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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高峻来。李道宗思索着回道,“陛下,她在西州有什么不好呢?”
李道宗发现,皇帝对自己这句模楞两可的话有些许的不满,于是先叹了口气道,“陛下,我知道你的担心,这有什么不可以吗?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就说高峻去辽东这一段儿、到鄂州这一段儿、一直到雅州这一段儿,”
皇帝笑道,“你到底要说哪一段儿?”
李道宗凑上前来,低声对皇帝说,“陛下,依为臣看,不论哪一段儿,陛下都不该在意什么西州啊!再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留在西州、还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吗?台州她父亲那里,可是一直连个声都不敢吱啊!”
皇帝嘬着嘴道,“朕谁都不怕,还怕送出一个苏氏?朕就是怕那些御史们啊!”
李道宗暗道,皇帝年轻时还不这样谨慎的过火,但是自从干翻了李建成,似乎在时时处处以一位好皇帝的标准要求自己,还不是怕群臣嘴上不说、而在心里有个比较?
他说,“陛下,顺其自然吧微臣已经猜到了结果,而陛下还在这里做什么难!”他说,高峻这小子,你是舍不得因为一个苏氏与他撂脸子的。
皇帝被李道宗说中了心事,自语道,“他抢我琵琶、又要抢我儿媳胆子够大的”他甚至巴望着那些御史台的大人们上奏折了。
李道宗笑道,陛下,人家何时说过要抢人了?据我所知,就是放在几年前,苏氏在高峻家里那些女子们的面前也占不到前五位。
皇帝愣了。
他知道李道宗先后两次去过西州,那么他一定是见过高峻家里的人了。那么那些大臣们所传就不是虚的了。若是这样的话拿着份量不够的筹码还有什么可玩的。
李道宗还是惦记着讨伐高丽之事,皇帝对李道宗当然不许外,这会儿又没有外人,于是又叹了口气道,“我是万事具备,只欠借口。”
他们又说起了蝴蝶琴的事,这表明在西州周边也不大平稳,至少有人仍在想借着大唐再征高丽做做文章。只不过有郭孝恪和高峻在那儿,皇帝并不担心罢了。
这么一来,皇帝又一次想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西州别驾,他说,“既然人都在西州,那就别再拿捏着了,出个主意,直接把苏氏塞给那小子,来个名正言顺,省得御史们添乱。”
听说高峻的家里人此刻就在长安,李道宗出主意道,派个人去高府传个旨不就成了。然后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声说着要去拜望一下阁老。
皇帝提醒道,“那你就去说一声儿?”
李道宗说,“陛下,你另请高明,这事我是不行,让我怎么见柳玉如她们那些人、怎么开口”
第629章 我不舒服()
正好,褚遂良来了,皇帝转转眼珠,看着褚遂良头顶的斜上方,“交给你个差事,西州别驾的夫人们不是还在长安吗,你去传我的口谕”
褚遂良道,“陛下,能不能下个诏,那么我去的话就好说了。”
皇帝道,“有些事情是绝不能下诏的。但是还要办得好、办成事实、办得扎实,让人不敢说什么。得让有些人知道得比下了诏还确定,要么我怎么想起来让你去呢?就你去办吧。”
褚遂良道,“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到阁老府上去了一回,碰上个事儿,微臣以为不可不对陛下言讲。”他把那晚看到柳玉如穿了尚食局的公事服上街的事情讲了一遍。
皇帝说,“这事儿不归你管,管好你该管的事就成了。去说。”
褚遂良想了想,又道,“陛下,她们可是去史馆了,在那儿消磨了一整天。”
皇帝说,“想不到高峻的夫人们这么好学,我知道苏氏还是读过些书的,那么她去了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去吧。”
征伐高丽在即,蝴蝶琴事件说明,西州的稳定更显得重要。他可不想等着东边一边打仗、一边还要应付西边这些烂事儿。而那些御史们是不管这些的,在他们的眼里,规矩和道理才是天大的事,那么这件防患未然的事就更显得迫切了。
而且,那个苏氏他是很有印象的,放在哪里都拿得出手去的一个人,总不拿出去是会生事的。再说,对她一点交待没有也不行,他认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再好不过,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谁说皇帝想的都是军国大事,饮食男女才是最大的事。
褚遂良还不甘心,那晚回到家时,褚夫人还在就此事耿耿于怀。因为那年命妇朝见时,那位美貌晃人眼睛的女子就狠狠地剌激过她的感观。现在褚夫人确定就是她,女人对这类事情的判断力、记忆力和刨根问底的执着都是十分惊人的。
