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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6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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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军巡江大船,船舷斜插过顶。舷下外帮上,一只浑铁环子拴了一根粗缆绳,上边从上到下攀着四名护牧队员。

    他们身背硬弩,耐心等至此时,听听头顶上头,除了冷风刮过船桅的鸣鸣声再无动静,最底下的人轻轻咳嗽一下,四人依次翻身上船。

    他们持弩在手、蹑手蹑脚弓身找到船舱入口,领头的一推,舱门居然未栓,一下子悄悄地开了。

    舱内漆黑一片,他们听不到有呼噜之音。

    里面有个唐军口齿清晰地说道,“牧场兄弟们,怎么不早些上来,害我们久等。”

    护牧队闻声,灵敏地一闪身在舱门后边,心说坏了,这边的行迹居然早就让人知道!

    火镰声响了两三下,舱内有光亮起。

    那名唐军又道,“进来吧,绳子都备着哩,来,把我们都捆上。”

    只有一名护牧队现身,端着弩弓站在门内,他看到,在舱内的一张大木床上,挺着腰板儿、并排盘腿坐着四人,而他们的刀、弓,都在几步外的舱壁上挂着。

    唐军道,“兄弟小心些,莫伤了人。”

    护牧队再咳嗽一下,另三人闪身进来。

    唐军道,“兄弟们的差事我们也知道了,真不含糊!船自拿去用,但,”唐军努努嘴示意地下的绳子,“来给哥捆紧点儿。”

    另一名唐军说,“要快,今天该着换值,半个时辰后便上人了!”

    第三名唐军说,“解了船尾缆绳,船就是你们的了。最好是逆江上去三十里,由那里上岸才肃静。”

    一名护牧队问另三人,“谁去?我可不会使舵。”

    另一名护牧队说,“我会会骑马。”

    一名唐军跳起来,“办事挺利索,怎么话这么迟呢!瞧我的。”他跑出去,解缆转舵,大船离岸往江心驶来。

    “这位哥,我倒有个好想法,这船就不能直接入海里?听说这次牛大将军便是率唐军水师由海上过来的,我想我们”

    唐军道,“老弟你这可外行了,这船在江边捞捞鱼行,到海里还是小了,只能喂鱼。”护牧队不说话了。

    大船靠岸,但除了四人的马在那里,人却没有一个。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鲁小余今天才知道,原来想要命的,跑起来才会如此不要命。

    高成相左追追不上,右追追不上,已经把大铁枪冲前边投出去了,但没扎上金焕铭。

    他跳下马去拾了枪,鲁小余和金焕铭已经又跑出去一段了。金焕铭是一员马上将,骑术本就不错,在玩命的状态下超常地好。

    也因为这两夜,又是做筏子、又是思虑过江之事,还得轮番看住金焕铭大将军,鲁小余和高成相两人休息都不好。

    而金铭则不然,养精蓄锐的,爆发出来够人一瞧。

    他听听身后,追赶的蹄声不但未见近,还渐渐有些远了,“跟本将玩,那就陪你们玩一玩!”

    就这么,一前一后三人,沿江岸不知跑出来多少里。

    在这个季节,江面上本该有雾,但因为有风刮起来,老远便看到江口处有一艘朣朦巨舰正在飞快驶入。

    舰上三层高的船楼上,负责了望的一名唐军高声喊道,“长孙大人,江岸有三骑跑过来,一名高丽将在前,两名牧场人在后追赶!”

    舱内,有一年轻的大唐武官正是长孙润,他闻声大步出来往岸上了望。

    他不认得清前头的高丽人,但却一眼看到了挥着银枪的鲁小余,那曾经是他在天山牧护牧队的队长。

    “拿我弓箭。”长孙润吩咐。

    马上有亲兵将弓箭递上,此时船头的风更要强劲一些,此时的距离,比正常的一箭地还要再远上几分,不过前头的高丽将官已经越驰越近了。

    船上的唐军都有些拿不大准,他们只是听说过,马部郎中长孙润的射技出众,但今天在行驶中起伏的船头、又有风,而且对方还在马上飞驰,能不能有把握啊?!

    金焕铭早就看到了大船往江口驶来,上面高张着唐军的旗帜,而一人在船头冲着自己弯弓,他也看到了。

    但他不大担心,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也不看看要射的是谁!在这里的,可是高丽国使箭的行家!你以为你是谁???

