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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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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澎水县也慢吞吞行动起来。

    张佶干归干,但等李引走后,他立刻亲自赶往黔州刺史府向高审行禀报,把李引的命令原原本本地说与刺史。

    雨一下,高审行暗道皇天有眼。这场雨就像奏章中最为关键的题眼,把自去年冬季开始的拓荒战役、抗旱战役联在了一起。拓荒为了种地,抗旱为了等这场迟来的雨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这就好比他为国为民的诚意最终打动了上天,为黔州的金秋做一个引章。

    唯一让他心焦的便是吕氏有孕一事,可夫人崔氏一听这个消息便跑得无影无踪,连儿媳和女儿也跑了,这件事倒是里里外外都不好交待。

    他独自坐在府中,把盏自斟,感叹一回、高兴一回,也想过吕氏果真把事闹大了会是什么结果,当然不大好受了。

    对于吕氏所说的孩子,高审行也不大确认是不是自己的,但吕氏是个无官无职的寡妇,为着一点点利益不怕抓破了脸皮。

    而自己是个功名、前途蒸蒸日上的封疆大吏,一点一滴的、对官声和名誉不利的小插曲,对自己来说都是致命的!

    他只能稳住她,让她安定下来,将来再慢慢谋划,若是将来发现吕氏欺骗了自己,那时再进行处置就从容的多了。

    但是此事首先遭遇了夫人崔氏的阻力,看样子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宁可打烂了坛坛罐罐也阻拒吕氏进门。细想想倒是与柳玉如阻止苏殷进门有些相似了。

    难道有些大本事的男人,夫人都这么善妒么?

    但是,这场雨预示的未来还是很美好的,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动不动就往大臣家里塞人的皇帝岂会把这事当个事!于是他放心地昏昏睡去。

    第二天,高审行醒来时雨还在下,而且雨声更大,连府中的花圃都看不到土色,里面蓄了一汪水排不出去,院子里也积了水,他这才感到有些不妙。

    因为天一点不见晴,似乎想把今年以来所欠的全部雨水凭这一场雨补齐。

    张佶又跑过来,向刺史说,见到那些被李引砸得破破烂烂的石渠心疼得很,“难道有雨了,便不要我们辛辛苦苦开凿的水渠了?刺史大人,依下官看这个李引可没安什么好心。”

    “何以见得?”

    “大人,你不该提前把要罢他都水使之职的消息透露出去呀,这种情形之下,谁还肯为大人卖死力?不使坏都万幸!”

    高审行紧张起来,但不动声色。想一想张佶的话真是有可能的,一个从身份低下的内卫爬到从六品下阶的人,当面临着丢官罢职的可能时,他破罐破摔的心态总能揣摩个一二。

    若是他再与夫人有个奸情,那么刺史连夫人会站在哪一边都不好把握了。女人有时是很糊涂的,有时情之所困,跟一个正四品上阶的刺史、与跟一个从六品下阶的官员也根本不在乎。

    崔氏很久以来不与自己亲热不就是个写照!

    张佶看到刺史犹豫,再试探着说,“大人,下官轻车简从,昨天冒雨到都濡的山地上察看巡水之事,发现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第928章 昙花一现() 
刺史抬头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张佶道,“下官站在盈隆岭不远的高山上,曾看到李引在雨中背着崔夫人,上上下下地好几趟,而且两人共戴一顶斗笠、披一件蓑衣,然后”

    “然后什么!?”刺史怒不可遏、眼中喷火地问道。

    “然后,李引背着夫人一直到盈隆岭顶、水车下的木棚子里,好半天才再下来,但其中有什么事,下官根本看不到木棚子里的事情,不敢乱猜!”

    “够了!”刺史吼道,“速去传我的命令,停止李引一切的官职,别再让他插手抗旱之事,你给我把事情撑起来!快去!”

    “是,刺史大人,卑职一定不负大人厚望。但大人所说一切官职,包不包括都濡县令之职?”

    “什么叫一切??”刺史吼道,“你先兼起来!”

