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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殷就与县令张佶说了。
张县令试着提醒一下她——这个马洇的由来——正是刺史大人拨拉下来的。苏殷说我知道啊,但这个马洇能力还是有的,再说又不是让他官复原职。
张佶提醒在前,也就放了心,万一刺史大人知道后也有的解释。
再说能把一位旧县令起用起来,拉他到手底下张罗些事、自己多了个感恩戴德的死党、又不须担责,他何乐而不为!
张县令叫过马洇对他道,“马兄!你又时来运转了!本官都没想到,但这都是你干出来的。”
马洇猜到会有好事,连忙道,“小人还不是仰仗县令大人关照!”
张佶道,“既然西州长史大人发话了正好澎水县有个县渡,津丞到岁数了,马上致仕,到时你去顶上品阶不高,是个从九品下阶。”
马洇知道,澎水河在黔州西南三十里、往北经涪州汇入长江。
而澎水河在本县境内有个黔州唯一的渡口——武隆渡。虽说渡口是县一级的,但却是黔州由水路进入播州地面的唯一官渡。
这是马洇身为一位废官重入官场的关键一步,品阶虽然低到不能再低,但总算又是官,他哪敢挑挑拣拣。再说全国的渡口不论等级,津丞一律都是从九品下阶。
马洇感激涕零,几乎又要给张县令跪下,县令拉住他道:
“本官能帮马大人的也仅至此!不过因为是县渡,马兄的名字报到黔州后、按着权限也不须刺史大人过目,这就少了些罗累。只要过了功曹参军这一关,让他给你入了册、不与刺史大人声张便大功告成了只是需要打点一二”
马洇连声说,“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准备!”
第873章 绕来绕去()
马洇跑到澎水县不久后、又要再度被起用的这件事,就因为七夫人丽容的撺掇、西州长史苏殷的一句话、刺史夫人的默许,便悄悄地运作起来。
而崔氏给两位媳妇的建议,就是不必刻意地将这件事告诉老爷。
马洇的拟任官职不归黔州府审核任命——这只是个十几人规模的县渡——马洇不过将是个二把手,县令认可后到黔州府备个案底也就是了。
因而她们不与老爷说也算不上违理,更算不上欺骗,顶多算是忘了说。再说老爷总是不知在哪里忙,累日也不见一面。
一切步骤都很顺利地进行着,张佶县令对马洇道,“栽树之事还得善始善终,务必让西州的两位夫人满意。再说你看得出,崔夫人对这些小树十分在意。”
马洇唯命是从,在栽植桕木的事情上更为尽心尽责。
他领人到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去,将那些新生的桕树苗从阴晦之处挖来、移植到阳光下开垦出来的荒坡上。
将近一个月的光景,澎水县盐井周边新栽植的小树就成了气候,一眼望不透。
这些桕树恰耐盐碱,只浇水三遍,枝枝杈杈的就挺直起来。
马洇生活朴素,连布袜都打着补丁穿,但在这件关键的大事上他下了本钱,张县令只要开口,他第二天便将钱银送到。
但对西州来的两位夫人他就没舍得。
一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这个意思,看看她们人手一只的鸽血红指戒,自己半只也拿不出。冒然出手不大稳妥不说,万一拿少了再惹到人家烦气;
再者,只须努力干活儿、见面后由衷地夸奖她们美貌动人,看起来已经足够了。
时间进入了四月中旬,植树进入了收尾阶段,而武隆渡津丞的任命已经板上钉钉,马洇想着把这边来个完美收官,然后就走马上任。
武隆渡口的官方使用频率并不高。黔州与播州城隔河相距四百八十里,官方没什么过多来往,两方面往长安去、也都有各自的水路和官道。
真正从渡口过的,多半是澎水河两岸看丈人、回娘家的村男、村女。
渡口隐在一大片山岗的后边,马洇估计,高审行直到离任都不会来这里一次。张佶县令给他安顿的这处地方真是再好不过了。
今天刺史夫人和西州高都督的两位夫人没来,她们可能看着胜利在望,就给自己放松了一下。
但马洇不能放松,他牢记着县令那句“善始善终”的话,督促着植树的百十号人做最后的冲刺,“把那小片地方给我抢栽上,我就给大家去向县令大人请功!西州的长史大人也会满意的!”
