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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看,就是那里。”
柳玉如问,“这位小哥,这位宋大人家为什么放着城里不住,却搬出去?”
那人道,“我是知道这位宋大人过世后,他家中只剩下了三个女人,也没有什么经济,把城里的房子租出去收些房租,大概是在乡下会好过点。”
“宋大人家没有男丁吗?”
“小的知道他家有位七十岁的老婆婆、一位宋大人遗孀、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再无旁的人了。”柳玉如听了,已经能够体会到这一家子的艰辛。这位宋大人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不在了,剩下老少三个女人,不知生活要如何支撑。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村头,那人在村边一间草房前站住,下了驴,径自推开虚掩的柴门进去,喊道,“宋夫人在家吗,有两位贵客到了!”
半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搀扶着一位老婆婆从屋里出来,不用说便是这位宋大人的母亲和女儿。男子道,“老人家,宋夫人不在家?”
这位姑娘见从院外进来三人,男的认识,又有两位年轻女子各牵了马,不知什么来路,便道,“我母亲出去打烧柴,尚未回来呢!”这个姑娘身上穿的裙子已经褪了色,但还干净,她扶着奶奶在院中坐下,才冲着柳玉如和樊莺万福了道,“不知两位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这也曾算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在礼数上落落大方,只是有些许的局促,都是不常抛头露面的缘故。
柳玉如忙道,“这位小妹,我们是从西州来的,原本想找宋大人问些陈年旧事,哪知宋大人遭遇了变故,真是令人难过若非这位小哥带我们来,就找不到这里来了。”
男子事情办到,从怀里掏出几十个大钱递与姑娘,“宋小姐你收好,我无事便回了。”说罢与几人告辞。
姑娘听了柳玉如的话,眼圈儿有些发红,去屋中搬出两张木櫈请二人坐,“两位夫人只恨我不是男子,母亲年近五旬,还要她去打柴”
老婆婆背驼耳聋,满头白发,出来坐在那里也只算是礼节性的,言来语去的也插不上话,都是这位宋姑娘在接应。
她从这二人一进院子,便看出她们一定是有着不寻常的身份,几句话过后,慢慢的熟了,这位宋小姐便偶尔敢正眼看柳玉如和樊莺。见她们不施脂粉,俱是国色天香,猜不透她们的身份,不禁在心里暗自揣摩:父亲从未提到过西州还有什么认识的人,不知她们找上门来有什么事。
而柳玉如也从这位宋姑娘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愁色,心知她们祖孙三代在乡下栖身,其中的艰难是少不了的。她忙把来意对这位宋姑娘说明。
姑娘道,“柳夫人见问,我实话实说,不算嚼人舌头的我父亲生前不善结交,本来就没有几个朋友往来。自他去世后,为数不多的几个也一次没有露过面,我不出门,不知道让你们找哪个,只好等我母亲回来后再向她打听打听了。”
正说着,院外的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争吵之声,有男声、女声,姑娘面色微变,对二人说道,“想是我母亲回来了!”
