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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能拉着一班兵马出走,还顺走了徐荣这员悍将,也勉强可以接受了。
思绪一转,貂雄便一拱手,正色道:“兵贵神速,那末将明日就开拔出兵,请太师坐等捷报吧。”
貂雄领了董卓令箭,当即便告辞而去,准备出征事宜。
他前脚才出门,后脚李儒便冷笑道:“不名一文的黄口小儿,竟然如此狂妄,想去击败袁术,简直是自寻死路。”
听得李儒,早就疑心重重的董卓,更加不解,急问道:“文优你既知他没什么能耐,为何还要暗示老夫答应让他去取南阳,还只给他两千兵马?”
“岳父大人不是正愁着,没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除去貂雄这个隐患吗,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不正遂了岳父大人的心意。”李儒笑眯眯道。
借刀杀人?
董卓先是一怔,望着女婿那诡秘的笑脸,猛的恍然大悟。
貂雄打不过袁术,这是毫无疑问的,何况还只带两千兵马,他领兵去南阳,只能是自己去送死。
而他又是主动来请战,非是董卓强行派他出战,且董卓不但封了他做南阳太守,还升他为偏将军,向天下人显示了他董卓对貂雄的厚待。
如此一来,既可借袁术之手,除掉貂雄,董卓又不会落下个忘恩负义之名,到时候,天下人只会笑貂雄不自量力。
“妙啊,文优你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当真是妙极啊,哈哈”
恍惚的董卓,越想越得意,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儒则捋着八字须,笑眯眯道:“徐荣也不是咱们凉州人,就算连同他一起折损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岳父大人就坐等好消息吧,相信不出一月,那貂雄必为袁术所杀。”
大堂之中,回荡着得意的笑声。
堂外。
貂雄已经走远,他虽听不到董卓和李儒的对话,但却听隐约听到他们的大笑声。
“董卓多疑,明里对我厚赏,暗中对我却甚是猜忌,李儒啊李儒,你大概以为,你可以借着袁术之手,除掉我貂雄吧,那你就等着吧,等着我貂雄给你送上一份惊喜。”
少年的鹰目中,掠过一丝讽刺的冷笑,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貂雄得到董卓的令箭的,生怕节外生枝,次日就领了两千精骑,再加上自己的五百私兵,带了女扮男妆的姐姐貂蝉,还有副将徐荣,星夜南下。
领着这两千西凉铁骑,貂雄脱离了长安这个是非之地,星夜倍道而行,南出武关,不数日便进入南阳地界,脱离了董卓的势力范围。
头顶晴空万里,貂雄策马扬截,奔驰在渐渐开阔的南阳大地上,眼前一片开朗。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王允府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浑笨小厮了。
他是朝廷任命,名正义顺的南阳太守,手握着两千西凉铁骑,还有徐荣这样的猛将相助。
貂雄坚信,只要他能击败袁术,夺下南阳,就能以之为根据地,开拓出一片天地。
他熟知历史,知南阳乃富庶之地,丁口众多,不少三国文武名人,都身在南阳。
再往南面荆州,更是一块沃土,拥有数之不尽的人才,一代枭雄刘备,正是凭着荆州的人才相助,才建立了蜀汉政权。
想在乱世中占有一席之地,光凭兵马是不够的,最重要的就是人才,貂雄岂能不知。
刘表和袁术,皆非雄主,地盘上多的是人才,却不知重用。
貂雄熟知历史,自然知道哪些人,是埋没在沙中的真金,只等着自己去挖掘出来,为我所用。
一路盘算着蓝图,武关渐远,两千铁骑渐渐进入南阳腹地。
沿途所见,却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一片凋零破败的景象。
南阳本为汉朝大郡,拥有户口百万,何其之富庶,不想如今却成这般模样。
貂雄心中狐疑,便叫斥候寻了几个乡民盘问,才知道了原诿。
原来,袁方自据南阳之后,穷奢极欲,对南阳百姓横征暴敛,竭泽而渔,更纵容士卒,抢掠百姓,逼得百姓家破人亡,纷纷逃亡。
所以,仅仅一年之间,拥有百万丁口的南阳郡,便只余下了不到三十万人口。
当年讨董之时,袁术这等世家公子,大骂董卓残暴,而今看来,袁术之残暴,丝毫不逊于董卓。
耳听着乡民的哭述,貂雄心中渐渐燃起悲愤的怒焰。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份低微,为了改变命运,才不惜铤而走险。
如今他才意识到,这些最下层的百姓,所受的战乱之苦,远比自己苦十倍。
“袁术,此番一战,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这些苦难的百姓,我貂雄也非得宰了你不可。”
貂雄暗暗握紧拳头,重重的发下了誓言。
身后跟随,原本无精打采的徐荣,听得貂雄的低语,眉头一动,眼眸中却不禁闪过一丝惊奇之色。
他倒不是惊奇于貂雄发誓要杀袁术,而是惊奇于,他竟提到了“为百姓”三个字!
