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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这时说夏侯盛与他罪名不同,也是因为那几个泼皮无赖事实上身有陈年命案,品性也为人诟病,按照春秋及律法条例,夏侯盛被释放的可能性极大,而他毕竟做的是亵渎死者的事情,基本上是死路一条,这时看着夏侯盛情深义重,便也嘱咐几句,心中倒也一直对刘正身中伤寒乃至出现肺病结果起死回生的事情多有执念。
待得把过脉,确认夏侯盛没有事情,华佗安慰几句后,便也望了眼另一个牢房里躺在草堆上盖着被褥瑟瑟发抖,甚至奄奄一息的年轻人。
夏侯盛也看过去,脸色复杂道:“报应啊”
那人便是鲍寿,两人与一众狱卒熟了,也听说过对方的事情。
七天前对方被刘正赶出门,此后状告宗亲,被县令请回去,县令还安排了神婆给他跳傩戏治伤。
原本实在不想接受傩戏,直接请医师就好,这人却实在愚蠢,想着砍自己的宗亲得不到惩罚,那几天伤痛缠身甚至伤口流脓,精神煎熬之下竟然暴怒杀了神婆泄愤。
此后被关进监狱还嚷嚷了几天刑不上大夫,又唾骂张县令有眼无珠,为什么不抓他那宗亲,但无人打点,也无人治伤,到得此时,终究是没了力气,像是快要死了。
华佗摇摇头躺了下去,夏侯盛便又与他聊了一会儿大雪天城外难民可能有的惨状,随后不久,牢外突然响起一阵大喊,紧跟着几名狱卒脚步匆匆地进来,两人听着狱卒开锁,并与犯人交流,急忙起身,随后便也听清了内容,一时望望彼此,一脸难以置信。
华佗一脸惊喜,“绝处逢生,绝处逢生啊!孟才果然是老夫的福星!”
“是元化公命不该绝!元化公才是某家的福星!”
夏侯盛拱了拱手,也是一脸欣喜。
两人朝着互相恭贺的一众犯人拱手回礼一番,华佗想了想,突然肃容道:“孟才,此事虽然已了,老夫却也无颜见刘公子。刘公子身体一事,老夫托付给你,他日刘公子若有病痛,你便书信谯县”
夏侯盛怔了怔,“元化公”
华佗抬手打断,笑容微涩道:“老夫一路过来便是听闻刘公子在寻老夫,故安一行,刘公子那品性,乃至遇伤寒而不死的身体也颇让老夫感兴趣。此次忍不住出手闹出这等事情,老夫自认德行有失,便不过去了。这便招呼几位徒儿前来一聚,试试能不能琢磨出一些东西,再去见刘公子”
有狱卒开门,朝两人恭贺一番,又告诫了一番往后不要胡作非为,华佗回礼,随后竟然走向鲍寿的监狱,口中还在说着,“如今天气冷了,瘟疫应当会有所减缓。老夫有心试试石灰功效,验证刘公子的防疫之举是否虚假,若是假的,便也拨乱反正。你便将五禽戏传给刘公子,关乎老夫去向,不必多说说起来,石灰一事也是老夫一个心结,唯有解开,老夫才能坦然去见刘公子,要不然终究心有芥蒂,会胡思乱想鲍公子,可”
一番嘱托中,华佗蹲下身揭开鲍寿的被褥,就见鲍寿突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脸色红润,猖狂大笑道:“大赦天下,哈哈!大赦天下!好消息,好得老子都恢复了!鲍公韬,刘德然!等老子上京告御状,你们统统去死,统统去死吧!”
