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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如也想到了这一层意思,听了沈洪的话,她也暗自想要怎么说才合适。要是高峻说偶然路过也不妥当,那会摆明了今天的事情只是高峻自己的意思。那么事情往后怎么发展就说不准了,弄不好真的会给高峻惹来麻烦。
哪知高峻脱口就说,“偶然路过。”
第471章 害人害已()
沈洪听了面色顿时舒展了一下,如果这西州位别驾不是奉旨而来,那么李承乾的命运也不会有什么转机。而黔州之前对这位废太子的怠慢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他不由得对这位高别驾的大胆而感到惊讶了。所有的人都在想法子躲着的一位废太子,这位高大人却主动找上门来,难道他不知道人言可畏、就一点不怕么?
柳玉如在旁边暗暗观察着沈洪脸上的变化,也在替高峻担心。哪知高峻接着说道,“本来我不知道承乾殿下到了黔州,是我一年前去长安,在我大伯家中,东阳公主告知了承乾殿下的去向,托我有机会了一定要到黔州看望,她是不放心她的这位弟弟。可是我一拖延就是一年,要不是受江夏王所托去雅州办事,恐怕今天之行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
李承乾当了真,不由得眼圈儿湿润,喃喃道,“姐姐”
柳玉如听罢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样的说辞看来是最合适的了。高峻既不是奉旨、也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受了公主所托。
东阳公主与李承乾正是姐弟,谁又管得着姐姐挂念兄弟呢?就算是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怪公主或高峻哪一个人。而官场上那些无关之人即使知道了这件事情,估计也没什么想法。
沈别驾听了,果然连再多坐一会儿的耐心都没有,很快起身告辞道,“哦,那么下官改天再来,就不打扰高大人与殿下畅叙家事了!”
众人将沈别驾送至院门外,沈洪道,“高大人如果信得着在下,就不必劳动着派人从西州赶过来。殿下如有什么事,只消叫家人去黔州府找在下便是。”李承乾连连感谢。
临走时深洪又对高峻道,“不知别驾大人和两位夫人肯不肯赏脸到黔州府去坐坐,我们的刺史大人对高别驾仰幕得很呢。”
高峻道,就不讨扰刺史大人了,因为江夏王正以钦差的身份在鄂州督造大船,是他托在下去雅州有些急事,我不敢过多的耽搁。与你们刺史大人的相会也只能等下一次了。
沈别驾一行人走后,翟志宁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摆到桌上来。因为身份的关系,无论是柳玉如还是樊莺谁都没有去帮他。高峻想不到他一个身手这样好的侍卫,在厨中也同样麻利得很。做出的菜式虽说没大特色,但中规中矩。
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对酌,一方是过去的一位大唐太子。如果他不是那么任性,而是走得稳一些,那么他极有可能成为整个大唐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而另一位过去是反臣之子,一个先被发配岭南、次被发配西州的刑徒。如果没有去年的机缘、再碰上西州都督郭孝恪,他也不会一路青云直上,成为眼下在整个西州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别驾。
就连柳玉如都意识到了两个人身份上相似、但又截然相反的结局,禁不住暗暗地慨叹。如果没有高峻的话,柳玉如现在的处境也许比不上眼前的太子妃。
柳玉如一边吃着饭,一边不时地打量对方。无论从相貌还是举止上看,这位以前的太子妃都称得上是一位出众的女子。但是此刻在她的脸上全都是诚惶诚恐、既忘不了自己过去尊贵的身份、又回避不开现在尴尬的处境,一顿饭的时间里她只是表情极不自然地与柳玉如、樊莺说了有数的几句客气话,其他时间便不再言语。
柳玉如想,不知道那时她在得知太子李承乾与称心在一起时,内心中是怎么样的纠结。大概也与自己刚刚在西州与高峻成亲时的心情相似吧?相似于无可奈何。
柳玉如想,那个时候她与高峻已经互相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二人虽已成婚,但是一纸婚书只是个幌子。
对于高峻由大漠领回来思晴、接纳了李婉清、崔嫣等人,甚至是后来丽容的进家,她都感觉自己是不能参与什么意见的。又有谁知道柳玉如当时嘻笑的表情下是满腹的无可奈何。
倒是樊莺没什么心机,一边吃着饭,一边指点着院中的空地,替他们规划着开春后这里种什么,那里种什么。
但是李承乾此时已经变得有些自然,看出高峻并非什么不实之人,因而将过去的事情慢慢地讲了出来。他说到了自已与同母的兄弟——魏王李泰的明争暗斗,讲到了自己在称心死后使着性子数月不上朝,讲到了自己对宫臣孔颖达的规劝、辅导无动于衷。
李承乾极为后悔地回忆道,如果我此时悬崖勒马,估计着为时未晚。因为父皇在听说我的宫臣撰写了谏范二十卷规劝我时,高兴地赏了他细绢百匹、黄金十斤。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还没有对我死心么?一边说,李承乾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都听说了,父皇在后来立李治为太子时说过,立李承乾则李泰不保,立泰则承乾不保,唯有立李治,三兄弟皆可保啊!”
