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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影响到什么程度,难道皇帝就不会从小的身上迁怒于老的?
高履行回来后,不但垂头丧气地说抢买琵琶的就是高峻,高履行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让包括高阁老在内、以及早早过来探听消息的次子高至行、五子高审行好悬没把下巴惊掉:他把清心庵的纯青子带走了!
谁不知道纯青子就是崔嫣?高峻大老远的来到长安,一不到家里来看望爷爷和父亲,二又没什么公干。就为了这两件事?
高履行还说,“我这侄子还把皇帝的卫士打了——不过这件事倒不严重——他打的是我的女婿郭待封。这件事连我女儿都不计较,我就更没说的了。”
说罢,高履行又不无兴趣地问,五弟你这个太常寺丞也是个从五品下阶吧,你们父子一样的官阶,他可比你有出息多了!这摆明了是高履行对几日来自己在朝堂上受过那些洋罪的发泄,成心挤兑挤兑五弟了。
高审行听大哥一说,立刻胀红了脸道,“父亲,我看这个逆子是要把咱们高家摁到泥潭里才肯罢休!他是不在我跟前,不然非打他两下子!”
高阁老对五子说,“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当爹的难道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看着高审行吱吱唔唔答不上来,高阁老说,“还不快派人去清心庵看看。”
不一刻,下人由清心庵带回来一封信,回禀说:庵里说平日纯青子深居简出,也是才发现纯青子道长不见了。高阁老接信一看信皮上的字迹确是崔嫣的。他觉得不该自己来拆,吩咐高审行道,“你快去把你媳妇叫来。”
不一会崔氏过来,由丈夫手中接了信飞快地拆开。只见上边就写了六个字,“女儿和他走了。”崔氏哪里不知道崔嫣所说的这个“他”是谁!
看着其意决绝的廖廖几个字,崔氏不禁鼻子一酸,心里说,“走吧,你心里有他没有娘,当娘的何苦牵肠挂肚!只要你不再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爱去哪就去哪儿吧!”一时间不但连骂高峻两句的心思都没有,而且隐约地感觉在心头压了几年的一块大石忽然没有了。
事情肯定是坐实了,都是他干的,高履行问道,“父亲,这事我们该怎么做?”
高阁老说,“他都做了,哪还轮得到我们做?等着吧。”
对于高峻带走崔嫣的事,高审行的反应要比崔氏还激烈,回到房中,高审行狠狠一拍桌子骂道,“这个小畜生,怎么做这事也不和我们做爹娘的说一声!到了长安都不进家门!他对你我心远,就不该来看一眼他爷爷?真不知他这官是怎么当上的!”
随后高审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妻子,“难道这个逆子是带了妹妹去西州玩?”
崔氏闻言叹了口气说,“还什么妹妹,老爷你还看不出来!”她说,“我曾听高尧说过,高峻在西州有个人品、相貌和心机都十分出众的夫人,只是你我都无缘得见这孩子,终身的大事也把我们踢在一边只要他能让嫣儿去了不受排挤,我们就烧香感谢他吧!”高审行愣了愣神儿,随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两人坐在屋里也忘了吃饭,正倚在床上胡思乱想,只听大门外有人高喊,“太常寺丞高审行接旨——”
高审行大骇,一时间以为是西州的事已经查明了,这是皇帝来苛责自己教子不严的。一时连鞋子也找不到,还是崔氏赤脚跳下床来替他套在脚上,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出来接旨。
太宗皇帝在朝堂上听了禀报,听说这位刚刚离开长安的西州五品官员是高峻,好半天没有说话。让站在下边的高履行心里猜不到皇帝的心思,他巴望着皇帝哪怕说个“这还了得!”也能让他回去有的向父亲说。
但皇帝只是沉思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就在众大臣糊里糊涂的注视之下,摆着手叫散朝了。
皇帝相信自己派出特使的事情高峻是知道的,从时间上来看,高峻离开长安时特使已经出发了,高家不可能不把如此大的事情告诉他。
一般的人临上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马不停蹄地跑回西州了,而他还有心思去皇城根下来强买宫里的琵琶!不但如此,去查过所的人回来还说高峻的车上有个年轻漂亮的女道士!琵琶就抱在她的怀里。车里还睡着一个小女娃娃——始乱终弃?心灰入道?良心发现?携子而归?他真是心闲得可以!