夏侯盛眉头一皱,华佗也愣住,叹了口气,随后抽手与夏侯盛离开牢狱,摇着头叹道:“回光返照”
死有余辜
夏侯盛心想,扭头望了眼在监牢里活蹦乱跳,随后突然痛哭流涕的鲍寿,心里有些不舒服,待得走出牢房,看着天空飘雪,他扫视一圈,大笑起来,与迎面过来二十七八岁的夏侯渊猛地抱在一起,众人寒暄几句,夏侯盛听着婴儿哭喊,一脸温柔地抱住那女婴,“女君,爹爹出来了,出来了往后看着你成亲生子。哈哈。”
华佗想起谯县中的家人,有些感同身受地笑了笑,待得自一名受他恩惠的狱卒中拿过此前收走的药箱,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黯然了一些,却也庄严了一些。
得知开了城禁,县令还借着“大赦天下”接济流民,华佗与打算前去会见刘正的夏侯渊夏侯盛一家人结伴同行,待得来到城门外,看着神色洋溢着喜悦的难民到处大呼小叫,他与夏侯盛倒也愣了愣,知道这番场景是刘正那边提出来的建议才成就的,各自会心一笑,便也洒脱地道别离去。
天气终究有些冷,虽说夏侯盛自病危到康复的经历让夏侯家所有人一阵心暖与亢奋,但一行人毕竟是南方过来的,在大雪中迈步也有些熬不住,随后不久,倒是看见有人拉着一辆牛车艰难地在雪地里开道,一家三口带着三名护卫跟在后面,看那方向一看便知道也是去张家庄的,尤其是那牛车上的药箱让夏侯家颇感亲切,众人便也上去帮忙,互相慰问一番,知道都受不了这番天气,更是感觉遇到同道中人,相互宣泄一番,颇感亲密。
随后不久,张家府门近在眼前,那府门旁,一名二十余岁长相俊朗的男子正拿下府门上挂着的“免客牌”,与一名年迈的老人说着什么,扭头望到他们时,那男子招手示意一旁的红脸大汉过来招待,口中却话语不止,脸色极其阴沉。
夏侯渊夏侯盛等人自然听说过来人的名讳,看着对方红脸长须倒也颇为惊奇。
与此同时,身旁那张姓医师迎上去,脸色颇为疑惑,“云长,怎么回事?大赦天下,看卢尚书和德然兄脸色,怎么反倒”
“说来话长,先进去吧”
关羽抬头望望飘雪的天空,铅云密布而厚重,雪花如鹅毛飘落,他扭过身,抹了把冰冷的雪,“仲景兄要变天了”
第214章 你不行,我来()
“前几日几个老农感觉天气不对劲,报上来后,我等就提前做了一些打算。落实下去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在劝。虽说今年农庄弄了一些粮食出来,但产量不高,前几个月杨凤哦,便是方城那片的贼人,攻打过县城,农庄也被糟蹋过。后来零零星星还有几次暴民过去偷抢,又被糟蹋过一些。”
“大家都是饿过的人,如今这光景,关乎粮食也有紧迫感。我劝了李大哥他们整整一天,所幸张县令做事也靠谱,与一众缙绅商贾联合起来做个表率,我这边就好劝一些。然后便出人出力,再让人说说都是大汉子民,应当同心协力,让那些流民安分了一些,也替捐粮出人的弄点名声其实也就几口沾着五谷杂粮味道的稀烫,再浪费点口舌,没帮上什么忙。呵说得再实际一点,就是觉得力排众议这么做了,良心能好受一些。”
说完之后,刘正抱着“免客牌”朝着远处过来的张机一行人招手,一张脸虽说恢复了笑意,但刘正事实上胸口堵着一口气,真想对着身边的卢植破口大骂发泄出来。
此前卢植被常继文带过来时,刘正也颇为吃惊,尤其是大赦天下这件事,他原本没什么概念,等到看着常继文脸上掩不住的激动之后,才觉得这件事情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但当时也没什么多余的感想,只是回忆着以往大赦天下之后的一些征税惯例,心中有些不舒服,后来招待着卢植祭拜过刘始,卢植便也说起了这几个月的情况。
当初刘正离开宛城后,卢植在宛城也滞留过两天,除了帮朱儁震慑军中别有用心之人,也特地为了简雍的事情偷偷去过一趟涅阳和张老太公有过一场密谈,内容无非是让张老太公照拂一下简雍,随后便也见过张机,说是有空会在朝堂帮忙让人举荐一下张机。
这些事情卢植说起来也是只言片语,多半说的都是回到朝堂之后的内容。
关乎反书,也不是只在宛城有所发现,豫州刺史王允在剿灭蛾贼的时候也查到过一些书信,随后顺藤摸瓜还找到了十常侍门客和黄巾贼联系的人证物证,于是双管齐下,两边同时发力将这件事情闹到朝堂上,皇帝大发雷霆,确确实实让十常侍吓傻了。
事情捅出来的那段时间,阉党退出各州各郡,十常侍也安安分分,士族这边可谓振奋人心,也确实有所收获。
皇甫嵩加官进爵,领左车骑将军,兼冀州牧,封槐里侯,朱儁令右车骑将军,封关内侯可以说除了官复原职成为尚书后没什么封赏的卢植,基本上所有人都得到过一些好处。
但这事在亢奋过一段时间之后,实在禁不起推敲,毕竟十二位中常侍一个都没死,待得众人发现十常侍仍旧在皇帝身边活蹦乱跳,而且皇帝也慢慢恢复了对十常侍的信赖,才发现很多事情等于没做。
