那些已经落座的官员们,一拍桌子说道,“这、这还像什么话!有正门不走,却去跳窗子,还有没有个牧监的体面!”
岳青鹤坐在旁边听了,不由得也是十分惊诧。高大人家里有几位夫人、姓甚名谁,他是知道的。一听牧子说到李夫人,岳青鹤心说,乖乖,昨天还是李小姐,今天就是李夫人了,高大人真能。
又一听牧子说高大人是从李夫人的窗子里跳走的,不禁又想,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让另几位夫人给堵到李小姐的屋里?走投无路了才狗急跳窗?
李袭誉见岳大人的脸上阴晴不定,面露笑意又极力忍住的样子,这才猛然醒过味儿来。他早已把高峻家里的情况摸个清楚,牧子所说的李夫人,不是自己的女儿还能有谁?
别人还不知道这位“李夫人”是什么来路,但正是岳青鹤领着自己和女儿去高大人家的。当时自己是怎么把女儿留在高峻家的情形,瞒过谁也瞒不过岳大人,细回想起来倒有些硬塞的架势。
现在一见岳青鹤的表情,李别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有些气极地喝道,“真是成何体统!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众人里除了岳大人,都不知道高牧监跳窗子与李别驾的脸有什么干系,一时尽都愣住。
李大人也愣了一下,这不是已经默认了!再看岳青鹤低垂了眼皮故意不看自己,李大人吼道,“派人四处去找!不把他找出来见我,谁都不能好好歇着!”
议事厅中的众人一见连岳大人都不敢吱声,都道这位新任的李别驾是要比原来的王别驾厉害许多。王别驾在时,见了高大人还毕恭毕敬的,这位李别驾简直什么不论。一听别驾发话,正好脚底抹油,装着也要去找高大人。
李袭誉又吼道,“你们出去做什么!难道也去做那些跑腿的事?”众人只好又回坐下来,看看这位李大人还要说些什么。
第155章 跳窗喝酒()
谁知李大人看到众人又坐回来,随即又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岳大人留下就成了。”牧场里各位管事的一听,呼啦一下夺门而出。李袭誉问岳青鹤道,“旧村的改建,郭都督已经全都委到本官的身上,你先说说,有个什么规划,要怎么建?”
岳青鹤回道,“李大人你有所不知,只因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高大人一人定夺,怎么改建高大人自有安排,下官下官确实不大明了。”
又是高峻,他一天到晚的不在牧场里,却什么事情都自己说了算。李袭誉道,“今后有本官在这里,就由不得他再只手遮天”又说,“今后这方面的事情,本官意在让岳大人多多担承一些。”
李袭誉说过这话,料想岳青鹤定会欣喜万分,谁知岳青鹤连连摇手道,“大人,不可。此事中的原委曲直下官一概不知,再说都是高大人在管,下官不大合适这么接手。”
岳青鹤想,别看你眼下拍桌瞪眼的样子,有你女儿和高大人的关系在,早晚翁婿和好。我夹在中间掺和什么!李大人以为是岳大人谦虚,又劝说了两句,岳青鹤还是那句话,“要不,就等高大人回来再定?”
李别驾这就明白了,说道,“你不做,我就再找他人,”他问道,“我听说旧村改建的事情与几方面的人有关,你可知道是谁?”
岳青鹤说,“下官知道这其中有一位是高大人的堂兄高峪。高老爷眼下经管着牧场村的砖窑、山北的牧草场,听说旧村中的房屋也有一些是在他的手里。另外还有一些酒馆、饭馆。”
他见李袭誉没有反应,揣摩他是对这个人不大感兴趣。又说,“还有两位是交河牧的副监。一位陆尚楼已经因事被罢了职。还有一位是王允达还在职上,听说他两人也收购了不少的闲房。”
李袭誉听这三个人,高峪与高峻有这层关系,他本来对姓高的就有种抵触,这次就不去想。姓陆的已经没有了官职,也不用再考虑。一听岳青鹤说到这个王允达,李袭誉也不假思索便说道,“你去让人把这个王允达给我找来。”
高峻在李婉清的屋中听柳玉如这些人在屋外说笑,又听甜甜背书,再听到樊莺说给甜甜两半块金元宝,心里纳闷,难道是不自己给谢氏兄弟劈开的那两块?
