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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6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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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本是玄奘为自己准备的,但尚书令府上的国公夫人们,为其婆婆的修行之地专门求过来,又捐了一大笔令人眼晕的香火钱,玄奘认为就应该让出这处地方。

    黔州刺史高审行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时间已快至申时,他看到香客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而且广场上正有一番热闹看,人们纷纷往那里聚集。

    高审行想,高峻和他夫人们出来的话,在这里总能一下子看到,而且到了这里高审行才想到连言辞还没有想细致,他随着香客们也走过去。

    在临时搭起的一座三尺高的木台上,有一位络腮胡子、中等身量的头陀,听说是跟随玄奘法师去过西域的弟子。

    他刚刚耍完了一趟浑铁大铲,抹着汗说“献丑”,因为午时大铁铲新开了刃、不得不加着分外的小心,说罢,便举着大铁铲对香客们道:

    “我可没打诳语,不信列位请看!”

    高审行伸着脖子看,果然他的铁铲铲刃上多出一道亮闪闪的整齐新痕。

    有香客问,“法师,在下听说你这杆铁铲可开山裂石、坚硬无比的,怎么让你说得,一中午的时间便能开出新刃来,难道这铲是豆腐做的?”

    头陀道,“这是真的,鹞国公和国公夫人们到来时,看到我这铲钝得可以,他拿他的乌刀给我‘刷刷’两下,就真跟切豆腐似的,刃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高审行从他的话里确认,高峻和柳玉如他们确实是在这里了。

    头陀对众人道,“今日大慈恩寺有贵主入住,因而师父才允许我为列位耍些杂耍以示庆祝,献丑了!”

    有人问,“是什么贵主来了大慈恩寺?”

    那人道,“来我们这里长住修行的,正是鹞国公的生母——青若英老夫人、还有黔州刺史高大人的侧室刘夫人,就住到了第十三院。”

    高审行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接下来的什么话都没听进去。

    原来,高峻举府跑到这里来,是来安顿青若英和刘青萍的,她们居然都悄悄地到了长安。

    这么说,苏殷和丽蓝回来之后把什么都对永宁坊讲了,在兴禄坊见面时,柳玉如等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审行立刻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追到大慈恩寺来还合不合适。他断定,青若英在黔州劝刘青萍的那些话,高峻一定也都知道了。

    众人问,“今天怎么不见玄奘法师露面呢?”

    头陀道,我师父正陪着国公一家呢。

    不知何时,黔州刺史已经不在人群之外了。

    他骑马回到兴禄坊,下人们打招呼也忘了回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下,感觉胸膛里一点根都没有,一阵风就能把心刮跑。

    柳玉如在提到青若英时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越是故作不知,越是说明她们什么都知道了。

    他暗恨在黔州时自己没有忍住,如果一直坚持青若英和刘青萍是云游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尴尬了。

    如果高府中失去了鹞国公,只剩下高履行一班兄弟的话,那么高府充其量只算功臣后人、刺史门庭,份量立时就显着轻起来了。

    那么高峻不急着来见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青若英亲口所讲的、和自己盛怒之下逐她出门的举动,不就是摆明了与高峻一点亲缘关系都没有了?

    高审行沮丧地想道,别再想着什么太子中庶子了,能稳当地连任黔州刺史已然不错。

    他觉着自己从大慈恩寺抽身出来,没有找到高峻柳玉如的当面去暂且是做对了。不然当着青若英的面要怎么说?那彼此之间就连最后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晚宴时,高审行还在屋里瘫坐着,了无生趣。

    下人们过来几次相请,他都懒得动上一动。最后一次,下人们回禀说鹞国公到兴禄坊来拜见刺史大人,高审行一下子坐了起来。

    “尚书令他怎么说的?”