第1080章 不算丢人() 
船上人已经拉满了弓,一定是在瞄准,也是在等他驰得更近些。

    但金焕铭更担心身后的鲁小余,那才是真正的威胁。而大船因为吃水,绝不敢到江边来,他只要拿出三分的精神留意也就是了。

    金焕铭方想了这么多,只听巨舰上弓弦一响,一支箭在冷风中划了一道弯弧,朝金焕铭这边射过来,却是冲着金焕铭的马来的!

    金焕铭吃了一惊,此时马便是他的命,这要是一箭射到马脸上,他就什么想法也没了。

    说是迟、那是快,金焕铭挥刀拨飞了来箭,“当”的一声,手中的刀好悬没有扔出去,虎口被震得发麻。

    但那匹马却大吃一惊,“咴”一声嘶叫,两只前蹄高高地腾空扬起!

    第二支箭恰在此时又飞到了,马蹄尚未回落,这只箭已没马胸而入!只在外面露着少半截箭竿!

    如果两脚没锁在马镫上,金焕铭就被掀下去了,他此时忙着伸手死死拽住马缰,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箭。

    即便是看到了,这个位置他要怎么防?

    金焕铭稳住马身、再要跑,因为身后鲁小余和高成相的马已经追上来了。

    他连连踹镫,但那匹马只是再往前跑了几步,便软软地将头垂下,前腿一软轰然扑倒!

    金焕铭只来得及“哎、哎!亲爹!”便随着马身重重摔在地上,刀也脱手了,一条腿被压住了动也不能动。

    他撑着身子在地下抖了几下缰,想让马能再跳起来,但那匹马像是力道尽失,连头也抬不起来了。他不再挣扎,知道大势已去。

    鲁小余和高成相一前一后赶到,跳下马跑过来,二话不说,先气极败坏地在金焕铭身上拳打脚踢,骂道,“孙子!再起来跑啊!”

    长孙润站在船头,隔着一段江面高声喊道,“鲁队长,你只顾着修理孙子怎么连兄弟也忘了!”

    鲁小余这才直起身,喘着气冲大船上拱拱手,说道,“兄弟,哥哥这是让孙子气糊涂了,忘了礼数,但你怎么这么巧呢?不是你的话,一时就追不上他了。”

    长孙润笑道,“总牧监令我赶到登州,带了艘船过海来,要我最迟在十四日抵达这里接应你们,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此人是不是金焕铭?”

    鲁小余奇道,“正是这孙子!我说辽州那样推阻我们,连江也不让我们过去,按说总牧监总该给他个令放行我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问,“但登州哪里来的如此大船?”

    长孙润道,“高大人说,攻辽水师回军后,正该是在登州港休整,再晚的话,恐怕这些大船又要南下回鄂州去了,我紧赶慢赶刚好赶上,这才跨海而来。”

    这件事连李士勣都不知道。

    鲁小余大喜过望,让高成相解了金焕铭,一边对大船上说,“兄弟,你得往上游去,接应一下另几位,也不知他们船夺得如何!”

    再看地下的那匹马,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咽气了。

    鲁小余又不解气地狠踹金焕铭两脚,“为了你小子,就浪费了我一匹好马!”

    这支箭正好射在了马匹肩关节水平线下第四、五肋之间,那里正是此马心脏的位置。

    金焕铭此时也看到了,能在这样距离、又有晨风的情况下,瞬息之间连发两箭,快就不必说了,准头就不是自己能比的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对方的射法才是最让他大为吃惊的,金焕铭虽然又挨了一痛狠揍,也忘不了暗自称妙。

    对方的头一箭意在射马,如果一箭而中,那么马匹就再也不能奔跑了。

    如果来箭被马上人格掉,那么这头一箭便成了阻马。按马匹的习性,疾驰中受这一惊,定然会急停,那么两条前腿也就按着惯性扬起来了。

    大船已立刻掉头往鸭渌水上游而去,金焕铭上了后边赶来的受伤护牧队的马,两人同骑。

    他问护牧队道,“射箭这人是哪个?是不是姓薛?哼!本将让薛礼射下来,也不算丢人了!”

    鲁小余与长孙润一见面,二人隔着江面,一直是在“兄弟”相称,金焕铭只听说唐将中有个薛礼是射箭的魁首,那么此人一定就是他了。

    护牧队说,“薛将军!他在的话,第一箭你都格不掉!但这个人是谁,我连长安都未去过,怎么知道!”

