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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9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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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司阶停箸,眨着眼睛端详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看了看不远处的猎户,他正在低头喝汤,于是以更低的语调对顾司阶说道,“不瞒将军,陛下打发老夫到黔州来,那是有大用意的!”

    “呃呃下官冒昧国公可不可说大明宫是什么什么旨意?”

    长孙无忌道,“金徽陛下离开大明宫已近十年,我大唐的所有大政未有什么更改,自然内政平稳百业俱兴但四方不安啊,怕是欠些武力了。”

    顾司阶问,“难道国公到黔州来,亦是与此有关的?”

    长孙无忌连眼都不抬,自顾说道,“老夫因着薛将军与金徽陛下的关系,才视顾大人为知已,因而也不必瞒着你了!老夫到黔州来,便是为了请”

    “国公要请谁??”

    “请金徽陛下一家,重回大明宫。”

    顾司阶听罢,大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长孙无忌道,“陛下在老夫出京前曾亲口对老夫讲过,只要请得金徽陛下一家回长安、重主大明宫,他与武媚娘甘愿再回入苑坊晋王府。”

    顾司阶重重叹息了一声,摇着头、又点着头道,“罢了,罢了!兄弟让位自古未闻,下官在有生之年,却有幸亲眼目睹了两次。”

    他郑重地起身,冲着长孙无忌深深一揖,恭敬地说道,“下官对此深信不疑!陛下与武皇后自然不能亲临盈隆宫了,那么能担此重任者,岂非只有赵国公一人?将来卑职的前程,还得有劳赵国公多多提携。”

    长孙无忌将胸脯子挺了挺,“那是自然了,要不为何老夫说,你我黔州之行异曲同工呢?”

    顾司阶道,“国公你可高抬下官了,下官的黔州之行怎能同赵国公相提并论,只能算是给赵国公的出面作个佐证罢了。”

    长孙无忌连忙按着顾司阶的肩膀请其落座,亲自为顾司阶满酒,问道,“顾将军可否直言相告?”

    此时顾司阶已然没有了顾虑,低声说道,“不瞒赵国公,下官奉命赶到黔州来,就是为了盈隆宫的一句话!”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老夫千里迢迢的赶到黔州来,其实不也为了盈隆宫一句话?那么你我二人殊途同归,全都是为着大唐的锦上添花。”

    顾司阶不住地点头,感慨道,“那才是卑将有生以来看到的、地势最险峻的皇家行宫!如果主人不想放行的话卑将料想,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吧。”

    “有那么邪乎吗?”长孙无忌问道。

    “怎么没有?国公你又未亲眼见到,当然不知道了,我见到了金徽陛下,去盈隆宫唯一的一条石道由几个少王把守,一般人可进不去。”

    “顾将军你在开老夫的玩笑了,陛下的几个儿子李雄、李壮、李威、李武、李睿、李捷、李惠,连新罗的李掖都算上,最大的也过不去十四岁,放在平常人家还在娘身边撒娇呢,又怎么能把守石道。”

    这是长孙无忌的激将之法,他越说不相信,顾司阶越要让他相信。

    借着酒力,顾司阶最后也想不到要掩饰了,“国公,卑职可没随便说,从岭下至盈隆宫唯一一条入口上有四道险要关隘,每道关隘上有两位少王把守,人人一把竹刀,真是像模又像样啊!”

    长孙无忌又敬了顾司阶一杯酒,摇着头道,“顾将军你又在诳老夫了,那么大的孩子,拿一把竹刀又岂能守得住关隘!老夫差一点便相信你说的了。”

    顾司阶道,“国公!你还是相信的好,卑将专门上过一趟盈岭,这都是亲眼所见,再说卑职岂会诳骗国公?”

    说着放了酒杯,对着手下人招招手,吩咐道,“可将金徽陛下的墨宝请出来,让国公看一看!”

    手下人不敢怠慢,马上将随身的包裹打开,从中拿出一叠黄绸,被他们叠的方方正正。

    长孙无忌奇怪,心说顾司阶被薛礼派来黔州、专门拜谒盈隆宫,就是为了求这一份金徽皇帝的墨宝?

    这么说,李治和武媚娘注定知道这件事,因为薛礼若是背着皇帝和武皇后,便有谋反嫌疑这是一幅什么内容的墨宝呢?

