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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9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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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说,“我不会去为他讲一句情的,陛下对房府已经够宽容了。”

    房遗直很失礼地直视着高阳公主,低声道,“你恨不得他死!”

    公主也不惊讶,回道,“你知道就好,反正我也没有害他,这都是他自作自受的,兄长你怪不到我吧?”

    房遗直面红耳赤地说道,“你和二弟的婚事是先皇钦定,我们谁都左右不得,但你至少该努力一下,给他个痛快,给房府个脸面也就是给公主自己一个脸面,难道不是么?”

    公主道,“兄长,脸面何须人给?都是自己挣来的,再说他怎么个死法不是死,我的脸面与他无关吧?”

    汴州刺史冷冷地说,“至少他身体上曾经同公主亲密相亲的部分,不会晾开在大街上任人品评!”

    公主面红耳赤,也不顾得形象,腾的起身道,“这有什么,都摊开来吧!正好让人品评一下、看看房二公子有没有活着的必要,也让人们知道知道本主的委屈——就那个紫皮蒜瓣似的东西还怕人看?”

    房遗直彻底绝望了,脱口说道,“公主尽可无动于衷,但房某想要让公主知道时运无常!既然皇命、父命都替我们选择了殊途,我们已无走到一起的可能,房某每闻公主放纵,真是既痛心又无奈!但你我能不能都看在当初的那一念你去求求陛下,给二弟个痛快。”

    公主面露悲戚,喃喃道,“你也知道我放纵,可我的绝望你懂不懂再说陛下如今在哪里?我到哪里去找他说情?”

    房遗直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总该去同晋王说一说,如车裂能换一刀,房某将替我们房府、毕生感激公主的恩德。”

    高阳公主道,“我不要你感激,我不要名份,不要脸面,只要你的心。”

    房遗直道,“房某的心自始至终有如浮萍,如能有个定所、既保全了房府的颜面、又不令房少卿难过,至于将来还去不去的了房家祖坟,房某可以不去想它。”

    公主向来任性而自信,闻言款款靠上去,在离着房遗直极近的地方站住,说道,“我这就去求兄弟李治,但你若敢食言,莫怪我对房府不客气。”

    房遗直道,“房某身在汴州,如果不是因为老二的事,连过年都不敢回长安,公主总该知道原因”

    公主面现妩媚,问道,“是因为本主吗?”

    她没有听到房遗直的正面回答,但她已然很满意了。果然是世事无常!假如房遗直早作此想,公主又岂会成为今日之放浪公主?房遗爱又岂能走到今日这一步?

    房遗爱若不走到今日这一步、挨了这一刀,房遗直又岂敢下此决心、作此想法呢?

    房贵直走后,高阳公主匆匆起身,一刻不停地赶去东宫。为了房遗爱脖子上那一刀,她要立刻去求她的兄弟李治。

    大明宫内一直听不到皇帝的消息,每天早朝都是皇太弟在主持大事。

    众臣的心已经死了,人们小心翼翼地留心着自己在朝堂上的每一句话,不去触碰到同皇帝有关的。

    但上元节未到,一些新的大事不可避免地冒出来,即便别人刻意的不提,李治也得自己说出来。

    比如房遗爱的车裂,因为高阳公主已经上表,恳请皇帝陛下念在房府一门对大唐的忠诚,能不能改断斩刑。

    这一判决是“金徽皇帝”所下。

    但人们以为,这是晋王殿下的愤怒使然,皇帝陛下同晋王,兄弟两人在最后时日里的感情,真正无愧于手足一词。

    谁都看得出李治在这件事上出现了犹豫,而且没有习惯性地说什么“去请示一下皇兄的意思”,他当庭询问赵国公,“国公如何看高阳公主的请求?”

    赵国公坚决反对高阳公主所请,“陛下定过的事不容更改吧,殿下是不是问一问陛下的主意?”

    长孙无忌的主张几乎得到了早朝上所有人的拥护,这样的局面表达了人们对房贵爱的愤怒,同时又是个绝好的验证方法——看看李治怎么做。

    李治说,“好吧,寡人去问问皇兄。”

    这是借口,绝对是借口。

    赵国公以为,李治若是顺着自己的话当庭拍板,将房遗爱的车裂改为砍一刀,就比他仍然借助着金徽皇帝的名义行事更干脆。

    凡事总有个揭锅的时候,有关皇帝遭遇了不测的事,晋王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去?再瞒久了的话,变数岂不更多?