    张佶转身出去,面露一丝喜色,看来这件事才是最激怒刺史的。如此一来,能与自己竟争黔州长史之职的,已经没有人了。

    贞观二十年的八月中旬,但借助于漫天的雨势、官场之上再起一阵飓风,都濡县的李引昙花一现,像他飞快地高升一样,再飞快地回降下来了。他现在的身份甚至还不如之前的刺史府内卫。

    所有的正式手续都没来得及下达,但刺史大人的口令却是明白无误的,那么手续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由此也可看出刺史大人的狂怒。

    崔氏乍闻此信,带着女儿和儿媳苏殷赶回了刺史府,她质问高审行,说他太不严肃,想一出是一出,有什么理由这么处置一个对黔州抗旱有大功的官员?

    高审行冷笑,“因为什么!夫人,你可愿意本官当了小辈的面说出来?到时你不怕失了脸面,我还怕,还是不要说的好。”

    夫人脸色苍白,“老爷你说清楚,我有什么事是怕小辈们听到的?难道我和那个寡妇一样,怀了不清不楚的孽种、又让老爷你难辩真假了?”

    高审行语吃,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冷冷道,“你总比那个吕氏做得高明,只是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别的我就不说!但为着避嫌,都濡县你最好别去。李引连个县令也不再是,他已无求于你、如果攀附你也没用,本官断定,你此时去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你了。”

    夫人平静地说,“我无什么亏心的,也无什么要避嫌的,也无须要什么人攀附的,李引做不做官、做什么官那是老爷你要操心的,也与我无关。但我提醒老爷,用个好人,出了政绩也是你刺史大人的。都濡县有我的小桕树,谁也拦不住我。”

    崔氏再与女儿们冒雨赶回都濡县时,李引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县丞钱发被张佶转达刺史大人的命令,暂代县令之职。

    李引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披了蓑衣在盈隆岭上巡视,用根树棍儿探到地底去,查看地的吃水厚度,亲自下手疏通堵塞的石渠。

    钱发很尊重这位实干的李大人,再说他只是暂代,有刺史夫人往这里跑,李引的未来还说不准什么样子,因而他对李引始终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尊敬,也不干涉他做什么。

    李引前期在都濡县各处山上所修的拦水墙起了关键的作用,积蓄起来的雨水漫过了拦水墙,水势变得舒缓,再注入到排洪石渠里时,并未夹带过多的泥沙。

    都濡县所有的坡地都安然无恙,受损失的只是山谷中的庄稼,看得出它们已在勉强支持,水再大一点儿,也就该倒伏了。

    与都濡县不同的是,黔州其他五县中情况稍好的只有个洋水县,因为他们执行了李引未被罢职前下达的指令,山上的雨水被及时地排掉了。

    另外的四县就没法子再看了,各处已经开始出现泥流,填淤了五、六成以上的石渠,然后水越过了石渠,再裹携着泥沙往山下而去。

    刺史大人再也坐不住了,冒雨前往水情最严重的县,对着那些唯唯喏喏的官员们大发雷霆,斥责那些巡水队形同虚设——其实不是他们不尽力,只是所做的于排水无益。

    小雨下了三天一刻也没有停,然后是再大些的雨,又是两天后,大雨又来了,天地间像瓢泼一样。

    刺史高审行被大雨堵在了洋水县衙中出不去,目前接到的消息只是洋水县的。洋水县域内,各个谷地的庄稼都被山洪冲毁了,但坡地勉强无事。

    在都濡县,不论是李引,还是刺史夫人、西州长史、西州大都督的五夫人崔嫣,还是刺史夫人的丫环、那些女护卫们,人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山上护苗,紧盯水势。

    代县令钱发看出,刺史夫人对李引的话言听计从,还亲自上手了,而刺史大人一时找不到,那么他也听李大人的。

    李引让把能集中起来的壮役都集中起来,让他们带着铁锹上山、到地中的庄稼丛中去,哪处地块中有排水不畅,便临时挖出排水明沟,同时培护根须露出来的庄稼。

    虽然他已不再有官职,但所有人知道,刺史夫人的行动便是他们也该干的,西州长史也当众说,大雨期间所有出役的人,不分壮、老,人人都有津补,人们快速地行动起来。

    对于夫人来说,都濡县的庄稼代表了过去的一段难忘的时光,代表着她和李引之间一段不世恩怨的艰难的和解、也代表着和注释着自己数次引荐李引是正确的。

    她的行动影响了一大批身边人,也让李引能够无职行令,行令有人听。

    在大雨中、劳动的间隙,夫人曾问丫环,当然是当着李引问的,“李大人已无官职,你还想嫁他吗?”

