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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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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晴一直在边上看高峻做了这些事,看他救助老汉祖孙尽心尽意,也暗暗地受了感动。心说,这祖孙二人还是我颉利部的人,为什么却想离了故土南去?打人的虽是那位副丞相指使,多半也是自己的同族人。想不到,一位大唐的官员,对待这无亲无故的二人也有如此的耐心,一点一滴都不马虎。

    再看高峻忙了这一阵,额上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正在愣愣地想老汉的话。思晴想,这么多天才发现他原来有多英俊,痴痴地看了他有些走神,高峻问她话也没听到。

    “我也想这里离了南方太远,看老汉一时半会的下个驴都不能,万一夜里再遇狼群,不是反倒害了他和孙子!公主你的意思呢?”

    高峻问了两遍,思晴才转过神来,试探着说道,“高大人你说的不错,再说你这驴子你这等你办完了事一路带他回去,岂不更为稳妥!”

    老汉听这位高大人叫思晴公主,认出思晴身份,在驴上作揖道,“既然公主说恩公能回去,那就一定没事的,老汉这就与你们同行。”

    思晴一听有些糊涂,在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方才的话抛却了所有的枝蔓,只拣内心里最想说的话随口说了出来。这是自己最想说的话么?

    长安古都坐落于渭水南岸、终南之北,山川拱会,帝王之都。早春二月,街头的的柳枝已然微微泛青,再有些日子,那满眼的绿色将会在所有的街坊间镶上一道翡翠花边儿。

    唐人尚道,几乎各个坊间均有道观庵堂,在整座长安城中,称得上中等规模的就有二十六座之多。紧邻了西市的崇化坊,正在长安城西城墙下。只因这里地处偏僻,又挨了闹哄哄的市场,坊间并没有高官大户的家宅。

    也正因如此,崇化坊东南角的清心庵并没有什么香火。偶尔来这里进香的,也都是在丫环陪伴下匆匆而来的中、下户的小姐,多半会问些情意中的事。再就是挎了菜蓝子的普通民妇,刚由市场上回来,在这里上柱香、许一下愿。

    附近的女人都说,庵中有位道号作“纯青子”的女道士,最能善解人意,任你是愁肠百结,也能几句话替你梳理清楚。

    早上,清心庵来了位大户人家的丫环,身上所穿绫罗衣裙随着她急切迈动的脚步,把苗条的身子勾勒出来。她一进门,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这位纯青子。

    “小姐,这些日子家中事多,夫人让我接你去府上住些日子。”

    “你代我回复了夫人,就说我已无意红尘俗事,让她不必挂念着我就是。”一句话如玉碗轻敲,风动银铃。随后,这位身披淡青色道袍的纯青子转过身来。

    丫环看了眼前这位年仅十九岁、凤目红唇的美丽女子,一缕青丝由她的道帽中泻了出来,“崔嫣小姐,你并未落发,说什么红尘?正该回去一趟才是正理,不然夫人又要怪罪我了。”

    “我不落发,只是答应了夫人不好反悔,若非这样,这些烦恼丝早就去了总之我不会去,你告诉夫人,早没有崔嫣这人了,这里只有纯青子而已。高府的大院门朝哪开也不关我一个出家人的事你去吧,以后再不许来这里,说不定我哪天就云游访仙去了我这里来了施主,你走吧。”

    丫环意有不甘,但看小姐已转身去迎新进门来的施主,这才转身离去。

    此刻,位于皇宫脚下的兴禄坊,高阁老府上的大门内外,仆人们正在出出进进。高慎行刚从外面回来,低头入内。让他挂念不下的,是他的侄子高峻被颉利部所告之事。

    高慎行是不必去早朝的,自十天前父亲由朝上下来说了高峻的事,高府一家人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父亲说,高峻领了柳中牧的人,打死打伤颉利部牧民三百,抢了马匹二百,更有甚者,还将颉利部思摩首领的二弟给打死了。此事已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唐对于未曾明着反抗的周边蕃属向来本着安抚之策,不但事事商量、还常有赏赐。如今这事就像是天上打了个响雷,把上至玉皇大帝、下至泥土中的蚯蚓都惊动了!对此事的处理,无疑正有不少的首领、可汗们盯着看结果。

