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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写在上边的人都在下边具名摁了手印。
高大人说,“今天最大的一件事情总算尘埃落地,索性我们都不要睡觉了,置办了家宴,我们就喝到半夜,待子时一到就算明天,痛快把我的厨房给腾出来!”
李婉清听了他的话白了高大人一眼,“听你这话像是急着腾空厨房。”
罗得刀自知与婆子都是高大人所救,因而心情上也不生分,为婆子能找个老伴儿感到高兴,当时就再返回旧村,用马将夫人王氏也载过来。
当下也不让赖婆子动手,柳玉如领了谢金莲和王氏等年轻人一起下厨房忙活饭菜,又对高大人说,“自从李伯父到牧场村,也没让来家吃一顿饭,今天这种场合,只是我们这些人闹就有些不庄重了。不如请过来压压阵角。”
高峻一听也是此理,就是不知时间已过了酉时末,别驾休息了没有。柳玉如道,“你自带了婉清去请,保准他会痛快来。”
于是与李婉清一说,她哪有不应之理。大晚上的,雇车已来不及,高大人牵着炭火出了院子,把李婉清拽上马背,二人一同往牧场里来。
李婉清是第一回骑马,坐在前面战战兢兢,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正好让高大人趁了天黑无人,从后边伸过一只手到李婉清的胸前揩油。
她那里挺挺扩扩,又兼夏天衣衫单薄,竟然让高大人越发上瘾,有几次几乎忘了正事。炭火也似乎很明事理,高大人不催它便走得慢慢腾腾,有几次就在树丛边黑影里停下来。
这一路上,除了一进牧场西北大门处有值班护牧队时高大人老实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除了一只手拉着马缰,另一只手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一直走到已经远远的看到了议事厅门口亮着的灯光,高大人还不罢休。
猛听得身边黑暗处有人咳嗽一声,吓得李婉清一打激灵,那不是她父亲的声音吗?
这些日子,李大人白天有王副牧监陪着,喝酒聊天也不无聊,但是一到了晚上,王允达自要回家去陪老婆、小妾,就把别驾大人自已留在议事厅里。
虽然有个机灵的小牧子随叫随到周到地侍候,但是毕竟身份差得太远,李别驾晚上想说个话都没有人听。
再加上以往别驾大人每天都能看到女儿婉清,这回是一连几天都不着女儿个影子,想问问她在高峻家里的情况也是苦无机会。他这个既当惯了爹、又当惯了娘的人,今晚上正走出来,站在没有月亮的空地上想这些事情。
别驾想,高峻家里那些女人太多了,女儿跑进去,他这个当爹的大白天不仔细找都怕找差了人,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在高家过得怎么样?有心自己主动找个理由上门去看看虚实,可这理由也真是不大好找。
李别驾正在空地上发愣,就看到从远处新村的方向溜溜哒哒、走走停停过来一匹马。马至近前发现两个人坐在上边,前边是女儿,后边不用说便是高峻。这两人一路上走到现在,几乎没有遇到人打扰,早已忘乎所以,根本也不留意身边远近。
别驾心道,“真是巧得狠!我正担心女儿,他们便来了这么一出,也算不打自招了。”
但他这一声咳嗽,差点没把两个人从马背上吓跌下来。
第190章 别样夜宴()
高峻坐在马上,慌忙开口叫道,“别别”他这些日子已经叫惯了别驾大人,猛的感觉李婉清正用一根指头在背着别驾的那边敲打他的大腿,又不住地推他似乎是让他下去。
高大人醒悟,忙跳下马来躬身施礼,“岳父大人。”
李袭誉板了脸,也不管他们两个看得着看不着,清清嗓子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二人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别驾虽说心里面对今晚所见的并无一丝生气,反而一颗心也放在了肚子里,但是总感觉该说些什么。正好高峻一下马,只剩李婉清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欲坠,别驾见了急忙道,“快些!快些先把她弄下来再说话!莫摔了她!”
