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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峻道,“你敢骂我,要怎么惩罚你呢?”柳玉如赤颜低垂了眼帘道,“你还敢怎么惩罚我”高峻一时性起,“岂能让你吓住!”他有些呼吸急促地张牙舞爪,要冲柳玉如下手,却不由得把手举在那里,脸憋得跟猪肝儿似的。
她扑哧一笑,轻声嗔道,“不过如此你倒是说呀”
樊莺回来了,高峻像做贼似地嗖一下抽回手,“总之你一定要记住,杀害柳伯父的真凶,我查到后不会对你隐瞒不论他是谁。”柳玉如点点头。“你要记牢了这句话。”柳玉如再点点头。
樊莺抱回了高峻的衣服,“悄悄话还没说完呢?”高峻和柳玉如不理她,从床上爬起来。樊莺不放过这个机会,故意跳过来道,“让我们检查一下去乙吡咄陆部那边有没有带新伤回来。”
其实她和柳玉如昨天晚上替高峻洗澡时已经看过一遍,这时纯粹是无理取闹。高峻被她缠得无法,一把将她压倒到床上,“早晚叫你们知道有没有伤!”
三人正在嘻笑打闹,就听着院门“啪啪”被拍的山响。高峻说,“我敢打赌,这是王达来了。”
“难道让你猜得这么准?偏要去看看。”樊莺拉着柳玉如跑出去。
第393章 班师回朝()
大唐征高丽的十五万大军在幽、营二州分遣回原部,与奚部、契丹部参战人马各获封赏,众人皆大欢喜,于皇帝面前列拜不已,山呼万岁,皇帝几次答礼后才整队离去。
这次征伐的战果前所未有,前隋四伐高丽,次次败得惨重。开皇十八年,高丽进犯辽西,并与突厥联络抗隋,隋文帝闻讯大怒,遣水陆大军三十万讨伐高丽,不料遭遇了洪水、大风、瘟役,三十万人马死伤九成,无功而返。
大业三年,杨广命高丽王入朝觐见,高丽置若罔闻惹怒了杨广,大隋一百万大军分左右各十二军出征高丽,当年三月至七月,隋军在辽东城下猛攻了数月而不克。缺乏给养的隋军被迫回师,被高丽军尾随追击,杨广亲率的三十万大军回到京师时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大业九年大隋百万大军再伐高丽,却被国内杨玄感叛乱所扰、中途撤军。堆积如山的辎重、粮草全丢给了高丽人。
大业十年时,杨广再次亲征高丽,这次,小小的高丽虽然早已疲惫不堪,遣史低头认罪。但是杨广一撤军,高丽王再度翻脸。同年十月时,杨广命高丽王按着藩臣之礼入朝,高丽王连个回话都没有!
虽然事属前朝,但是以往的经历在所有华夏人的心里成了一个久久挥之不去的痛点。
可这次呢?大唐只用了幽、营两州部分力量,国内其他郡县的人们只是听说大唐征高丽了,但赋税未加、人丁未抽,人们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大唐凯旋了!鸭渌江右岸大片土地尽归于大唐。
而此次伐高丽的人数也是历次最少的——只有十五万人,其中还包括了奚部和契丹部的五万。这次胜利简直太出乎人们的意料了!最后都归结于大唐国运之盛大、皇帝之英明、军队之勇敢。
太子李治率人迎至东都外八十里,带了洁净的黄袍为皇帝更衣。皇帝遍赏诸将,心里惦记着一件事,见到太子后,立刻就问道,“天山牧总牧监高峻被罢职一事,是什么原因?”
太子道,“父皇,天山牧是父皇钦定大计,人也是父皇所选,儿臣怎么会轻动?多半是高阁老的意思也许当时西州的形势所迫,会不会是他的权宜之计?父皇回长安去可召阁老相问。”
皇帝问,“那么眼下天山牧是谁在主事?”
