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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脑的留给朱振,让朱振解决这么多流民问题,可以很好的牵制朱振的精力,让他没有机会找吴国的麻烦。 从
三合山上眺望,遍地都是奄奄一息的流民和倒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流民遍布,随时可能升起民乱,各地的富绅,建造起堡垒,将财物和人口全都藏匿在堡垒之中,堡垒上面还有大量的团丁把手。
而堡垒之外的百姓,本身就属于自身难保的存在,他们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吃,更不要说指望他们帮衬那些流民了。 叶
兑身为长者,也最具怜悯之心,看到尸骨暴于荒野,心中最为难受。 忍
不住红了眼眶对朱振说道:“我们的任务非常的艰巨啊。”
徐梁点点头,“打仗谁都会,但是过日子就未必了。老先生,您且看我如何扭转乾坤。”
姚天禧皱着眉头说道:“主家,咱们现在不应该担心别人,应该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好吧。咱们初到盱眙,住哪儿啊?一千多人呢。”
沈醉这一段时间,日子过得极其辛苦。他不似朱振身边人,习惯于马上奔波,在投靠朱振之前,他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这一段时间,为了习惯马上的生活,以更好的追随朱振,可真辛苦死他了,为了骑马,双股都磨出了血泡,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沈醉微微一欠身,对朱振说道:“主家,我们沈家在盱眙也算是有些实力。当年我爹见此地民风淳朴,不耻于商贾之事。别人都认为此地不是善地,我爹却偏偏在此建了几处作坊,正好弥补了市场的空白,大赚特赚。虽然后来家族将核心转向了姑苏和应天,但是当初在这里买下的宅子还在。要不先住在我家的宅子?”
徐梁想了想,刚到盱眙,两眼一抹黑,眼下除了沈醉,也没有值得相信的人,便点点头道:“也好。”
又转头看向常茂、沐英、傅子介,“我看着三合山地形险要,但是山顶却很开阔,我们初来乍到,没有必要将实力完全暴露出来,你们暂且屯兵于此,布置营垒,训练士卒,等我命令行事。”
“是。”三人异口同声道。 常
茂与朱沐英自小便对军旅生涯格外的向往,但是却因为年纪的关系,在军中没有机会施展。如今追随徐梁做事,虽然只有一千人的兵马,但是蚊子肉也是肉,两个人都没有嫌弃。
徐梁一行人乔装打扮,伴做普通商旅,带着姚天禧等一众亲随,牵马直奔盱眙县。 姚
天禧忍不住问道:“我说沈醉,你那庄子那么久没人打理,果真可以住人吗?” 沈
醉牵着马,得意的看了姚天禧一眼,“你们这种方外之人,如何知道我们有钱人的快乐。我与你说,我们家宅子,虽然许久不住人,但是却留了管家和下人打理。” 张
灵凤却是多少知道一些沈家的富贵历史,忍不住问道:“那么,你们家的庄子非常大气喽?”