当高大人和李婉清陪了李袭誉回到新村时,看到自家的院门前挂上了两盏大红的灯笼,夜深人静的也不便闹大了动静,挂上一对红灯,将整座院门映得红彤彤一片,图个喜庆就十分的必要。
一路上高峻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别驾讲得清清楚楚,一下了马,罗得刀身后跟着刘武一起出来迎接别驾。
刘武因今天高大人说了要去白扬河进行“河练”的事情,在牧场里挑选马匹、安排跟随人员,准备随行物品等杂七杂八的事,从交河牧场回来得晚了。到自家院子前便看到高大人家似乎有什么事,这才过来看看。
别驾大人背着手进了院子,先是柳玉如、樊莺、崔嫣、思晴等人出来相见,后边王氏、刘采霞也上前见礼,刘采霞是过来帮忙,家里自有武氏带了两个孩子先睡。
众人前呼后拥地把别驾大人请进一楼大厅,那里早已摆下了两桌。桌上虽无十分出色的菜肴,但是却是分别出自柳玉如、谢金莲、刘采霞三人之手,同样的材料却也能分出三种不同的风味。
大家也不客套,把别驾大人让在正中。桌上是别驾、高大人等五人,老汉布兀里也坐上来。另一桌是那些女人们。
因为中午时高大人家里已经大喝过一顿,早已把家里备着的两坛酒喝光了。酒也是趁夜到新村中店铺里沽来的,因而也算不上多好。
但是李袭誉却觉得这是他喝得最开心的一次。
一来他已经偷瞧见女儿与高峻二人甜蜜缠绵的情景,知道女儿总算有了终身的倚靠,二来别驾也看出高峻家里女人多是多了些,但她们彼此十分融洽和睦,女儿在高峻家里并不会受什么委屈。他心头压了多年的一块大石头悄悄放在了地下。
再者,别驾大人也看到高峻为了两个老仆的事情也会深夜跑来跑去地张罗,不由得把以往对他的不良看法又减去了几分。他对他们尚且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还能差到哪里去?
因而连开场白都是别驾大人主动说的。不但对婆子与布兀里二人说了些祝愿的话,还对高大人家这些小辈们良言多多,引得众小辈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别驾心情大好,这酒喝着也似乎绵软爽口,都是心情上的关系。因而再看起坐在边上的刘武与罗得刀,觉得他两个言谈举指都要比王允达上得些台面。
尤其是听罗大人亲口说出他本来是高大人的管家,别驾更是吃惊不小。于是从罗得刀的身上,更对高峻刮目相看了。
别驾又听了罗大人谈起郭都督对高峻的打算,更加酒喝到兴头上,不由自主地对高峻说,“在西州城外,我甩你那一下子不要放在心上,”这便有了道歉的意思了。
高峻连忙说,“岳父大人你说的哪里话,只要你高兴,明天我们到长安大街上,你再抖我。”要是白天时听了高峻这样说,李别驾一定又认为他年少轻狂,一定又要呵斥起来。
但是今天高峻首次当了外人称呼自己,他却听着十分的入耳。心说就不要求全责备他了,能得这样佳婿还有什么不满意!再说自己年轻时不也是这样?不也时时把自己妻子逗得开心?
想起早逝的妻子,李大人暗暗遥祝道,“我这半辈子,也是不易!总算了了你我二人心愿,”又想,“也说得为时过早,若是再抱上个外孙,那才算功德圆满。”
众人忽见别驾有些闷闷不乐,忙着人人上来敬李大人。这桌上敬时,李大人还推说已不胜酒力,等到那一桌莺莺燕燕的一起各端了杯子来敬时,别驾就已失了控制,竟然与每一位后辈女子都喝上一下,李婉清有心劝劝,也作罢了。
若在往日,别驾大人早就该过量了。要是独自喝时更是不及今日的三成。但今天李袭誉竟然一点醉态都没有,越发的精神焕发,让高大人都有些吃惊。
众人欢声笑语,不觉时间已快入子时。别驾知道高峻的安排,便指挥着众人把赖万娟与布兀里送到门房里。回来后又喝了一会儿,高大人道,“楼下也有客房两间,岳父大人与罗管家你们就不必回去,在这里安歇。”
于是把李别驾扶到一楼客房里,高大人亲自给打了热水端进去,侍候着别驾净了面、烫过了脚,让别驾大人心满意足地躺下。
送走了刘武大人,罗得刀也与夫人王氏在客房休息。
高大人上楼时,脚步已经有些歪斜,樊莺和崔嫣忙上来搀扶了,两人把手拢到高大人的耳边悄悄问,“去白扬河带不带我呢?”
