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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5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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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令高审行哑然失笑,暗道他升的位高权重难道不好吗?自己方才在菜圃边的豁达跑到哪里去了。

    他收拾了一下,拿了斧头和绳索,准备独自上山去砍些柴来。青若英上前对他道,“老爷,要不要我或青萍妹子去一个助你?”

    高审行示意不必,说砍柴总是男人的事情。他出了院子,扭头往吕氏的院子瞟了一眼,发现院门关着,不知道她和那个丫环去了哪里。

    上山的途中,青翠的树枝湿漉漉地从道边伸出来,拂着他的身子,让他由此联想起当年、他独自一人由岭南回到这里时的情形。

    他先回来打前站,那时祖母也在。他不由得再一次想起高峻来,于是,一片懊恼之意一瞬间涌了上来。祖母坚持说他就是青若英所生,但高审行认为,祖母的态度,只算是回报五孙媳在动荡年景下不离不弃的陪伴。

    而青若英也这样坚持,但高审行认为,她是出于脸面才这么说的。难道他连一岁大的孩子和三岁大的孩子都认不出么?

    他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嘀咕,“他就不是我的孩子!”然后心虚地往山道的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怕被人听到似的。

    这么一看,他就看到在山道左上方的树林里透出两位女子的影子,还有柴刀砍在树枝上发出的单薄的声音。

    他咳嗽一声,里面的两位女子很快出来,向高大人施礼,正是吕氏和她的丫环。

    高审行惊讶地看着她们,吕氏的裙子上沾着草叶,手里拎着一把柴刀。而丫环的鞋子上沾着泥土,额头上挂着汗。

    高审行问道,“怎么是你们两个来砍柴?”

    吕氏施礼道,“老爷,我们能干得动。”

    高审行明知故问,“难道马洇就不先把柴给你们打好么?真是岂有此理!等本官见到褚大人,一定要请褚大人好好训斥他一回,居然敢让两个弱女子干这样的重活儿。”

    丫环嘴快,说道,“高大人你不知,自上一次马大人送米过来之后,就再也未来过,如今油也没了,姜也没了,柴也没了,你看我们夫人都瘦了!”

    高审行依言、认真地多看了吕氏一瞬,越发觉着她可可怜怜的,果然是瘦了。

    他觉着自己不能不有所表示,看一看她们砍的不多的柴,说,“马洇这个杂碎,竟让本官替他接梢!”

    一边说,一边伏身砍柴,砍下后直接扔在吕氏与丫环的柴堆之上。

    最后,又帮她们将柴捆了,执意要替她们背回去,“你们两位女子在这里受累,本官若是假装看不到,会于心不忍。”但山道陡峭崎岖,又窄,高审行久不干体力,走得十分辛苦,不一会儿汗就下来了。

    丫环从后边追上来,在他背负的草捆上搭上把手,再问,“高大人,我本以为马大人有多了不起呢,能将夫人接到长安来!原来你倒敢在背后骂他。”

    高审行道,“岂止是背后,即使他此时就站在我面前,你看我敢不敢踹趴他!”

    而吕氏则嗔怪丫环道,“看你说的!什么背后!以前高大人一瞪眼,马大人便吓得跪倒痛哭。”

    吕氏一边说,一边也快走几步上来,将一只手扶在柴捆之上相助。但高审行觉得,忽然就有一只软手在柴捆下伸过来,隔着袍子在他腰眼里狠掐了一把。

第1011章 金鳞入手() 
高审行丁忧的这个村子名叫子午峪,武德初年战乱频仍,座落在秦岭浅山区的这个小山村曾是多少人寻都寻不到的避乱佳地。

    这里群山环抱植被丰富,往北登高而望便可看到长安城中的动向。城池内外万一有兵乱,村中人一转身向南,便可扎入终南山的丛岭密林。

    往西翻过翠微山,依着山势,山洼里有一座皇家避暑行宫的修建工程已经接近了尾声。

    那里原来就有一座皇家宫苑,名叫太和宫,是武德八年高祖皇帝下令建造的。但在贞观十年,长孙皇后离世的当年,太和宫便被上边、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勒令关闭了。

    将近二十几年后,这里本已几近荒芜,只有宫闱局不多的人在这里留守,北宫门外不远便有百姓开荒种地,宫闱局也懒得管。但年初时,皇帝下令重修太和宫,并命工部尚书阎立德在此坐镇,亲自主持修缮事务。

