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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不顾韩徵欲言又止的表情,吩咐众人准备离去。
一阵喧闹之后,女眷坐上马车,而家丁和虎二等兵士则收拾干粮和军资拱卫着车队缓缓离去。叶
兑老先生骑着一匹小母马,看着那些表情麻木而空洞的百姓,被朱振勾起的火热的内心,不知为何却又凉了几分。因
为朱振出手阔绰,对孩子也很和蔼。
很多胆子大一些的孩子围着马上的朱振吵闹着要吃食。
朱振也不小气,从口袋里掏出些小零碎扔给他们,有些懂礼节的孩子,一边儿攥着零食,一边鼓囊囊着嘴巴,不停的朝着朱振挥手,算是欢送朱振。看
到这一幕,叶兑老先生的内心又开始动摇。人
之初,性本善。
起码这些孩子是很可怜的。
朱振走在队伍的前方,忽然感觉身边少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向四周看了看,端木雨荷心领神会,指了指渐渐的落于队伍后方的叶兑先生。
朱振示意队伍减缓行进的速度,亦步亦趋的走到叶兑老先生身边。张
大舍身上背着厚厚的背囊,正陪着叶兑老先生,看着那些不知道大祸临头的百姓,表情同样很是凝重。不
待二人开口,马背上的朱振用马鞭指了指张大舍道:“大舍,不是你说的,此时不知道那些马匪的实力,应当暂避锋芒吗?怎么,本县男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的表情反而如此凝重。”
张大舍朝朱振拱拱手,脸上满是羞愧道:“朱县男,卑职虽然知道,眼下此举对我们来说,是最佳的选择。但是想到这些百姓不久之后,就要陷入于水深火热之中,卑职的内心就痛如刀绞,先师的谆谆教诲,如同雷霆震于耳畔,卑职感觉,卑职感觉,自己说出那般话来,与禽兽何异!”“
哎!”叶兑老先生也长叹一口气道:“知道该怎么做是一回事儿,但是真的去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儿,您之前不也是这般的吗?县男且看,这些孩子是何其的天真可爱,老夫一想到他们被马贼屠杀的场面,内心就不得安宁。”
提起此事,众人的情绪都很失落,表情自然也凝重起来。那
些被朱文正挑选出来,追随虎二前来投奔朱振的精锐兵士,本以为遇到一个好的主上,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让自己更有尊严的活着,如今见他对于村子的百姓见死不救,心中也颇有微词,暗生离去之意。
姚天禧在朱振身边儿,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小脸儿上满是欢喜。朱
振一巴掌拍到了笑得抽搐不止的小家伙的脑袋上,惹得小家伙泪眼巴巴,很是委屈的样子。
张大舍也皱眉呵斥道:“姚天禧,你小子好歹也做过出家人,为何一点儿仁慈之心都没有?”姚
天禧顽皮道:“张大人冤枉小子了,您要知道佛有千面,嬉笑怒骂是佛,怒目金刚是佛,悲悯仁慈也是佛。只是佛在面对不同的情况,选择的面目不同而已,但佛之所以是佛,那是因为他不论是表现出何种面目,都无法改变他仁慈的本性。就像是主家,虽然表面上对这些村民不管不顾,但是对于未来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张大舍不明白这小和尚说的什么,求助似得看向朱振。
朱振摇头笑了笑,领着队伍缓缓向前,看着逐渐茂密的山林,远方巍峨的高山,涓涓流淌的溪水,等到张大舍等人越发的沉不住气的时候,才开口说道:“张大舍,我问你个问题。”
“朱县男请问。”朱
振笑道:“之前村子里连饭都吃不起,我们请他们吃饭,表明我们要给他们天大的恩惠,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张
大舍也颇为遗憾,“荒野村民,目光短浅,对我们的恩惠不屑一顾。”朱
振笑着点点头道:“然也。看得到的好处,他们都不甚珍惜。你说咱们告诉他们,有马匪即将来偷袭他们,甚至咱们帮他们挡住了马匪,他们会领情吗?”张
大舍犹豫了半响,才缓缓说道:“或许会领情吧。”朱
振又看向叶兑,叶兑听了朱振的话,也思索这个问题,见朱振问询似得看着自己,便摇摇头说道:“当给予成为习惯,便不会有人珍惜,甚至他们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可那毕竟是人命。若是我们置之不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张大舍叹息一声道。想要帮着百姓谋一条出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叶
兑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酸儒,与张大舍的眉头紧蹙不同,反而很是信任的看向朱振,“不知道,县男做了什么安排?”