他开始时还耐心地在屋里听,在众人的话语间过滤出与李婉清有关的词句。李小姐在高峻的记忆里是三年前的样子、是别人故事里的一个片断。三年后她便要进入到自己的故事里来,她眼下的样子、性格才是高大人最想知道的。
但是听来听去也只听到樊莺对甜甜说到一句“李姨娘”,而李婉娩清却一声未吱。也没有一个人理自己这茬儿,从大漠里回来他早就饿了,后来又听众人吃过了饭去楼下清洗摘来的桑叶,就更没有人理他了。
他知道这些女人都在等着自己与李小姐见面的那一刻。她们一个个故作轻松、说这说那,却都故意地绕开自己,也只是希望把她们猜得到的那个结局尽量往后推延一下罢了。
可与李小姐这样见面却不是高峻希望的,不会一会李小姐的父亲——西州别驾大人,便这样草草地把他内心里有些期待的故事了结,便像是在高朋满座的地方没有人引见,就坐到摆着珍馐美味的桌子上吃喝一样。这么做不但自己的女人们瞧不起,恐怕连李别驾都瞧不起自己吧?
再说李小姐已经是自己屋中人了,他急得何来!高峻在屋里来回地走了两圈,忽然看到了那扇窗子,立刻有了主意。高大人走过去拨开了窗扇上的锁板,推窗往外一看,是刘武家的院子。只是窗口离地面太高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跳下去。
正在这时,刘武骑马进了自家的院子。他一抬头,正好看到高大人挂在自家小楼的窗口。他还在纳闷呢,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高大人已经一松手,从上边跳了下来。
刘武吓了一跳,高大人落在花墙的对面也听不到有一点声音,这时高大人已经一搭花墙的墙顶,翻身跳到自家的院子里来。
走到刘弄面前,高峻说,“进屋,弄饭。”看高大人急吼吼的样子似乎是饿了多久,刘武赶忙进家吩咐武氏和刘采霞快些把吃的端上来。蕾蕾已有些日子没见高大人,腻上来缠了好久才去。
两人喝着酒,高大人问交河牧的情况。刘武说,自从陆尚楼从交河牧监位子上下去之后,牧场里的冷言冷语有很多,大都是冲了陆尚楼去的,这些都是陈年谷牧监告诉他的。而刘武到了交河牧场之后,说这些的人就少了,恐怕是这些人都知道刘武是高大人嫡系的缘故,不管怎么说陆尚楼都是高大人派出去的。
高峻听了倒不这么认为,陆尚楼只是他念及同僚之意,平调去交河牧任职的。再说他是与原别驾王达搅和在一起才出的事,与自己何干?他在意的是刘武去了交河牧场之后的事,尤其是副监王允达的情况。
刘武说,王允达倒老实。他哥王别驾失了势,王允达背后一座大山倒了,眼下只是安分守已,话也不多,一见刘武的面总是点头哈腰。没有必要的公事,王允达与刘大人都是绕开了道走。
高峻道,“王允达与我以前有过过节,又与王达牵连上,我倒是希望他只要今后踏实做事,日子能好过一点,别像是欠了谁似的。”
刘武听了笑道,“要都像高大人这样,那官场上的烂事不就少得多了!我也正是这样考虑,因而有些事在别人看来,成了我在看他脸色似的。”
两人喝着酒,刘武又问高大人家里的事。高大人一向把刘武当做可以推心置腑之人,就说到了李小姐。高大人说,“我偏不在她们编纂好的套路里走,不然也太拿一位绝代佳人不当回事了。”刘武听了道,“你是对这位佳人的父亲还有些顾虑吧。”
