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轻声道,“你们以为没有人烧香么?西州牧场村就有个黔州去的吕氏,在她家**奉了两个人的神位!”
崔氏埋怨女儿道,“你为何不制止她!”
崔嫣道,“当时谁知道那个李引是谁?只知他是个县令,却不知他藏得这样深!”
正说着,山下有刺史大人的护卫马队飞驰而来,高审行远远看到夫人又与李引在一起,心里止不住地不舒服。但有崔嫣和苏殷在场,他离着老远的便勒马高声道,“夫人,还有什么大事滞留于此,不如我们一同回府。”
夫人却对着他笑问,“老爷,李大人只冲毁了一片山坡,不至于不至于影响黔州今年的收成吧?”
高审行在马上,也不理采李引,仰着头看了看天,自负地道,“笑话,夫人你看这干旱的天气,偏偏有人要排洪!他不排洪倒好了,一排反倒真发了水。你看看黔州六县,哪一县的庄稼是淹死的?只有六县都水使李大人所在的都濡县一份!”
第922章 忘了给他()
李引低头不语,高审行的话满是揶揄讥讽之意,他不想替自己解释,更不想崔颖为此替他多说半句话。
但苏殷道,“父亲大人,山水冲地这件事已有定论,是那个马洇所为,与李大人是无关的!”
高审行再道,“马洇?是谁极力地推举他上来的?哼!这就是你们女子的眼光!”
苏殷闻听,竟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高审行道,“本官把话放在这儿,只要在黔州地面能下上两滴雨,李大人的‘六县都水使’之职,就接着干!”
说罢,刺史不再等夫人,带着他的卫队飞驰走了。这是他直接向夫人表明,不论送长安的奏章有没有回音,李引的“六县都水使”,都没戏了。
崔夫人望着高审行的马队隐入山道后边,紧咬着嘴唇半天未吱声。“你们女子的眼光!”高审行也是在嘲笑她。
高审行和李引这两个人。她当初为了女儿有个倚靠都欺骗过他们,说崔嫣是他们的女儿。现在他们一明一暗再度纠缠到她的生活中来。
一个步步顺畅、身居高位、主政一方,一个好事多磨、屡行屡挫、步履维艰;
一个威严庄重、富有官声,另一个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一个为了自己而蹬开了发妻,让她寄身庵堂不为人知,另一个因情致魔、射杀了自己的丈夫还对自己念念不忘;
一个像是报负她当初的欺骗、一次一次地寻花问柳不在乎她的感受,另一个像是仍然生活在过去,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两次舍命相救。
而他们二人的矛盾竟然与自己有关,这样看来,高审行种种的不端似乎也可原谅。李引的仕途终于有些起色,那么他再次落魄的征兆更让她不能忍受了。
崔嫣再次轻声道,“母亲,我们去哪里?”
崔氏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冲女儿撒出来道,“我哪知道何去何从,只知道姓柳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殷又不知婆婆口中这个姓柳的何许人也,但她见崔嫣受了婆婆的抢白,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圈住崔夫人的胳膊道,“总之母亲一定是个好母亲,女儿也一定都是好女儿们!但你不该骂我柳姐姐,还有待诏大哥家的嫂子也姓柳!”
崔氏的气忽然消了,对崔嫣道,“这也不能骂、那也不能骂,我也回府烧香,祈求天上掉两滴滴雨水!”
临走她又对李引道,“你且干你的,只要没有过分的小辫子抓到他手里便是。哼,我告诉你吧,奏章在我马车的坐垫下边!”