朱振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一
行人在朱振的率领下,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出了村落。
村子里村户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户上,挑开缝隙,远远的眺望着朱振的队伍。见
朱振一行人真的不拖泥带水的离去,便自发的聚集在广场之上,宿老们也拖着老迈的身子,在族中年轻人的搀扶下坐在高台的凳子之上。
看着村中百姓们敬畏的目光,高高在上的宿老看向那些乡亲们的眼神颇显得有些得意。县
男又如何?
没有我们这些村中的宿老支持,想要动这些百姓,那是痴人说梦。
我们才是这村子真正的掌控者。
韩徵的表情则很是复杂。
李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韩徵背后,韩徵扭头低语道:“二叔,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李叔的表情很是凝重,“我偷偷的摸到了他们审问马匪细作的现场,应该是纵横泗州多年的一窝蜂。”“
一窝蜂?”韩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窝蜂怎么会打我们这么个小村庄的主意?莫不是宝藏的消息真的传出去了?可是此事自己只跟村子里的宿老们商量过啊?难道是村子里的宿老?”
韩徵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宿老们尚未来齐,村东头的高老爷子年事已高,但是在村子里却颇有威望,家里有七个儿子,各个生的虎背熊腰,在村子里颇为人敬重,所以他没来,这村子里的会议就一直没有开始。不
过这议论声,却从来没有断绝。
“哎,你说,这劳什子县男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又是白面馒头,又是肉汤的,花费了那么多银子,怎么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
不走干什么?咱们这破村子连饭都吃不上,宿老们却从中作梗,不让我们追随县男,人家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对宿老不满的年轻人怪声怪气的说。“
哎,想想昨日的白面馒头和肉汤,我这肚子就咕噜噜直叫。怕是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馒头喽。”
在场的宿老闻言,表情也变得有些丰富多彩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宿老,都跟高老爷子一样,家中颇有些余财,很多人其实已经断粮了。他
们之所以暗中作梗,目的就是为了要些好处。谁
知道这朱振真的是个愣头青,根本不给大家伙商谈的余地,就这么走了。
“我看村中以后也不需要要什么宿老主持大局了。指着他们,我们早晚被活活饿死。”起先听了宿老暗中指示,希望多捞些好处的村民此时内心也很是懊恼。
怎么到了嘴边儿的肥羊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吵什么吵!这天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不需要我们付出,还给我们白面馒头吃,这分明是在蛊惑我们下地狱!”声
音远远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在七个凶悍的年轻人的搀扶下,须发花白的高老爷子颤巍巍的走入高台。
高老爷子身材瘦削,但是单手拄着拐杖,身姿挺拔,表情也很是决绝。“
我们村子根本不需要外人支援,他劳什子男爵撤了,大不了老夫出粮食帮大家伙度过难关!”村
中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高老爷子,咱们村子那么户人家,单凭您自己,怕是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吧?”
高老爷子微微一笑,“养不活?哼哼,笑话,今天晚上大家都在广场集合,老夫这些年也算是攒下了不少积蓄,定然不会饿着大家。”“
哎呦,高老爷子仁慈啊!”
