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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7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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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个预感,如果今天的晚上有什么风波暗涌,那么明天早上也就什么都该知道了。在各方面的反应之中,最难预料的将是皇帝,这是欺君!也许自己所有的功劳都抵不过这条大罪。

    不过,真到这一步,高峻也就什么都放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实在不行就拉起师妹,三十六计走为上。

    也与皇帝指南打北地过过招儿,反正谁要想让他像侯君集那样束手就擒,绝对没门儿。将来侯君集有幸沉冤得雪又怎么样呢?人们又到哪里再找这位初唐名将!

    要想离开长安,没有谁可以拦得住他和樊莺。

    坐在尚书省都堂,高峻甚至异想天开:难道剑南道再往南,天地很小么?与大唐没有朝贡关系的、三百多斤的骠国首领他照样儿掀得翻。

    当李士勣满腹疑惑地迈步进来的时候,鹞国公高峻正好想到这里,脸上挂着大计已成的微笑。

    “宰相大人,下官这里有大件事,找了大人一后晌。上次太子确定的往龟兹增兵一事,好像有了些耽搁,”

    尚书令眉头一皱,“英国公,你明明在军器监见过本官,为何当时不讲?看来这件事也没多急。”

    这是高峻和李士勣共事以来,头一次如此不留情面地与兵部侍郎说话。

    李士勣略带尴尬地回道,“啊啊,是了,下官本来还想着此事,但高大人与骠国使者玩的那出儿的的确确的、令下官把什么都忘了!”

    “玩?英国公以为本官在军器监是在玩?有谁敢拿着十万大钱在那里玩儿?”高峻笑着问。

    李士勣又一次尴尬,说道,“是是,鹞国公此举既是为不失国礼,又不令陌刀式样外传,又弥补了鸿胪卿和在下失职之误,当真是无奈之举了。”

    对眼前这个老滑头,高峻同样有些棘手。

    刚才他的心思一直在想高审行,等李士勣闯进来的时候,高峻只来得及寻思,对这个善于隐藏意图的人,自己就正话反听。

    哪知李士勣一下子说到了增兵龟兹的大事,此事早就定下来了,怎么又来说?军情上耽误了这几天,那么郭孝恪和待诏他们在龟兹,又是怎样的捉襟见肘!

    高峻说,“是不是庭州本就兵少?是不是西州高岷那里战线拉得长,从牧场村一直拉到了焉耆?是不是开春了,伊州浑河中牧有不明游牧部落南下骚扰,伊州也抽不出兵来?”

    北方五牧中的浑河中牧,就在伊州东北方向。

    这番话本来是李士勣要对高峻说的,但一股脑都让高峻提出来了,英国公一下子失了准备,垂着眼皮子,心中有些乱。

第1146章 有人出城() 
高峻冷眼看着对方,对高审行不能示弱,对李士勣更不能,“牧场自有护牧队,英国公不必考虑。但龟兹增兵一事有了差池,你难辞其咎。”

    李士勣有些惊讶地抬眼,飞快地瞟了一下尚书令。

    两人之间交谈过无数次了,但像今日这样直截了当,却是第一次。

    高峻说,以前在他攻取康里城时,赵国公长孙大人还是个文官,但为支持西州的战事,由几座边镇抽兵也没有误了大事。

    言外之意是,身为兵部侍郎,如果你敢把这件事给耽误了,等着瞧。

    从尚书省都堂退出来,李士勣在心中怒吼:你他娘多什么啊,你大逆不道,挤兑自家老子不说,支使堂堂的英国公像支使孙子似的!

    李士勣想,晚上在黄峰岭别院私宴高审行的事算了,不张罗了!高审行连个儿子都摆不平,有什么资格吃我的饭!

