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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7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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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好牛要四五千钱,而一把由工部、和将作监共同监制的陌刀,就要一百缗,也就是十万钱!十万钱在长安买一处地势不赖的宅子也买得下了。

    唐军中装备陌刀的军队总共过不去两万人,因为刀太贵了。两万人不算甲胄、行头,一人一把陌刀,两百万缗大钱就进去了。

    现在,几个小小的、敌友不明的外蕃,想要看一看这柄军中利器,先不说多少钱一眼,只说刀样子让人学去,最肝疼的人除了兵部尚书,还有谁?

    让谁去制止这件蠢事,尚书令都不放心。

    等他风风火火赶到军器监,发现骠国使者已离开了。

    军器监的人说,因为有鸿胪卿高大人的亲笔字、又有将作监高大人给过了话,军器监丞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提出库藏的一把陌刀让骠国使者看了。

    高峻急问,“他们人呢?”

    对方殷切地回道,“国公!使者说,这真是好东西,就是不知怎么做出来的,下官知道他们是两位高大人关照过的,这还能有差?于是下官再亲笔写了条子,让他们拿着、赶回将作监去了。”

    军器监只管收库与发放,而制刀的材料、工艺不在这里,在将作监。

    这人话还未完,鹞国公一下子没影儿了。

    将作监,此时监丞高纯行早已离开了,一名从九品上阶的录事出面接待去而复返的骠国使者。

    三位骠国使者坐在一边儿,好茶好水地饮着,这一趟真不白来。

    一会儿,这名录事从伏案处起身,手里拿着几页刚刚抄好的“陌刀炉冶要义”,吹了吹墨迹,说道:

    “好了,都在这里了,自十月至二月,将作监要休冶功,但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很快便开炉冶刀了!到时本官自可带你们到炉场、实地去看一看,既是高大人引见来的,那还有什么可说。”

    说着,将手中的“陌刀炉冶要义”给骠国使者递过去。

    骠国使者心花怒放,双手去接,“啊啊!这可真是好极了”

    猛然间,从门外“呼”地一股疾风拂至,录事手中的那几页纸在手接手递之间,被人一把抢去。

    录事定睛一看,惊讶道,“鹞国公!!!”

    鹞国公看了看手中墨迹方干的“要义”,上边详细记载着开炉准备、添加材料的火候、配表、锻打法式、磨炼要诀

    鹞国公不理骠国的使者,“嚓嚓”几下撕碎了几页纸,又颤着食指,指着将作监的这名小录事说道:“你,给老子放下手里的一切差事,马上出长安城,一直往北走,找到离你最近的一座牧场,进去!”

    录事问,“国、国公,你让下官去、去牧场干什么?!”

    “去老子铲马粪!”高峻吼道。

    鹞国公是总牧监出身,最恨的人和最喜爱的人,就是让他们去铲马粪。

    高峻往这边赶过来时也想了,三名骠国使者若是不巧、已经看过这份“要义”,那么谁也别想离开长安,也去铲马粪。

    录事知道闯了大祸,由一个体面的京官,到一身马粪味的牧子,先别说脸面的事,这辈子恐怕再也翻不了身了,他情急,开口道,

    “可下官有几位大人的亲笔条子在这里,鸿胪卿高大人的,还有军器监的对了,方才下官还遇到过兵部侍郎李大人,也问过他的,不然下官岂敢。”

    高峻问,“李士勣怎么说?”

    录事道,“李大人说,哦,既是鸿胪寺高大人有话,不必问本官。”

    高峻忍了忍气,说道,“好了,你先不必去牧场,将这三位使者送回驿馆,你知道该怎么说!”

    三位骠国使者傻站在当地,“陌刀炉冶要义”曾经与他们近在咫尺,一眨眼,碎了。

第1142章 该怎么办() 
录事站着不动,因为尚书令说的是“先”不必去牧场,那么后边呢?

    尚书令对他道,“有些事当着使者,本官不与你说。但你要记住一点,你可以不必认识什么高大人的字据,也可以不认得我,但你得认得规矩!”

    此时,鸿胪卿听了高峻的话,也觉察到自己带外使到永宁坊来有些不妥,他无暇计较面对使者的难堪,匆匆问道,“那那又该怎么办?”

