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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知道最后的是柳玉如端上来的,都竖了耳朵听她对最后一盘怎么说。
这份菜最是家常的——蒸茄子。崔氏先认真去看。见盘中摆了一只加半只剖开的茄子,蒸过后又在上边洒了拍过的蒜末、精盐,淋了酱油、香油。
她撇撇嘴,心说这也敢往上端,又哪里称得上手艺,只可与那碗汤划齐。
她在上边夹了一箸,入口后立时“呸”的一声吐出到吃碟里,说道,“辣的辣、咸的咸,也不拌一拌就往上端!”
她这样的举动当真就是成心不给柳玉如留情面了,而且入嘴的东西当众再吐出来,自己也十分的不雅。她不顾这些,用筷子点着蒸茄子道,“这道最是普通的菜,也最是好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锅里蒸着,怎么只须拌些佐料也弄不利索!”
高峻没见柳玉如怎样呢,崔嫣先红着脸站了起来,“这这个就是我做的刚才那一盘青菜却是柳姐姐做的。”
这真是她做的,崔嫣与李婉清是一类,不但茄子是别人帮着剖的,连蒜末都是婆子给切的,她只剥了蒜。
但是在由厨房中往客厅中端的时候,崔嫣由柳玉如的手里把她的换过来,当时还对柳玉如眨眨眼睛。此刻,柳玉如强忍着笑,有些心疼地看着崔嫣,也真难为她了。
高峻先捂住嘴跑出去,连说肚子疼。樊莺明明知道高峻的意思,仍然小声怪道,“肚子疼不捂肚子,却捂嘴干什么?”
崔氏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没有说上话来。心里骂女儿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冤家,我的一番苦心都让你踢到灶灰中了!”
李大人忙着让大家动筷子,也是有意掩饰崔氏的尴尬。男人们这才举杯,相互敬让着开饮。桌上的气氛立时热烈起来,只把个崔氏心里像是喝了卤水,匆匆吃了几口离席。
崔氏回到了房间里,往床头一靠,听着厅中人们欢乐融洽的气氛,仿佛就是自己与人格格不入似的。她恨柳玉如,恨她在长安时压过自己一头,让自己高贵的心受到了屈辱。
她恨那座侯府,从里面出来的所有人她都恨。本来,侯君集伏诛之后,她想着自己的一块心病总算是连根去了,那个美丽而故作贤淑的女人也将埋没于岭南的荒山野岭之间。
没有想到,这个柳如竟然悄悄到了西州,又在西州再一次发芽儿了。不但如此,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高府新一代的少奶奶,这是把她的根须伸展到了自己的脚底下了。
崔氏知道,直到今天之前,她在高府的年轻女主中是属于最出类拔萃的,高审行兄弟几个的妻子中,连公主在内都无人及得上自己。现在不再是这样了。
那个昔日里在大街上挺直了身子接受自己道歉陪礼的女子,又以另一种形式侵犯了自己。柳玉如知道自己的那段屈辱,柳玉如的微笑告诉她,她会视自己的心情,随时将那一段事情当众说出来。
而且她能得家里面大多数女人的拥戴,这些人里面也包括自己的女儿崔嫣。
她的心好痛,眼泪悄悄流了下来,泪光中映现了那个骑了乌蹄赤兔马的男人。
第247章 书信一封()
中午吃过饭,高峻和别驾、二哥、高审行一同起身,要到柳中牧场里去,他们不知岳青鹤给桑林招到了多少人,够不够用。另外人们的工钱要怎么定,第一笔钱要从哪里筹集,都要抓紧计议。
四人刚刚到了院门口,就见从牧场的方向驰来了几匹快马,为首的正是西州大都督郭孝恪。他带了几名随从护卫从西州赶来,完全是出于礼节上的需要。
高审行的妻子从长安追到西州来,郭孝恪得到了消息但没有腾出时间与崔氏见面。更主要的是高审行在柳中牧场,他单独见崔氏也不合适,但是这个环节是必要走的过场。
按理说高审行只是个从五品上阶的西州长史,他的家人到西州来,根本不用都督废心想着此事。但是高审行的身后是高家。
众人寒暄着再次进入院子,柳玉如等人忙着出来迎接,而崔氏也抹抹眼睛从屋中出来相见。郭孝恪见了崔氏,看出了她脸上的不快,笑问,“贤嫂千里会亲人,怎么好似有些伤感?”
