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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好头之后,中间的部分就用不了那么多人,只须两人站在边上递草,两个人编织就可以了。她们以白叠草做经、纬,双手灵巧的把它们织在一起。不大一会儿,两名女仆便蹲到了已经成型的垫子上,速度之快把丽容都看呆了。
从古屯城的方向风驰电挚地跑来了约一百来人的马队,有放哨的牧子飞报高大人,高峻手搭凉篷看去,最前边一匹马上坐着的人正是西州大都督郭孝恪。
高大人连忙迎上去,躬身施礼道,“郭叔叔,你怎么来了?”
郭孝恪到了近前,从马上跳下来,呵呵笑着道,“本来是去牧场村看一看旧村改建的进展,你却不在,连别驾大人都不晓得你去了哪里,还是柳玉如说你是来了白杨河,就来看上一眼。”
帐篷中也没有坐的地方,郭孝恪就在外边的空地上也不进帐,看到女仆们编织的第一块白叠草垫子已经在收尾,他大感惊讶,说道,“嗯,看起来不错,正合一人躺卧。”
高峻道,“我知道眼下西州暑热得很,这块垫子就送与郭督叔叔,女仆们都说这垫子不错,从昨天便想编起来。”
郭孝恪道,“我正想讨要一块,”又问,“你又搜罗了这么多女仆?回家怎么交待?”高峻知道他的意思,忙把自己的打算一说。郭孝恪点头道,“难为你能替他们想着此事”。
高大人不信郭都督只是跑这么远来看看,但又不好问,见郭都督仔细地打量白杨河两岸的景致,便说起要在此地建一座牧场的打算,两个人的担心都是一样的——安全。
此地远离西州,地广人稀,又养不起大量的军队,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再有阿拉山口那边的西域部落掺和进来,那么就算是有一两座守捉也是不顶用的,谈到此时,两个人并没什么好办法。
两人正说着话,从郭孝恪这些人的来路上又尾随着来了一支马队,马上之一人都是全副的装备,像是要打仗一般。这些人到了跟前都下了马,原来是古屯城的人。
上次送酒肉的那个中年人也来了,对高大人道,“我们老城主见有陌生马队过来,他不放心,让我们来看看。”高峻连忙感谢。
郭孝恪想不到高峻才出来这几日,便有了古屯城主这样两胁插刀的朋友,心中大感惊奇,高峻说了经过,郭都督道,“也算不打不相识。”随后忽然道,“若是古屯城这样的朋友再有一份,白杨牧场也可一试。”
正说到此,许多多那些人飞马回来,离着大远便叫道,“高大人,你看这是谁?”
人到近前,从许多多的马后闪出一人,快步到了高大人跟前,一躬身,开口说道,“高大人,无颜人陆尚楼,不知是高大人到此,来得晚了!”
高大人先按下惊讶,让他见过了郭都督才问道,“昨天晚上的那支马队,是不是陆大人也在里面?”陆尚楼忙说是,“我一闻知是高大人的马群,便离开了。以我这样的斤两,怎么敢与高大人过招!”
高大人问,“那你今天怎么敢只身前来?”
原来,陆尚楼连夜离家出走,翻了天山到达了白杨河西岸的弩支城。此城扼守西出阿拉山口的要地,西拒西域各部,又可收取过往胡商的花红,乃是结骨部落所在。
弩支城中人口数千,仅次于浮图城,城中能够上马开弓的青壮男子也有几百。与古屯城正好在白杨河上游的东西两岸,而且两城相处融洽,时有往来。
陆尚楼因是从西州来,又在官场混过,很快得到了结骨部首领的器重。部落里外的大事多与陆尚楼商量。
而陆尚楼在弩支城也痛定思痛,想起自己由一名厨子熬到牧监,再由牧监沦落到离乡背景,连自已喜爱的许不了都不能照顾,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心想做人还须光明磊落,一切弯弯绕绕、暗室亏心的事虽可一时得意,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但终究不是正道,这样的发达有不如无。
他陆尚楼自已不就是因为一本册子犯事、在大漠里又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才有家不能回?这都与运气无关,实在是风有孔才入,水有缝才漏,怪不得别人。
于是行起事来不再遮遮掩掩,只把诚意对人。再加上陆尚楼也真有些见识,因而很快便做到了结骨部的第三当家,地位仅次于首领父子。
陆尚楼道,“如果说昨夜我只是畏惧高大人的虎威而不敢造次,那么今天听了多多之言,我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来拜见高大人了!”说着竟然要撩起衣服跪倒。
高大人连忙伸手制止,也不让他再说下去,只说,“在下想在白杨河流域建一座牧场,把摊子放大一些,我这官儿也好水涨船高,不知陆大人可否相帮?如果愿意,这白杨牧的牧监就仍由你来做,郭叔叔不同意我就和他没完。”
陆尚楼已经知道从自己离开柳中之后,高大人不计前嫌,不但将自己独子放到了交河牧拿饷,还在旧村的事情上多方照顾许不了,心中感激之情早已不能用话语表达。
他原本以为此生已与许不了无缘再见,如果做回西州的牧监,那便可与心爱之人再续前缘,因而哪怕是个下牧牧监他也是愿意的,当时回道,“全凭高大人吩咐。”
第212章 得见家书()
郭孝恪在边上听了,心里暗挑大指,这个高峻别看年纪不大,但却是个能拉拢人的家伙。谁能想的到一个早就跌到泥里的陆尚楼,也甘心为他所趋使?