褚遂良又道,“那天我是带着夫人去的,可是她说那位高别驾的大夫人柳玉如,好像就是十七年被赦免的侯君集的夫人,臣记得她可也姓柳而且微臣查过了,她也叫玉如。”
这就又大出皇帝的意外,高峻的大胆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居然与他在处置另外一些事情上的天赋不相上下,居然把一位过去的国公夫人也划拉到家里去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手在书案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褚遂良道,“那么,不知陛下”还有没有这个打算?看样子皇帝是有些生气了。
皇帝说,“既然你探察得已经这样细致了,我交待你的事不是更有把握?去说吧。说不定李道宗正在高府,你去了也许还有个帮手。”
皇帝想,就算是苏氏在有些方面比不上这位柳夫人,至少在过去的身份上还是强过她的——她曾经只是国公夫人,而苏氏却是太子妃。他以为人未动、这件事已经成功了一半。两位重量级别的高官再吓唬不住个柳玉如,那就别再吃这碗饭了。
褚遂良彻底明白了,皇帝就是一门心思地往高别驾家里塞人,别的都不计较。他还在暗示自己,如果此事遇到阻力,那么柳玉如过去的身份也是他可以用来要挟一下的。褚遂良知道,他仅仅只能是要挟,送人才是目的。
他说,“陛下放心吧,我这就去办。”然后他躬身退了出来。
柳玉如已经仔细地、把她从史馆偷出来的那几页纸从头看不止一遍。一边看,一边抹眼泪。樊莺、谢金莲两个只是陪着,她们虽然对事情的缘委弄不大清楚,但是两个人都知道柳玉如的身份,因而也无从劝解。
柳玉如想,侯将军那时还是有生的可能的,因为侯将军获罪后,皇帝曾经在朝堂上说过这样的话,“君集于国有功,朕不忍置诸法,将乞其命,众公卿其许我乎?”
身为一位皇帝,最先要维护的是法度的威严,对于谋反一词应该是最敏感的。他能在公开场合这样说,也许就是对群臣的一个暗示,再深说哪有可能呢?
也许,他在暗示群臣跪倒一片,给将军说情。
但是一个说好话的也没有,群臣争进言,“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请诛之以明大法。”她看到这里,喃喃道,“侯将军,他们都不容你,怎么你自己就不知道辩解呢!”难道生对于你来说就一点没有可以留恋的地方!
“我不欲令刀笔吏辱公。”一个辱字,便不经意间道出了一位开疆拓土的将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但是那些大臣们是怎么做的呢!众口一词,无比的心齐,必欲将他推上断头台才甘心。其中就有侯将军在伐高昌时的一位知情者说,侯君集在西州“私取珍宝、妇女,”珍宝她没有见到,但是她知道谢金莲的事。
柳玉如的心里一阵绞痛,为着侯夫人的临终遗言,也为着对故友、兄弟柳伯余的愧疚,他让自己拥有了一个国公夫人的身份。
可以想像侯将军每天看到柳玉如时有多么的难过。父亲被李弥射死一事,侯君集在不久之后应该是知道真相的,可能他当时考虑到了战事,当时不允许他揪了这件事情不放,也可能他考虑到了李弥身后江夏王的身份,也许他也喜欢那匹宝马。
他当时选择忘却好友的死、不追究了。可是回到长安后呢,每天面对着故友的女儿,她的每一次无是生非、都会深深地触动侯将军。而他能做的就是躲到书房里去,对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她抬头看看坐在身边的谢金莲,谢金莲太像侯夫人了!侯将军在终于离开长安出征西州后,突然看到谢金莲珍宝呢?他只给了谢金莲一块大将军的木牌!让她们母女受着兄嫂的白眼、看个病都没钱。
让柳玉如十分惊愕的是,就连她一直以来十分敬重的江夏王李道宗,也没添一句好言语。她看到其中一段,便是李道宗所说的:
“君集举止不伦,恃有微功,耻在房玄龄、李靖之下。以臣观之,必为戎首。”
在她的手中没有房玄龄和李靖的签字,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江夏王怎么知道!江夏王在皇帝面前的份量如何,柳玉如猜的到,而侯将军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她擦擦眼睛,把那几页纸郑重的按着原样折好了,再揣到怀里。
她要把它们带回西州去,当面交给峻。所有这上头签了字、画了押的人一个不少地带回去。她要让峻去处理,饶不饶他们峻说了算。
这时,有个丫环快步走了进来,她发现柳夫人的脸色不大好。但是话还得回禀,“柳夫人,阁老说,江夏王来了,要见见几位夫人。”
柳玉如轻声说道,“我不舒服。”
丫环很惊讶,江夏王,连阁老都十分的恭敬。而且王爷来时显得很随意,看起来与高别驾家中的几位夫人十分熟悉,话当然也很随意,“想不到在西州之外见到她们,能不能请出来说几句话!”