    只凭鸿胪卿的一张字条,居然有那么多人、想当然地大开方便,险些造成陌刀炉冶之法的外泄,而此时他又带着外蕃的使节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看来,即便中庶子化身为鸿胪卿,给永宁坊的麻烦也少惹不了。

    鹞国公问新罗使者,“此次来长安,除了这两件家事,你们女王可还有其他的国事?如果有,高某此时便不留你,速去鸿胪寺办你的公事。”

    哪知使者说,“国公,其实这次到长安来,女王只交待了这两件事。”

    高峻哭笑不得,金善德千里迢迢派一个使者过来,一件大事是看一看鹞国公府内的布局陈设,一件大事是看看鹞国公府的几位夫人。

    鹞国公一时无语,脑海里显现出与金善德在一起的、两日的旖旎时光,如果没有婉清作参照,高峻都记不起她的容貌。

    他语调变得和缓,吩咐菊儿道,“准备家宴,款待家大人与新罗使者,饭后由高白引着使者,在府中到处看看。”

    高审行先放了心,心说我看你一惊一乍的,原来也没什么妨碍!

    开宴时,新罗使者这才看到了鹞国公府上的夫人们,先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把他吓了一跳,几乎就认定这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是女王金善德。

    后来有人引见说,她是六夫人李婉清。她进来后,就坐在鹞国公身边。

    紧接着出来的是二夫人谢金莲和四夫人思晴,二夫人随和开朗,精明中又很奇怪地透着憨直之态。

    而四夫人思晴面色白晰,眉目如画,又沉稳少言。

    再一起出来的是柳夫人和樊夫人,新罗国使者一一认着,回国后,他要将这两位夫人的容貌,着重讲给女王听。

    别人出来时都先与高审行见礼,唯有五夫人崔嫣出来后,连往高审行那边儿看也没看一眼,与李婉清一边一个,坐在高峻另一边。

    高审行尴尬地开口道,“呃石桥上那一鞭,是老夫唐突了!不知嫣儿的胳膊此时如何了?”

    崔嫣宛若未闻,连脸都没转一转,心说我还要当着人撸袖子让你看看?

    高审行更加尴尬,因为他话已问出口,不但崔嫣未吱声,其他的女子们也没有反应,哪怕代为掩饰一下也好啊。

    高峻问使者,“既然你来长安只有这两件事,那么明日你到鸿胪寺具结了手续,回国去吧。”使者连连点头。

    柳玉如笑着说,“我们都已知道你的来意,恰好刚到长安时,我们请了长安很最有名的画师,给我们姐妹们各画了一幅像,就烦劳你给善德妹妹带回去。”

    鸿胪卿对使者道,“啊,不错!这样就完美了,你将画带回新罗去,永宁坊每个人的长相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不然仅凭你用嘴说,还不一定说得好。”

    又是没有人搭话,新罗使者也不好接这句话,暗道,连我都有些尴尬了,但这位鸿胪卿居然还能开口。

    他发现鹞国公自进府后,居然也没有一句话是正面回应他老子的。

    但鸿胪卿的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可不敢无礼,于是说道,“大人你说的极是,柳夫人这样安排,真的是替我王想的很周全,”

    柳玉如客气着,将樊莺招至跟前耳语两句。

    樊莺回后宅,这些人等了好大一会儿,樊莺才领着三名丫环,各抱了三副画轴回来,放在茶几上。

    但使者看画轴是九轴,桌上夫人却只有八个,心中奇怪另一个在哪里。

    只听樊夫人与柳夫人道,“姐姐,我把丽容的那幅也一并拿来了。”

    柳玉如点头,对使者解释道,“尊使,我们府上还有一位七夫人丽容,此时是在西州,你都拿去给善德妹妹,就全”

    高审行连声称妙,提议道,“不如就展开来,既助了酒兴,也让老夫也看看画师的手艺如何!”

    高峻皱着眉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说话,心头一股暗火腾地一下子冒出来。这些画可是柳玉如专门拿给女王金善德的,岂是拿来给你助兴的!

    让你看看画师画得如何,要怎么看?免不了要看一眼画、再看一眼真人、再评头品足一番。

    但这合适吗?让个外人看到谁头上,即便恭维一声好,谁也会不自在了。

    高审行截断的是柳玉如的话,他的这个提议也得柳玉如来接,但柳玉如也迟疑了,很明显这不合适。

    柳玉如心说,你一个做公爹的,居然说这种话,难道再也没别的可说?