皇帝想,难道是高阁老给他孙子出的主意,故意让他做出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皇帝知道高俭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很谨慎的。而且从高履行站在阶下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小。
一个月前他刚刚升了高峻的职,皇帝对此事的印象极深,那面血淋淋、破烂烂的柳中牧大旗曾经带给他热血汹涌的激情,还有那首诗,皇帝到现在还能吟诵出来,“千骑难撼柳中牧,万里江山属大唐”
他猛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来人,立刻八百里加急给江夏王送信。”
马上有人过来问道,“陛下,去的人该怎么说?”
“告诉江夏王,原来让他查的事情不必再查,把他查的那些结果丢在西州吧此外让他再弄清楚一件事”
第98章 鼎鱼幕燕()
别驾王达深知郭孝恪对自己的不满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二人同属西州高层官员,品级也是相差最少的,按照常理,郭孝恪当了江夏王李道宗的面,对王别驾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但是郭孝恪数次在王爷面前对王达厉声训斥、言语之间的不满和愤懑已经丝毫也不掩饰。
王别驾表面上还不表示出什么,但他的心里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了。郭都督如果对他有了强烈的负面看法,那他以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别驾的任免权限在吏部,郭都督无权直接罢免他,但是这不代表郭都督不会给他量身定做几双小尺码的鞋子让他穿穿,也不代表郭都督不会在除了他睡觉之外的一切时候,时时的用语言的鞭子抽打他、羞辱他——对此,他这个堂堂的别驾也只能承受别无他法。
上官的不好看法一旦形成,这局面还有个好么?
虽然郭都督并不知道这封针对高峻的污告信是出自王达之手,但是王达兄弟在此事上不约而同地跑到了前台,已经让精明的郭孝恪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谁不知道高峻是郭都督十分看重之人?有高峻在,郭孝恪在牧场这一块就有个十分得力的助手。想动高大人,就是在动摇郭孝恪的根基,话是可以这么说的。
对于王达私下里处置太仆寺征马之事,郭孝恪已经对他不高兴了,但这还只是事务层面的不满。一旦让他得知王达是污告一事的主谋,那他王达就不要在西州混了。
离了西州,自己去里呢?一个被上级主官踹出来的别驾,就是市场上被人挑剩下的柿子,已经提不起价钱来了!
王达这么多年窝在别驾之位上不能再上一步,一开始他还总认为是怀才不遇。慢慢的,在郭孝恪的面前他才知道自己离一个都督的能力还差得很远。但这不表示他王达就自甘沉沦,至少竭力保住自己的位置的想法是十分正常的。
利用郭都督中午陪李王爷吃饭的时间,王达立刻找到他兄弟王允达,让他立刻把他手底下那些人约齐到他兄弟家会面,眼下已经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以赴,不能束着手地让人捏弄。
中午吃饭时郭都督连一句让王达作陪的客套话都没有,对此王达虽然不舒服,但是这正好给了他谋划的时间。
不一会儿,王满柜、贾富贵就到了。王达看看兄弟拉拢的这两个人,心头暗自苦笑。但是又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两人一进门,就时不时的拿目光在自己的脸上逡巡,让他们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物看出一点点的无望,他们会立刻一拍而散。
于是,王达让兄弟去吩咐下人弄上一桌好饭,自已满面春风地对这三人说道,“这次皇帝陛下派出了一位亲王来查办高大人的事,看来是龙颜动怒,依我看高大人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下阶的小官,就算他是一品大员恐怕也要脱一层皮了!”
贾富贵接话道,“我只要把交河、柳中的牧草一块再抓起来就知足了,只是这位高大人的堂兄又在北边山洼里开荒种草,这么下去,他们就是想在我姓贾的碗里夺食了!”
王允达不无讥讽地说道,“嗯嗯,谁不知他高大人已经在你碗里吃得肚子溜圆?原来还以为你贾老爷家大业大满不在乎哩。”
贾富贵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怒道,“要不是皇帝陛下派人来为我出气,我就是再有不满还能与他打去?看看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直到现在他出出进进的还架了一副拐棍儿!”
