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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去,便看见一位白衣老者正在熬药,那人见来者是荀彧,连忙起身,笑道:“文若不相信老夫?”
“世伯说的哪里话,当今天下,谁不知道世伯妙手回春,能把死人救活,活人治死!”荀彧笑着打趣道。
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可是当日在高阳里将他一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华佗,对于这天下而言,得华佗一人,胜得百万雄师。
“把死人救活不在话下,可把活人治死,那是你们的事,不是医者的事!”华佗呢喃了一句,又低下头去继续熬药。
客套寒暄过后,荀彧脚步轻轻的来到石床旁边,看着上面躺着的赵云,脸色极度苍白,忧心忡忡的问道:“世伯,子龙情况如何?”
“赵公子深得冯尘枪法精髓,若非有《七闪诀》护体,此刻早已命丧黄泉,我已为他精心定制了药方,凭他的身体条件,不日便可痊愈!”
华佗声音低沉,不过这话从神医口中说出,自然不是骗人的,作为一名医者,行走于天下,治病救人不分好坏,而眼前这位小小的赵公子,着实令他吃了一惊,刀痕深刻见骨,依然保留了活下去的一口气,堪称奇迹啊。
荀彧顿了顿,心中渐渐沉重起来,让赵云遭受这样的痛苦,实在是迫不得已,但是为了能让颜良等人相信,这出苦肉计便必须得使。
“文若?”一声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山洞的宁静,赵云苍白的脸上堆叠出一抹笑意,平静的看着荀彧。
“子龙好好养伤,这几日之内袁熙与颜良不会再来叨扰我们!”荀彧上前为他掩了掩被角,也是笑着说道。
“袁熙真的相信我死了?”赵云面色沉重的问道。
“还不能确定,我将你的坟茔安排在了小山之上,凭袁熙与颜良的多疑,肯定会去挖坟,那时他们才会真的相信你死了!”
“那岂不是瞒不住了,这天下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啊?”
荀彧看着赵云,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的说道:“放心吧,我从高阳里县衙讨来一副死囚的尸体,身段与你很像,再用金陵的易容术包装,保证让袁熙深信不疑!”
荀彧知道,有赵云在身边,颜良与袁熙一定不敢出手杀他,而一旦赵云死了,荀彧便真的是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等到确定赵云死讯的时候,便也是冀州势力开始动手的时候了。
“子龙,有件事,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荀彧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赵云一愣,问道:“何事?”
“轻衣不知道你与我演了这一出苦肉计,真的以为你死了,已经很多天茶饭不思,消瘦憔悴了很多!”
赵云冷哼一声说道:“这样也好,谁让她平日里老是欺负我,让她吃些苦头,看她以后还敢不珍惜我!”
荀彧闻言默然许久,沉思片刻,哭笑不得的说道:“有时真的羡慕你们俩,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真好!”
赵云瞬间涨红了脸。
“子龙,你要快些好起来,我与颜良之间的决战,你是最为重要的要素,决定了这场战役的胜负走向!”
荀彧紧紧握住赵云的双手,这场僵持了几个月的对峙,也该有个结果了。
第059章。行兵布阵()
离开山洞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荀彧再三叮嘱华佗照顾好赵云,自己急匆匆的回到荀府去了。
果不出荀彧所料,之后的三天,袁熙与颜良老实的很,甚至从不抛头露面,完全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从容,而据荀彧派去暗中监视的人来回报,颜良确实派人去小山挖过坟。
对于赵云身死之事,颜良彻底深信不疑,他与袁熙密谋了一夜,终于在第四天悟道出一件天衣无缝的计划。
在颜良与袁熙密谋诡计的同时,荀彧等人也在想着如何应对,他端坐在书房上座,看着颜良送来的信,有些狐疑。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后日午时,盼荀公子在城南焦溪曲水流觞。
“他颜良会有这样的雅兴和好心,会邀请你去溪边喝茶,这摆明了是一道鸿门宴,就等着愿者上钩呢!”郭嘉淡淡说道,更加重了屋内凝重的气氛。
“主公说,无论如何,要在下保护好各位公子安全,这次我总共带了七十人,各个是虎豹骑,骁勇善战,愿听荀公子吩咐,打一场漂亮的战役!”说话这人虎背熊腰,长得还算中规中矩,不过言谈举止之间,透着一股武将的阴狠气焰。
“那真是多谢曹洪将军了,昔日微波湖一事,曹洪将军舍命救我,没想到后天还要曹洪将军冲锋陷阵,真是过意不去!”荀彧微笑着寒暄了一句。
“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主公的命令我怎能不听,再说这几日与几位公子相处下来,受益匪浅,朋友有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曹洪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何况颜良那个虚伪的家伙,老子早就看不惯他,这次碰到我曹洪,算他倒霉。”
荀彧听曹洪这样一说,彻底被他逗笑了,点头回应道:“这话说的倒是真的,颜良过于刚愎,往往会引起很多人反感,但后日曹将军可要小心一些,颜良的骁勇,可不是闹着玩的!”