    高慎行想着心事,在大门内看到五哥高审行,这事是五哥的儿子干出来的,无疑让高审行成了长安城内的一个焦点。但是他看得出,五哥在极力的回避着这件事。

    太宗皇帝接到颉利部的告发,虽然没有立即下达旨意进行处理,只说派出飞使去西州柳中牧察问详情,这已经是看了高阁老很大的面子。但是具体的情况回来后、事情又是个什么样子,连父亲都说不好。

    一家人此刻都聚拢到议事的大厅里,高慎行看了看,家中哥六个,除了大哥家的高畅、二哥家的高峪、五哥家的高峻和崔嫣不在之外,其余的竟然全都到齐了。

    而不在的四人之中,崔嫣也只算是外姓人,与高家并无血缘。除了她以外,另三位竟然都在柳中,他们恰恰又是高慎行最不反感的三人。此刻,三人中的高峻又是狂风暴雨的核心,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高阁老虽已年近古稀,但身子骨还硬朗,对于高峻在西州做下的事情,他也说不好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这个高峻虽然从十几岁就被丢到了杨州,现在又到了柳中,简直是离着高家这棵大树的树根越来越远了。

    高阁老想,即便如此,他也是自己的孙子,能为他遮避一下总得试试的。当朝的宰相长孙无忌是自己的外甥、已故的长孙皇后是自己的外甥女,真为此事闹得红脸他是不在乎的。此刻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只想听听儿子们对此事的言论,看看能否从中理出一条清楚点的脉络。

    长子高履行道,“父亲,我看这事八成不会好办,那颉利部虽已不如当年强悍,但怎么说也算一号,唉,高峻侄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惹了他们。”

    高履行因娶了太宗第九女东阳公主,品级在兄弟几位中也是最高的,官拜滑州刺史,正四品下阶,平日里他的意见父亲是最看重的。渐渐的高履行也把自己看成了高家下一代中的掌门人。

    不过话说过后,高履行看父亲并无明确的表态,闭着眼睛似乎在等下文,于是又说,“无论如何,父亲你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体现出我们高家的姿态来。”

    “什么姿态?”高阁老要听的是这个。

    “这个我倒没有细想过不过我想,高畅是不能再让她在西州那里胡闹了,听说郭都督的二儿子已去接她了,看她的意思是想在西州完婚。”高畅正是他的女儿。

    “至行,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高至行是阁老的二子。

    见父亲动问,身为从六品上阶的国子监助教高至行慢慢开口。在兄弟六人中,他的官阶只大过了六弟,比一些侄子辈的人也是不如。不过因他说话持重,父亲总喜欢听听他的意见,“父亲,我听说颉利部人都凶悍异常,而高峻侄子不过是养马放牧,怎么会伤人、抢马、还伤了思摩的二弟?依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俗话说知子莫如父,不知五弟是什么看法。”

    众人一齐看向高审行,高审行脸一红,说道,“这东西在扬州就闯过祸,本想放在远一些的地方不会惹麻烦,谁知这麻烦倒越惹越大了!总之全凭父亲定夺,到时绝不能牵连到族中兄弟就是了。”话语间有将高峻这枚弃子扔得更彻底的意思。

    高慎行未曾说话,倒是他的女儿高尧一听不干了,“五伯你怎么、怎么这样说!我峻哥哥是个什么人难道你不了解,他的牧场里我去过,要污告他伤了颉利部三百人,谁信?把饮水放料的都拉出去也做不到呀。”

    对于女儿如此抢白五哥,放在平日里高慎行早就制止她了,但今日高慎行不但未加制止,反而频频点头道,“父亲,我看尧儿说得在理,柳中牧我是去过的,即便有似是而非的事,我看也是对方无理。”

    正说着,门人来报说去西州的特使回来,先来拜见阁老。这是临去之前,高阁老特意暗中交待的,于是除阁老外大家纷纷起身相迎。

    特使只有四十上下,也不多话,寒暄几句直入正题,取出一个布包儿,恭敬地放在高阁老面前的桌子上。

    阁老看了看布包,上面有郭孝恪的笔迹,这是不能拆开的。阁老用手摸了摸,里面软软的,夹了个硬芯儿。看来小孙高峻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面了。他摇了摇头,又问了些具体情形,命人赏了来人,让他带了布包离开。