太子道,“也是阁老之孙——高岷,正在代理天山牧总牧监,听说也是个能干的,两天前儿臣接到高岷报来的奏章,说天山牧牧事稳定、马匹又新增加了近三千匹”
“你看看这个吧,”皇帝把乙吡咄陆部可汗、阿史那欲谷最后一道国书递给了太子。太子接过来一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天山牧出征乙吡咄陆部的最终结果都在这里。天山牧以人马三百歼敌五千、获马两千四百匹,这都是阿史那欲谷亲口承认的。
那么高岷奏章里所说的新增马匹近三千,也就没有什么不对了。他在奏章里又没有明说这些马是抢来的还是养出来的,奏章中那些华丽字句的学问就在这里,说的是事实,但又极易叫人误解。
皇帝说,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高俭找来,细问高峻罢官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马上让他官复原职!
细心的太子一听,皇帝所说的这两件事其实并无关联,询问高俭的事一定要办,而且可能从阁老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原因。但是高峻复职这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不论阁老怎么说,高峻一定要回天山牧。
他问,“那么天山牧现在这个班底”
皇帝说,“就让高峻和郭孝恪斟酌着定,朕累了”
如果没有天山牧突然出现在辽东,大唐同样会胜利,但是过程会复杂许多,皇帝比谁都清楚,他们出现的那些地方,都是皇帝最担心的地方,也是胜败的关键所在。
那三百人就像是一把钥匙,轻轻巧巧地打开了重重关卡上沉重的大锁,让大军长趋直进、顺利而回,而高峻就是持了这把钥匙的人。盖苏文不可一世,但他最后的十五万援军不战而退,龟缩回鸭渌江那边,不吓破了胆是不会有如此举动的。
大唐这此痛快地收复辽东全境,不但一雪前耻,而且大扬国威,原以为只得了个薛礼就已经让皇帝欣喜万分,没有想到在西边极远之地还有个总牧监高峻!高峻以前那些事已经够让皇帝刮目相看了,而这次无疑更加深了皇帝的印象。
丝路的通畅也是皇帝长时间考虑的一件事情,他甚至有个打算,等到辽东的事平了,要找个什么由头兵出葱岭。
不等他出手,高峻就替他摆平了!皇帝准备就从官方渠道让阿史那欲谷提到的这个“丝路督监”正式化,人选还用说么?也难怪皇帝一见到太子就问这件事情了。
柳玉如和樊莺跑出房门,打开院门,正看到释珍那条黄脸,上边被陷阱口边的山石刮破的血印子刚刚结痂。柳玉如笑意盈盈地问道,“释珍都头,别来无恙。”
“哼!没有想到吧,柳夫人!”王达趾高气扬跨步进院,“在下是让两位夫人失望了,我既然大难不死,那么,两位夫人的事情就完不了。高大人在就正好,有关本衙捕头王仁失踪一事,正好问上一问。因为昨晚是他陪两位夫人离开的。”
樊莺道,“才一晚就定了失踪,都头你难道知道些什么底细?”
柳玉如道,“妹妹不必与都头多言,高大人在屋中等到着都头呢。”说着请王达进去。王达有些心虚,他冲着自己带来的十几个精干的捕快道,“前后院子围起来,不要放跑了嫌犯!”说罢举步进屋。
高峻的脾气他早就有耳闻,这次自己做的事情是侵犯到他了,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至少高峻不会在这里对他行凶就是了。再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是,自己所怕者何来!
哪知道一进屋,高峻十分的热情,忙着让他坐下,并让樊莺和柳玉如到外边烧水泡茶,这个王达就不明白了。
不一会儿,柳玉如和樊莺便将沏好的茶端上来,虽然不是好茶,但色泽鲜亮,香味幽远。尤其是这两个女子近前来时,她们的身上更是飘出一阵如醉如痴般的香味,不知佩戴了什么东西。
“王大人,西州一别,你能重新振作,高某十分的欣慰。你我虽有旧怨,但由于对我并未造成伤害,高某这里看到王大人,倒有些欣喜,能在远离西州的当阳县与故人品茶谈心。”
第394章 盏茶释嫌()
高峻的言外之意很清楚,这次你在当阳县又冒犯了我,但是同样也没把我两位夫人怎么样,我当然也可以不再计较。王达听明白了高峻的意思,他脸上的神色慢慢舒缓了下来,不过他是有备而来,不把他们留在当阳县他交不了差。
高峻道,“王大人离开别驾之职,大人的兄弟王副牧监倒一直干得很好。”
王达道,“那就要谢谢高总牧监的宽仁大量了!”他这是由衷之语,兄弟王允达虽然没有新的进步,但是从他哥哥这里没有受到什么牵连,还在做着牧监,已说说明高峻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高峻道,“本来王大人能于激流中沉舟复起,当是个十分好的机会。没有西州别驾的显赫,但劳心治人总不会差。以王大人的头脑,将来再次出头也不会有多难。但是王大人,你因何放着好好的都头不做,又做些不很光明的事情?这就让在下十分的不解。”
王达无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高峻所说的太对了,这就是自己先前无数次想过的。但有比自己更有力量的人找上来,他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对方同样是以自己的前程为筹码,自己不干恐怕连个当阳县的都头都做不长远。
高峻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知道王大人你早就知道这个道理,王大人仍旧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人让王大人不得不如此了!”
