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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王寿春口里被一顿咒骂的事情。
此时他正蹙着眉头,训斥着沈醉。
沈醉从未见过朱振发如此大的火,直接吓得有了几分噤若寒蝉的姿态。
往日里的朱振,温润的像是一块在玉石,不论是与谁在一起,都给人一种舒适,相得益彰的感觉。
而今日的朱振,在沈醉的眼里,哪里像是玉石,像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朱振的愤怒,自然有他的道理。天
纵奇才如姚天禧,也从未自作主张过什么,而是在朱振的框架里去做事。当然,有什么想法,他会第一时间提出来,与身为主家的朱振商量。
而这一点儿,商人出身的沈醉却与其他人大不相同。
便是他们沈家的一个大掌柜,都有一定的权限,可以先做决定再汇报给沈家的总账房。更
何况自己呢?
自己之于朱振,可比家族的那些掌柜之于家族重要多了。
所以沈醉起先认为自己做的就算是错了,也不会让朱振太过于愤怒。只
是他没有想到,朱振的愤怒当喷发出来的时候,是从内到外的恐怖。“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在气势和言语的双层攻击下,沈醉终于听见了一道还算是比较温和的话。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既然雷霆已然过去,下面便应该是赏赐了。
沈醉太明白这一套御下之术了,沈家凭什么能一跃成为江南豪商的执牛耳者。其
中就是因为自己家族世世代代都在研究管理和经营。
而其中管理便是御下之术。
如何御下,要赏罚分明,要恩威并施。
这一套沈醉太过于清楚了,他下意识的意味自己只要说出自己的错误,便万事大吉了。所
以赶忙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说道:“是因为我自作主张,想要联合张家。”
朱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坐吧。”
换做平日,朱振一声坐吧,沈醉早就坐下了。可是今日,他从朱振的叹息之中,听到了几分失望。
这让他多少有些惊慌失措。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错在哪里了,让主家如此的不开心。
赶忙说道:“我还是站着吧。主家,我不懂您经常说的政治,只懂得用商人的眼光考虑问题,你快说说我错在哪里了吧。”看
着沈醉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态度还算是不错,朱振也便没有继续发火。商
人擅长火中取栗,性格容易走出极端,所以朱振不得不时刻敲打他们一下,但是却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朱振亲自按着沈醉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安慰道:“先不说你错在哪里,我且问你,先前我骂你,你心里生气不生气?”沈
醉赶忙摇头道:“主家能够训斥在下,那是看得起在下,愿意扶持在下,给在下改正的机会,在下如何敢生气?”
看见沈醉惶恐中带着几分委屈的小模样,朱振三番想笑,最后忍住说道:“好,算你小子识相。自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小子执意要找个官绅豪门做门客,我就知道,你小子经营上是有一套,但是却看不透局势,只能做棋子,若是落子之人棋术高超,你便是大龙。而你若是妄图自己落子,便定会满盘皆溃。”
朱振提起此事,沈醉也颇为羞愧。
当初自己真的是瞎了眼,眼前空有宝山而不识,人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出自己的才华,而自己却对宝山视而不见。
可见自己与朱振的境界,差了不知道多少。见
沈醉羞愧难堪的模样,朱振的表情倒没有了什么变化,轻声说道:“便是说说你吧,你第一次见到本县男的时候,没有想过投奔,眼下就连你兄长都想着将女儿嫁给张士诚的儿子,我且问你,他们王家莫非是脑子被驴踢了,不去找实力更加雄厚的陈海平,而是找我们?”