李引、苏殷同时目瞪口呆,但崔夫人已经起身下山了。
回府后,崔夫人再不过问李引之事,她听说高审行很快再把都濡县的司户佐、一个叫钱发的提拔上来做了县主薄,理由是钱发忠于职守,半夜在盈隆岭上、不闭眼地紧盯着灌溉。
崔氏知道,这是高审行又一个给李引施加压力的小小的把戏,她也不过问。一个县主薄要有什么样子的政绩才会短时间对李引构成威胁!她想,既然有显示高审行和李引的矛盾是因自己介入过多引起的,那她就淡出。
崔夫人也不再提出到都濡县去看她的两株小桕树,她并未烧什么香,反倒是丫环时而偷偷地双手合什,嘴中念念有辞。
偶尔丫环找借口引诱着刺史夫人去都濡县,她好有机会跟着同去,崔夫人就让她自己去,等丫环回来后,夫人什么都不问。
但,黔州的旱情依然严峻。好在各县有引水石渠,有大河,有高大的水车,那么只要再坚持八月一个月,等一入了九月,收成也就可保。
就在苏殷打算返回西州、崔嫣陪过了母亲又想起了儿子、也想起要回西州的时候,黔州刺史府再起波澜。
这是高审行和夫人崔氏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不论是苏殷还是崔嫣,似乎都使不上劲。但她们的行程被打乱了。
崔夫人回长安的时候,为了一路上方便,也为了留在黔州的苏殷下乡时有个路熟的车夫,两个人将各自的马车车夫对换了一下。
刺史夫人从长安返回来了,苏殷的女车夫再换了过去。夫人的车子因为近日总也不用,车夫这天想到了要勤快一下,要把马车内外好好打扫收拾。
他擦了外边擦里边、擦了里边擦外边,最后要把里面的坐垫拿出来晾一下。
等刺史大人从外边迈步进府时,看到不识字的车夫倚着车篷子,两手倒举着他送往长安的奏章正在研究。
刺史大人几步上前,劈手将车夫手里的奏章夺了过去。
高审行质问过车夫,把他吓过个半死以后,便怒气冲冲地跑到后宅来兴师问罪,“这是怎么回事!?”他把有硬纸皮的奏章在手掌里“啪啪”地摔打着问夫人。
刺史派出去的信差早就回来了,此时也被叫到了刺史和刺史夫人的面前。高审行气极败坏地冲他吼道,“我问你东西送到没有,你回我说送到了,那奏章怎么在夫人的车夫手里?”
信差吱唔着道,“大、大、大大人,小人当时以为你问的是长安的家信送到没有,小人就说送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崔夫人,他不敢说是崔夫人截留了奏章。
高审行气得要吐血,声嘶力竭地吼道,“一州之重要下情!是要及时让皇帝陛下知道的!你倒好,我让你送长安的皇帝陛下,你却让个不识字的马车夫看了个头水!你这样贻误军机,可还记得那个死马洇是怎么丢的县令么!我只因此事乱棒打杀了你也是活该!”
苏殷和崔嫣也在,她们知道母亲在都濡县与李大人所说的、坐垫儿底下的奏章,终于浮出水面了,两人只恨回来后就忘了,没有及时替夫人遮掩。
信差终于颤着声乞求道,“夫人”
崔氏笑着问道,“老爷,那是什么奏章,难道会比奏报黔州抗旱的大好局面的奏章还重要?我想起来了,出长安时我们曾遇到过他,奏章是为妻要看的,大概是我看后忘了给他了。”
高审行绝不敢说乱棒打杀夫人,此时便道,“明知故问!那个李引,拒不落实本官设立巡水队的命令,还发大水冲毁了山地——要不是他无令乱改一气,能有此事?!夫人你”
他把话顿住,冲着信差吼道,“给本官滚出去!”
信差如蒙大赦,仓皇而遁,刺史才道,“夫人你为报恩,要让本官多多提携于他,只要他有些能力、识些识务、再安份守已些那也未尝不可,但他”
刺史又把话顿住,再瞅瞅苏殷和崔嫣,这二人识趣,赶紧施礼告退跑到外边,不知他又要说什么。
夫人笑道,“老爷是不是嫌他不知拐弯儿,让你下不来台了?”
第923章 只做不说()
此时只有刺史和夫人在一起,高审行终于坐下来,把手扶在膝头敲打着,不说话。
夫人见他不接话,于是再笑着道,“老爷,黔州的抗旱大计总算有了些眉目,想一想当初,地里旱到连苗都不出,眼看着去冬的开荒前功尽弃,我们是怎样心焦!但李大人一上任,便力挽狂澜丰收在望!他就算有些耿直、不晓得变通,你也该谅解他。”
高审行道,“话是这样说,但我提携他,总是看了夫人的面子!”