    眼下,能揭开这个锅的只有晋王,他还有什么犹豫的!

    正月十二是个午日,大明宫柳皇后同众妃同去大慈恩寺进香。

    从大明宫到大慈恩寺所在的晋昌坊,沿途都戒严了,连永宁坊的大街街口也不例外,看来皇后出宫的目的就是进香,连永宁坊都不打算去了。

    皇后仪仗奢而不华,在街头缓缓行进,皇太弟——晋王李治亲自骑马陪同前往,当然仪仗里又有东宫的,因而队伍很长。先头的人已行到了永宁坊,而队尾仍在平康坊。

    玄藏早就接到了信,带着所有的尊者在寺外迎接。

    初五晚上的事玄藏也有耳闻,这是自那日之后、大明宫唯一的一次公开活动,玄藏不敢怠慢。

    皇后下辇时,人们才发现淑妃娘娘与她坐在同一驾车里,樊莺扶着柳皇后小心下来,此后在大慈恩寺的每一步,淑妃都没有离开皇后一步。

    连皇后迈过门槛时,樊莺都要轻声的提示,“姐姐你小心门槛”。

    那么,有关皇后失忆的风言便可最终确认了。

    晋王极为虔诚地随在一边,这位未来的大唐皇帝一板一眼地跟着大明宫的后、妃们走每一个过场,从不主动发出一项命令或主张,完全是陪同的架势。

    柳皇后先拜了圣像,上了香,为先皇、先皇后祈福,随后又恩赐了大慈恩寺一笔可观的香火钱。

    但玄藏观察到,柳皇后的举动全部都是在淑妃的提示下进行的。

    皇后仿佛不晓得,一位大唐的皇后在这样的仪式上该怎么做,她什么都没变,容貌没变,举指未变,但偶尔表现的有些茫然失措,难为情。

    她脸上的表情令所有人感到痛心,包括玄藏法师。

    最后一项内容,晋王不便再随同,他在偏殿略事休息,品品茶。等着皇后及众妃单独被玄藏法师引入密室,听法师讲禅法。

    密室内,除了皇后和玄藏法师,从贵妃往下所有的人都站着,只有樊莺依然寸步不离皇后左右,但也是站在皇后的身后。

    法师与皇后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对面而坐,心潮极为反常地、被皇后的美貌诱发出一片片涟漪。

    这是根本不该发生的事,让和尚迷惑着自责。

    法师有些心慌,双手合什,和蔼地问道,“贫僧得知娘娘凤体欠安,此时可好些了?”

    他以为,今日便是他替皇后解开心结的机会,

    皇后端坐,说道,“法师开玩笑了,我哪有什么病!怎么法师你也跟她们一样称我娘娘我只是个瑶国夫人,西州都督和天山牧总牧监、丝路督监的夫人。”

    法师一阵心痛,看来娘娘的病不是装出来的。他对皇后道,“好吧,柳夫人,你要贫僧讲什么呢?贫僧知无不言。”

    皇后道,“峻只带了三百人,跑到乙毗咄陆部寻仇,我很担心他们,因为我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指望着峻。法师你说,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孩子这样小,又没有顶用的亲戚,有又如何?”

    法师听出来,皇后只记得西州,而且她讲的西州的事,也前后不搭边,连法师都知道,皇帝去乙毗咄陆部时,他还没有孩子。

    皇后道,“莺妹说有个法师能开人心结,我这才来的。谁知走了这样远的路,不知这又是哪个大城?我是到了西域么?”

    玄藏道,“柳夫人,高大人吉人天相,你莫担心他,也许你的焦虑会影响到他,你心安则他身安,不必挂念不已。”

    皇后道,“这就是了,我总感觉同他的心意是相连的,他人在外边,我却时时想到那里的凶险,但他总能化险为夷,但我很累呀。这次我将樊莺和思晴派到白杨河去,因为我梦到他让箭射中了!”