曹洪没反驳,也没承认,一介匹夫,何足道哉,他躬身一礼,如臣子一般轻声说道:“请公子排兵布阵!”
屋子内大约有十几个人,都在一块长方形大桌旁围观,荀彧与郭嘉坐在中央,桌子中间有一块雪白的绵帛,上面什么内容也没有。
“这次行动,仰仗诸公,对于整个细节,我和奉孝已经做了初步商量,今日便全部告诉大家,也好让你们提前回去准备。奉孝,画图!”
原来郭嘉早已将颍川的地势烂熟于心,荀彧说一句,他便画出一山一水,奇才之名,名不虚传。
“这里是焦溪,前后绵延数里,颜良与我约的地点在这,远离村镇,这样也好,免得百姓卷进来。
当日与我喝茶的一定是袁熙和颜良两个人,这一主一仆向来不和,袁熙想借着此事收买人心,颜良则想要表明立场。
曹洪将军,你率领你手下的七十人在外,颜良带来的冀州军士不多,一旦焦溪边起了动静,他们一定一股脑的全部想要涌进来,到时候便需要曹将军的虎豹骑大显神威。
奉孝,你带着子瑜在东南方向,昨夜星象显示,天狼星东南方向影射,最适合施展幻术,我料定太玄门的袁莺必会在此地设幻术大阵,攻杀于我,介时我需要你从容应对,斩断太玄门气运,让宋鸿孤以后再不能胡作非为。
素锦姐姐,明晚会有小雨,后日焦溪边上更是水汽湿重,姐姐要用奇门遁甲之术,让颍川飘雪。”
“那我和轻衣做什么?”公孙金陵撅了撅嘴,所有人都去凑热闹了,她可不想孤单的待在家里。
荀彧淡然一笑,低沉说道:“跟着我去喝茶!”
约莫是看见了郭嘉眼中的怀疑,还没等他发问,荀彧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奉孝心里想的是什么,但颜良是袁绍的部将,为人处世自然与他相同,所以我倒是不怕他会突然变招。
另外一方面,曹公的虎豹骑我曾经略有耳闻,所向披靡,而冀州兵虽然强壮,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必然败北!
再者来说,焦溪周围地势开阔,他们若想玩毒鼠蛇虫的卑劣手段几乎不可能!”
“就是因为地势开阔!”郭嘉点下了绵帛上的最后一笔,空旷的绵帛之上昂然悦动一副颍川的山水画,非常迷人,他继续说道:“颜良的人虽然不多,但近些年袁熙时长走动江湖,拉拢的江湖势力不少,若他们合兵一处,兵力众多,曹洪将军那里可就危险了。”
荀彧淡淡说道:“你忘了袁熙是谁的儿子?如今我身边没了子龙,他还会把我放在眼里,他看不起我,我便也看不起他,所以我便只带着金陵和轻衣两位女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我倒要看看这位轻傲的袁公子,到底能不能沉得住气!”
“不对,颜良身边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郭嘉忽然一怔。
“什么意思?”荀彧反问。
“颜良和袁熙的武功本就不可小觑,凭金陵姑娘的武功,即便能敌,也只是勉强而已,何况他身板还有一个江湖走狗温良恭,处理起来便会更加棘手。
而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个人,太玄门首席大弟子林涛,你把身边的人全都派出去了,颜良为何会偏偏留下林涛不用呢,换而言之,他会不会在你与颜良喝茶的时机,突然出现捅你一刀呢?”