这并非是高峻仅凭了技巧,陆尚楼又是什么省油的灯?高峻所行之事,若是没有感动到他心里,今天他一个外逃之人就不会冒死前来相见。
郭都督想到了高峻出行数百里,还为手下弟兄想着婚姻大事便是一例。一般人乍一得到白送的十名年轻女子,恐怕会先想着自己了,谁会想着一群无权无势的牧子!他这么做,这帮小子怎么能不效死力?
因而对于高峻所说之事,明知难度不小,郭孝恪还是应道,“此事周转起来有些难度,但是陆尚楼且先要加入起来,待牧场建成之日,我才能以功抵过的理由在吏部去运作。”
高峻道,“总之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不管正式的任命下不下来,你陆尚楼在我这里就是白杨牧的牧监,我再把冯征给你做个副监,陆大人你认为如何?”
陆尚楼还是那一句话,全凭高大人吩咐。郭都督笑道,“如果你真要心急,就去长安求一求你的祖父高阁老,他的大本营便在吏部,吏部衙门里门生故旧多得数不清,事情一定痛快得多。”
高峻说,“小侄为了白杨牧早日建成,倒不惜走这一次后门,只是高府的前门儿都不给我开,就是开门让进去,我头皮子都发炸呢!等我酝酿几天感情,鼓足了勇气一定闯上门去。”
高峻又回到正事上来,对郭都督道,在白杨河建牧,一定得有左近部落的支持,古屯城、弩支城便是实力最好的两支,若想得到他们长久的支持,只凭了交情别说别人,就他姓高的也于心不安。
他问郭都督,是不是与两城城主商量,由他们各出一定数量的马匹,一州两城快速将白杨牧的盘子端起来,大家都入了份子,护起牧来能不尽心?就是我也可以在家里搂了老婆们放心入睡了。将来或是马匹或是银子,按着份额分红便可。
郭都督道,“你这么一会儿就给我又出一道题目,这个就不是吏部能够定夺的了,我得上奏章给予皇帝陛下。不过你可先试试,真搞出了名堂,对长安说起话来不更有底气?”
高峻道,“如此事不宜迟,陆大人你们立刻就返回去与你们城主说,就着我郭叔叔在这里,愿意的话城主今天过来议事。不过要来时再各带些酒肉,我要招待郭大人。”
陆尚楼与古屯城来人听了,忙不迭打马返回去。不到正午,两城城主如约前来,果真带了大批酒肉。如此好事谁不愿意,将来白杨牧的收益且先不说,谁不想与西州拉上关系?此事一成,原本无依无靠的一个小小部落,身后便站了西州,要说站了整个大唐也不算过分。
当时三方人员幕天席地,在河边摆开一场特别的酒宴,上至郭都督、下到两城城主、以至陆尚楼、冯征、再到普通牧子,人人都有欢喜,气氛热烈空前,都知道能有今天好事,全在高大人一人身上。
郭都督在席间定下:古屯、弩支两城各出好马三百,与高峻带来的四百匹马凑够一千之数,两城分别协助白杨牧做好河两岸的护牧事宜,古屯城管白杨河东岸,弩支城管白杨河西岸。将来或是按份子分马,或是比牧场经费中拨银子给他们,马匹尽归西州,怎么办由他们自己商定。
席间有牧子笑嘻嘻对郭都督道,“郭大人,我们高大人说了给我们老婆,却是一步也不再迈,你说说他尽快些可好?”