    皇后说着,眼圈儿一下子红了,“但她们自离了家门,消息一直没有。”

    樊莺和思晴就在皇后的身后站着,皇后却说她们去白杨河了。那么皇后的病不单单是个失忆,还有错乱。

    玄藏也有些痴迷,不觉说道,“贫僧西去取经,见过女子无数,她们施加给贫僧的诱惑也无数,但贫僧知道那都是幻象,因而总能挺过来,但娘娘与她们都不同”

    樊莺的一声咳嗽里满是警告的味道,让和尚猛然惊醒。

第1345章 喂了几遍() 
玄藏连忙清了下嗓子来掩饰,问道,“那么敢问柳夫人,你是不是一直在忧虑这三个未在眼前的人呢?那贫僧可以告诉夫人,他们都很平安。”

    皇后欢欣地说道,“那可就再好不过,我无事了。”

    说着,便扭回头、对她刚刚还认为在白杨河的樊莺说道,“妹妹,我们回新村吧!兴许高大人和三百护牧队已经平安回来了。”

    和尚不想皇后这么快就离开,提示道,“瑶国夫人就没有别的担心么?来贫僧这里一次也不容易,不妨都讲一讲。”

    皇后想都没有想,自语道,“怎能没有担心呢?”

    谢贵妃也说,“姐姐你都讲一讲,把担心都讲出来。”

    皇后道,“我担心家中的这些孩子们,一直想要告诉他们,人行走在世上一定要善良。虽然谁都知人善遭人欺,我也担心他们将来吃亏,但也只能这样教他们。”

    和尚道,“夫人所言极是,你能持此念头,那么贫僧可以再告诉夫人,贵府公子们一定都错不了的。”

    但皇后叹了口气道,“这样还是不行呀。”

    和尚问道,“有什么不同?”

    皇后道,“难道法师你没听说过孟母三迁的典故?峻纵横官场,所遇之人什么样的没有?有敌有友,有的非敌非友,他不可避免地要使些心机、计谋、动怒、杀伐,我担心孩子们日日耳濡目染,想不学坏也不可能了!”

    法师问,“柳夫人担心也不无道理,只是连贫僧也有些不懂了什么才是柳夫人最满意的?”

    皇后斩钉截铁地道,“我要搬离牧场村。”

    谢金莲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柳姐姐生病是生病了,但她的话却一定是由心而发的。

    皇后道,“我要带他们远离这些,去个没有纷争的地方,不让他们学坏。因为我知道行恶无极,我的孩子如果行恶终究也不能达到最恶,必被更恶者踩踏。但行善却有个底限,可令我的孩子终有一天可以坦坦荡荡与我们重逢。”

    和尚心头禁不住一动,听皇后问道,“法师你理解我说的吗?”

    谢金莲抢话道,“姐姐你错了,峻为了大唐,耍些机谋也是必须的,而你却说孩子们与他学到了恶。”

    皇后说完了自己的话,正想听和尚的解释,冷不丁被谢金莲打断,她有些怒,似乎也听出谢金莲反对的意思,于是扭头威胁她道,

    “金莲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胆子,敢插我的话?信不信等峻从白杨河回来,我跟他说一声,仍让你搬回旧村北坡、去住你的三间草房去?就让你再和谢广谢大、大嫂二嫂去混日子,到时候别来找我们了!”

    谢贵妃让人揭了短,心下大窘,当时便闭嘴不敢再吱声了。

    和尚意乱情迷,不知不觉将目光看向皇后脸上去,竟然好一阵子移不动。

    皇后的发怒也同他所识的任何女人不同,说出威胁谢贵妃这番话时,也没有咬牙切齿。但她板着脸的样子罕见的冷艳,怒气也不像是假的。

    但她所倚仗的皇帝还在吗?

    玄藏脱口道,“柳夫人若想静心的话,贫僧这座寺院随时欢迎。”

    皇后听了不觉嫣然笑道,“法师你玩笑了,这怎么可能!谁听说过女子带着孩子打禅的?我还未免俗,这个就不必了。”

    说罢起身道,“但我们姐妹还是要谢谢法师,因为你告诉我说峻没事。”

    对话这就要结束了,和尚居然面现悲容,只对樊莺道,“淑妃娘娘一定要好好看住柳夫人,不使她受了什么委屈。”

    淑妃道,“法师你放心吧,你都看到了,瑶国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十六日一大早,房遗爱接到了狱卒传递的消息,说他的大哥房遗直要来大理寺狱探视。

    房遗直两日前来过一次,说高阳公主已经答应去给他向晋王求情,而且获准改斩刑的可能性很大。

    房遗爱乍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

    一个人被斩而死、和被剐而死本质都是个死,但轻重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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