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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述师慌张地打量着张好好,“可有伤到哪里?”
张好好任由沈述师拥着,便在他肩上摇了摇头,“子明,你曾说我当年若非缺了对牧之信任,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那么你呢?倘若你对自己多上几分信心,往昔种种又是不是会被改写?”
沈述师浑身僵硬,久久也未能明白张好好此话何意,“好、好好,你……”
“子明,不知你可还记得在沈府时,我也是站在高高的假山上躲清静。”
沈述师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畅快,“那是你到沈府后的第一回出演,官伎的身份再容不得你半点儿任性,达贵肆无忌惮的行至与荒诞的言语令你疲于应对。”
张好好身子轻颤了颤,低喃,“子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究竟……”
张好好从未想过沈述师竟可以体贴入微至此,她不曾说出口的心思竟被他瞧了个透彻。
“你素来冷清沉稳,我从未想过原来你也有那般任性的时候。你失足自假山上落下来,正巧被路过的我救下。”
张好好眼睫轻颤,从容地退出沈述师的臂膀,仿若从未认识他一般仔细打量,久久方才吐出一句话——“沈述师,你当我是傻子吗?”
扬州时,每至满月便漆黑一片的后院,那天水落雨夜如断帘珠子般的桃树。寻人画像前,兰月手中勾勒着雨荷的油纸伞。城外古亭中,他所谓的意外路过……这世间哪儿来那么多巧合?
张好好毅然转身离开,沈述师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发颤地声音一丝不漏的落入张好好耳中,“真正的傻瓜是我,这么多年来,除了守候再未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觉间,张好好已是泪流满面,除了摇头已说不出半句话来。她素来以为自己爱恨分明,却原来也迷茫了这么久。
离开扬州时,刻意压下对他的辞别之心。
皇城城楼上,以过往推拒李昂的绝决。
被送入掖庭,那数日无悲无喜的惘然。
乘软轿离开皇宫,宫人的谈论与遍地可见的喜色。
长安城外,她恍然醒悟对李昂近乎莫名的信任。
行途中,他恭喜她终于有了那么一个可以相信之人。
将近宣州那场宿醉,他言语不明中她异样的心思。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未曾往那个方向想过。直到“*”中她与高肃命悬一线,她以身相护濒临死亡。那一刻,她想到的只有他,那个她自以为始终视作友人的男子。
“子明,我一直在想,倘若这回你没有接到我。那么,我们便如从前那般相安无事,如今我身上背负着太多卸不下的责任。可倘若你接到了……”
余下的话,张好好没有再说下去,沈述师却已心领神会。倘若他接到了她,那么他在她身上究竟放了多少心思已是不言而喻。有很多人曾说,她的冷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可他却觉得对于在意之人,她自来不忍对方吃苦半分。
“好好,只要我沈述师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负你。”
这一天,对沈述师来说,如梦一般。他不忍分离,纠缠着张好好厮磨了好久,方才送她回去。
住处近乎诡异的宁静,不禁让张好好颦了颦眉,沈述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关切道,“怎么了?”
张好好并没有回答沈述师,而是扬声唤道,“阿月,阿炎。”
久久未闻回声,张好好心里不禁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沈述师敛眸思索片刻,不由也担忧起来,“快去他们的住处瞧瞧吧。”
两人对视一眼,忙疾步向隔间儿走去,只见里面空空如也,沈述师生恐应了心中猜想,继而道,“你也累了整日了,先行在此处歇息片刻吧。我出去打探打探,看看行辕中有没有人见过他二人,待有了消息,我立刻回来知会你。”
张好好心中难安,哪里坐得住,“我如何能安心得歇?阿炎虽时有胡闹,阿月行事却是极有分寸,这么晚不归也没传个信儿来,我只怕……”
沈述师握住张好好冰冷的指尖,“不必担忧,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两人一同前去行辕大门,待询问了守卫方知兰月与赵炎一早出去后便没有再回来。沈述师将几人一同前往“*”,而后他先行一步之事,如实相告。张好好转瞬便得出了与沈述师同样的猜想——她们两方怕是走岔了。
现下,张好好最担心的并非是兰月与赵炎进了*,而是先前所看的奏报中记载,*中人入夜后分外活跃。他二人皆不会武艺,倘若当真栖身*,一旦遇上村民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十一回鬼村寻人真相现()
张好好来回踱步,思索了片刻,转而看向沈述师,“子明,此刻再谈什么筹谋,怕是来不及了。不如我先行一步,你且去召集些人马随后赶去,这般或许尚能周全一二。”
沈述师一把抓住张好好的手臂,“你不会武艺,只身前往岂非羊入虎口?倘若有一人要先行一步,那也应当是我,以你的智谋留下来部署人马岂非更加周全?”