    高审行携两位夫人到达子午峪时,翠微山下的宫殿已焕然一新,新名叫作——翠微宫。而太和宫的名字从此成为旧话。

    高审行背着吕氏的柴捆进了村子时还在想,皇帝下诏令修复的翠微宫落成之后,兴许或是一定要驾临的。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自己还能一睹天颜,让陛下重新想起自己来。

    这不是不可能的,高审行敢作此想并非属于异想天开,而是有前车之鉴。通直散骑常侍褚遂良褚大人,如果不是在余杭丁忧时穷劲地折腾,又是挖淤开田,又是给黔州筹划捐赠,怎会在丁忧不足期的情况下再度出仕?

    成制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事在人为。高审行一边负柴而行,一边想这些大事,反倒把偶尔在他身后搞小动作的吕氏给忽略了。

    他想,褚大人离着京师那么远都能引起陛下的注意,自己只要有心,比褚大人的条件更为便利。

    翠微山西麓下的溪涧正临翠微宫的东门,只要自己时常去那里垂钓,抓住这样的机会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就要舍近求远,要时常翻越村西的翠微山了。

    进了村子,街上倒无闲人,高审行看看自家的院子,也看不到青若英、刘青萍两个。再说也不能把柴捆给她们放在大街上。

    丫环跑到前边去开了院门,吕氏已经轻轻地在他身后一搡,他不由自主地进了院子。

    高审行放下柴,吕氏像是怕声音高了引起隔院两个女子的注意,便低声道,“老爷,你不进去喝口茶,歇息一下么?”

    高审行扭身看她,发现她此时杏眼含情,有说不出的风骚,心头止不住地跳了一下,在黔州时自己与她的旖旎风情不受控制地飞现出来。

    自丁忧以来,不,应该说是自父亲发病、刘青萍离开黔州到长安以来,高审行已经许久不接近女色。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这个女子让高审行有些心痛。吕氏的条件在高审行看来本属不错,但她怎么偏偏就与马洇这个低等人牵连不清?

    在黔州时,自己后来居上,在吕氏的问题上曾让姓马的退避三舍,而此时,吕氏却是“马大人”从黔州接回来的,反倒是自己在这里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吕氏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来拉他,语言总不如行动给力。但高审行把手一缩,同样低声而有些无奈地对她道,“我在丁忧啊再说这里就是本官隔壁,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吕氏从他拒绝的话里却猜到了高大人的真实想法,他在丁忧那是不是说,如果他不丁忧的话,什么都不是问题?

    而后边他表示担心的话就更有的琢磨了,这里当然是隔院儿!他这不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什么丁忧不丁忧的都无妨?

    她娇怯地掩嘴而笑,回道,“老爷,你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与我心幕中的那个伟岸大丈夫有些不同但我就是想要你的命怎么办呢!”

    高审行听到自己院中大夫人与三夫人说话,问老爷怎还不回来。他怕耽搁得久了惹麻烦,便低声道,“你莫纠缠,我还要再上山去砍一捆柴来!”

    他丢下吕氏,负着柴刀、不过自家院门,而是由另一面出村上山。不知怎么的,今天的高审行已经为吕氏主仆背了一捆柴,但第二趟时却一点不觉着疲乏,仿佛心情好的可以。

    等他再出来,抬头看到了西边的翠微山时,对其中的原因就有了些醒悟:原来他这些日子闷闷不乐,大部分还是关乎着功名,以及功名背后的一切。

    一是褚大人成功脱离丁忧的例子给了自己提示,让他看到了希望。而邂逅了吕氏并接到了她的暗示,同样是个令人愉悦的事情。

    看来,所有的豁达与超脱的清高念头,一般人说说也就罢了,没有几个能真正看得开!若都看得开了,谁给皇帝鞍前马后?谁去安抚那些红尘中的红颜?

