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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岸之后,行进了没有一百米,众人惊骇的发现,虽然还没看见伏兵,但是在他们眼前却出现了一道道壕沟,和密布的鹿角。众
人看向陈陆的眼神只剩下盲目的崇拜。
我们将将军真的是神人啊。
这都能猜到,如果不是将军早就有所预料,敌人此时冲过来,便是一场生死危机。而
此时己方形成严整的军阵,敌军虽然有埋伏,却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说是陈陆的功劳。“
将军,您真是神了!”亲兵不知道今日是第几次说这种话,但是每一次说都是发自内心的。因
为将军的智谋,真的是深不可测。怕
是敌方的指挥官已经吓傻了吧。陈
陆则尽量保持平静,但是心里却无边的酸楚,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名知道,对方挖了坑,还得往里面跳更让人痛苦的呢?陈
陆放眼四处观察,这一次终于让他发现了什么?
在远处的丘陵地带的巨石之上,影影绰绰的有几个人影正在眺望。
“那大概便是自己的对手吧?也不知道我陈陆会不会死在你的手里。”陈陆正了正征袍,神色变得越发的认真,“某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赢得那么顺利。”
巨石之上。“
陈字旗,应该便是陈遇春陈家的部将所率,”那员白袍小将见对方竟然布置成整齐的队形,有些担忧,连忙说道:“为何不半渡击之,而非要等他们过河?你这何宋襄公那般愚蠢的人有什么区别?你也清楚的看见了,对面的统帅智计过人,你这算是惹了大麻烦了。”姚
广孝此时已经吃完了手里的烧鸡,正在地上揪了几把干草擦手,与那白袍小将说道:“不让他们完全登陆,如何一网打尽,吓跑了敌人,这一趟不是白来了。”白
袍小将当即无奈,“你们应天人本事如何暂且不说,反正说大话的能耐不小。”姚
广孝也打趣道:“我们军山人能耐大小不好说,但是起码不会跟小孤山之战一般,打的身受数十创,才堪堪击败陈友谅大军,四爷现在国公率军去扬州与张士诚决战,反而让你回来带孩子,这感觉不怎么舒坦吧。”
“我郭英。去你娘的。”这白袍小将原来唤作郭英,一时气不过,暴漏了名姓。刚想去揍一群姚广孝,却见众人皆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围了过来。周
围的兵士顿时一脸崇拜的看向郭英,连连上来问好。而
之前被他们敬若神明一般的姚广孝则被众人直接忽视了。
姚广孝也不在乎,搓了搓手,眺望战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挣扎什么呢?”队
伍集合的非常快,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其中一部率领军团朝着前方进军,而陈陆则率领部队向南开拔。
“这!这!这!”这敌军也太狡猾了,郭英追杀朱元璋,做的是亲卫职务,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耳朵又经常能得到朱元璋的指点,自然看懂对方的战略意图。
“这两支率先开拔的部队,表面上毫无联系,实际上却有先有后,有主有次,若是有伏兵袭击一部,则势必会暴露侧翼,为另外一部所攻。”
“还有呢?”姚广孝见郭英分析很是透彻,也收起了轻视之意。
郭英郭四爷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对于姚广孝的轻浮之举,也没放在心上,试着继续分析道:“还要一种理解,对方看不见我们的部队,恐怕侧翼也有侦查之意,若是有一支骑兵从山上冲锋而下,对他侧翼发起冲锋,他们将避无可避。”
“四爷,真乃神人也。”姚广孝钦佩道。郭
英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咱们都是聪明人,当然是都夸了。不过今日英豪,不能只算你我二人,其中咱们的伏兵将领邓愈将军算一个,还有敌方的指挥官也算一个。”“
咱这算不算三英坑吕布?”郭英忽然想起远在军山的朱振,那个让三国演义流传的小家伙,是不是也跟姚广孝一样有趣呢?