他豪情万丈,高声鼓动,从林后驰来了十几匹快马也没引起他的注意——只能说山坡上的桕树栽得过多、过密了,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当蹄声入耳的时候,黔州刺史高审行以及他威风凛凛的卫队,已经高张着刺史的旗帜驰到了众人近前。
马洇想躲已经来不及,他噤声、尽量含肩缩颈往人后藏,还是被高审行死死地盯着。
这个他来他去、他去他来侍候着同一个寡妇、背地里算计刺史的家伙,直到这时看到他,高审行还会让抑制不住地感到厌恶。
刺史大人端坐在马鞍上,冲着马洇冷笑一声,“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给谁请功?要让谁满意?”
马洇嗫嚅着回禀道,“回大人,卑职正在督促着栽植桕木是西州长史苏大人、七夫人、和崔夫人、县令大人让卑职督办的!”
高审行再次冷笑,“卑职看好你的人倒不少!本官怎么不记得委你什么职?”
马洇的冷汗早就下来了,高审行看看一个月时间漫山遍野冒出来的桕树,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去把张佶给本官叫过来!”他喝道。
县令张佶飞快地赶到了,他一看现场的气氛,什么都已明白。
崔氏、苏殷和丽容并未像马洇想的那样偷懒。
她们在崔夫人的提议下去了都濡县盈隆岭,夫人挂念着她亲手栽到盈隆岭上的两棵桕树,她已经许久没去看它们了。
她们到达时,发现县令李引正好也在,他正拉着两位老农蹲在地里察看苗情。
有位老农说,“水后锄一遍,越锄越好看。李大人,锄地不仅是为锄草,把浇过水后板结的土皮锄松,有利保水保墒,不然太阳一晒”
话未说完,他发现县令大人已经起身,快步向着岭下走来的三位女人迎去。
崔氏是临时决定到这里来的,本来她们的马车已经走到去澎水县的半路,崔夫人的提议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两个乖巧媳妇的赞同。
在这里见到李引仿佛出乎崔氏的意料,她用轻快的语调问道,“李大人,可曾照顾好我们的小桕树?”
说完,她就察觉了李引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尴尬,因为西州长史苏殷和七夫人丽容就跟在她的身后。崔氏意识到自己所说的“我们”,还有她不经意间的轻快语调,已经引起了她们的猜测。
李引躬身道,“夫人,下官知道你们一直在澎水县栽植桕木,因而一直替夫人们照顾这两棵,”说完这句话,他见另两个人眨着眼睛,似乎更被他的补充提起了兴趣,他就更尴尬了。
崔颖道,“好啦,口说无凭,我们得亲眼去看一看。”李引连忙转身带路。
苏殷和丽容插不上话,不知崔氏在路上说过一句的桕树栽在哪里。等到了崖顶看到它们,发现它们与澎水县的也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岭头上风过于的大,在进入悬空平台的入口处,一边有一棵小桕树,被人用砍削的木条仔细支护着。
崔氏走上去,伏身认真地看着它们说道,“不要让人碰到它们”
李引没有吱声,夫人又转身对两个儿媳道,“开荒时,我就从这里摔下去,挂到了半山腰是李县令把我从悬崖下救上来的!”
苏殷和丽容各自点头,感觉也没有合适的话,连“嗯”一声也不合适。
夫人又问,“李大人,我的丫环说给你拆洗一下被褥,她可曾送来?”她感觉不能再绕在这些话题中了,本来就没有事,却为何这般绕来、绕去地绕不出去。
李引点头答应着,表示被褥已经送到了。
取水舀车底下有两个民役,他们在照看那头拉动舀车的牛。此时他们走下平台,与这位待人和气、而且曾经累日在岭上劳作的刺史夫人见礼。
崔氏问他们的轮换班次、中午如何吃饭、如何休息,赞叹都濡县当前抗旱所用人力的节省,语调不觉间恢复了正常。
但从盈隆岭下飞快地跑上来两名刺史府的护卫,对刺史夫人回禀道,“夫人,刺史大人在澎水县桕木林,他要夫人、长史、七夫人立刻去那里!”