“至于后续事宜,我自有安排,奉孝不必过于担心!”荀彧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笑着说道:“最后我再强调一点,颜良与袁熙的命不足为惜,但在场诸位,都是我荀彧生死相交的朋友,命要比他们贵的多,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来,好吗?”
屋内众人忽然全部低下头去,沉默不语,荀彧这简单的一句话,说尽了所有人的心坎里,让他们心中燃起了无比坚定的热火。
“如果大家没有什么问题,就请各自回去准备,荀彧在此,多谢诸位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向荀彧告别离开,最后的屋子内,只留下的荀彧与目盲女琴师素锦两个人。
第060章。曲水流觞谈天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文若,你变了,变得成熟,稳重,甚至有一股谋士风范,本姑娘这次真的服了!”素锦一脸笑意,荀彧的这一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过是一场还未出家门口的小战役而已,素锦姐姐千万不要打趣我!”荀彧笑了笑,面露忧郁之色。
素锦淡然笑道:“如何分配兵力,临敌制胜,如何运用相应的地势设计战术战法,这都是你以前没接触过的,如今却手到拈来,还骗我说是小战役,是欺负我素锦没见过大场面?”
荀彧还是会心一笑,在他心里,素锦永远都是姐姐,是他不敢僭越的临界线,虽然素锦心里不这样想,可荀彧就是荀彧,他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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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颍川还是蒙上了一层湿重的白雾,寒风也更加紧了几分,荀彧与公孙金陵等人缓缓乘车离开荀家启程,直奔焦溪旁边的悠然亭。
悠然亭翼然而立于官道一侧,有树荫,有活水,能在荒凉的古道边有这样怡人心肺的美景,格外惬意。
颜良邀请荀彧来喝茶,茶炊婢女自然少不了,今天这场面盛况空前,二八佳丽数十人,将凉亭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身着曼体轻纱,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荀彧坐在前面,公孙金陵与夏侯轻衣站在后面,青石桌面上摆放着竹简无数,都是先贤大儒警示之名言,其中一篇便是《咸有一德》。
“袁公子也喜欢读书?”
在冀州城,袁熙的纨绔那是顶了天的,据传言在袁熙府邸供养着哺乳期的女子无数,袁熙靠整天汲取这些女人的奶水为乐,而纨绔子弟读书,往往被视为奇耻大辱,可袁熙偏偏自讨苦吃,取了甄宓以后,性情大变,读书练剑都算诚恳,当时便打了其他纨绔的脸。
袁熙将一杯沏好的茶水摆放在荀彧面前,温纯笑道:“小的时候父亲老是逼迫我等读书,当时就是为了度日,一知半解,这《咸有一德》便是我袁家之人必读之文章,荀公子对此书有何看法?”
“郑玄先生的《咸有一德》,乃是经一时之见所著,其中未免太多的无中生有,无病呻吟,多有商量之处!”
“哦!?”袁熙表情惊讶,反问说道:“依荀公子之言,是郑玄错了?”
“在下并没有说郑玄有错,但《咸有一德》立言太高,与平常的正统经文想比,未免虚而不实。换而言之,郑玄的立意,乃是符合《春秋》的微言大义,而不是牵强附会的道与理,公子以为然?”
“深以为然!”袁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寻章摘句老雕虫,荀公子读书少拘谨,明事理,为我辈读书之人典范!”
荀彧笑的小心翼翼,笑而不语,他与袁熙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个陷阱,因此必须时刻提防,不能丝毫的掉以轻心。
他自嘲说道:“公子谬赞了,不过是对文章的见解而已,皆是有感而发,腹中学问根本不值几个钱!”
袁熙摇了摇头,反驳道:“若是将公子这满腹诗书变成治世经国的道理,并将它们卖给帝王将相,豪阀诸侯,换来的财富何止金山银山?”
荀彧眉毛一挑,别样的风骨闪现,“文章之价值,本就不能以金钱来论处,若是碰到有缘之人,我会将这满腹诗书赠送,不要分文。而若是与我无缘,纵有金山银山,也换不来我荀彧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