姚广孝瞪大了眼睛,一脸谨慎的看着郭英道:“四爷,您不会抢我功劳吧?我可是要凭着功劳跟爵爷换媳妇的。”郭
英一脸崩溃,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提起姚广孝的袈裟,便将其挂在树上,手里的鞭子朝着屁股就抽了过去。
姚广孝无奈,随着绳索的荡漾,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但是眼睛还不得不观察着敌军的形势。而
随着他们的前进,一支支隐匿的伏兵也开始从丛林之中钻出来。敌
方因为准备充分并没有被吓到,而是爆发出了一阵惊天怒吼。万
余之众一起呼喊,简直是震天动地,气势恢宏,这和一片寂静的伏兵形成鲜明的对比。郭
英见状,脸立刻沉了下去,也顾不得打姚广孝去气了。他
也算是久经兵事,知道这这一阵喧嚷既然起来,就很难再压下去了,而李堪部所选调的勇士便在这么一种全军喧哗的状态下,连番鼓舞士气……并披坚执锐,奋勇向前。
俄而,又有无数士卒一边呼喊助威,一边紧随其后,朝着不过三四百步外的伏兵冲了过去。看
起来,这支缺乏金鼓的部队,真的是要以声代鼓,然后一鼓而下了。
但马上,伴随着身后的喧哗声,联军的攻势却陷入到尴尬而又致命的停滞之中。具
体来说,乃是距离伏兵还有两百步远,这支军队的前锋精锐就纷纷一头栽入了连续数道错落有致的壕沟之中。这
些壕沟,大概一人之身的宽度,跳是跳不过去的,单纯用大盾也盖不住……其实这些壕沟是能被看到的,而且那些联军是做出了心理准备,要为这些壕沟与其后的鹿角阵付出代价的。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原本以为只用跳下去再爬过去的壕沟实在是太深了!深
到什么份上?
足足一丈多深,里面都是污水!而内壁上则镶嵌了不少铁蒺藜,徒手爬出未免太过艰难!前
锋勇士,掉进去肯定不会摔死,也不会摔伤,但想再爬出来,就得叠罗汉了!
实际上,当时挖坑的应天军辅兵干脆是用梯子才能爬上来的……但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壕沟不止一条,它们错落有致,长短不一,密密麻麻,一直延续到了营门前百步外的鹿角阵前。
等联军军士们好不容易爬出壕沟,或者是在壕沟中寻得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辛苦前行,然后来到密密麻麻的鹿角阵前,却又要去徒手拔除鹿角,而此时,却因为逼近营寨百步而已经到了应天军远程打击的范围中了。
营寨之后,应天军辅兵箭矢密集抛射,落在活动不便的联军部阵之中……后者所属军士一边需要搬除鹿角,一边需要提防头顶矢雨,有人径直被钉死在原处,有人试图逃窜避让,却又被因为后面的壕沟阻碍,无法轻易撤退!
不过是片刻,以阵前而论,哀嚎声便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而应天军依旧从容。西
面的联军也开始了进攻,然而跟正面一样,上来便陷入到了这种复杂防御工事的消耗之中。其
实说白了,这种小花样在大阵仗中不值一哂,但是在如今这个局面里,却是拖延时间的利器!
刚刚登上一个临时堆砌而成高台的陈陆却是有些醒悟了过来。
他意识到了,问题其实不在于这些怪异而又有效壕沟,而在于整场战事都在于敌人的控制之中。
敌人一开始就针对联军的弱点做出了全盘的计划和准备联
军的优势是什么?当
然是数量优势,还有高层指挥官的军事素养……那么相对应的,他们的弱点,或者说命门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是建制!
士兵刚登岸,能组成军团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第二百零六章 明知有坑还得跳()
这支部队本身就难以与正规军一般,形成有效的军事编制。这
也是陈陆等陈家将领一直梦寐以求,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你
可以让这些流寇,流血牺牲,但是却不能将他们的宗族拆散,他们固执的认为宗族一旦被拆散,他们必定会受尽各种屈辱。所
以他们要采取宗族、乡里结构式的办法来抱团取暖。说
起来也可笑,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流寇,却讲究宗族关系。这
种关系,在小规模作战中并不是什么很坏的东西,甚至因为战团内部相互扶持、不易溃散的特质而一度变成优点,但是在大规模大军团作战中,就显的格外笨重了!
