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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急促的声音随之响起,“快,清点人数,确定重伤走不动的兄弟的位置。大家找找,倒下的还有没有活着的郭宵,郭宵!郭咳,闻人昌,你姓郭的你白痴啊!睡你娘!吓死我闻人昌,派个兄弟过去东边通知,让人过来运送尸体,再问一下谁负责这件事情怎么就冒充起白马义从了速度快!”
借着夜色,人群忙成一团,报数的报数,检查战场的检查战场,但不久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哭声喊声响起来,还有哀嚎着但求一死的,不过那些声音都不重,大概是怕敌人派人去而复返后听了去,以至于牵连了在场的袍泽,所以竭力忍着。
这样的声音倒也不止是用幽州话说的,也有用胡语的,轲比能让苴罗侯随同关羽张飞带人过去安抚、劝慰,善后各种事宜,走到刘正身边,“还运什么,我们得走了,如若不然,等蹋顿反应过来,咱们都得死。”
轲比能已经察觉到东面的不对劲,又有刘正指明东面的人是在冒充,这时便也压着内心对刘正的敬畏,语调极其严肃。
此时一侧有人在点数,他借着声音又粗略看了一下忙忙碌碌的黑影,如今能够真正站稳的,加起来只怕也不超过三百人,其中还不乏轻伤亦或重伤勉强支撑的,马匹就更是稀少——不过值得一提的,三百人中,有大半是刘正的人,其余倒地存活的,多半也是刘正的人,他心中想着之前对方一众人在步战中的精妙配合,敬畏之余,对于诸多首领、大帅的身死心疼不已,口中说道:“依照我的意思,重伤的暂时也别管了这时候,你不会妇人之仁吧?”
“咔!”的一声,铠甲被卸下来,哗啦啦一片水声——这当然不可能是水声,于是轲比能心头更是一震,直到刘正闷哼出声,才怪异地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
“我知道那边不出意外是备了人过来打扫战场的。你力气还有多吗?休息的时候让大家尽力挽救一下袍泽,帮帮忙总可以吧。不差这点时间的。”
身旁的刘正喘着粗气,轲比能能够想象对方这时应该也已经是筋疲力尽,就是不知道负伤重不重,回想着刚刚那些乌桓人的呼声,心中有些好奇刘正怎么杀的置鞬落罗,就听刘正沉默片刻,说道:“啧,这次弄巧成拙了公达本来想的是让东边的人用大批物资让他们乱起来,然后我们趁机逃跑的这次是真正暴露了。”
“你设计杀的难楼?”方才杀伐之中,不乏有人喊着为难楼报仇,轲比能想了想,心中突然警觉起来,“为什么?”
“几年前就知道颁下要谋幽州,蹋顿又和颁下交好,你觉得呢?公达又觉得我在这边有危险,便这么做了。我们不是要南下么,他顺带着瓦解一下乌桓的势力。呵,跟你直言不讳了哦,对了,咱们都同生共死了,算同盟了吗?”
这番话可未必没有敲打、震慑自己的意图啊,至少轲比能在这番坦言之中愈发觉得有压力了,于是迟疑了一下,不答反问,“那我们呢?那荀公达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不是跟你要人了吗?不过还有一点没跟你说,我要你那一万人,可能要过去打公孙度。同意吗?不同意此时便杀了你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有厚重的湿衣服“啪”地被摔在地上,长枪被拿了起来,听着东面有马蹄声去而复返,轲比能心中复杂,笑着说道:“杀了我,你可把北方所有你们口中的胡人都得罪狠了,而且我不一定会被你杀死,也不一定不能在死之前把你想要倾覆我鲜卑和乌桓的想法说出去,到时候,大汉北境可是会很难受的。还有,琐奴至今不归,你觉得他去哪里了?”
话语在刘正的手拍到腰眼后停滞了一下,轲比能竭力忍住痛疼,气息却还是乱了一些,就听刘正笑道:“琐奴不是死了啊?求救兵吗?我觉得他可能死路上了哈,不跟你开玩笑了,刚刚你那话什么意思?要跟着我一起走?都求我护你了,你就这态度?”
“不走去哪边?普富卢是乌桓人,虽然跟我亲近,我反倒信不了他这种遮遮掩掩的性子。”
轲比能莞尔道:“只不过,你都设计瓦解蹋顿的势力了,还让蹋顿知道骑兵三宝?你不觉得你给我的骑兵三宝的价值已经少了很多吗?救我一命,咱们同盟的可能更大啊,你应该做的。”
“你以为我在求你啊?”