高峻看崔氏未曾说话,先拿眼睛瞟了一下柳玉如,心中不禁大骇。郭都督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是长安侯府的长公子,若是让崔氏一口再说出来柳玉如的身份,那要怎么处?
柳玉如的身份是一直瞒了郭都督的,如果此时让郭孝恪知道了她的身份,以郭孝恪的修为必不会当时就说什么。
但是他心里一定会对自己产生不良的看法。真到了那时,郭都督是不会想到这两个人刚到西州时是如何艰难的,只会把两人当时面临的步步紧逼、生死攸关的形势一笔忽略。
他心里面先是会责怪这二人对他的隐瞒,再者也会对这二人成亲后的生活产生怀疑——这样身份的两个人,这些时日是怎么过来的?
柳玉如的脸色也霎时间变得阴晴不定,她与高峻有着同样的担心。
谁知郭孝恪随着崔氏的目光看向了柳玉如,哈哈一笑,说道,“哦,我知道了!高贤侄与玉如的婚事,高府之中才来了一位六叔。虽说有我这个都督为媒,但在场面上确是缺少了家中的至亲,这是大不该的。”
又转向了崔氏道,“贤嫂一定是见了儿媳,深感过意不去了。”
郭孝恪不这样说,崔氏也不大可能刚见郭都督的面就说这个,她也早就听说过郭孝恪给这二人为媒的事情。她在都督问话后看向柳玉如,那是真实的心情表露——她的不快与柳玉如有关。
不过,她一见郭孝恪对高峻和柳玉如十分平和亲热,心说,月老如此英豪,我就更不能说了。不但不能说,还要表现出对这个儿媳十分喜欢才是。
当下笑着道,“都督,你说的正是了,我一见这媳妇,便十分的喜爱,放眼长安又有谁能及得上她?方才我正是为错过了他们的婚礼而自责呢!”
说着,满眼爱怜地拉起柳玉如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的摩挲。
高审行、高峻、柳玉如,以及家中那些个刚刚见到崔氏发威的女人们不由地愣住。又有几个姐妹去看崔嫣。
郭都督不便在这里久留,礼仪到了,便起身要走。他招手让随从递过来一封书信转交到高峻的手中,说道,“这是你那位义兄给你写来的,不知有什么大事。”
高峻接过,“薛礼大哥此时来信,一定是他从军的事有了眉目。”
众人都十分的奇怪,纳闷高峻因何不看信便知信的内容。都督随口道,“哦?难道你们事先有过约定?”
高峻说,“这倒不是,我这位义兄薛礼的本事郭都督恐怕已经见识过,当日攻打焉耆若不是他赶上,我们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郭孝恪道,“那是真的,又有谁能徒手捋直了鸭卵粗的戟杆。不过我倒有兴趣听听你对此信来意的分析。”
高峻说,当时都督对他进行挽留时,他曾说如果家中老母病愈,则会考虑到西州来从军。以我对义兄的了解,他自己家中的琐事必不会麻烦人千里传信。而他老母亲的病情好或不好,他都不会来信的——这属于家事;既然当时已与都督说明了,那么老母亲病好了他自会来,而不会事先写信——这不是他的性格。
郭都督点头,又听高峻说:如今义兄的信到了,我猜是他与郭叔叔的约定之事有了出入——他从军了,但不会来西州,同时也说明他老母的病已然好了。
樊莺听了问,“为何不会是其他的大事?”
郭孝恪有些急地道,“我倒要看看。”说着催高峻拆信。高峻拆了信,把信的内容当场念出。屋中众人连崔氏在内,因为先听了高峻的猜测,此时都想着验证,一齐禁声听着:
“高峻贤弟,兄母病愈,恰逢营州都督张将军士贵奉旨,总领幽、营二州,及契丹兵力欲伐高丽,仁贵谒张将军应募,请从行,并已获准从军。特此相告,请转告郭都督,代为致歉。”
寥寥几句,不一会儿念完了,郭孝恪鼓掌叫道,“你果然猜对了!贤侄这样机敏的心思,也难怪敢单人去颉利平叛了。又有什么对手不被你猜到心里去?”