    此时,黄绸已被手下人一折折展开,上边是两行狂放而不拘一格的大字一点一点呈现出来,却是先写在绸面上边、然后再由绣工用墨线绣出来的。

    最先出现的是落款,那是长孙无忌再也熟悉不过一个大大的“峻”字,后边是日期,就在七天之前。

    还有一方马王印信是由赤红的丝线绣出来的,在黄色的绸面上异常醒目。

    金徽皇帝的字,长孙无忌比谁都熟悉,时隔十来年再见到第一眼,往事便如开闸的潮水一般,一齐涌上心来,这幅字便是是他的定心丸啊。

    顾司阶此行的目的,在长孙无忌的眼中已不怎么重要。

    他不惜与顾司阶说出李治和武媚娘派自己到黔州来的目的,其实还是对金金徽皇帝是否在世心存着怀疑。

    长孙无忌行走在子午谷道上,还曾怀疑过李治和武媚娘、尤其是武媚娘。怀疑这个女子对自己当年阻挠她成为皇后耿耿于怀,这对夫妇打发他到黔州来是再一次无情的奚落他们的舅父——

    如果金徽皇帝在那一年的正月初五便已不在人世,那么他长孙无忌的黔州之行便是竹篮打水,大明宫关于“赵国公还是赵国公”的承诺便是个天大的笑话。

    给人以希望、再让现实无情地戳破它,那么长孙无忌要死的心也就有了。

    黔州流徒揩揩已然有些泪水模糊的眼睛,见三尺宽、六尺长的黄绸幅面上边,只是竖着写了两行大字,但已将这么宽阔的地方占满了:

    “丝路牧马,乃西州之根本。扰丝路牧马者动大唐之国本,杀无赦。见令伏地者免死。”落款是马王:峻。赤红的印信。

    字是金徽陛下的字,千真万确!长孙无忌稳稳心神,问道,“薛将军求陛下这样一幅字,难道是要在西州动兵?”

    顾司阶道,“国公,下官猜正是这个意思,而且是薛将军亲自领兵。”

    时隔九年,大唐西部乱象已生,起初是阿史那欲谷率先叛乱,大唐派左武卫大将军梁建方讨伐。

    后来处月部趁乱起事、附合叛军,大唐又派卢国公程知节讨伐。虽然西部战事屡有胜绩,但西部再也不是之前的安定局面了。

    白杨河、龟兹、焉耆、轮台县、庭州一带都不太平了,大唐总有些按住葫芦起来瓢的架势。

    看来李治已有了打算,要派他以往从未动用过的薛礼去西部了。

    在朝堂倾轧最是扑朔迷离的时候,薛礼一直负责玄武门的防卫,简直寸步未离过李治身边。

    现在将薛礼派到西边去,看来李治在长安已无什么可担心的了,他要彻底解决一下西州的问题。

    再不对西方施以重手,谁都担心这股乱势最终会影响到西州,同时也说明李治手下可用的放心之将,此时也真没几个了。

    房遗爱在永徽年间的谋反事件牵连到了诸多的人,宗室李元景、李恪、李道宗都是能打之人。驸马薛万彻、柴令武等一批能征善战的武将都被放倒了。

    卢国公程知节早该是坐享的年纪,但凡有可用之人他不会亲自操刀上阵。

    原安西都护阿史那社尔也早已调任京师任职,除了功成名就、总须往上迁拔之意,想来长安亦怕阿史那社尔这样的大块头、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再有什么思想波动。

    阿史那社尔若在西面有什么摇摆,那么对大唐西半片政局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和无法挽回的。

    西州此时只有个高岷坐镇,他只是位文官。

    那么,将薛礼这记重拳使出去,再将同样可以信赖的卢国公程知节调回来坐镇长安,还真是个不错的方案。

    西州是金徽陛下的起步之地,而薛礼与马王又有结义之情,李治派薛礼亲往西州,看来亦是经过了详细的斟酌。

    不然,这么多年都未闻薛礼同盈隆宫有什么联络,这次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派一位司阶来黔州呢?