“一个家仆出身的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狂到要以两千兵马来取南阳也就罢了,还说要为了百姓杀袁术,这个小子”
徐荣从身后,悄悄的打量着马上的少年,虎目之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眼神。
只是,惊奇之余,徐荣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禁低声叹道:“海口倒是夸得大,自己来送死也就罢了,何必非得拉上我。”
徐荣话中带讽,象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足够大,大到让貂雄可以听到。
貂雄收敛心神,回头看了一眼士气低落的徐荣,知他心里在怪怨自己,不该拉着他一道前来送死。
貂雄也不着恼,只淡淡道:“看徐将军这般无精打采,似乎是对拿下南阳,没什么信心。”
徐荣一怔,暗自一咬牙,便索性直言道:“恕荣直言,貂将军你想夺南阳,必取宛城,而从此间往宛城有数百里之遥,沿路几座要城,皆有袁军镇守,我们只有两千兵马,逐个击破这些城池,不知得用多久。到时候拖以时日,袁术派大军前来阻挡,以我们区区两千兵马,别说夺南阳,只怕”
徐荣没有再说下去,只“嘿嘿”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貂雄又岂听不出来,只怕后面,自然是“自身难保”四个字。
“那可未必”貂雄的嘴角,却扬起一抹诡绝的冷笑。
第十章 杀进城去!()
五天后,南阳郡治所,宛城。
日已西沉,袁耀身披轻甲,懒洋洋的巡视于城头一线,长史杨弘则跟随于后。
身为袁术长子,其父率军在新野汉水一线与刘表对峙,这坐镇宛城,留守后方的重任,自然落在了袁耀身上。
身后响起脚步声,斥侯飞奔上城。
“禀公子,西面诸县传回消息,一支两千余人的西凉军,已由武关进入到我南阳境内,号称是奉董卓之命,前来攻取南阳。”
“才两千人,就想拿下南阳,董卓是老糊涂了么。”
袁耀脸上浮现讽刺的冷笑,微微摆手,问道:“敌将是何人?”
“回公子,敌将名叫作貂雄,副将为徐荣。”
貂雄?
这个陌生的名字,倒是让袁耀一怔,茫然的望向了杨弘,“杨长史,这个貂雄是何方人物,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董卓麾下有这么一个将领?”
杨弘捋着眉毛,沉思了片刻,眼前方是一亮,便道:“我想起来了,先前吕布和王允前来投靠咱们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个叫貂雄的小子,原是王允的家仆,就是此人泄露了王允的刺董之策,想来领兵前来的,正是此人。”
“原来只是一个卖主求荣的家奴而已。”
袁耀仅存的戒心,烟销云散,不屑道:“一个家奴能有什么本事,还只带两千兵马,就想攻取我南阳,真是天大的笑话。”
杨弘也捋着短须,冷笑道:“欲取南阳,必破宛城,从武关到宛城,中间有数百里之距,我数座城池都有兵马驻守,公子只消严令各城守将,据守不战,那小子仅凭两千骑兵,能有什么作为,相信过不几日,必不战而退。”
袁耀微微点头,遂令杨弘发方,传令诸县。
“对了,南阳东面诸县摊派的军粮,可征上来了吗?”袁耀忽然又想起此事。
杨弘便道:“昨日那粮官李严,方才发回奏文,声称东面诸县多次征粮,百姓穷困,已不堪重负,请求公子减免些征粮数额。”
“混账!”袁耀脸色立刻一沉,“父亲在南面血战,粮草事关重大,岂能说减就减,你现在就回复那个李严,限期之内若不能征到十万石粮草,就让他提头来见。”
“诺!”杨弘忙拱手应下。
此时斜阳已浓,交待完诸事,袁耀便笑道:“天色已晚,我新近得了几个上等姿色的舞伎,杨长史若是无事,就陪本公子去小酌几杯如何?”