他转向高审行,“我失了薛礼,但是高贤侄却不能放任了,我要调他去西州统军。”
崔氏听了心头也是十分的惊讶,没想到高峻料事会这么准。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在柳中县因为忘形而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不知会留下什么祸患。
她偷偷看向高峻,不料想发现高峻也正看了她一眼,崔氏心头一颤,庆幸没有当了郭都督胡说什么。
她又把屋中高峻的几个女人们打量了一圈儿,发现她们连同女儿崔嫣在内,都在含情脉脉地看着高峻,连邓玉珑也是大张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尤其是看到这些人里只有柳玉如还算正常,似乎对高峻如此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
崔氏偷偷打量柳玉如,见她面颊白中透红,妖娆的身材中竟然同时透出一股沉静而又活泼的青春气息,而又不会给人矛盾的感觉,这在一般女人是做不到的。
她做不到,似乎这些人都做不到,她的心中不由地一阵沮丧。
郭都督往外走,李袭誉说了要抓起旧村桑林的事情,都督当然同意。别驾本是个闲差,地位在那里,活儿可干可不干,不过这位李大人看起来是闲不住的。
桑林长起来、蚕事兴旺了,西州会从这里收到不菲的好处,都督哪有不应之理。
高审行也说起了王允达到柳中牧任副监的事,郭都督看高峻并无反感,也同意了。郭大人暗笑这个长史也是闲不住的,心说这两位夹在两边,不知道高大牧监要如何自处,不过他也不担心高峻,辞了众人,打马回西州。
第248章 蓄意挑拨()
晚上,高审行是第一次到儿子家里来住,他进了一楼的客房里,看到崔氏闷闷不乐地仰在床上。以他多年对崔氏的了解,知道她的心事一定与柳玉如有关。
以他看来,贞观十四年的那件不愉快确属高家无理在先,这里面不得不说也与崔氏外出时对家丁的纵容有着极大关系。当年自己的父亲也是力主不将事情闹大,在家里对于此事一次都没有多提过。
他走过去,对妻子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说,侯府落到这样的下场,她已经跟了高峻便是一家人了。”
崔氏打断了丈夫说道,“一家人?高峻?哪个是你家人?从我们女儿的身上,我倒是可以把他看成是一家人,但是她哼。”
看到高审行不再说话,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崔氏不去理会,她知道在她和柳玉如之间的这些恩怨总要有个了结,现在看采取强硬的办法是行不通的,至少高峻在家时是行不通的。
到达了西州之后,她感觉在长安跺跺脚连城墙都会颤上两颤的高府,越来越及不上在西州这只高府的弃子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前还一脸痞相、扶不上台面的高峻,因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那些在京城任职的高府子弟们,温文而识礼,身上有着耀人眼目的光环。他们能引经据典地论述一个道理、能够准确地说出一句话是出自于哪位圣人之口、能全面周到的做好一件场面上的事情却不会丝毫逾越了规矩和章法。
但是与高峻比起来,他们缺少点东西——霸气、狂放。那是他们常年在天子脚下循规蹈矩的结果。看看眼前的丈夫就知道了,他是绝对不敢着了一身脏兮兮的白袍到县城里去转悠的。她知道自己在柳中县城的失错,也是着了这小子的道儿。
想想高审行和高峻,那么在她和柳玉如之间,自己是没有什么优势的。崔氏知道,如果自己逼迫柳玉如过甚,高峻同样会像当年的侯君集一样毫不留情地收拾自己。也许她唯一的优势便是辈分。
她想,也许在长安街头,自己浑身颤抖地向她当众赔礼这件事是可以假装忘却的。站在辈分上的她只要不过分地逼迫姓柳的,那么这个聪明透顶的女子大概不会主动上来挑衅,并且严守秘密。
如果自己再对她好一点的话想至此她自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与侯君集有关联,她做不出那个违心的样子。
她对丈夫说,“对高峻你不能听之任之了,看看他自到了西州,给咱们高家带来过多少的麻烦,哪一次不是地动山摇,惊得人肝儿颤?”她看着高审行有些迟疑的目光,又补充道,“为了女儿,你必须这样做。”
只有削弱了高峻,他这头不服管教的牲口才会老实一些。高审行知道,高峻能有今天的成就,拥有足以傲视高府所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