“谢谢高老爷子大恩大德啊!”村
民忍不住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表示谢意,唯独韩徵的表情越发的凝重,因为他从高老爷子眼神里看到了贪婪。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南山门下()
朱振不愧男爵之名,虽然大家不知道他意图是何,但是却愿意无条件执行他的命令。
张大舍心里多少有些失落,钱财如同流水一般花将出去,看着钱箱里的钱财逐渐见底,他知道自己家爵爷并不是那种家有万金的豪族,这般铺张浪费根本没有第二次。
这群穷酸的百姓,不愿意服从教化,而转眼之间就要被马匪屠杀,届时大家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着实让人烦恼。
叶兑老先生不负江南名士之名,哪怕是队伍里众人议论纷纷,内心普遍动摇,他老人家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于男爵充斥着百般信任。能
够收拾姑苏的大佬的豪杰,动动心思收拾一群村落里的宿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不过朱振所求甚大,让这个熟读经史子集的老先生,内心也很是迷茫,不知道未来的道路是否可行。若
是功成,名垂青史,无数百姓立长生祠。
若是失败,遗臭千年,读书人会将他们钉在永远抹不掉的耻辱柱上。似
乎有再大的困难和压力,男爵都不放在心上。对于未来,他的思路也并不是如何清晰,但是他坚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前人能够成功,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大浪淘沙,防线英雄本色。朱振不愿意随波逐流,将来混个出将入相,去过所谓的富贵日子。即将穿越来这一遭,就要对得起老天爷的安排。
玉山传说楚国卞和曾经在这里采和氏璧,从那一天起,来这里挖玉之人,便来往不绝。但
是似乎和氏璧挖光了玉山的气运,这里便再也没有出过玉石出来过,几千年过去,剩下的一堆堆累积的大小石块。
朱振命众人在临近水源的开阔地扎营,一是这里地势较高,可以看清楚韩家庄的形势,第二可以依靠这里的地势布置防御,以免遭到敌人的突袭。
朱振打算晚饭陪着叶兑老先生吃,要想改变这个世界,就要与这个世界真正的精英交流,做到对这个世界的文化有基本的了解。
常茂的心思没有那么伟大,遇到朱振之前,自己绞尽脑汁的领兵,但是遇到朱振之后,心思就彻底放下来了。
他坚信跟着优秀的人跑,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宛娘正在给男爵缝制秋装,手中的银针上下纷飞,被常茂调戏极了,便用银针插了常茂一身,被锁了血脉的常茂软趴趴的没有了力气,然后被挂在旗杆上。全
军上下谁人不知道常茂的身份,能够做出这般事情的,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宛娘了。可偏偏宛娘是端木雨荷的侍女,别看常茂大大咧咧,百事不敬的性子,但是自己这个话语不多,喜欢操琴的兄弟媳妇,却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任凭被挂在旗杆上,兵士们暗暗捂住坏笑,常茂也不在意。
宛娘倒不是不讲理的人,听端木雨荷说,常茂这厮语出轻浮,想要占宛娘便宜。
宛娘貌丑,但是却不意味着人家姑娘没有尊严,相反,在朱振的帮助下,姑娘内心树立起自尊心,心思大的很,常常以荆轲为偶像,苦练银针技艺,期盼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好对得起男爵的知遇之恩。
兄弟犯贱受点苦,朱振不能看着,吩咐姚天禧将饭菜端到老先生的营帐,走到旗杆前,嘲笑道:“大战在即,你这家伙,不给我长脸也就罢了。去调戏宛娘做什么?这一次算你活该,再有下次,你便在杆子上挂着吧。”
常茂见朱振来解绳索,立刻惊呼道:“兄弟,切莫解开绳索。宛娘现在怒气未消,你给我解开了算什么?”
朱振皱眉到:“嘿,你这家伙,还想着宛娘来给你道歉不成?”常
茂见朱振误会,嘿嘿笑道:“别误会,我是真心喜欢宛娘,他将我挂在杆子上,我也愿意,我感觉她在考验我。”“
呸。贱样!”朱振转身离去,耳边传来常茂哀求的声音,“振哥儿,兄弟的幸福就靠你了。”
朱振苦笑着摇摇头,走到宛娘身旁,轻声:“别看常茂这小子混账,但他父亲却着实英雄,乃是吴国公帐下上将军之一,怀远黑太岁常遇春常十万之子。他若是真的对你有心,你何不给他个机会?你这一身本事,一般男人自然也配不上你。常茂这小子性格虽然跳脱,但是有进取心,只要你用心调教一番,将来也少不了出息。”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