王满柜受了贾老爷的感染,也把牙咬得咯咯响,他只是说,“小楼那件事我们已经认栽了,但不表示我们对旧村那些房子也不在乎,我们有多少银子可以这么往大街上扔?谁不让我把自己的银子拿回,我就与谁急,我亲爹都不行!”
王别驾很满意,“两位有所不知,其实在下也正有近两万两的银子砸在那些旧房子上面,如果李王爷不来,恐怕我都不再指望着能收回来了。”
几个人说到了银子,忽然想到了陆尚楼,王达有些埋怨地对兄弟说道,“有道是众人携带柴火焰高,你怎么把陆牧监给忘掉了!”
王允达说,派人去陆大人的家里去请,但是陆大人不在,只有他如夫人许不了在家,但是许夫人对去的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两句话就给轰出门来,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
王达立刻使眼色制止了兄弟再说下去,“陆牧监还是挻与我心近的,我们哥们的感情也不次于兄弟你,不许你胡说。焉知你派出去的不是个不懂礼数的二货,惹了许夫人的不快?再去个灵利的去村里找找。”
说罢,几人凑坐在桌前,一边互相举杯劝饮,一边把接下来的事情好好计议一番。王达在边上稍回点拨,指出过后江夏王再有问到的话,哪些事情要说、哪些事情要怎么说、哪些事情不要说,几人听了频频点头,认为大事可成。
王达虽然不对郭都督抱有奢望,但是从江夏王的态度上,他还看不到自己该收手的意思。他深知皇帝陛下派出一位亲王来,最关心的只是他的密信中讲到的一件事,而这件事情靠眼前这几个人是不行的,得他王达亲自出马,他们的作用也只是壮壮声势罢了。
看看事情准备到了这种程度,看上去已经是十分的周全,只少了陆尚楼这一支队伍,王达不禁想姓陆这小子到底去了哪里,说心里话在这几个人中只有陆尚楼算是跟高峻接触最紧的牧场官员,他说出一句话的份量远远强过王满柜或者贾富贵。而兄弟王允达不不作数的——谁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兄弟?
陆大人早就打定了主意,在高大人被查这件事情上采取若即若离的方略。即不跳在前边攻击高大人,也不与别驾等人划清了界限,到时候看看形势再进一步的明朗自己的态度。
小册子的失而复得,让陆大人除了庆幸之外,更多的还有担心。虽然原证已经拿回,但是谁知道王允达这个狗东西将册子里的内容看去了多少?这好比一个人不得不穿了一身透明的衣服去赴宴,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在王家兄弟俩带人去柳中牧场选马之时,陆牧监就悄悄的溜到了谢家兄弟的家里。谢家两位兄嫂见这位陆大人去而复回,以为是高大人亲戚的身份带来的威风,当下在接待时就不似上次见了恩人一般。
陆楼道,“眼下旧村子马上就要拆建成草场,是个发财的机会。陆某素知谢家是个大门大户,不屑于追逐这样的小利,但有道是马不吃夜草不肥,难道两位就不想趁此捞上一笔?”
谢大嘴里说着“陆大人你是真了解我们的秉性,”一边眼睛发亮地凑近了问下情。陆尚楼一乐,“只因此事不须二位出工出力,只须动动嘴皮子便能成把的拣银子,因而陆某才会想到你们毕竟我与高大人同牧为官要互相帮助。但高大人是你们至亲,在此事上是必要避讳着的,总不好亲自来说与你们。”
这兄弟两个连同他们的媳妇竖了耳朵听陆大人的下文,他们知道囊中羞涩、面比纸薄的日子有多么的不好过,而高大人岂会如陆大人嘴上说的那么好?他给几两银子也是恨不得像扔两个酸馒头喂狗,这样的嗟来之食哪比得上自己挣来的花着气派?再说也不须出力!
陆大人说,“你们只须每日里到旧村中去私下找人说,从高大人那里得到了实底,多则两月、少则一半月,旧村中就要起盖新房。”
谢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