李承乾、李治、李泰,兄弟三人都是长孙皇后一母所生,想不到为着争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勾心斗角。高峻试着触及问题的核心,“不知那个谋反的罪名是如何坐实的呢?我听说牵连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了侯国公侯君集殿下可否相告一二?”
于是,李承乾再说起这一段儿,他娓娓道来,像是说一段与已无关的故事。
等他终于讲完了,无论是高峻、还是柳玉如和樊莺,都被这段过去的事情震惊了。谁又能想的到,一位顶天立地的人物被满门抄斩,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过去的五名卫士。
这时的李承乾已经万念俱灰,犯不着为着别人的死因说假话。他再也不会有起复的希望,因而他的自责在高峻看起来,有着更多的忏悔的意味,让他在余下的岁月里内心更好受一些。
李承乾最后说道,“直到现在,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我都深深的自责,因为侯国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硬被我拉到谋反的战车上的。”
他说,“我还是太嫩了,以为拉上个战无不胜的国公就壮大了自己的声势,不知道任何的事情,成败都是与实力挂在一起的除了害了国公、害了自已,哪里会有其他结果?”
从李承乾的小院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他们和李承乾从中午一直谈到了晚上。三个人出来的时候,那个坊正正带了一些人,将土、砖等料用小推车运到了院外。他是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干。
看到西州别驾高大人和两位美丽的夫人此时才从里面走出来,他指挥着手下干得更加卖力气,并走上来殷勤地问道,“不知高大人还有些什么吩咐”。
高峻面无表情,说道,“垒的结实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来看的。”
第472章 五名卫士()
在路上,高峻仍然是面无表情,他的样子让柳玉如和樊莺感到害怕,两个女子都不敢开口劝解,怕他就在路上发作起来。
这时她们才大约地体察到高峻要来这里的用意,因为他知道,李承乾谋反案是发生在贞观十七年,而侯君集的谋反案也是同一年。如果不来问上一问,他们怎么会安心呢?
在进入黔州驿馆前,高峻一字一句地对柳玉如说道,“你们替我记住这五名卫士,一定不要忘记了!”