第874章 铁面无私()
崔氏问,“老爷如何知道我在盈隆岭?”说完她又后悔了。
护卫道,“刺史大人也不知,但他吩咐很急、此时脾气也不大好我们便分头到刺史府、都濡县衙和这里来找。”
崔氏有些惊讶地心中暗叹:啊!难道我平时就往这两处跑?我尚且不知觉、怎么却连护卫们都知道了!
为了显示正常,崔氏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问李引带两位老农上盈隆岭来干什么。
李引将老农叫过来,与崔夫人解释锄地之要义。崔氏听罢对两个儿媳道,“保墒保水真有些道理,我又可带你们做些事情了,明天我们就拿着花锄来!”
两人应着,婆媳三人下了盈隆岭,上车往澎水县赶。
高审行一个月内头一次到了澎水县,而且正在发火并指明要她们过去,崔氏、苏殷、丽容不约而同猜到了马洇这件事。
崔夫人在马车中安慰两位儿媳道,“没事,万一老爷对马洇之事有什么苛责,你们不可吱声,都由我来顶着。”
到黔州一个月来,苏殷和丽容竟然有二十几天未曾见过高审行,能够见面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高审行也是在忙,偶尔与她们见面时,高审行也是十分威严而少言辞。
此时听崔夫人这么说,不但是丽容,连西州长史苏殷也紧张起来。
她们一赶到澎水县县衙,就看到那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儿,刺史大人高居上座,脸色铁青。县令张佶在下边垂首而立、不置一言。马洇哭丧着脸,六神无主的样子。
一见她们走进来,高审行没有像以往那样笑容可掬地给夫人让座,也没有看两位儿媳一眼,而是用手指了马洇,沉声问,“他是怎么回事?让他管事是谁的主意?”
三人一听,再看看张佶不吱声,料想他也不敢大包大揽把事情兜下来。
让一位刺史夫人、两位西州大都督的夫人站在堂下,刺史连个座位都不给看。而其中还有一位目前的职务正是西州一座上州的长史高审行浑然不觉。
因为他太气愤,而且气愤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堂下两边侍立的那些澎水县官员、衙役们,却从中看出了刺史高大人胸中的怒气,最为绝望的要数马洇和张佶县令,他们从刺史对待夫人们的态度上,看到这些天他们暗暗运作之事恐怕要泡汤了。
张佶想,马洇之事不成功,那么他拿出来打点的那些银子能不动声色地退还给他也就算是好的了。
他尽量表现平静,不令自己内心的惶恐影响到马洇。
丽容不敢回话,就看苏殷,看她脸上微微的有些变了颜色。而此时,崔夫人首先回话,她朝上边的高审行稍稍万福了一下道,“老爷,你问的是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
高审行面无表情,听夫人说下去,“因为这一个月在澎水植树,马大人尽心尽力、跑前跑后,丝毫未受罢职之累,盐井周边那些成片的桕木,便是他一个月以来操劳的成效,连张县令也是认可的”
张佶连连点头,“嗯嗯”着表示赞同。
高审行似乎已从最初的怒气中走出来,转而享受自己高坐、看马洇如丧考妣地饱受煎熬,他的脸色无比苍白,但汗流满面,刺史感觉气出了一些。
他不打算放过他,马洇越是如此,越是让高审行想到他在自己面前惟命是从、而在吕寡妇那里稳操胜券的可恶样子。
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又要着意地在三位女人面前去表现!若不是自己来上澎水县一回,几乎就要让他再混到一个津丞!刺史有些心软,是自己的及时赶到,避免了她们受他蒙蔽。
他微微一笑,感觉对待夫人应当适可而止,因为夫人的脸面便是刺史的脸面。
他抬手示意一旁的衙役给夫人看座。衙役十分机灵,看出了刺史的意思,他只给刺史夫人搬过来一只凳子。
崔夫人坐下来,但有些担心仍旧站在那里的两位媳妇。
刺史道,“夫人,你总是这样护小,但知妻莫若夫,本官岂会猜不到这不是你的意思?因为夫人从来都不会干涉官面上的事。”
他转向丽容和苏殷,“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