郭都督办了一件大事,可以想见奏章一入长安,必得皇帝褒奖,因而酒喝得高兴,听了小牧子的话,对他说道,“人都在他手里捏着,却来求我,怎么不求他?”
高大人道,“想得美!我要拿这十名女仆做个药引子,谁立了功劳,便让他先上来挑,这事我说了算的。”
郭都督道,“此事我虽然不好做主,但是可以答应你们,将来办喜事时,一定亲自为你们主婚可好?”连许多多在内的八位单身牧子齐声说好,一齐过来敬郭都督与高大人。
席间人人欢喜,只有丽容心事重重。谁都望见了好事,自己的心事却看似遥遥无期,高大人谁都想着,怎么就想不到自己呢?她闷闷不乐,也无人劝,酒是现成的,一大碗不知不觉便喝干了,再让一位女仆倒时,女仆以为她海量,真就给倒了,她还独自喝。
席间,郭孝恪把推举高峻做西州长史之事对他略略说了说,高峻倒不以为意。郭孝恪又掏出一封信,让高峻自己看。高峻打开,是从长安来的,上边写道:
西州都督孝恪兄台鉴:
小侄高峻,自幼顽劣。蒙兄台不弃,多年来隐忍回护,指导点拨,方令其事业小就,不辱门楣,家父甚为欣慰。然冰冻三尺,非寒一日,若成大器,仍须戒勉。今后一应大事,兄当训之如子,绝不可姑息,方不致有脱缰、倾覆之厄。则高门之幸,阖府感德!弟,履行顿首。
这是大伯高履行写来的,但这样的信本该由高审行来写,明眼人一看便会发觉不大正常。高峻看罢,站起来冲了郭都督一躬到地,“郭叔叔,小侄可真有这样不堪?”
郭孝恪说,“这都是客气之辞,你我叔侄做得已然很好了。依我看,怕是你家中在怪我没有压住你去颉利部平乱,不过此事好坏还两说着,郭待封若有你一半,我就知足了。”
郭都督的安慰并未减轻高大人心里的不快。自已在西州,成个亲都是借了大姐高畅相亲的光,才有六叔父女和郭都督操办,而家中却片言支语未见,也难怪自己上一次去长安,一点走进高府大门的心情都没有。
难道老婆陷在大漠,依了他们不管不问才算正当?本来好好的心情,竟然让这封信搅得一团乱,不知不觉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
郭孝恪把信给高峻看,本来就有与他不隔心的意思,也知道他的不快都是从家里引起,因此又勉励一番。看看大事已定,天色还不晚,便带了手下,特意带走了女仆们编就的头一块白叠草垫子返回西州了。
高大人送过了都督又与两城城主喝了一阵,叫他们明天拉马过来,于是大家挥手暂别,高大人摇摇晃晃进到了自己的帐篷里,看到丽容已经在里头躺下。
第213章 天山白杨()
高大人晕晕乎乎地挨着丽容躺下,帐篷外人们的喧闹仍在继续,而高大人心里想着那封信,心中忿忿不平。他们对自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便到了远离长安的扬州独自闯荡不担心。成亲这样人生的一件大事,也没见谁放在心上。现在他去大漠解救自己的老婆,他们倒担心起来了。
什么自幼顽劣、不辱门楣?什么冰冻三尺、脱缰倾覆?自己的成长真让家里人这样看重?恐怕是担心自己胡来会影响到他们自己吧!
丽容躺在那里,似是酒喝得腹中难受,胳膊和腿不时重重地挥摆过来,有时就砸在高大人的腿上、胸膛上,嘴里嘟嘟哝哝不知道说的什么。
高大人的心思一直想积聚到那封信上来,要趁着酒后做不了正事,好好把家中的事情想上一想,却不时让丽容伸胳膊撂腿地打断。到最后她竟然一翻身,直接把胳膊搂到高大人的脖子上,一张俏脸也几乎帖到高大人的脸上。
高大人一把将她推开,站起来时好半天才确定了帐篷门的位置,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有位女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