长枪向前一挥,带起风啸,轲比能望着这一幕,突然愈发感觉轻松自在,笑了笑,“先躲过这劫再说吧。蹋顿要是追上来”
“主公!”
那去而复返的骑兵回来还是一匹马,但背后还坐着一个人,那骑手跳下马,将背后的人扶了下来,黑暗中可以感觉到那被扶下的大汉左袖空空荡荡的。
“赵某罪该万死,未能完成先生指派的任务”
来的大汉说着便跪了下来,“此前小轩他们回去,我们就开始准备物资了,可雊瞀令突然颁发了告示,说是宁县那边有大批乌桓人南下,意图不明,于是便直接封了城门,我等的人被堵在里面了,物资运不出来,我等还是自告奋勇,说是有心赶过来杀敌,煽动民意求了不少时间才带着一些空车出来的。”
“没说我的身份?花钱也出不来?”
刘正的语调听上去有些严肃,轲比能望了眼东方,听声音能感觉到有不少马拉着农用板车过来,零零总总的身影,似乎也有两三百人和对应数量的马匹。
“说了虎贲中郎将的事情,但那雊瞀令坚决不派兵查探,也不许物资出来,说是怕给乌桓人抢了,还责骂主公领了董卓的任命花钱自然也没用了。赵某怕耽误时间,便带着能带的人都来了,还派人通知其他地方的兄弟赶过来,只是伤药带不出来多少,就身上藏了一些,这里的兄弟们”
那人带着点哭腔,可以看出来是真的动了感情,轲比能感受着对方的情真意切,倒也猜得出来,那雊瞀令只怕骂了更难听的,但这事便是雊瞀令为难刘正,倒也是刘正拿着虎贲中郎将的名头招摇撞骗,惹了那等“正义之士”。
他心中觉得好笑,只觉得雊瞀令替受了无妄之灾的自己报了仇,随即就听刘正说道:“给我查!无仇无怨的,我就不信他能做到县令的位置,这么不识大体!不派兵打探还唱起反调来了。这仇记着,给我盯死他!死了多少兄弟,我让他给我连本带利还回来!跟我他娘的玩心计!真以为我心慈手软!”
轲比能清醒过来,神色一肃,随后朝身后望了望,“我们先走吧?想好去哪里了吗?这次蹋顿他们这么多人,等反应过来是被公孙瓒的名头吓破了胆,他们只怕会恼羞成怒,到时候就有更多人追过来了涿县,如果走得急,应该能到,你也可以派人提前过来接应,只是,你有这么多人对抗愤怒的蹋顿他们?”
“去什么涿县!去蓟县城!去喊冤!狗娘养的蹋顿,这种时候一点霸气都没有,我怎么都觉得他也是想着弄死我,顺带着还能推卸责任你能叫多少人?我南下之前陪他好好玩玩!逼急了让他们滚出幽州跟着素利吃土去!”
“什么?风大,我听不清嘶,别乱打!受伤了的。好好好,老实说吧,兔死狗烹除非你让刘使君一起帮我攻打鲜卑东部,等解决了这件事情,我顺便帮你打公孙度,如何?”
“成交!”
“那便走吧!不用问我有多少人了,我让琐奴过去将能叫的人都叫上了,莫护跋闻讯也绝对会带大部分人赶过来。这仇若是不报,大祭也不用搞了。”
“不问我能不能通融你们进入幽州的事情能不能成了?还有,刘使君那边可不见得会同意你的人”
听着刘正问起,轲比能理所当然地笑道:“不是你叫我别管迁徙的事情吗?这事你还做不成了?”
“不错嘛!孺子可教云长,益德!好了没?穿了内甲的肯定是咱们的人,直接摸一摸啊娘的,受伤的兄弟,忍一忍!大家来送药了忍不住的,旁边的兄弟试试能不能打晕,别寻死觅活的了大家都活着!刘某照顾你们一辈子!赵犊,让大家帮忙,不管死活,能运回去的都运回去,其余人,警戒的警戒,上马的上马,先给伤重的处理伤口,我们争取回邹叔?!”