此后众人倒也还抱着一些希望,至少皇帝那边对士族的青睐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十常侍也没有插手朝堂。
但就在十月二十六、二十七那两天,皇帝在早朝的时候竟然提出有意让赵忠担当车骑将军对抗贼有功者论功行赏,并且还想趁着修改年号大赦天下的时机增加赋税,在西园中扩充劳民伤财的建筑,众人这才明白,于皇帝而言,十常侍是无可代替的亲人,只要没有暴露杀机,即便反书也不可动摇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士族终究是臣,是可以随意替换的臣子
后来士族不甘心地屡次上奏,虽说赵忠的事情被大臣们否决了,但扩充建筑的事情却不可撼动地落实下来,卢植一想到战乱之后百姓又将遭受厄难,心灰意冷,又知道十常侍已经对刘正产生杀念,在皇帝对中常侍再次产生信赖的情况下,再为刘正争功已经无望,便借着刘始的死向皇帝提出服心丧,恰好年号定下,他便马不停蹄地领命前来幽州通知消息。
这件事情对刘正来说倒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卢植为了他们家离开朝堂,名声是赚了,可要说实质性的好处,多半可能是让活跃在朝堂上的刘备得到。
而且卢植退出朝堂,服心丧三年,依照卢植遵守承诺的品质,这段时间任何爬上去的机会都将与他无缘,这番举动,可以说让士族损失一大助力。毕竟卢植身上那番军功还是在的,便是为了刘正已经抵消,哪天让士族运作一下,并非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当然,这些还都是小事,最让刘正生气的是,他娘的宛城死了十几万人,自己名声被毁,到头来卢植什么都没做,看似以退为进为自己未来做了打算,但人命关天,十几万人中只要有一个人不是蛾贼,为了这份牺牲卢植也应该硬下心来坚持与阉党硬刚,结果屠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眼一下,退出来倒是干净,刘正要不是还记着对方是自己的学生,不能乱来,真想给卢植几个巴掌。
此后卢植看他不说话,倒也问起了他自宛城回来之后的情况,刘正压着愤怒领着对方走在庄内说着一些经历,心情却着实称不上愉快。
中途的时候,张轲那边来人也说了一下大赦天下的弊端,说是大赦天下,对于冀州幽州的那几百万贼人来说其实也是一个重创,而这番重创更多的可能便是引起那些贼人再次犯罪甚至加快联合的脚步,摆出与朝堂对抗的决心,刘正自然感到晦气,对雒阳那位更是有了杀心。
这时候与张机一家寒暄一番,待得张机一行人与卢植打过招呼,刘正让关羽安排张机他们先去休息,随后望望还停留在府门外的另一帮人,见那些人拖家带口多半是妇女孩子没什么危险性,而且看着这边明明有些局促却不肯离去,他便朝着张飞使了个眼色,扭过头,脸色凝了凝,终于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老师,不聊这些了。我有一句话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这番长谈之下刘正的脸色卢植能看到,这时见刘正有说心里话的架势,便也点点头,心中其实也有了解刘正这番经历后到底是何心境的想法。
刘正吸了口气,黑着脸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每次大赦天下我们家都被乡啬夫逼着要粮要钱,说是陛下在雒阳要造什么宫殿,要做什么壮举。那时候他们说我们汉室宗亲,还要多缴。我爹他脾气好,有责任心,当初日子也凑合,我也懒得计较。这次虽然日子更加好了,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交,张县令也不会交,谁来都没用”
卢植怔了怔,望向“免客牌”,脸色复杂道:“你这牌子是给为师看的,还是打算收起来?”
“自然是收起来。常继文那脸色你也看到了,说不得便要回家,这时候我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谁来帮我抵住刺杀?你别忘了,我如今两边都不讨好,到处都有人要杀我。”
刘正语调冰冷,朝着府外走了几步,望着远处大雪中张飞与那些人抱拳寒暄,“何况,你一来,有了做主的人,我也正好了结一件关乎你们卢氏的事情我刚刚那句话,就是给你个面子,以免伯珪兄到时候上任问我要东西,你为了大义夹在中间,咱们师徒闹得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