沈醉闻言,颇有几分不服气道:“主家,您可千万莫要小觑大都张家的本事,王家的棉布生意,有七成以上的份额,是张家帮着做的。只要张家愿意帮忙试压,张家欲您联姻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朱
振苦笑道:“说你小子只能做棋子,你还不信?我且继续问你,这张公子他是什么身份?”“
他是大都张家的长房家的嫡长子啊!就因为他有这身份,他又需要咱们的烟草生意,他自然会选择与我们合作呀?”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真的以为商人就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朱振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团城纸团的密信,再次铺平,信的内容跳入沈醉的眼帘,沈醉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好险,差一点儿就着了贼人的道儿了。”
只见密信中写道,“陈兄见面如晤,此次押运军械至泗州之余,吾并未速回大都,而是亲自拜访汝口中,军山盱眙县男之朱振,一番交谈之后,吾方知其才华之横溢,博闻之强识,皆世间一流,汝与其交手,纵然能占据一时之先机,他日也未必好过。然汝父与我有启蒙之恩,今汝开口相求,我不得不报。今日我已经布下暗手,你且暂时作壁上观,寻机而动。”
第一百四十九章 点醒沈醉()
朱振颇为认可沈醉的才华,但是却又不得不直面对沈醉在政治上的短板。
先前沈家满门在金陵一招落败,沈万三发配边疆,家族被查封,土地被拍卖,沈氏家族险些成为历史的云烟,沈家人尽管想尽办法查漏补缺,先是攀上朱振这颗大树,接着布局烟草生意,使得沈家再次炙手可热。
可是,商人依然难以摒弃他们的弱点,那就是对于政治的敏感度的缺失。就
拿这一次来说,对于张家人的出现,老谋深算的叶兑老先生便第一时间找到了朱振,本想提醒朱振一番,却见朱振早就派出细作。一
大一小两个狐狸相视一笑,算是达成共识。
以张家的势力,完全没有必要派出嫡长子亲自来跑此事。所
以老先生再次叮嘱朱振,应对此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而朱振在经过了一番观察之后,也认定此事有诈,这才派出了巡检和细作暗中观察,并截获了他的密信。
而沈醉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到朱振点破,这才如梦初醒。见
沈醉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滞的望著密信,哑口无言,朱振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的意图,我非常清楚,纵横捭阖确实是当下打开局势非常好的办法,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们的敌人是谁,我们的朋友是谁?”“
是否还记得我在会议上与你说的话?”朱振转过头来,表情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么严肃,继而是一种轻松的语气。沈
醉此时可不敢用什么赏罚分明之类的御下之法来思考他的主家,转而也是一脸认真的思索,许久才开口说道:“主家您是指我们是站在人民身边那句话?”
朱振见沈醉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这才点点头,说道:“你呀,总算是没傻到过分,还能讲我的话记在心上,没错,我们这一次是站在人民身边的。所以我们的朋友是人民,与人民作对的,都是咱们的敌人。”
原本在沈醉的心目中,盱眙县男,枢密副使应该是一个权力的称呼,在这个权力之下,应该是铺满了尸骨和野心的。在
泗州大地上,这权力会让无数野心家前赴后继,会让四处血流满地。
到现在他也无法忘记,朱振在姑苏的时候,是如何的搅动风雨。
当时,他还只是个声名不显的应天使者。
按照他的想象,这个年轻人有了更高的职位,只会比之前所做的更加恐怖。百
姓的生死根本不是他该去思索的的。而
自己坐在他的佐僚,也肯定能借着他的东风,跟他一起呼风唤雨。
虽然他自从跟随朱振以来,从来洁身自好,不敢有丝毫贪赃枉法之事,但是去也没有如何正视过哪些普通的百姓。在
大商人眼里,他们只是为自己挣钱的工具罢了。
可是这一次,他的主家真的变了。除
了上一次雷霆风行的铲除了马匪一窝蜂之外,似乎真的要安心做一个山大王,一个似乎连野心都没有的山大王。
这让身负一身才华的沈醉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甚至朱振身边的人,也给沈醉一种碌碌无为的感觉,叶兑老先生,在应天那是何等人物,居于庙堂之上,给朱元璋出谋划策,那是一方霸主的谋臣,可是到了朱振这里,成了个整日里晒太阳,与顽童嬉笑的糟老头儿。张