“啊呀,你怎么这里危险行,我也不搞特殊了,赵犊,你帮忙带人照顾着点这几位老丈和婶婶,别让我交代不了。快快快苴罗侯,你也跟我们这些兄弟交接一下,把能带的人先带上逃命了,咳,风真大,眼睛都睁不开了云长,你和益德指挥吧我伤势不重,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先走一步了,放心,会等你们的,青云速度不快,也快不了青云!青云!”
远处有马蹄声不时一重一轻地过来,随后不久,轲比能就看着刘正走过去卸了马铠,跳上青云的后背,口中嘀嘀咕咕着“青云,你加把劲啊,得再留几个儿子啊要不然这么下去,我怕你得被我弄残了,我就没逞心如意的马了疼吗不疼吧?我也不疼哈哈嘶。”,几声马嘶声中,一人一马朝着东方过去,不久之后,有鼾声遥遥传过来,便是离得远了,也很重
天光微亮,有骑兵在战场附近一闪而过,到得天光大亮,便出现了四五千骑兵奔赴到战场附近。
此时阳光橙红,天空中出现了一层薄薄的云气,棉絮一般阻隔了阳光,天气不算燥热,草原上还刮起了大风,却依旧吹不散浓厚的血腥味,也吹不散众人内心的烦闷。
触目所及,尸体横陈,血水已经凝固发黑,但不少地方只剩下草木被压过的痕迹,上面有血液沿着痕迹凝固,随后突然就断了,只有再远处的几处地方黑色的血滴痕迹比较多,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滴落到地上的,此后朝着东方歪歪扭扭地延展过去。
领头的几人跳下马来,望着这一幕脸色很是难看,有人啐骂几声,当先的一名大汉左右环顾一圈,皱眉朝着某处位置走去,一面说道:“寇娄敦,你带人清点一下死了多少族人,每一个都给我认出来。再找找那些死掉的马的马蹄上有没有东西”
来的是蹋顿,说完之后,径直走到一具尸体面前。
只见那具尸体被长枪捅穿了胸腹,此时完全靠枪尖与脑袋支撑着背部的微微离地,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尸体僵硬,那人一张脸上也都是血迹,保持着惊愕怨毒的表情,死不瞑目。
蹋顿望着那人的表情,抬手握了握直挺挺地扎在那人身上的枪杆。
有血噙出来,枪杆很重,拔不出来,甚至一动不动,可以感觉到除了扎在尸体上,枪尖也陷进了草地松软的土地里。
他回想着这一击的威力,用力将尸体扶了起来,枪尖前方八九寸的痕迹表明已经完全陷进草地,随后又找到了附近保持着倾轧过的痕迹——那是置鞬落罗昨夜临死之前站着的地方,说明那一飞枪之下,置鞬落罗受击是踉跄着后退的,此后被钉在了地上。
他咽了口唾沫,循着痕迹又看过去,找到了昨夜刘正大概突破的那个突破口,感觉着与置鞬落罗的距离,还有附近倒地的十余名死者以及两三匹马,随后又走了不久,找到刘正最开始的时候射杀的那百余人所倒的位置。
看着人马倒地的惨状,他面无表情地望了许久,寇娄敦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昨夜合计大概死了一千五百余人。呃,就只是置鞬落罗和他几个麾下大帅的人马刘正与轲比能的人,这里只有七十来具,五十多具还是轲比能的人,不过拖曳的痕迹不少,粗略估计,他们死了三百多”
感受着寇娄敦的语调有些怪异,蹋顿负在背后的手捏了捏,面无表情道:“马蹄铁呢?”
“找到不少,还有马鞍,高桥马鞍也有不少对了,我们发现他们板车运送的痕迹了,要不要追?如果他们是运回涿县,追的上的。”
寇娄敦说着,也有几个首领大帅已经走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针对刘正等人的恶行说着,随后倒也有人愤怒道:“大人,这件事情我等一定得报仇!此后那帮人,绝对是刘正的人,他们提前预知了这样的事情,那便说明置鞬落罗说的不错!一定是刘正的人杀的难楼!”
蹋顿没有说话,置鞬落罗知不知情,他不知道,但他很大程度上觉得置鞬落罗就是在给自己树敌,也在给那帮人埋一个杀刘正的种子,只是这件事情既然有了后手,倒也像是刘正提前安排的了
嗯,他其实是知道的,昨夜白马义从的声音一起,他便猜到了,自己肯定被人摆了一道,而此后昨夜有人打探,没有公孙瓒的人过来,那便只能说明刘正的人一直在关注北边的动向,一打听到北边来人,便也提前做了准备
只是这件事情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