沈醉得意洋洋到:“那是自然。不管怎么说,我们沈家在泗州的影响力,也能排进前四。我们家的宅子,若是小气了,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
真的假的。我听主家说,你们商人最擅长便是吹嘘,欺骗顾客动心。”队伍中一个年轻的小子不信道。
沈醉立刻扬长脖子道:“推销商品那是为了成交,岂能用欺骗二字,各取所需而已。而且我家宅子确实大气。”
说着没多久,众人便来到沈醉在盱眙的大宅。 朱
振粗粗的估量了一下,占地面积起码有三十余亩,宅子四周用青砖垒的一丈多高的院墙,隔着院墙远远的可以看见宅子里种的古树,颇有参天之势。 大
门也修的大气逼人,朱色的大门两旁是一副苍劲有力的对联,上面写的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一
对石狮子立于台阶之上,面目并不威严,反而有些憨态可掬,脖颈之上还缠着红绣球。不过这石狮子的雕工,一看便是出自江南名家之手。
沈醉兴致勃勃的说道:“如何?我家大气吧?” 众
人纷纷点头称赞,“不愧是江南第一豪商家的宅子,果真贵气逼人。”
叶兑也忍不住赞叹道:“沈万三家族虽然落魄,但是底蕴犹存啊。” “
老沈?开门!少爷我回来了。”沈醉喊着正要去敲门,沈府的大门便轰隆一声打开,一个破落的书生被人直接从大门里扔了出来。
砰地一声落在众人脚前,吓得沈醉连忙躲到一边,免得发生碰撞惨案。
一个青衣小帽的肥胖的家丁,摇摇晃晃的像是个大号陀螺一般从里面走出来,牵着腰,瞬间给人一种球的感觉。 身
边跟着十几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的恶奴,人人手里提着哨棒。 那
书生被摔得吐了一口老血,依然气喘吁吁的说道:“还我娘子。还我娘子。” 那
肥胖的家丁面目狰狞,凶相毕露道:“什么你娘子!我们家老爷看上玉翠,那便是他天大的福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穷酸样,如何养得起那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敢抢我娘子,我跟你们拼了!”书生怒极,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砖头,朝着那些恶奴和家丁便打杀过去。 那
肥胖的家丁猝不及防被砖头正中脑门,顿时鲜血四溅。
那家丁捂着额头,嗷的一声倒在地上,喘息着喊道:“给我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书生的砖头()
朱振一行人在不远处观瞧,张灵凤从人群中挤出,将眼前的一幕幕看的清清楚楚。
她出身贫寒,父亲是盐贩子,平日里贩艳,就算是交了保护费,依然经常被底层的小吏和地方豪绅欺凌。
此时见到这书生被一群恶奴欺负,心里的正义感就爆棚,格外的愤怒。
下意识的伸手去抽朱振腰间的宝剑,却被朱振一把按住了。
张灵凤疑惑不解的看向朱振,却见朱振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示意张灵凤莫要轻举妄动。
那书生以一敌众,手持一块青砖,愣是打的虎虎生风,一群恶奴被他打的四散奔逃,浑身青肿流血不止,依然不畏惧。
宛娘道:“时间怎会有这般痴情男子?”
小和尚姚天禧也在一旁揶揄道:“男子痴情是真,怕是人家姑娘未必领情。”
话音落下,府门敞开,在几个健壮妇人的搀扶下,走出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正
如姚天禧所预料那般,那女子道:“韩郎,承蒙你的照料,帮我料理父亲大热的丧事,只是如今你我情缘已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她说话的声音清脆,听起来甚是年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容貌。
那书生见女子出了府门,也不管雨点儿般落在身上的哨棒和拳头,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去,口中不竭道:“玉翠,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的。”
玉翠缓缓道:“那时我父亲新葬,无依无靠,以为你知书达理,心有锦绣,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是一晃多年,你不曾在朝廷谋得一官半职,反而越发的穷困。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想这辈子就这样一直苦下去。凭什么别人家的女子,可以穿丝绸戴美玉,而我就必须一辈子吃糠喝稀,饥不果腹,衣不蔽体。”她
的声音愈发的低,有些羞赧,甚至无情。不过她的语音清脆至极,甚是动听,虽然满嘴荒唐
,却让人听得出她曾经的酸楚。
姚天禧在张大舍耳边小声说道:“张先生,九儿嫂子虽然野蛮了点儿,但是帮你相夫教子,却从来未有过悔意。想想当年你落魄的时候,九儿嫂子与你吃了多少苦,如今你发达了,可别学主上,到处沾花惹草。”张
大舍瞪了姚天禧一眼,揶揄道:“我即是想要拈花惹草,也没有你主上那白净的皮面不是。”
那书生一脸不信,被数个恶奴按在地上,咆哮着说道:“玉翠,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的,我的才华,只要得遇明主,就可以大展宏图的。”玉
翠抬起头来,凝视着那书生,只见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带着一丝失望,满身浮华,这时正是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朱
振见惯了美人儿,却也没有什么。倒
是张大舍与自己一干手下,很是没出息,见她眉目清秀,相貌颇美,眉梢眼角之际,微有天然妩媚。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不敢直视端木雨荷的大家闺秀之美,但是对于这种天然媚态,勾人心魄的美,却甚是心动。
张灵凤道:"唉,你瞅瞅你那般手下,见到这女子,魂儿都飞了。可我感觉却不知怎样,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忘恩负义,外表这般冰清玉洁的模样,心里却藏了块伤人的寒冰,我见了她,却不自禁的觉得可怕厌憎。"那
玉翠轻启朱唇,声音已经是阴冷至极,“得遇明主,你还当我是那个没有见识的小丫头吗?这句话你与我说了五年多了吧?你想耽误我到什么时候?我一个女人,有几个五年可以消磨?非要与你一样垂垂老矣,将这辈子浪费了不可吗?”