“子明,我……”
沈述师抬手封住张好好的唇,直直盯着她,“你应当明白如何安排才是最有利的。好好,不要让感情迷失了理智,我在‘*’等你。”
张好好反手拽住沈述师的衣袖,“子明,我相信你。今日在‘*’,遇到诸多怪事,只是此刻不及仔细说于你。除了一名住在村口的丈人,村里其他人皆似染上了疫症。万事小心,倘若能避开村里人,便尽量不要与之正面交锋。”
沈述师抿唇而笑,抚着张好好深锁的眉头,“放心。我与你才刚刚开始,怎么舍得就此丢下你一人?‘*’虽凶险了些,但我始终相信世间万物但有所长便有所短,总能寻到解决之法。”
张好好颔了颔首,复叮咛,“今日不过区区两人,便已缠得我与高郎君自顾不暇,此去寻人虽重要,但切莫因此冒险。”
沈述师心中爱怜,不由刮了刮张好好的鼻尖,“什么时候沉默寡言的张歌人也成了老太婆?”
张好好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沈述师离开后,张好好去马棚牵了一匹马,直奔州府而去。
宣州城的夜似与往日极为不同,漆黑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就连本该圆如玉盘的明月也隐在了夜色中。
沈传师从未想过,行辕一别后,竟会这么快与张好好再见。当年的恩怨虽已过去了太久,但终究是烙印在彼此的记忆深处。沈传师很清楚纵然当年她选择了宽恕,可真相浮出水面的那日起,她与他便不可能再如初识那般相知相交。
瞧着张好好疾步走进厅堂,沈传师放下手中的茶盏,开门见山道,“好好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沈使君,小女子想借百名精兵,不知可否?”
沈传师状似不经意地巡视张好好一番,见她发髻微乱额上亦是汗津津的,不由关切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可要我一同前往?”
张好好俯身礼了礼,“多谢沈使君厚爱。不过是小女子的奴婢在‘*’勘察时走散了,劳烦使君借兵随行。其余杂事,不敢叨扰使君。”
沈传世即刻命人召集人马,州府护卫统共三百来人,沈传师却精挑细选拨出二百人予张好好。
“好好,无论你是否肩负皇命,到了宣州便和自己家一般。但凡你想做的事,我定然鼎力相助。”
张好好张了张嘴,却听沈传师已下达了命令,“尔等二百护卫,乃是我宣城州府之骄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今你们便随张娘子一同前往‘*’行事。出得州府,你们便惟张娘子之命是从,违令者军法处置。都听清楚了吗?”
“尊令!”
“尊令!”
“尊令!”
此起彼伏的应答之声,令张好好一颗心更是高高悬起,她既是将这二百名护卫带出宣城州府,便有责任将他们尽数带回来。
张好好持了令牌,携一干护卫向“*”赶去。与此同时,沈述师已至村口,却并未见着张好好所言里居于村口的老汉。
寻常村落一近夜晚便灯火零星,“*”却一反常态,入目之地随处可见烛火。远远看去,不乏走街串巷的身影,若非州府士兵屡屡受挫,便是敏锐如沈述师亦难察觉到此处村民的异样。
沈述师取出随身携带的宽大斗篷,将面目完全隐于帽兜儿里方才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待走近了了些,沈述师方才发觉那些村民竟是一致向东方跌跌撞撞的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梦魇般的笑意。
沈述师不远不近地跟着村民,约莫走了一刻左右,村民家尽数在一口井旁停下了的脚步。一名粗衣短褐、穿着草鞋的老汉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井边,“今天,大家伙儿都准备好了吗?”