    下人回禀道,“老爷,尚书令怎么会同小人说什么呢,但小人听尚书令一入府,便打听老爷在哪里,像是急着要相见。”

    黔州刺史脚下无根地、一步步行至中厅,看到府中的人们都在。人们不很刻意、但不知不觉中将高峻簇在当中,高审行一跨进门就看到他了。

    高峻起身,冲着高审行施礼道,“大人,我忙了一天,此时才赶来。”

    高审行淡淡地道,“那是自然,你职位高了什么都得操心,哪有不忙!今天本官去吏部也没见到你在。”

    高峻道,“我去子午峪见六叔了,按理说官员丁忧得满三年,但一年的也有,比如褚大人就是一年。”

    高审行坐下,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想让你六叔提前一年出来履职?”

    高峻道,“我正是这么想的,时近年底,各种大典多在此时集中举办,太祝不可或缺。”

    高审行看到了四哥家的高岐,他眼下是个正八品上阶的典膳丞,这么会儿的功夫,高岐已经朝他看过来几次了,于是对高峻道,

    “你四哥高岐的父亲,也是本官的四哥,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来,我们偷着在府里说,他与你比起来身份差得过多了你认为好看么?”

    众人都想不到,这对父子一见面就聊到了此事。

    高峻站起来,躬身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这个事玉如也不止一次对我讲过的,只是孩儿刚刚提升了三哥,也须得山南道二十六位县令做陪衬,方不显得突兀。”

    尚书令看了看黔州刺史,见他正在认真听,便再道,“这么快再说四哥的事,我也是有顾虑的”

    高审行道,“这事有何难?有些事不必你亲自出口,吏部郝处俊是你祖父故旧,何不与他过个话?”

    高峻寻思一下,说,“父亲大人,你不到长安来我哪里知道!但不知四哥的意向是什么职位呢?”

    高岐接言道,“兄弟,哥哥哪有什么过高的野心,但按着我的年纪,不论做什么职事,只要是个七品也就成了。不然让人背后说我、挺大个年纪还是个八品,好说不好听呀。”

    高峻面无表情,说道,“那好吧,我可与郝大人说一句,四哥你也无须外调了,看看尚食局有没有个直长之类的职位。”

    “哇!直长,就是个正七品上阶了!多谢兄弟提拔!”

    尚书令笑道,“谢我做什么,父亲大人不是说过,此事须要郝侍郎从中周全,你只须谢郝大人便是了。”

    高岐和他的夫人王氏、连同老四高真行都暗暗地出了口气,家有大宦何愁小职?高峻一句话,此事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高审行也脸上有光,看来高峻还是很在乎自己意见的。

    他停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最近你都忙些什么大事?本官听说大慈恩寺本月开了译场,是长安三大译场之一,朝中可有什么大的举动?”

    尚书令看了看刺史,猜不透他怎么一下子跳到了这方面来,于是说道,“上个月,皇帝陛下亲自为玄奘法师举行了盛大的入寺、升座仪式,盛况空前。”

    又补充道,“午后,柳玉如、谢金莲她们几个非要去大慈恩寺进香,说要为母亲大人祈福,保佑她明目如初。我也跟着去了一趟,果然是气象万千,长安城中再也没有别处能比了。”

    适可而止吧,高审行想,以这小子的悟性,自己要敢再追问一句“大慈恩寺”,也就跟把什么都挑明没什么区分了。

    这番言语过后,高审行也看出来了:高峻一见面,并未像府中其他人那样问到青若英的身体,一句也没有问。早上时柳玉如来时还假装问了一句呢。

    这就是双方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了。

    不过,高审行很满意此时双方的状态,看起来,鹞国公也很在意高府这座高大门庭。他能有如今这般显赫的身份、地位,那也是以兴禄坊做了根基的。

    黔州刺史心中暗哼了一下,不再试探。

    从高岐轻松的提职上,他看到了尚书令的顾虑。

    那么,从高峻这层顾虑上来看,自己出任太子中庶子的事,高峻至少不大可能、再明着站出来反对了。

    高峻骑马回到永宁坊时,府中的夫人们正在议论大慈恩寺的首座主持。

    谢金莲道,“想不到,玄奘法师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听说他去西域取经,常年在风沙中走,有时连个宿处都没有,如何还是这般细皮嫩肉的?”

    丽蓝道,“他说他今年四十六了,怎么在我看来,他就比高审行还年轻着好几岁呢!”