恶奴们打累了,看着躺在台阶上喘着粗气的穷书生,嘲笑着说道:“穷酸,人家玉翠姑娘不愿意与你走,你又何必非要坚持呢?强扭的瓜不是甜。穷野鸡如何配的上娇凤凰呢?赶紧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与你并无仇怨,你若是再要坚持,今日多半你要横尸于此了。”那
肥胖的家丁,虽然被穷书生开了瓢,但是度过了那段最为愤怒的时间之后,竟然冷静下来,似乎颇为忌惮什么一般,希望书生知趣离开,而不想赶尽杀绝。这
让朱振颇为好奇,是什么缘由,让这群恶奴不愿意赶尽杀绝。
那书生失魂落魄的抬头望着往日里相信相爱的女人,嘴巴长了半天,鲜血顺着嘴角不停的流淌,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感觉失望之极,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却又不想让女人小瞧了,只能憋着让眼圈通红。玉
翠见他并不在言语,长出了一口气,一副解脱的模样,高傲冰冷不容侵犯的说道:“你以后莫要来纠缠我了。我是真心爱上了王社长(注:元朝社会底层行政组织领导),你若是隔三差五的来纠缠,便是坏我名节。你若是真的爱我,请你成全我。”
“好,我成全你。只是望你他日莫后悔。”说完那男子艰难的用手支撑着想要起身,眸子赤红而冰冷,爬了几次没有爬起来,只能艰难爬行,在台阶上留下浓郁的血污。
家丁唉声叹气骂了几句晦气,便吩咐奴仆提水来清扫。而
那玉翠则漠视的看了一眼正在看热闹的朱振众人,转身离去。
端木雨荷在朱振耳边小声道:“那书生确实可怜,我们若是没见到,可以不管不顾。如今见到了,若是不去管他,心里如何过意的去。”朱
振点点头道:“既然摸不清楚是谁鸠占鹊巢,占了沈醉家宅子,我们先与这个书生走一遭也不错。”
那书生人缘不错,爬行了没有多远,离开了那宅子,便被村子里的邻居搭救。打柴的樵夫将柴火先仍在路边儿,将那书生背在肩膀上,苦笑道:“韩郎,你这是何必呢?村里都看出来玉翠那丫头不是什么好种,劝你你就是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那书生苦笑着道:“李叔,莫说了,这次我真的是死心了,劳烦您把我送回家了。”那
樵夫嘿嘿一笑道:“劳烦啥不劳烦的,乡里乡亲的。你爹活着的时候,可没少接济俺们这些穷人,如今你爹没了,你就是咱们村子所有人家的孩子。你别看那姓王的牛气,仗着手底下有几十号人,又跟陈家有点儿渊源,就敢在咱们韩家村为非作歹。等到爵爷来了,一准儿收拾他。”
“爵爷?”书生眉头一皱,问道:“是哪里的爵爷?张士诚也敢封爵了?”那
樵夫的脸上也甚是鄙视,“他张士诚算什么东西,也敢封爵?是大宋帝国皇帝陛下封的爵位嘞。听说是吴国公手下的能人,在姑苏城呼风唤雨,连张士诚都求着想给他官当呢。”
那书生哦了一声,却并未多言。樵
夫很是不解,嘴上问道;“韩郎,都说爵爷来了,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开心啊?那可是大宋帝国的男爵,比起张士诚靠谱多了。到时候你只要投靠过去,还不给你个大官当当。到时候李叔看谁敢看不起你。”那
韩书生苦笑道:“李叔,且不说如今这大宋帝国与昔日的大宋帝国无法相比,就说说这个朱振,你莫要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流民之乱你知道么?”
李叔背着个大活人,一点儿也不气喘,点点头道:“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