    一切都在明日见分晓。

第68章 风涌朝堂() 
高审行回到自己的房中,见到妻子崔氏正坐在床头打开一个布包,里面露出几本经书来,心中纳闷她摆弄这些做什么。崔氏今年三十六岁了,保养得很好,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她见丈夫刚从议事厅中回来,也想知道这几天府上众人都在议论的事情有了什么结果。

    不过,当她再次看这几本经书的时候,一股怒气冲了上来,暗暗地骂道,“这小畜牲从家里作到杨州、又从扬州作到西州,这下好,又作回长安来了!”

    高审行叹了口气问道,“夫人,这经书是要自己看的?”

    崔氏答非所问,说道,“老爷,今天我让丫环去清心庵,想让女儿回来住两天,可她死了心要抛开我了你那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高审行苦笑着说,“还能怎么样,西州的回复已经到了长安,也不知这里面说了逆子些什么。若是因他牵连了高家,我也就再没脸走入这座高府的大门了!”

    崔氏正因为读不懂女儿崔嫣的心思犯愁,过了年女儿就十九岁了,一晃她去了清心庵已经有两年。女儿这样的年龄要是放在平常人家早该有媒人上门了。想着也只有下下笨功夫,看看这些经文里都说了些什么,或许将来还能说到她心里去。

    听了丈夫的话,想了好几句安慰的话,又都咽下去了。看看这诺大的房屋,本该儿女双全的两口子,现在只影相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崔氏不由得又恨起高峻那个小畜牲来,不论是今天合府上下的惶恐不安、还是女儿的离家出走,哪一码与他脱得了干系!

    国子监是个清水衙门,在众多衙门里算是与名利场上的纠缠最远的。在这里任职的官员,往往明面上十分受人尊敬,动不动被人以师尊相称,而实际上背地里看得起的人却是不多。

    从官位而言,一个国子监助教,也只不过是个从六品上阶的官员,说是朝延中清高的机构,实则也只比一座偏远的地方小县的县令高出两级罢了。

    老二高至行早起到了国子监,平日里关系不大好的同僚也有几个凑上来打招呼,他知道这里面有着不能明说的看热闹的意思。高峻是他五弟家的侄子,以他为核心的这件与颉利部的冲突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到现在也不甚明朗。

    但是以高至行的经验看来。此事弄得不好会动摇他高家本来还算稳固的根基,就算太宗皇帝只是苛责几句,那影响也需要许久才能扭转得回来。

    弄得好了,最后不了了之的话,他高家的下一辈也会给人留下惹事生非的印象。总之,他不看好这件事。

    太宗皇帝清晨起来,在紫辰殿让人侍候着更了衣,又坐了一会,看看上朝的时间快到了,才往宣政殿而来。

    众文武大臣们早差着半个时辰就已经穿过由左右金吾卫严密把守的丹凤门,在含元殿外的左右朝堂上整理着自已的衣冠、还有要奏的本章,思量一下稍后上朝时会出现的事情。

    他们看到平日里无须听朝的高阁老最后一个到来,知道西州的飞使怕是已经回来了。看高阁老正襟危坐、面容冷静的样子,众官员由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宣政殿上,有人出班奏道,“陛下,昨夜去西州的飞使已然回来了,现有西州大都督郭孝恪亲封的密信在此。”说罢,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儿呈了上来。

    太宗有些诧异,他还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特立独行的密信,手在布包上按了,也不说打开,却先开口道,“各位爱卿,对于西州府这件事,朕想听一听你们怎么说。”

    众人的目光也都偷偷地盯了皇帝手底下的布包,心里嘀咕,谁知那里面又说了些什么,还是别在这里显摆自己的小聪明了。

    只有右武卫大将军、驸马都尉薛万彻奏道,“陛下,我朝以德宣化四方,向来只重一个理字,也正因如此才使四方归顺、万邦来朝。西州柳中牧出现这样的事,为臣以为这是个苗头,不应当轻视。”

    薛万彻娶了高祖第十五女丹阳公主,也算是位国戚,因此还敢说话。再加上暗地里对高阁老一派长期受太宗皇帝的重视有些不服,因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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