高大人扭头看见刘采霞出出进进的身影不时地牵扯了刘大人的目光。刘群头这些日子找了如意郎君、寻到了女儿,再也不似以前那怨妇一般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些风情,定是也没少了刘大人的滋润。
高大人让刘武一句话说中心事,不好反驳。看到刘采霞,坏主意上来道,“刘群头,今晚刘大人是轮到哪屋呀?”武氏在对面屋听到高大人这样问,也竖了耳朵听刘采霞如何回答。
刘武去了交河牧,刘采霞没法跟着。白天在牧场里再也看不到刘武忙碌的身影,于刘采霞来说,未免有些遗憾。她也知道刘武能有今天,都是借了高大人的力。而她能有这样的结局,更是少不了高大人。
听了高大人问,刘采霞也不羞臊,笑着回道,“我家刘大人哪像高大人,到谁的屋里多去一趟,是不是都有人背地里揪耳朵我和武姐姐可没这规矩,全是刘大人自己说了算。”
高峻让她这么一说,只得讪讪一笑,“他说了算!今天偏不让他说了算,反正我今晚也没脸进家,岂能让他左拥右抱。刘大人,你跟我出去一趟。”
第156章 商量正事()
刘武听高大人这么说,知道他是有事,因而也不问去哪里就随了高大人出来。到了院子里,刘武问要不要骑马,高大人说不必。刘武看他是往柳中牧场里走,就在后边跟随着,不知道高大人有什么话说。
在牧场里,高大人带着刘武看了两间马厩,刘武制定的一套行之有效的马匹饲养制度一直执行的很严格,马厩里这些马匹一个个膘肥体壮,夜里当值的牧子们也十分的尽心。
高大人说,这次在大漠里与黑达交锋让他感触不小,但是有些话不能对思摩说,一直憋到现在。高大人说,马匹的饲养到了柳中牧这种程度按说已经不错。但是咱们养的是军马,是要上战场的。马养得再肥,到了战场上挨宰总不行吧。
刘武问,“高大人你在大漠里都有看到了什么?”
高峻说,大多数的马匹白天奔驰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一到了夜里用起来就不尽如人意。速度慢不说,多数马匹胆小、易惊惧的毛病就显露出来。这牵扯到了骑兵夜间的隐伏、突袭行动多半会受到马匹的影响而功亏一篑。
高大人说,要是因为一匹马而影响了战事,就是一位牧场官员的失职!
再一个就是马匹对火的害怕,这几乎是一切带毛牲畜的通病。这次夜战黑达,他亲眼看到有不少的马匹一见火起,便失了规矩地乱蹿,勒都勒不住,还提什么打仗!
还有一点就是马匹对战场环境的适应面,这除了跟马匹的品种有关,还跟驯练有极大的关联。以往我们只强调马种的纯正,为的是战事一起,甲地用甲马、乙地用乙马,这样针对性好得多。
但是,高大人说,万一我们派到甲地作战的骑兵,因为战场时机的原因,需要直接转去乙地作战而来不及换马,怎么办?
刘武听了高大人的话立刻便明白了高大人的意思。他以往不是没有想过这类事情,但总认为自己人是个牧官,重头戏在于养马,从没有像高大人这样全面细致的归纳。听了高大人说的三点,刘武不住地点头。内心里也为有高大人这样一位上司感到欣慰。
两人从马厩里出来,高大人指着远远近近的马厩说,“刘大人你看,这些马厩,天一黑就睡觉,这怎么行?”又是指着空旷的牧场说道,“大好的夜晚,白白地浪费了!”
刘武知道高大人的意思,看来驯练马匹的夜战能力也不需要多大的投入,夜晚是不需要花费银子的。他问,“高大人,下一步你是不是想把柳中牧场的晚上用起来?”
高大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