柳玉如和樊莺听到街上有个人嚷道,“宋夫人你打柴便打,为何挂坏我家的庄稼,这可都是从春天一直长到夏天,你说不过意,这可顶用么?秋后不知要损去我们多少的收成。”
又有一个妇人急急说道,“李公子你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他,他不是故意挂坏了你地里的庄稼,再说他是给我帮忙,还求李公子高高手,宽谅我们这一次”
再有个男的接话道,“我们公子怎么会为难你们,你们是宋大人家眷,又是女流之辈,为难你们不是让人瞧不起?但这小子五大三粗,挂坏了我们老爷的庄稼,却是不该轻易放过,我们是冲他说。”
柳玉如和樊莺也不出去,只是坐在那里听着外边的动静。说话这人一边说着宋大人,一边又说着什么女流,轻慢之意明显。但是看到院内这位姑娘听到这人说话,她已经变了脸色,有些要哭的样子,想要出去又有些迟疑。
正在此时,柴门一开,一个背了一捆干柴的小伙子,被三个人推推搡搡进来,每被一推便趔趄一下,脸胀得通红也不吱声。
一位五旬妇人想来就是宋夫人,想去遮拦这三个蛮横之人,又不敢,脸上的笑容也是挤出来的。
第319章 有人为难()
为首的一个是众人所称的李公子。他二十岁年纪,五官端正,身材细瘦、有些弱不禁风,但口气却硬得很。一进宋家的院子,他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柳玉如和樊莺,心中暗吃一惊,两只眼睛不大一会已经在二人脸上、身上瞄了几遍。
他从她们的穿着打扮看不出对方什么来路,看她们并没有什么跟班,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来头。不过他心里仍然惊讶,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怎么会跑出来两位如此出色的人物,却比那位宋小姐让人眼馋得多的多了。
他语气放柔和,对宋夫人道,“鄯州的李姓大户,在此村也就是我们一家,当今的皇帝与我们五百年前也是亲戚,我们怎么会为为难宋夫人呢?只是人靠天吃饭,庄稼毁了只能等明年,少收多少粮食算是不好算清楚的。庄稼是牛二胜背了柴草挂断的,我们只冲他索要赔偿。”
那个背了柴的年轻人原来叫牛二胜,也是本村人,家中父母俱在,有个大哥已经成亲。他家境不是多好,已经二十几岁仍然没有成家。
他见新近搬到村里来的宋家小姐,人貌俱是入心,便常来帮着做活。宋夫人已经看明白这小伙子的意思,偷偷问女儿,宋小姐也有此心。
只是村中的首户、李家的独子也看上了宋小姐,央着他爹过来提亲却遭到宋夫人的回绝。这位李公子从一不二,娇生惯养,他想要月亮,要是有梯子的话,他爹也会爬上天去摘来给他。
李公子认定是牛二胜从中搅了自己的好事,好些天在想办法抓他把柄。今天家里奴仆跑来对他说牛二胜这小子又给宋小姐献殷勤,李公子立刻带人来找茬儿。
牛二胜正好背着打好的一捆柴草从李家的地边经过,草捆挂到了地头的庄稼。本来只是挂到了叶子,但是李家的家奴跑过去,说他把庄稼挂坏了。奴仆一边叫嚷、一边自己伸手采折了几根,硬说是他挂断的。
牛二胜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柳玉如与樊莺就听明白了。两人都看清楚了这位李公子的意思就是无理取闹。她们也不说话,在那里静观。
李公子说,“看在宋夫人的面子上,我们不多要。你只要赔了我们的损失,大家一拍两散,我们李家不是不讲道理的门风,你去拿银子吧。”
正说着,有一老一少两人匆匆进来,牛二胜见了叫,“爹,你们来了。”
来的是牛二胜的父兄,他们听说是惹到了李家,忙着过来平息事端。李公子不让牛二胜说话,对着来人说道,“牛老爹你来得正好,你听说过‘春种一粒粟、秋收万担谷’这句话吧,有道是宁打一巴掌、不毁一棵苗。你儿子一下子挂断了我家四五棵庄稼,要怎么赔我们?”
牛二胜听了气愤之极地道,“爹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只是用柴捆挂到他家地头的庄稼叶子,并未见折,是他们自己扯断了污我的!”
牛老爹五十多岁,不敢惹到李家,听了儿子的话怒道,“你闭嘴!李公子是个读书人,会污赖我们这小家小业的?都是你不小心,还不快给李公子陪个不是,求要公子原谅!”
牛二胜十分的不愿意,低着头不语。李公子干笑几声道,“还是牛老爹你见过世面,知道事情从哪边做。不过这事可不是陪个不是就完的。谁不知道人靠天吃饭?庄稼断了就不再打粮食,牛老爹你听说过耽误了人家的收成只陪不是便了的么?”
他手下两个奴仆也虚张声势,“多少得赔点儿。”
牛老爹无法,只好堆了笑问,“不知要怎么赔?”