“这”杨弘迟疑了一下,拱手呵呵笑道:“大公子如此美意,下官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袁耀哈哈一笑,主臣二人便是相携下城,兴致勃勃的去往府中。
城头上,袁军士卒们也都打起了吹欠,一个个心不在焉,只等着吃晚饭。
整个宛城,炊烟四起,一派宁静的气氛。
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南面方向,一双肃杀冷绝的眼睛,如死神之眼,正在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残阳如血。
两千西凉铁骑,静静的藏立于树林之中。
貂雄立马横枪,目光如刃,冷峻的注视着残阳血染的宛城。
他的身后,那些身经百战的西凉骑兵们,一个个都坐立不安,心怀忐忑。
唯有眼前少年的身躯,却巍然不动,傲立如青松一般。
貂雄的平静,让这些原本对他心存不服的西凉悍兵们,心中隐约产生几分敬意。
“这个貂雄从未上过战场,竟然能如此的沉稳,丝毫没有丁点紧张的意思”
身后,徐荣悄悄的打量着他,心中也越发的惊奇。
貂雄刀锋般的眼神,微微一动,嘴角扬起一抹冷绝的杀机。
“袁耀那厮,果然毫无防备,徐将军,是时候大杀一场了。”
貂雄银枪抬起,遥指敌城方向,身上杀机如火燃起。
这就是貂雄的计谋。
无论是董卓还是袁术,必定会轻视他这个从未上战场的无名小卒,更不会把他这区区两千兵马放在眼中,甚至是徐荣,对他也没有丝毫信心。
这种轻视,正中貂雄下怀。
所以,他果断的放弃了步步攻城的策略,绕过宛城西北诸县,以轻骑星夜兼程,直奔数百里,绕往了宛城南面。
以弱胜强,唯有出奇制胜,身为少年军校学员的貂雄,岂能忘了这一点。
如今宛城方向,毫无戒备,很明显,袁耀已经中了他的计策。
现在,貂雄所要做的,就是杀进宛城,给袁术父子,给董卓,给天下人一个大大的震惊。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合兵法之道,他一个家仆出身,竟然能精通兵法?”
徐荣的表情,愈加的复杂,眼神之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许多惊奇与赞叹。
貂雄却深吸了一口气,跃而横枪,高声喝道:“我貂雄的将士们,扬名天下就在此时,随本将杀进宛城!”
“杀进宛城!”
徐荣为貂雄的气势感染,原先的无精打采,一扫而空,扬刀狂啸响应。
“杀进宛城――”
“杀进宛城――”
两千铁骑骑士,热血沸腾,齐声发出最嘹亮的怒吼。
银枪向前奋然一指,铁骑轰然而出。
貂雄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出,徐荣和两千铁骑追随于后,如一柄巨大的黑色铁矛,穿越残阳最后一抹余晖,向着全无防备的宛城袭卷而去。
貂雄的偷袭来得太过突然,守城袁军毫无防备,还来不及关闭城门,便被他率军踏过吊桥,杀入了城门。
伴随着天崩地裂的马蹄声,貂雄和他的铁骑摧枯拉朽般撞破城门,似洪水般泄入了城之中。
仓促赶来的袁军,如纸糊的假人一般,不是被铁骑撞飞,就是被碾压成肉浆,顷刻间就被辗杀一空。
貂雄一马当先,手中战枪狂舞,肆意的斩杀着那惶恐的敌人。
两千西凉铁骑随后而入,横冲直撞斩杀溃逃的敌人,片刻间便攻破南门,铁蹄滚滚,径向内城杀去。
郡府中,灯火通明,鼓乐袅袅。
大堂的中央,一群轻衣薄杉的美貌舞伎,正伴随着鼓乐之声婀娜起舞,宽衣解带。
首座上,袁耀手托着腮帮,品着美酒,正眯着眼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长史杨弘则边饮边笑,色迷迷的对起舞的舞伎品论指点。
世族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