    她坐在座位上没动,高峻的不快她们都看到了。此时,瑶国夫人的脸微微红着,有些生硬地回道,“我都说过了是长安最好的画师。”

    高审行一愣,提议就这么被人直截了当地当众拒绝,这是多么久远以前才敢有的事呀!

    桌上的众人谁也不好意思正眼看鸿胪卿脸色憋屈的样子,气氛尴尬至极。

    像是为了解围,高白进来对高峻回禀道,“军器监和将作监有三位大人来访,说是要与国公请罪。”

    高峻道,“你去与他们说,本官有客,不见。再说他们何罪之有?”

    高审行冷着脸说,“怎么能不见?我们高府中的门风,可从来没有这样高高在上的规矩!”

    他吩咐高白道,“你去,将他们给老子请进来!”

    高白没动,这回轮到他尴尬了,出去请人进来吧,国公又明言不见了。站的功夫久一点不动吧,鸿胪卿一定也不爽。

    “你怎么还不动?!”鸿胪卿厉言问道。他真的不爽了。

    高白脚底下像扎了根一般,仗着胆子回顶道,“老爷,可人家明说了、是向国公请罪,但国公都说不见,一定是时机不宜,老爷让他们进来,是老爷给定罪吗?”

    高审行万万没有想到,在永宁坊,自己连个管家都支使不动,还敢如此噎呛人!这是当着新罗使者的面,自己的脸往哪搁!

    自打一进门,高审行就感觉着气氛不对,一开始高峻小题大做,暗示他带新罗使者进府不妥,可这不也坐到一起推怀换盏了?

    接着是崔嫣对自己的问候待搭不理,这边一句关切的话递过去,那边连脸都未扭一扭、柳玉如又直截了当回绝自己的提议。

    这下可好,连个奴才也敢硬气了!

    柳玉如、谢金莲等人都焦急地去看冷着脸的高峻,李婉清正好坐在他身边,在桌子底下用一根指头偷偷捅高峻一下,提醒他不能再不发话。

    而崔嫣却在另一边悄悄地拽他袍子,意思是,“你别给我吱声。”

    鹞国公就不吱声儿,偷偷对高白使了下眼色,高白这才走出去叫人。

    进来的正是军器监两人,其中就有高峻跑过去时见到的那位,另一个是他的上司,还有将作监差点去铲马粪的录事。

    尚书令匆匆由军器监离开后,这名特意给骠国使者写了条子的小官,怎么琢磨都觉着哪里不对,就与上司说了。

    他的上司官也不大,但知道宰相大人亲自跑过来,事一定小不了,他对手下道,“我们追过去,到将作监看一看究竟。”

    半路上,两人就看到一脸苦相的将作监录事,他刚刚把骠国使者送走。

    录事说,“好险!若非将鸿胪卿高大人的字搬出来,下官此时已在去牧场铲马粪的路上了!”

    三人进来,诚惶诚恐,连腰也不敢直。

    高峻心说这样也好,永宁坊一家人、与新罗使者在一起吃顿饭,非不让你们进来的话,便显得有什么背人的事了。

    哪知鸿胪卿偏偏沉着声、对柳玉如等人说道,“这里马上要议正事了,你们都退下!”

    这一次,连高峻也没什么好说,被说到的这些女人们都十分的听话,赶紧起身到后宅来。路上,崔嫣说,“我早就想离席。”

    樊莺道,“他就是师兄的克星,简直为老不尊,又跑到家里来摆大。师兄处处忍让他,反而一点都不自知!”

    回到后宅坐下,这些人觉着心很近乎,就坐到一起说高审行,说正该是让他到国子监去,每日里与那些王公、子弟们在一起说课。

    崔嫣道,“你以为说课就不惹麻烦?我看未必。”

    樊莺说,“我们还是不说他了,说画。”

    众人问,“说什么画?”

    樊莺道,“除了六姐姐的那幅,别人的画上,我在每个人脸上都涂了颗痣你们瞪我做什么,我的也涂了!刚才高审行说要看画,把我吓了一跳,心说总也不做坏事,可做了一次,怎么这么快便露馅儿了!”

    众人笑道,“你还知道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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