高大人酒劲已经上来,只顾答着,“带呃一定带”,走了几步又歪着头问她俩,“带你说带谁?”。二人气得想撒手让他自己走,终是不忍。
她们把高大人扶上二楼,樊莺道,“瞧高大人对李伯父卑躬屈膝的样子,今晚少不了还得对婉清姐姐献殷勤。”于是两人自作主张把高大人扶到了李婉清的屋里躺下。
高大人晕晕乎乎在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在谁的屋里。不知过了多久,他闭着眼睛听到屋门再次开了,脚步轻轻地走起来一个人。关门,脱衣,一点动静没有地上了床,在自己身边躺下。
高大人在楼下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他是真的睁不开眼睛,不过心里却是清楚一些。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那句“西州好”,便说出口来。
李婉清躺下,听高峻说出一句中午时姐妹们在一起的酒令,也是好奇,便伏在高峻耳边轻声问,“怎样?”
第191章 脚底抹油()
高大人仍是醉意朦胧,根本分不清是谁在问他。不过李婉清正俯了身子相问,把胸口压在高大人右肩头而不自知。
高大人觉得右边肩头压迫,闭了眼睛抬起左手伸过去扫了一扫便已知是哪个。于是笑道,“西州好,握到手中放不了。”说罢放心睡过去,呼噜声渐起。
李婉清素知高峻并不会什么对子、诗句,听他猛地说出这一句来,又很上口,若是其他人乍听起来,就很有开疆扩土的气势。
但她知道,高大人说的是两人一起去议事厅时在路上的那些事情,就觉着这个高峻虽然三年来变化很大,但这个嘻皮晒脸的功夫一点没变,反倒是醉着也能够施展出来了。
她躺下来回想着父亲今天晚上在酒桌上的样子。他倒是在高峻面前头一次露出了笑模样,想来对高峻的厌恶之意也去了多半了。她想,父亲与高峻,这两个她生命中最为亲近的男人之间只要相安无事,便是她的大造化了。
早上天刚刚见亮,李婉清一睁眼看到身边的高大人已经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竟然一点也不察觉。又躺了一会,她听到客厅里有了人声。
是崔嫣与樊莺两个,似乎在低声地商量着等高大人出来要怎么说说,争取也让她们去白杨河走一趟。李婉清心说,高大人早已经溜出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商量。
她慢腾腾地穿衣起来,把被褥弄平整了,又在屋里磨蹭了一阵,才开门走出来。樊莺一见她,便问,“高大人起来了?”崔嫣也坐在那里歪着头看看李婉清的身后。这两个人少女心性,心思不比谢金莲和思晴等人,还是放在玩上比较多。
李婉清故做糊涂地道,“什么高大人?他在哪里呢?”
樊莺跳起来,到李婉清的屋里看了一眼,便不满意地叫道,“明明我们扶他进来的,怎么会不见?”崔嫣也跑过来看,见李婉清那里确实整整齐齐的,哪里有高大人的影子!
樊莺又去看院子里,炭火也不在。客厅墙上那把乌刀也被高大人带走,气得她跺脚,与崔嫣道,“等回来算帐!”
昨晚刘武大人走时,高峻已吩咐他此次出行的时辰,就是要趁早行动,好不叫她们纠缠上。高大人知道无论带了谁去,另一些人心里都会不满,索性脚底抹油的好。
再说,他知道这次又是去的一个完全陌生地域,路程又是从来没有过的远,在一群牲口和男爷们中间,带了她们总是不便。
上次他领了樊莺到大漠里放牧,那个凶险高大人至今都忘不了。樊莺还有一身的功夫呢,那个场景若是换了别人时又会怎么样?因此高大人昨夜里一面借醉与她们胡扯应付,一边拿定了主意,来个金蝉脱壳之计。
此时,高大人已经到了交河场,牧监刘武挑选出来的三百匹马、三十二名年轻牧子、八位群头,还有高大人从柳中牧带过来的六十名护牧队,一齐整装待发。
护牧队领头的便是冯征,副手许多多也跟着。这是高大人的意思,为的是让多多早长些经验。这六十名护牧队的构成也是高大人定下的,弓手四十、弩手十五,刀手五名。
此次出行是连驯带牧,去的地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