夫人道,“我岂会不知老爷的心意,因而在半路上才截下了奏章。老爷试想,起用李引的是你,短短时候眼看大功告成了,再要罢去他官职的又是你,这奏章让皇帝看了,不知怎样看待老爷。”
高审行不语,夫人的话点明了这件事的连带影响,这会让人认为黔州的刺史卸磨杀驴,如果再加上对马洇上上下下像耍猴似的任用,那么,有人要说出黔州刺史用人草率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夫人又道,“假使陛下看到奏章,稍加寻思,万一生出一点点于老爷不利的看法,那就得不偿失了。”
高审行终于吁了口气,说道,“夫人你考虑得倒是全面,但总该早些与我说知,若不是那个车夫,我至今还蒙在鼓里!你和那个李引,在这方面倒是挺像,只做不说,也难怪你们两个人会搅合到一块去了。”
他威吓道,“夫人你可知私截送给陛下的奏章是个什么罪过么?也就比矫诏稍稍轻些。而矫诏,是比照谋反的!!!”
夫人故做被吓到了,“老爷你可别吓我,谋反这种事如何能与我牵连上呢。再说,什么叫我们两个搅合到一块!”
“可你在谋我的反!”刺史说,“以为我不知?陈赡一个刚刚流放西州的刑徒,潜回黔州拐带人口,不是夫人你和那个李引同谋的么?我说你们只做不说,难道冤枉了你们!不知你们背着我还做过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一说到了陈赡和他的妻子吕氏,崔夫人就有些不快,再听他最后一句,她不由得从座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立时就没有了,面似冰霜。
高审行以为她终于害怕了,于是换上一副笑嘻的模样凑上前去,揽了夫人的腰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再说,我岂能追究夫人的罪过!”一边说着,一边把脸也凑上去。
夫人抬手,轻轻地、而又不容违抗地拨开高审行放在她腰间的手,“老爷,这些日子我陪两个女儿奔走六县,忙那些保水保墒之事,又跑了一趟长安,身子一直不适再说,女儿们就在外边”
高审行被夫人拒绝,脸上有些讪讪地。
他坐回去,再道,“只是那个李引,私开过所、毁去过所底根,只凭这一点他就不称个县令,我断不会轻饶了他!”
夫人冷冷地道,那么,老爷不但想罢去他六县都水使一职,连他这个县令也不想放手吗?
高审行不接她话,反而再问,“夫人与他天天往盈隆岭上跑不嫌身子不适,十杯八杯地替他挡酒不嫌身子不适,此时我们夫妻私处,你先还好好的,此时倒就不适了!”
崔氏问,“老爷,你若有什么事只管直说,不必先打我一耙。你不打我这一耙,合情合理的事为妻何时拗着你过。”
“那个吕氏有了身孕。”高审行终于低声说道。
崔氏惊愕,看着高审行非窘非惧的样子,原来他借了奏章的事大发雷霆、骂走了信差、支走了两位女儿,拿着李引的官职说事、恐吓和猜测自己,都是为着这个。
她知道他所说的吕氏是哪个,仍冷笑着打岔,“老爷,我说陈赡之事你知道的这样清楚,连他妻子吕氏有孕你都知道。但近日也无西州的人到黔州来,崔嫣就算知道,她没有理由不与我说却先告诉老爷!那么你一定是私截了女儿们的飞信了。”
高审行面红耳赤,看样子是承认了夫人的猜测。
夫人道,“老爷刚刚说我截留了奏章,原来是给自己私截信件打埋伏!你不必担心,吕氏这件事只当我不知,我们都不说,那就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可、可我说的是都濡县的那个吕氏!”
“那个寡妇吗?”
高审行把头低下,复又抬起来,“她有了身孕,又喜酸!夫人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只有崔嫣一个女儿,而我一直盼着个儿子!”
夫人道,“那么你是怪我肚皮不争气了!”
刺史道,“非也,非也,但总算她有了、我也有了个传宗接代的了,为着孩子也得给她个名份只要夫人宽宏大量,李引的事我便不再追究了,让他坐稳这个县令。”
门外,崔嫣正拉了苏殷,两个女子躲在门帘后边要听他们说些什么。苏殷本来不好意思,不知崔嫣一个儿媳因何这样大胆。
但苏殷不敢挣脱崔嫣的拉拽,怕弄出大动静让帘内人察觉。当听到屋中刺史和夫人说,“我们只有崔嫣一个女儿”时,苏殷内心的震动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