“派人去见陈超和陈猛两位将军!”陈陆在匆匆堆砌的高台之上,表现的很是有意思,他面色上明显多了一丝忧虑,但语气却依旧冷静,可说出的话却似乎显的很愤然。“替我问问他们,没有骑兵,又破不了对方的阵地,咱们这么多人,平原之上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等天一黑,对方调来骑兵集中起来往中军一冲,咱们怎么活下来?到时候一万大军乱兵溃如牛羊,应天骑兵肆意践踏,他们的命难道就可以保全吗?为何还要犹疑?为何不全军压上?”两
骑匆忙奉命而去,而这时,却又有一骑从上游方向辛苦弛来汇报。
“如何?”陈陆远认出此人,也是赶紧正色相询。“
回禀将军,没有树木了!他们直接烧了林子。”这骑兵上气不接下气,却是无奈作答。“还有咱们之前看到林子都是表象,其实林子里,早就被砍光了,成了他们的防御工事。”
“意料之中。”陈陆到底保持了几分姿态。“五里外三河边的芦苇荡呢?”
“也被采伐一空。”这骑兵继续无奈汇报道。“我亲自去看了……沿河芦苇也被应天军提前砍斫一空,连临时做火堆、火把都不成!陈将军,回来的路上我们看到骑兵正在准备船只渡河,兄弟们用剩余不多的船跟他们周旋,但是怕是撑不住多久,天黑之前若不能夺取应天军的营寨,以作立足之处,咱们今日怕是要一败涂地。”陈
陆终于再度严肃了几分,却也是依旧无奈:“也在意料之中了,所以还是那话,还是要眼前拼命拿下营寨才行。”周
围的亲兵直瞪眼,到现在他们也很是崇拜陈陆。但是崇拜也没用,陈陆能想到对方的意图,对方也能想到陈陆的意图。而
且事事都比陈陆快一步,这就更可怕了。
“那……”
“你留下吧!”陈陆一时摇头,却再度传令不止。“再去人,去前面见各位千夫长,把没法立寨甚至没法准备火把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再替我去问问他们那些百夫长,这仗不打能活命吗?此时为何还心存侥幸?为何不奋力死战?”除
了刚刚回来这一骑,中军处仅有的些许骑兵纷纷驰走,前往各处传令,而陈陆依旧是那副严肃、疲惫中带着放松的诡异姿态,说是从容也好,说是凛然也罢,总之,是立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杂物高台之上不说话了。
前面的陈超远远没有陈陆嘴中所描述的那般不顾大局,实际上,早在陈陆的传令兵到达之前,其人便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攻势了。
全军压上、督战队上前,更重要的一点,身为一军之将的陈超居然拎着腰刀越过道路复杂的壕沟,来到前面,亲自冒着箭雨去拔除鹿角!数
名亲卫举着大盾替他遮蔽箭雨,一杆标记着‘陈’字的旗帜也孤零零的插在了一旁……这种行为俨然是在激励士气,而且颇为有效。这
些流寇也被激发了血性,这陈超是陈家的直系子弟,连陈海平都要叫一声堂兄,在陈家颇有地位,所以其人既然不顾生死,那其部便再无人敢退、敢走,而鹿角的拔除速度也在不计伤亡的努力下大大提高。
终于,小半个时辰过去后,在扔下不知道多少具尸体后,陈超终于是奋力将士卒送到了大营跟前。而此时,西面的陈猛不过是刚刚开始拔出鹿角,或者是刚刚开始被箭矢杀伤罢了。“
这些流寇确实不错,若是能够完全收编,主公便又多了一份战力。”郭英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军中的陈陆,笑着要脱说道:“可惜了那员将领,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也从了贼?”
“命这东西是自己说了算的吗?”
“为什么自己说了不能算?大元说他们是天命,欺负我们汉人,我们就要联合起来推翻他。”刚
被从树上放下的姚广孝可不敢跟郭四爷较劲,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小时候看着和尚风光,便戏言说长大了,要当和尚,谁曾想十来岁,就应验了,您说这不是命,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营寨前突起波澜……就在陈超所部刚刚搬除那五十余步宽的密集鹿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