柳玉如嗯了一声,为表示她已经记住了,就重复了一遍,“十七年时洛阳宫的温汤卫士崔卿、刁文懿;东宫卫士左卫副率封师进、张师政、纥干承基。”他们都曾在侯将军的麾下作战过,都是因功在战后被侯将军推举到宫廷之中做了卫士头目。前四个都是本土人,而纥干承承基,听起来是个吐蕃人。
樊莺轻声道,“师兄,他们都与谋反案相牵扯,也许都不在了。”
高峻道,“只要有名字即可,等我腾出手来,我要一个一个地挖。”说着,三人进入到驿馆中。这个时候,李绅和王问臣正在驿站内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等高大人夫妇回来。
看到三人进来,李绅和王问臣这才放心,他们在黔州驿馆早已呆得够够的了,想马上就走。如今看来,只能再委屈着凑合一夜了。
他们都看得出来,高大人自从白天出去一天之后,再回来时就有些心不在焉,有些答非所问,又不便问他在外边有什么事。为着第二天早些起程,两边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去了。
高峻躺在客房的床上一言不发,柳玉如、樊莺两个人都知道,他的情绪是为什么突然坏了起来的。
李承乾在黔州近一年的刑徒生活早就让他困顿不堪、几近崩溃,将近四百多个被繁华和权力所抛弃的日子、被低下的普通居民所践踏和欺辱的日子是地狱一样的生活。他除了承受,不敢反抗,只能退回到黑夜的蜗居里独自抚平身上的创伤。
当有一位敢于藐视整个黔州官场、拥有着巨大力量的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安全和一日三餐的温饱时。他是如何的知无不言,将侯君集与贞观十七年太子谋反一案的来龙去脉倒了个干干净净,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承乾是一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行走在顺境中的人,当初的他只要不犯致命的错误,便可以顺顺当当地一步踏上帝国的最高权利力的宝座。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从这方面讲他是幸运的。
而由此在他头脑中滋生的忘乎所以、唯我独尊的性格,又让他以为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毫无怨言地为他所用——包括帝国的功臣和普通的兵。当取之不尽的、有利的资源被一个自命不凡的、除了夸夸其谈而对人事奥妙一点不察的家伙所拥有时,结局多半就是这样结局。从这方面讲,李承乾是极其不幸的。
许多不得不与他搭上边儿的人也是不幸的。
李承乾在海棠花屋中的事情被皇帝陛下亲眼看到之后,他的同母兄弟——魏王李泰很快从父亲的态度上看出了李承乾的失宠,这兄弟二人之间围绕着太子废立的明争暗斗随即开始了。
高峻到目前为止还不了解魏王李泰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对于李承乾当时的心态却是了若指掌的。因一个称心乐人之死而进一步迷失了心性的太子、沉湎于声色而昼夜享乐不绝的太子,要在料事如神、见多识广的皇帝面前铤而走险。大概也只剩下了险,而没有一丝的胜算。
李承乾亲口否认的侯君集参与谋反的事情,皇帝为什么就相信了呢?侯君集是如何替自己解释的呢?一位足智多谋的将军总不会束手待毙吧?如果他最终放弃了替自己的辩白,那么他面临的是一道什么样的迷局
高峻虽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胸口内的心潮翻滚却一刻也没有停止。他和柳玉如——由浩劫过后的侯府中走出来的仅有的两个人,不得不以另外的身份立身于世,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李承乾!!
那五名卫士或许一个都不在人世了,而他还在,李承乾的所为,只让他躲避在黔州来是不是还让人不解恨呢!
高峻听着身边的两个女人一点响动都没有。他从床上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坐在那里又愣了半晌。窗外的残虫在深秋季节里气若游丝的鸣叫,就像是李承乾奄奄一息的命运。他活该,而在他现下的悲惨处境里,还没有侯府中人的施与!!
高峻轻轻地从床上下来,摘了床头挂着的乌刀,蹑手蹑脚地出了客房的门。门厅里值夜的驿卒只有一人,他歪坐在那里头低到了怀里打瞌睡,对身边有个人经过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在院子的黑影里看到有谁晾了忘记收的黑袍,已经半干了。他一把拽下来边走边套在身上,随后纵身一跃出了驿站的院墙。
高峻飞快地经过了那条曲折而黑暗的小巷子,在白天来过的那座小院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他在黑影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在某个角落里蹲守的人,有两个。
虽然在明面上没有谁有心思搭理一位废太子,看来在暗地里一时一刻都没有中断过监视。他绕过那两个人,从院子的另一面飞身跃入。
时间已是后半夜,屋中的人看来都睡沉了。屋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两扇对开的木门,中间的空隙刚刚能把乌刀伸进去。他本意是想用刀拨开门栓,但是一个不小心,门栓被锋利无比的乌刀削断了,发出轻微的‘嚓’的一声响。
他推门进去,白天时中屋的陈设早已了然于心,李承乾是在左边的屋子里。他站在右边的屋门边不动,凝神等待。果然,翟志宁的屋门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