李公子斟酌着道,“这样吧,一棵庄稼不多要,就一两银子。你只要掏五两银子就好了。”五两银子,一般的乡下人家要过两三年,一时间谁又掏得起。
牛二胜的大哥一听便要急眼,兄弟与宋小姐的事情刚刚有了眉目,家里为了筹办此事,东借西凑的也不到五两银子。一下子给了姓李的,兄弟的事要怎么办?他要说话,却被他爹拦住。
李公子道,“怎么样?你若不赔,我们便要经官,到时我们衙门里见!花钱打官司可不止是这个数目。”
穷人最怕打官司,花多少钱都心疼自不必说,功夫便耗不起。
樊莺早就气得要发作,但是柳玉如暗扯她衣袖不让她动,姐两个坐在那里不吱声。听牛老爹还在陪着笑脸,李公子不耐烦道,“你们没银子就往后站,说句话能抵银子的人不是你们父子”他看着宋小姐,说道,“只要宋小姐求我一句,我便免了你们的银子。”
他的一个家奴道,“要是宋小姐肯赏脸随我们少爷回家去说,我们少爷便倒帖五十两银子也是可以的。”
李公子道,“正是此理!”
宋小姐听了,感觉受了污辱,她知道是摊上事情了,内心无助,扭过身子不看他们,这个姓李的德性猥琐,便是有万贯家财也不及一个品行端正之人。
李家这主仆三人当众戏耍女儿,宋夫人气愤已极,但孤儿寡母又怎么是人家的对手。眼见着今天的事把牛家父子也牵连上了,她有些悲愤地道:
“李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怎么会为难我女儿,老身在这里替牛老爹陪你个不是,求求放过我们。”说着便要下跪。
李公子忙伸手阻拦着,“老夫人,我是为难你么?你知道我巴结你都来不及!再说你大过我,不比宋小姐我们是同龄同辈的,说个什么话也方便,你让她来说。”
宋夫人几乎就要哭了,她没有经过事,心里早就没有了主张。她知道李家如此,都是因为提亲遭拒。但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不由了女儿的意,不是让她一辈子委屈着?
若是丈夫在世,再怎么无权无势,也不会犯到这些小人的手里。牛家虽在,但又怎么斗得过村里的大户?她悲从中来,分寸大乱。
李家的一位仆人见主子言语之间总是瞟着坐在院中的两位陌生女子,又见她们虽然衣着华丽、面目娇好,但都一声不吭,以为是被吓住,于是成心地帮着少爷往她们身上扯。
他见院中有两匹马,洗刷得干干净净,其中一匹马上还套着全副的牛皮甲。他知道宋家绝无这样的马匹,那么一定是这两个女子骑来的。
他上前去,用手握了樊莺那匹马的马镫,笑着对主子说道,“也罢了,公子,要是这匹马能赔与我们,便不再要银子。”
他主子道,“正是,这马是你们的吗?宋大人已然不在人世,也不须骑马公干了。若是以马抵债,我便认吃些亏是你们的么?”
他踱步过去,见那马的马鞍饰着红绒金丝的络子飞边,知道一定是这两个漂亮女子骑的。她们不吱声,自己不好上去搭话,家奴的话正好是个引子,他岂有不顺竿爬的道理。
说着话,这小子伸手就想往马鞍上扶,心里想着,看那年纪稍长的和那个小些的,到底是哪个坐在这上边。
第320章 舔他鞋底()
“这位李公子,你有多大的家业,敢动我妹妹的马鞍子?”柳玉如终于说话,她站起身来,瞅着李家这小子,微笑着问道。
这小子一听柳玉如说话,再看她脸上的笑容倾国倾城,只感觉心跳都顿了几顿,手就隔空停在马鞍子的上方,不敢落下去。
他想了想,把手抽回来,慢慢恢复了脸色,笑嘻嘻道,“这位夫人,我早说这马与众不同。也只有夫人与令妹这等人物才坐得,不知道多少银两一摸?古人千金买马骨,小生若能从马鞍之上与旷世美人产生交集,也不枉此生了!你只要说个数目,小生在所不惜。”
他的一个家奴也附和道,“我家公子向来肯为美人一笑而一掷千金,他说的话可是算话的,哈哈哈”另一人也大笑起来。
牛氏父子和宋夫人一家正不知这两位因何到此,进到院子这么久,都没有来得及与她们说上句话。听了李家主仆三人的话,都一起为两个陌生的女子担心。
柳玉如道,“有些事情不是花了银子便可以买到的,你们且先把刚才的话放一放。也不要说什么交集。公子你那家仆刚刚摸了我妹妹的马镫,这件事情便要好好说一说。”
樊莺笑道,“姐姐你说的正是,这小子的脏手摸我马镫,岂不是会污了我的鞋底,试问整座鄯州城中,有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到我们!”
她走过去对那位刚刚抓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