大舍这个读书人,也变得不务正业。每日里与老农一起研究如何耕种,如何喂养耕牛,如何修补房屋。而
常茂几个武将,也更为可怜。放着堂堂的战阵不去研究,被朱振拉着没日没夜的爬山,打猎,成了山林里窜来窜去的野兽。沈
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自作主张,联系上了沈家的长房。
见沈醉表情拘谨,朱振小秘密到:“刚才我训你确实凶了一点儿,你可别跟你家玉儿编排我的不是,不然你家那丫头肯定来找我麻烦。”沈
醉一脸尴尬,心里暗道,自己这主家的想法果然天马行空。
强悍如一窝蜂那样的马匪,在他眼里,屁都不是,结果他老人家却怕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连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朱
振哈哈大笑,顿了顿,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感慨道:“记得我当初刚来到金陵的时候,身负重伤,就是马二爷和囡囡救得我。别看马二爷气的吹胡瞪眼,嘴上骂囡囡不懂事儿,可是他心善着呢,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而当初吴国公为了抓我,搜山的时候,也不知道抓了多少百姓,可是就没有一人供出马二爷和我的位置。就这样我们僵持了整整一个夜晚,你想想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山民,就可以让一群精锐的官兵束手无策,若是这些山民联合起来,再多的精兵有用吗?”才
知道朱振与普通百姓竟然有那么一段渊源的沈醉恍然大悟。他着实没有想到,看起来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朱振,竟然会那么有心。朱
振的语气淡了一些,说道:“咱们家的情报系统虽然建的晚了一些,但是咱们对北元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据我说知,这个张公子并非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仁慈,坊间的传闻,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北元如今虽然式微,但是草原却牢固的掌控在元帝手中,只要元帝活着,他们就不会真的乱起来。什么沈公子说话好使,能够帮他们要回钱粮,那都是为了剥削商旅而行的骗术罢了,那些人说的也都是瞎话。不是眼瞎,就是心瞎。元
人为什么掌控不了江山,就是因为他手底下都是些竭泽而渔的混账东西,如今还不容易出了些聪明人,也是变着法的耍花活,至于真心让百姓过好日子的,没有几个。大元的气数,让他们折腾没了。你说这样的人,会真心与我们合作,会向我们一样,为百姓谋福利吗?
不为民谋利,为了一己之私,坑害百姓者,编为民贼。我朱振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却断然不可能与民贼为伍的。”沈
醉小声说道:“我爹常说,国,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一个王朝只有利用好了商人,才能让这个国家富裕起来。像他们这般玩弄商人的贵族,怕是终究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朱
振终于有了笑意,点头道:“你比沈老爷子终究是有些差距的,不过也并非没有机会追赶。老爷子身世沉浮,几十年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我并不稀奇。宋朝割据江山不足半壁之地,却能抵挡元朝数十年,靠得便是顽强的财政。而如今我们欲要行大事,必须有钱粮。这钱粮的谋取之道,我已经交与你们了,至于怎么做,我并不会干涉,只要不在出现张公子这般事情即可。”沈
醉自然不敢在说什么反对的话。只
是小生说道:“主家,张家所谓的布置,你准备如何应对?”朱
振冷笑道:“如何应对?一个富贵无权无势的富贵之家,一个虽有权势,但是却鞭长莫及的豪族,你说我如何应对?”
沈醉眨了眨眼睛,啧啧说道:“自然当与普通商旅一视同仁。”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速去办事吧。这一次少挣了银子,我拿你是问。”朱振不耐烦的挥挥手,沈醉不敢耽搁迈着碎步朝着外面走去。
望君楼。沈
醉返回住处之后,便命人将香烟派到了酒楼上,而自己则躲在暗间里,悄悄的观察众人的反应。
望君楼的掌柜的雷厉风行,店小二干活也很麻利,单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