    先前几天,早上时高审行还是到村南的溪涧边去垂钓,因为他估么着翠微宫最后竣工还得两天。但很快,吕氏带着她的丫环就也跑到这里来了。

    吕氏拿着白绢面的圆扇,上绣芝兰。人也刻意地打扮过,仿佛人也如芝兰了。许人钓鱼就许人踏春,她与丫环就在离高审行下竿处不远的溪边说笑,都是与他无关的话题。

    随后,吕氏像是无意,把一粒小石子掷到他下钩的水面上,也不道歉。

    丫环起初害怕,但受到了吕氏的暗示,竟然也大胆起来,直接夸张地扬手抛过个更大的,水都溅到了高审行的鞋上。山村的生活太过枯燥,她也要找些乐子。

    但高审行像姜太公一般不为所动,他眼下的愿望,已经不是简单地想钓上来一两条鱼了,当然,也不是去钓那两个女子。

    今天的手气和运气都不错,虽然有人捣乱,仍有一条大鱼上钩。它在水里的挣扎了很久,还险些把鱼线缠绕在水草中。吕氏和丫环听到动静,跑到跟前来看。

    金鳞入手,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高审行很有耐心,不急着拉它上来,而是顺着它的意思收收放放,相信这条鱼有如皇帝,总会游玩到终南山翠微宫来的。

    等它不受唇际的痛楚不大情愿地再浮上来时,高审行稍稍加点力,拉住它不让它再沉下去,一下一下用水呛它。

    最后,他把入手的大鱼送给吕氏,说道,“我在丁忧不便吃它,那就送与你们吧。”吕氏不住道谢,吩咐丫环道,“你快提回去整治了,我再等等下一条。”

    贞观二十一年三月的最后两天,原西州大都督,新任的兵部尚书高峻,带着一大家子人抵达了长安。

    金光门外,高府中几位在家的长辈能来的都跑到城外迎接,有大伯高履行、三伯高纯行、六叔高慎行。高峻入主兵部,事先几乎没什么征兆,但对于高府来说,这绝对是一大利好的消息。

    赵国公长孙大人居然也来了,这个面子不小。

    长孙大人说,江夏李王爷若不是赶赴营州督办军需,今天一定也会到。而褚大人此时正在伴驾,离不开,但是委托他所倚重的宾客过来。

    他给高峻引见身后边的一个人,对高峻说,“这位便是褚大人专程从崖州挖过来的大才子——马大人。”

    高峻立刻想到这位马大人是谁了,褚遂良曾经往西州写信,给他引荐过这个马洇。但被家中崔嫣、丽容和苏殷七嘴八舌地一说,然后就让他冷处理了。今天褚大人不露面,却让马洇过来,看来褚大人还有些不打算放弃的意思。

    高峻是头一次见到马洇,此人灵活的举指和谦卑的言辞虽然八面玲珑,但却丝毫引不起高峻的好感。他匆匆与马洇客套了几句,便转向了长孙大人已及府中的叔伯。

    车中人连同崔氏在内都要出来见礼,马洇再跑上去献殷勤,连声恭维崔夫人、七夫人丽容、五夫人崔嫣,称她们比在黔州时颜色还要好。

    然后马洇再偷眼看其他女子,发现一个比一个赛若天仙,也一个比一个冷若冰霜。那位大夫人柳玉如、三夫人樊莺、四夫人思晴,以及被他恭维到的女子们有的干脆一扭脸,别说客气话了,连个笑模样都没给他。

    长孙无忌显得很高兴,匆匆引着众人登车入城时,还悄悄对高峻提到了西州那封信在朝堂上的影响——李士勣卸任兵部尚书一职,此时已领兵出征,但他接下来再是个什么职位,直到这时还没有人知道。

    高峻知道长孙大人能对他说这话,就有着亲近的意思,再深了也不便说。但这几句话对高峻来说已经很有用了。他一边往兴禄坊走,一边猜测这些日子里在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士勣战功赫赫,被朝堂上下尊称为“贤将”,而与其并列的侯君集则有“才将”之名。不论怎么说,在李士勣领兵讨伐高丽之际,皇帝都不大应该把自己拉过来填他的兵部尚书之位。

    如果李士有什么大的过失遭致了去职,那么又不该让他挂帅出征。

    到进府之前,高峻已经想了个大概:自己无论是资历还是战功,都与李士勣无法相比——而升任兵部尚书之前,自己只做过一件事。

    原因多半就出在这里,大概在皇帝陛下的心幕中,“贤将”有些不“贤”了——但李士勣还是名将!

    高府中的女眷们早就在大门内候着,又是一番问候交流。众人移步进厅,高峻只往大厅正中、祖父经常所坐的位置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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