    当然这只是气话,真正让李士勣迟疑的,是高峻强硬的态度。

    从哪方面说,一个大事缠身的人不会这样气定神闲、又咄咄逼人。

    李士勣认为是自己判断错了,他猜不透鹞国公高峻摆出这副架势,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他不甘心,明明有个机会出现在面前,如果再不试一试的话,以后让高峻踩到泥堆里也活该如此了。

    晚上回到永宁坊,这下子府上很清静了,夫人们、丫环们走了一大拨儿,护卫们也走了一大拨儿,四个少国公也出行了,只有樊莺在等着高峻。

    厨房弄了几样好菜,又摆了酒。

    柳玉如这些人出发的时候,每个人都与三妹樊莺抱了抱,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家里面就指望着你了。

    往常没有事时,樊莺就在后宅里和姐妹们说说话,有时出去看戏、骑马、郊游也是陪这个、陪那个,要不就在后边的花园里转转。

    但今日她没闲着,姐妹们走后,樊莺在若大的鹞国公府里进进出出,连府中的厨房、马厩都看了一眼,居然发现府中还有好多她从没去过的角落。

    她还到下人们的住处看了看,让下人们受宠若惊,因为以往只是二夫人谢金莲偶尔会过来。

    谁都知道这位三夫人人好、但脾气不好,要是兴禄坊老大人在殖业坊石桥上碰到的是三夫人,估计也不敢动浑的——这个女子是很有些资本的。

    下人们普遍属于离事最近、但又不明所以的一类人,他们曾捎着边儿、问到了府中这么大张旗鼓地出行。

    樊莺对他们说,黔州、夏州是高府拉不断、扯不断的两个地方,尚书令无暇前往,那只好姐姐们代劳了,再说还有太子殿下的叮嘱呢。

    然后高白、菊儿或雪莲跑来、就府中的日常开销、迎来送往、请客随礼之类的琐事请三夫人定夺。

    樊莺头一次接触帐目和过日子上的事,等她一一分派完毕了才发现,原来谢金莲往常也真不容易。

    此时高峻回府,坐在桌边对樊莺笑道,“这也太不习惯,细想普通人家里一夫一妻地过日子,每天除了这两顿饭也真没什么事了!”

    樊莺道,那是呀,至少没有了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还能有什么事?

    高峻说,“来人,请管家一家过来吃饭。”

    不一会儿,高白、菊儿、雪莲都到了,这事儿显然不大常有。

    尚书令说,“往常家里人多,难得清静,今天本官就以一杯酒,感谢你们一家为永宁坊府上的操劳。”

    高白说,“小人以前只是兴禄坊领事的家丁,随崔夫人到西州后又犯过大错,全赖高大人和柳夫人不计前嫌,如今小人也儿女双全了,高白一家受些累也心甘情愿。”

    尚书令点头道,“最近府上还真有些事,也不想瞒你们。高白你的老家是长安城外的,把你两个孩子送回去,府上的钱你们看着拿,要够你们一家下半生吃用。”

    三人大惊失色,菊儿道,“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呢!菊儿在西州时,连死的心都有过,总之菊儿这条命也是高大人一家给的,府中有什么事我也不走,不然还算人吗?”

    雪莲也道,“奴婢在雅州时只是王妃侍女,夹身在两位王妃之间左右为难,也没人拿着当人看,我也不离永宁坊!”

    高峻道,“不是让你们离开,只是作些后手的打算,就按我说的办吧。”

    菊儿抽泣道,“但老爷,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一直以来,我们都知道没什么事能难住你的!”

    樊莺劝解道,“菊儿,我也这么认为的,因为师兄手底下的人都听话,怎么安排怎么做,相信他没错。”

    高峻又与樊莺倾着身子耳语几句,三夫人立刻起身,笑着对高白一家说道,“你们看,我不也得听吩咐!”说罢退席出去了。

    管家三人就更相信永宁坊是有事了,每个人面露惶恐之色。

    尚书令说,“这件事可能是我所遇最为棘手的,但还没有难到一筹莫展。这几天府上该干什么干什么,也不要与外人私传、以免人心惶惶。”

    他说,万一哪天樊莺有话,高白你就将府上的资财与每个人分一分。

    中午时,尚书令当着那么多的外人与高审行闹了红脸,高白相信尚书令所说的这件难事一定因之而起,他不再推辞,郑重地点了点头。

    但直到饭吃完了,三夫人也没回来。

    宵禁了,坊门、城门都关了,樊莺也不回。

    今天早上尚书令起的挺早,但却不急着出府,樊莺没回来。他比往常的时候再多磨蹭了一阵子,这才起身。

    高白、菊儿、雪莲不约而同地送到大门外,等高大人走后,雪莲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菊儿问道,“樊夫人去哪里了呢?一宿都没回来。”

    菊儿说,“可别有什么危险呀。”

    高白却不这样认为,“放心吧,三夫人除了力气,哪一点都不次于国公,再说高大人岂会让她去犯险。”