    丫环说,夫人你不常说,女子嫁的是人而不是官

    李引听了,竟然有好一阵感动。

    黄昏的时候,暴雨如泻,雷鸣电闪,李引对这些妇女们说,“我们回县衙去吧,这里不会有大事,我以脑袋担保!”

    话音未落,盈隆岭上便是一声炸雷,有一大团火光从那里闪了一下,随后“轰隆隆”地一阵木架倒塌的动静,李引道,“取水舀车大概废了,但我无忧!”

    临回县衙前,崔夫人猛然想起那两株岭上的桕树,非要亲自上去看看,李引说,“何劳夫人去,我去看。”

    但夫人说,“算了,还是留着你的脑袋担保吧,李大人可没那架水车结实,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给丫环交人?”李引听了,便不再坚持上去,与人们撤回到县衙来。

    晚上,大雨不停,都濡县衙中人人无眠,连钱发及几位县中官员们都与崔夫人在一起,大家摆上酒菜吃饭。

第929章 十四眼井() 
在席间,黔州刺史夫人对都濡县的大小官员们说,李引大人一直无暇终身大事,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早就寻思着丫环与李大人还算般配,一直想给这二人搓合。

    现在下了雨旱情已解,终于能让李大人歇歇了。今天在山上,她分别问过了李大人和丫环两人,两人彼此有意,今天便给他们做个媒人,求大家做个见证。

    众人齐声道贺,“刺史夫人做媒,这可是美事一桩。”

    夫人道,“今天这顿酒,便是二人定婚的喜酒,等雨过天晴,我们再郑重择良辰吉日,给这对佳偶完婚!”

    丫环至此时,一颗心才放在肚子里,羞得满面通红。

    而李引知道,崔颖让自己官场升迁的愿望,自己恐怕已经不能满足她了。而自己内心对她的暗恋与愧疚之意,不但终归不会有结果,还会让她时常挂念、对她产生干扰、甚至伤害。

    这是一个步步认真、看重自已名誉胜过生命,连鞋子脏了都会难过上很久的女人,他又怎么能让污言秽语伤害到她呢!

    如果真有这样的结局出现,那李引将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那么就在婚事一途上让她满意吧。

    李引起身对着崔夫人一躬到地,“多谢夫人成全,李引敢不从命,只是委屈了这个姑娘了。”

    夫人认真地看着李引,当了众人对他说,“丫环如我心腹,李大人一位堂堂男子,自当一喏千金。你要答应我诚心对她、待她好,不能像有些人那样,做出让她伤心欲绝之事!!”

    李引知道崔颖说的‘有些人’是指的哪个,而她所说的‘伤心欲绝’之人又是哪个。只叹时运所然,而他非但不能帮她半分,离她过近了,都会对她形成伤害。

    他当了席间众人,禁不住热泪滚滚,哽咽道,“夫人大德,李引一介草莽怎敢令夫人失望!她既是夫人心腹,那么李引见她如见夫人,自然不敢有违夫人的美意!”

    无关人就连丫环在内,见到李引的失态,自然认为这是李引深受夫人感动所致。

    但崔氏却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好多说。只是叹道,“李大人,你还嫌外边的雨下得小么?”

    崔嫣已从都濡县寡妇吕氏那里,完全看到了高审行在黔州上任后、于私生活上的不堪,已经发展到被个寡妇捧腹相逼的地步。

    以往母亲每次送往黔州的家书,说的都是平安,哪知道母亲真正的痛楚却一点未写。自在雅州时,崔嫣便知李弥对母亲的心意,但崔嫣那时对他只有痛恨。此时此刻,她看到一个大男人当众痛哭,比谁都明白他的心意。因而,崔嫣竟然也抹起了眼泪。

    更有一个伤心的人是苏殷,她在此事上比崔嫣看的还要清楚,崔夫人和李引在盈隆岭上闪烁的言辞、都濡酒楼李引带醉赋诗、夫人半夜赶去澎水县酒场救急,以及下雨后夫人几天都上盈隆岭,那么,夫人此举,也许就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了。

    苏殷再想想自己,仿佛自己在西州家中的处境竟然还要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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