    眼前这幅字,便是金徽陛下对大唐出重手、解决西州乱象的明确支持。薛礼持了这幅字去西州,便有如马王亲临了。

第1352章 隔江取命() 
长孙无忌不由的对李治和武媚娘小小地佩服了一下,这两口子看来也是真动了一番心思。

    如此一来,金徽皇帝发家的西州,将来哪怕战事再惨烈、甚至是毫无人道可言,至少盈隆宫不会有什么反感。

    酒喝完,送顾司阶前去休息之后,长孙无忌回来一躺下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个小小的左武卫的司阶都能上一趟盈隆宫、且讨来金徽陛下的墨宝,至少说明金徽陛下的大门关的还不是那么紧的。

    而自己这位亲舅舅造访盈隆宫,想来盈隆宫的主人一定也会远接近迎。

    那么李治和武媚娘诚意切切的话则有八成的可信:只要他能请得金徽陛下步出盈隆宫、移驾大明宫重主朝政,大唐和赵国公府的辉煌将指日可待!

    长孙无忌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宿,他兴奋于一个划时代的新局面即将重新回归,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年的正月初五晚上,各种迹象都表明金徽陛下身中利箭,不治身亡。任何一位朝臣对这件事都没有过一丝的怀疑那金徽陛下又是怎么到的盈隆宫?

    不过这些疑问已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金徽皇帝能够重主大明宫!

    金徽皇帝在阔别长安近十年之后,又是个什么样的风采?

    还有柳玉如,听说她在离开大明宫时还患着失忆之症,一应的日常照料都在其余的姐妹们出面,那时至今日她又是个什么风采?

    谢金莲、樊莺、思晴等人和那些皇子们又是什么风采?

    所有的疑问,几日后自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在李治废后一事中同自己唱对台戏、且在此事中占尽了好处的许敬宗、英国公李士勣等一大批人的好日子想来也该到头了!

    长孙无忌就这么思前想后,又想到了老儿子长孙润,这个王八羔子当年一气之下、挂印辞了凉州都督之职,携夫人高尧跑到黔州来做个猎户,看来私下里同金徽下也是一直有往来的。

    如果赵国公府能够重现往日辉煌,那么长孙润大约仍可再入官场,他长孙无忌往日所受的所有委屈,大约可以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了。

    不知不觉,东方的天色已然亮了。

    负责押解长孙无忌的几名差役已经起来,洗漱、用过早点之后,一行人辞别了顾司阶,两路人一南一北分别上路。

    顾司阶说,“国公马上便至黔州了,而下官行程仍远,公事在身不能久留,只好将来等国公回了长安,下官再亲至赵国公府拜望。”

    船是前一晚雇好的,在涪州码头,这些人弃陆登舟,往黔州进发。

    从涪州至黔州,水路三百三十里,涪江水道蜿蜒,两岸苍翠如荫、猿声不住,船家一面撑船一面还讲了个故事。

    话说三国时刘备在世时,涪陵人反叛,蜀将邓芝带兵讨伐,行至此处名叫鸡鸣峡。邓芝看见有母子两猿相抱、于山林间嘻戏。

    邓芝引弓射中了母猿,幼猿悲啼不已、替它娘拔箭,又以树叶替母猿堵塞血流如注的疮孔,其情动人心魄。

    母猿最后依旧是死了,邓芝为此羞愧万分,曾投弓于水。

    长孙无忌听了这个传说不禁大发感慨,野猿尚且如此,何况人呢?

    金徽皇帝对待兄弟李治,并不像他们的父亲那般手足相残、血染玄武门,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权力常常让人泯灭天性,不顾亲情,许多人的所行都不如一对野猿。

    拘泥于常情而缺少杀伐者,大多会被人视为成不了大器。但妹妹观音婢的这两个孩子,正是用事实、令世人看到了人情的另一面——至高无上的大唐皇位,是可以在亲兄弟间让来让去的。

    金徽二年的正月,哥哥让皇位于兄弟。

    眼下西方动荡、东方高丽方面蠢蠢欲动,连吐蕃也不安份,这不兄弟又要请哥哥出山主持大局了。

    长孙无忌的心情多年来一下子好的不能形容,暗下决心道,“假如长孙家能够借此机会重新发扬起来,一定要学习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长孙无忌在几名长安解差的陪同下,在子午谷中行程近二十日,心情之急切、脚步之轻快多年未有。

    但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自从一出长安城便让人跟上了。

    此人一身猎户打扮,四十来岁,落腮的胡子,骑了一匹马。随身的物品中只有一张硬弓、数张兽皮,像是要到集市上贩卖。

    但他不动声色地在子午谷中尾随着长孙无忌一行,住店及宿于驿馆时记以徐姓,从长安一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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