一名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上前将手中布袋子递了上去,“主人,我们早已准备好了,快赏赐我们圣水吧。我想要快乐,请主人赏赐圣水。”
紧接着另一名老丈人递上布袋子,“主人,请赐给我圣水。”
如张好好所述,这村子里的人应当是癫狂而不受控制的,见着村民如此秩序井然的排队领取圣水。沈述师心里不禁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倘若“*”之中并不是疫症,那么,十有*便是人为操纵了这一切。
领到圣水之人,当下便仰头喝光紧接着离开了,井边之人越来越少,一身斗篷的沈述师如同鹤立鸡群,早已被老汉瞧在心里,
无奈之下,沈述师只得模仿了村民的模样上前领水,正当他在老汉注目下正预备一饮而尽时。却猛觉掌心一凉,手上的瓷碗霎时破碎成片,“不要喝,水中有毒。”
老汉见着沈述师等人竟敢如此悄无声息潜入村落,不由已是防备几分,“大胆狂徒,竟然敢到‘*’闹事,看来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述师循声看去,却见是兰月与赵炎,“你们怎么在这里?”
兰月扬眉反问,“你们又是如何知晓这个地方的?”
如此一来一回的问话,两方彼此方才晓得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未曾离开的村民,在老汉的示意下早已悄无声息地发动攻击。沈述师虽伸手灵敏,但要护着兰月与赵炎二人全身而退也并非是件易事。
三人狼狈地来回闪躲,却终究抵不过一拨又一拨攻击。千钧一发之际,张好好正巧带人赶来,接了当下之危。
老汉见着官兵神出鬼没的来到村子里,自知大势已去,正欲私下逃遁,却被张好好带人堵截,“丈人,昨个儿的照应之恩,小女子不敢忘怀。待入了宣州城牢狱,小女子定当略尽面波之意,请沈使君关照几分。”
张好好此话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明了,老汉欲言又止,终究叹息一声,继而癫狂笑道,“这场灾难才刚刚开始,而我不过是探路的小丑。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可笑的螳臂当车。”
瞧着老汉立于井边的摇摇晃晃地身子,张好好忙迎上前去,却见老汉纵身落入井中。本是为寻人而来,张好好始料未及的是,竟然阴错阳差侦破了“*”疫症的原由。
张好好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水井,不由开始犯愁,即便是寻到了事头根源。但如何解决,并将那些懒散惯了的村民引向正途,方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
沈述师见张好好沉思,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思,便正欲命人采集些井水,也好拿回去好生研索。然而,不过转眸片刻,沈述师却发觉竟有一名手持匕首的少女正缓步靠近张好好。
沈述师来不及提醒张好好小心,只得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身边奔去,沈述师方才将张好好拥入怀中,便只觉脊背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张好好怔怔瞧着这一切,久久难以回神儿,“子、子明……”
沈述师吃力的勾了勾唇,“我没事儿。待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我们便回去歇息吧。这些日子以来的殚精竭虑,看你憔悴的模样……”
张好好用手帕紧紧捂住沈述师的伤口,“好。你说怎样便怎样,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一定不要有事。”
兰月在一旁干着急,却挤不过重重守护,不得已之下,只能高呼,“娘子,当务之急还是先寻个妥善处,为郎君处理伤口吧。”
张好好这才想起这茬事儿,忙将赵炎召唤过来,扶着沈述师上了提前置备好的马车。待赵炎为沈述师处理了伤口,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护卫早已将“*”井旁料理妥当。
张好好自己此疫症并非一蹴而就便能解决的问题,于是便下令打道回府,一切待准备妥当后再行处置。如今这一趟也算是收获颇丰,终于找到了疫症的原由,待查出圣水的不同,想必便能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