    柳玉如喝止道,“丽蓝姐你胡说什么?高审行也是你乱叫的!让下人们听到像什么话!”

    丽蓝与苏殷从黔州回来之后,永宁坊的这些女人们,终于统一知道了她们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只这一个消息,便让她们将永宁坊和兴禄坊、彻底地从心情上划分开了。

    丽蓝这样说纯属无意,但受到了柳玉如严厉的喝止。而以往柳玉如只会真真假假地对谢金莲这么说话。

    丽蓝有些尴尬,因为柳玉如说得对,这样直接称呼“公爹”的名字,让下人们听到了是极为不妥的。

    她们见到高峻神色默然地从兴禄坊回来,柳玉如低声问,“高审他有没有说什么?”

    尚书令道,“我猜下午他也到大慈恩寺去了。”

    众人惊道,“怎么会?!他赶回长安来,总是有许多官面上的事要做,如何也想到去那里,又正巧赶在我们送老夫人和刘青萍过去的时候?”

    尚书令道,“那就是有什么地方走露了消息,会是谁呢。”

    崔嫣道,“我们管他呢,他不敢挑明,便是有不敢挑明的打算。”

    尚书令道,“他能有什么打算!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因为刚才在兴禄坊,刺史大人直言不讳地替四哥要官。唉!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起来,高审行大老远地从黔州跑回来,不会只是替高岐争取个正七品上阶的直长职位。

第1119章 器宇轩昂() 
典膳丞,专门操心御膳房具体事务,冬天的粥夏天的汤,春啃萝卜夏吃姜,这是厨房中最下级的一名小官。

    但尚食局的一名直长,则是一步跨到了管人的位置上来了。

    常言道管人的才算官,只要管了人就有人巴结,那个高高在上的感觉是很美妙。不过高峻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汉献帝遇到了曹操,让人掐住了命门。

    自出道以来,这才算不爽到家了。

    高岐的任职绝对与高峥三哥不同,这是他五叔——黔州刺史大人发了话才实现的。如果这件事上真正有谁感到满意的话,高审行也算一个。

    而高审行显然还有更高的目标,他会不会从高岐如愿以偿的事情上,得到什么另外的启发?

    尚书令强忍着不再唉声叹气,但脸色很难看,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以往不论遇到再大的困难,高峻总能从千丝万缕的乱象中一把捉住线头,再一点点地将事情理清,但这一次显然不大好办了。

    这比丽容的事更不好办,高峻被丽容逼急了还可使个横的,但高审行显然占据了更大的主动,让高峻发不出力来。

    今天永宁坊的晚饭开得晚,饭摆上来的时候,高峻重又坐下来吃,看来在兴禄坊一点没吃进去。

    柳玉如问,“明天怎么办才好,要是有人再提什么中庶子,你怎么说?”

    高峻咬咬牙道,“事再难办,三十六计中还有个上上之计,我惹不起躲得起!明日我腰疼,看谁能把我如何!谁想做中庶子总得征询一下我的意见,我就不露面。”

    此时,柳玉如等人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心疼。看来一时之间,遇事总有些办法的尚书令,今天也计穷了。

    她们拿出新罗的来信塞到高峻的怀里道,“看你挺可怜的,就给你个高兴一些的消息看。”

    高峻一看拆开的信,知道都让人看过了,他没有心思,信也不看、往桌上一丢,“我不看了,你们谁看了就略略讲一讲。”

    李婉清不无醋意地说,“女王怀了王子了!我看你还是不要闹心了,再不济的话,我们将来还有个新罗可去,金善德还能不认我这个六姊姊?”

    尚书令再叹气道,“凡事让着他,就怕他不知适可而止,不让着的话又怕他把什么都抖落出来,那我可至少有个欺君之罪。”

    他看了看几位夫人,说道,“也许有一天,我要带你们去逃亡了!”没人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他此时说得郑重其事。

    永宁坊,全长安城最为显赫的府第,她们都已经住习惯了。

    柳玉如认真且低声地说,“峻,不要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头一次离开永宁坊顶多像婉清说的、我们坐船去新罗。大不了我让了老大的位置,金莲让了老二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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