那么,丫环想,柳夫人的拒绝估计着也是因为别驾与王爷的私交到了,才会如此。
樊莺和谢金莲也不去,但是阁老来请,总得去几个。谢金莲出去,在别室把思晴、李婉清等人叫出去见面。
这时,府中有人高声回禀,“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到——”
第630章 胸有成竹()
江夏王看到丫环下去叫人,像模像样地坐在那里等,从鄂州回来之后,他的心里比较自在,也想着与上次在鄂州见过一面的柳玉如、樊莺再说两句话。
但是丫环不一会儿只领了思晴、崔嫣、李婉清和丽容过来。她们都知道江夏王和高峻的关系不错,一起过来与江夏王见礼。王爷道,“怎么还差了三位,柳夫人和樊夫人呢?我记得还差个谢金莲的。”
丫环道,“回王爷,柳夫人说她不舒服,另两位在陪她呢。”
王爷便不再多问,与这些人还真没什么可聊的。不大一会儿,一听下人们喊褚遂良大人到了,李道宗一猜就知道是什么事儿。这样不大讨高峻夫人们喜欢的事儿,他是不想掺和的,李道宗赶忙起身告辞。
哪知道褚大人一进门,便把他堵到门里,“王爷,你千万莫走,下官刚刚从陛下那里领命而来,这事儿可离不了王爷。”李道宗暗道,“完了,这个恶人看来不做也得做了!”
几个女子连忙再与褚大人见过礼,阁老和王爷一同问褚大人什么事。褚遂良道,这件事就只有与阁老说了,再就是该把柳夫人请出来,因为是涉及到西州高别驾的家事。
阁老一听,便示意思晴等人退下,又叫丫环们去请柳玉如。
思晴等人回来,对柳玉如说了褚大人的事,柳玉如又是一皱眉,他也在那几页纸上,后边也有褚遂良的名字。只要是这上边的人,都会让她不舒服。
很快,丫环再过来,说阁老再让请柳夫人。樊莺道,“姐姐我与你去见他们!”谢金莲居然也说,“姐姐我们一起去!”
在正厅中,阁老、江夏王、褚大人看到从后边出来了三个。她们在见到这两个人时,脸上就没有了先前那四人的笑意,个个面如秋水,只是按着礼节稍稍有个表示。
褚遂良不禁大为奇怪,当他听阁老引见说,这三位便是高峻家里的前三位夫人时,暗想,果然在家中的地位不同,态度也骄傲了些。
他不大在意她们的态度,便当了她们对阁老说道,“承乾殿下的的夫人苏氏,陛下得知她眼下是在西州这个地方是不错的,欣欣向荣。不过,陛下对她还是十分挂念,就想把她赐下嫁,不不。”
褚大人斟酌着说,“让她进入到柳夫人的家里面,应该是最好的结果。这样,陛下既放心了苏氏,也体现着对高别驾的关爱。不知阁老意下如何。”
李道宗不动声色,看高俭有些吃惊的样子,但他很快便释然了。初听褚遂良到来,他不知是什么大事。这事,怎么能说不行呢,正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
阁老道,“难为陛下还想着此事,老夫倒是没有什么意见,那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