“王大人一定在想昨晚在荒山陷阱中的事了,一定在恨高某说一套做一套,背后挖下了深阱要害王大人,当面又说得这么好听不过王大人请你细想,我的两位夫人正在那样的紧要关头、性命都要不保,高某有心思在那里挖这东西么?”
“王大人一定又想,洞虽然不是我挖的,但是我却亲手将王大人丢到了陷阱里,不是要置王大人于死地又是什么?”
“”
柳玉如插话道,“我们当家的说过,一定会有人去救你,不论昨天雨大、雨小,王大人都死不了。本来我们想偷偷留在那里,看一下这个藏于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但是万一被对方发现,那王大人就真要让他灭口了!”
高峻道,“我夫人所说都是真的,那晚我匆匆由辽东赶到,正迷路在悬崖之下,其实我已经先王大人而误落那个陷阱了!”
王达惊异地问道,“那么高大人是怎么脱困的呢?”
“我就没有王大人那样的好运气,当时有个黑影悄然出现在陷阱的上方,问我是谁,我报了姓名之后,他非但未救我,反而要落井下石,要置我于死地!王大人你一定清楚,那个陷阱根本不是为猎取野兽而设。而在下是误撞到那里去的,当然也不是为我而设,王大人你想,是为谁而设的?”
王达想,是为我而设的,因为对于如何处置柳玉如和樊莺,把她们挟持到哪里、在哪里动手,那个人都为他设定好了。一阵冷汗从王达的脊梁沟冒出来、流下去。
“这次,我两位夫人安然无事,我仍不计较王大人你的搪突。但事不过三,王大人你的脑袋总不会比焉耆城的城墙还硬吧?王大人请喝茶。”
樊莺送上一条手巾,“王大人请擦脸。”
“高某以前在西州可能有些事情做得妨碍到了王大人,但那都是为着大唐的牧业,没有一次是针对王大人的。我上次、这次都打算放过你,王大人,你还要自已给自己竖敌么?”
王达道,“那我隐性埋名之事”
“一个别驾的材料,如果安心做些正事,都头之职一定做得差不了的,那么前途也只日可期,王大人之前那样的做法高某都不想追究了,难道我会追究一个当阳县的都头?如果高某真是锱铢必较,王大人你认为有个王允达副牧监在那里,你兄弟会坐到现在?”
樊莺道,“王允达有一次为了私利,在牧场村的事情上气苦了他,他也只是拿着锹拍了他两下,但官却是照做着!”
王达咬着牙道,“那个不成气的东西,高大人你一定拍的对!!就是要狠狠的拍他!!不过”
“你一定要说王仁,那厮敢打我夫人的主意,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解我恨。他这一点就比不上王大人磊落了。这件事王大人不必担心我这里说出什么,只要不让你那个躲在幕后的人知道就成了。”
“你一定担心不好交差,但是我在这里说一句,你不掺和此事,身家性命倒还稳当,一掺和进来,恐怕在下都说不好你的结局了!也许那人是个极有权势的,你离此事远些,他便是个疯狗,又能咬到你么?反之在下已经说过了。”
王达再不迟疑,他有些暗暗地感激高峻会这样与他坦诚地说话。他说,“高大人,王某被你这些话点拨得清楚明白了许多,按你说的,即使这个都头做不得,但我仍有命在。以前是王达真有些鼠肚鸡肠了!”
他端起了茶盏,“王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高峻陪着喝了,樊莺再上前续茶,王达问道,“我一直听两位夫人说高大人是在西域,怎么你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