    樊莺回了后宅,拿出她往常送师兄去早朝时的便服,又穿戴起来,挎了她的百宝皮囊、一只布包,再戴了一只大沿的黑布帽子出府上马。

    此时,坊街上一排排灯杆上灯已点燃,再过一阵子进入宵禁,坊门、城门都要关闭了,此时各条坊街上人还很多,但已都不再串坊,只等闭坊鼓一响,便关门上栓、各回各院。

    樊莺打马往兴禄坊去,离着还有段距离,就发现鸿胪卿高审行带几名护卫,匆匆骑马、沿大街往东而去。

    樊莺暗道,还好没有缠着师兄喝酒,不然一耽搁就将他们放过了,但他们这个时候要去干什么呢?

    她不吱声,骑马在后边跟着。

    这些人算好了闭城的时刻,恰在春明门落锁前打马出城,出了城门之后一刻不停,由官道向东北方向疾驰。

    樊莺出城后,春明门即在身后沉重地关闭了。

    在城中时,因为有坊人的掩护,她还可以跟紧一点,此时人到了城外就不行了,官道上再也没有别的行人。

    樊莺只能拉开距离,幸好夜色也深,树木笼郁,而她一骑的蹄声也被前边七八个人的蹄声掩盖,使她能稳稳地缀着这些人一直前行。

    长安城共有五渠。除了漕渠,还有交渠,从安化门一带一直通到城北,由景曜门而出。清明渠也一直往北与漕渠相会,渠尾进入皇城,此外还有曲江池上的黄渠、城东的龙首渠。

    长安帝都,因之有“无趣通诚”的寓意。

    出城二里,就有龙首渠拦路,此渠于龙首原下一分为二,分头流入城中,南边一股直插太庙后泄入漕渠,北面一股从北城外绕过,在太子东宫北墙处入城,也去太庙,寓意皇族血脉“源(原)远流长”。

    前面七八个人过了龙首渠上的石桥后又加速,驰了十来里后离开官道又往北插,上了龙首原上的山道。

    樊莺不知高审行连夜出城有什么大事,不过对师兄又有些钦佩,好像他算准了高审行晚上要有事似的。

    正在边行边想,暮色中,前边这些人就出了事。

    因为是山道,这些人已不能并骑而行,前后只能两两拉开,而山木也更加浓郁,山道显然已有过特意的修缮,底下铺着整齐的条石。

    但为营造出曲径通幽的意味,越发被工匠们弄得曲曲折折,这一行人只闻其声,而樊莺仅能看到落在后面两人了。

    朦胧中,就见拖后的两人忽然身中了套索,马上人“哎呀”一声滚落山道,随后两侧树丛里蹿出四五条黑影,朝坠马人扑去。

    樊莺手疾眼快,立刻勒马驻足,不再往前跟进,往树丛后隐身细看,马匹通性,也不出动静。

    这些人两个摁一个,未等地上人爬起,脖子上便架上了家伙,“想要命就不要动!”

    而在前边山道上也隐约传来纷纷中招的声音,又有个人在被人按搡中,发声不匀地叫道,“大胆,暗算本官是何用意!天子脚下敢敢绑架当朝大员!”

    这是高审行的声音。

    摸不清后来人的底细,樊莺就不动,只听有个人冷笑道,“什么狗屁大员,难道你就是英国公?举个火来让我照照。”

    树丛后闪起火光,施袭之人足足二十上下,个个黑衣蒙面。

    很快有人说道,“咦?不是李士勣,从白天起,我便留意到黄峰岭别院里大事张罗,算定他一定会来,那这人是谁?”

    “你们真是吃了豹子胆,暗算到鸿胪卿高大人的头上来,还不速速放了我们!”有一位兴禄坊的卫士嚷道。

    “鸿胪卿?”对方道,“来头也不小过英国公,弟兄们,将这个鸿胪卿绑紧些,他若跑了,我们便跑了几万吊大钱!”

    高审行喝道,“本官既已报了身份,尔等还敢猖狂,这是谁给你的胆子!不怕事发后身败名裂、法杖加身?”

    方才的卫士又喝道,“识相的速速遁走,我们老爷可是鹞国公、尚书令、兵部尚书、总牧监高大人的家尊,再敢怠慢,不怕日后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回答他的,是“叭叭”两下大嘴巴,“去你娘,绳子都捆上了,还敢拿鹞国公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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