    鲁小余道,“姓金的你真是孤陋寡闻,薛礼将军的箭向来直来直去,力可透七甲,护城吊桥的粗缆也能一箭而断,正常的一箭地内、他的箭从来不带拐弯儿。”

    金焕铭吃惊地问,“那么此人”

    “这人乃是大唐兵部的马部郎中——长孙润,他的箭虽没那么大的力道,但精准灵动你也看到了,有他在,还能让你个孙子逃掉了!”

    金焕铭听了,把脑袋一垂,再也没有话了。

    在另一条大船上,四名护牧队和四名唐军正在焦急万分,再耽搁一阵子,对面换班的巡江军士就该到了。

    长孙润一边指挥着船上的军士,将金焕铭架到大船上,一边将从登州军库所提的越冬皮坎肩两千件卸到岸上来,说这是高总牧监吩咐让给龙兴牧场带来的。

    他听四名夺船护牧队简要说了夺船经过,心生感慨,便问四名辽州的巡江唐军,“都叫什么名字?你们如此大义,便胜过了那个辽州都督李志恩!我要回去把你们禀明尚书令知道。”

    “回将军,小的叫康三郎,这个是刘大篓、刘二篓。”

    第四个把胸脯子一挺,“长孙将军,他们的名字都俗气,我叫钱够使!”

    鲁小余道,“四位兄弟,多谢你们相助!天快亮了,也不必再捆你们了,都先回去交差吧!只说没见过我们即可。”

    这样算起来,十三日从这里走旱路的话时间也已足够,而走海路便省去了辽州、营州、平州和幽州一线,从这里到登州、再从登州上岸去长安,就是一条近乎于直线的路径,少走了不少路程。

    巡江船走后,鲁小余要赶回牧场去,再有两千件皮坎肩要运回。

    高成想本欲去长安,顺带到尚书令府上看看儿子高舍鸡。

    但是听长孙润说,高舍鸡已同大小姐高甜甜、随崔夫人去了西州,他就也不打算再回去了,龙兴牧场更需要他。

    而龙兴牧场的五名护牧队都是当地人,却是极为向往到长安去看看。鲁小余道,“你们都去,我和高队长留下。”

    事不宜迟,两下里分手,朣朦巨舰解缆破浪而去。

    鲁小余先回牧场报信,来车拉这些皮坎肩儿,而高成相在原地看住。

    不大一会儿,高成相看到,对岸巡江船已经到了换班时分。

    接班四人站在巡江船上往这边看,看到岸边码的整整齐齐的货物,指点着不知在说什么,而康三郎等人在不住摇头。

    辽州都督李志恩不大相信,尚书令高峻当着长安高官、与迎军人众的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会因为这么点挫折便轻易废止。

    他在都督府坐了阵子,总觉着要到江边看一看才放心。

    如果牧场的人去而又至,那么他要立刻下令架设江上浮桥,而且要“日夜”进行,总有把握再耽误他个一天半日的。

    身为辽州都督,李志恩也知道兵部令信不能等闲视之,原来时还可打打马虎眼,但这一次兵部有令追到,他不拿出些行动来就会惹祸上身的。

    如若江边看不到牧场的人,他自不必动,有牧场的人,那么他便如此行事,兵部侍郎李大人那里总可交待了。

    但他赶到江边一看,对面只有个抱了大铁枪的龙兴牧场人,正躺在一堆货物上睡大觉。

    这边军士们嚷破了嗓子,这人身上套着皮坎肩,居然连头都没抬一抬。

    李志恩满腹狐疑,自降身份上了巡江船,令船驶到江这边,对岸上道,“这位护牧队的兄台,护牧队的人呢?”

    高成相懒洋洋地回道,“李都督你有事吗?难道兄弟不是护牧队的人?我昨夜打了一宿的兔子、又忙了一夜缝制了两千件坎肩,你要没事的话请回,让兄弟再睡会儿。”

    李志恩绝不信他说的,知道是在调侃,但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转而问康三郎等人,

    “都看到什么了?”

    这四人回道,“李大人,我们哪里会看到什么!夜里漆黑一片,我们只听到这边有动静挺大,却不敢将船驶过来。”

    李志恩试探道,“这位兄弟,本官业已接到了兵部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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