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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下,强悍无匹的西凉悍卒们,生平第一次碰上了让他们由衷感到畏惧的敌人。
望着貂雄军队井然有序的撤去,张济也暗松了一口气,不禁啧啧的暗赞道:“这个貂雄,军纪整肃。撤退都这么井然,丝毫不见半点乱象,的确是一个将才,可惜啊。太师不肯重用,硬是把这样的将才给逼反了,唉”
张济叹惜不已,心下竟对貂雄暗生了几分英雄惜英雄之意。
这时,浴血的张绣,却提枪而来。神色凝重,沉声道:“叔父,貂雄是被咱们击退了,可大公子也被我们给误射杀,咱们该怎么向太师交待?”
张济身形蓦然一震,方始想起这桩性命忧关的大事。
沉吟片刻,张济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我们先去见牛将军吧。”
张济只得令侄儿张绣,先归往自己的住所,向妻子邹氏报平安,张济本人下得城去,则是纵马直奔牛辅的军府所在。
步入军府,张济深吸一口气,径入大堂中。
方一入大堂,张济便瞧见大堂两侧,林立着百余武士,个个面目凶厉,而牛辅则铁青着一张脸,高坐于上,以一种埋怨的目光,盯着张济。
张济心中微微一动,隐隐已感觉到一丝不妙。
他便故作淡定,拱手道:“禀将军,末将已击败貂雄的进攻,那小贼攻城不利,已经退走了。”
啪!
“张济,你好大的胆子!”牛辅却猛一拍案几,怒道:“你明知道璜弟就在敌军中,却还故意放箭,射杀了璜弟,你居心何在?”
显然牛辅虽然装病,但对城头战事却一清二楚,第一时间就已经得知张济的种种举动,以及董璜的死讯。
眼见牛辅这般质问,张济顿时心觉不妙,意识到牛辅这是有推责任之嫌,脸色顿是一变。
“末将奉将军之命守城,将军也说了,太师有死命令,绝不能让武关有失,末将万不得已之下,只能以大局为重,下令放箭,误杀了大公子也是在所难免,还请将军明鉴。”张济急是提拱辨解。
牛辅却是勃然大怒,指着张济骂道:“混账东西,本将是要叫你指挥守城,却没让你放箭射杀璜弟,你犯下如此大罪,不知认错,竟然还敢狡辩,你该当何罪。”
张济脸色大变,心中顿时委屈万分,急道:“将军明鉴啊,敌军攻势如此之猛,末将若不放箭,焉能挡得住敌人,末将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借口,统统是借口!身为西凉宿将,难道不放箭,就没有办法阻挡敌军了吗?”牛辅一声厉声的反问,挥手喝道:“你射杀了璜弟,罪责深处,本将岂能姑息,来啊,把这厮绑起来,关入大牢,听候太师发落。”
号令传下,左右一众武士,汹汹上前,便张济五花大绑的拖走。
“冤枉,将军,我冤枉啊”张济悲愤的叫声,很快便消失远去。
牛辅长松一口气,肃厉的表情方始平缓下来,眼眸之中,悄然掠起一丝愧意,口中喃喃叹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张济啊,也只有牺牲你背这个黑锅了。”
武关城东,张济所部驻地。
房内,张绣已经向婶婶邹氏报过平安,婶侄二人正焦虑不安的等着张济回来。
邹氏那风韵动人的脸上,始终涌动着丝丝不安,不时的向房门外张望,显然在盼望着丈夫归来。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邹氏和张绣二人神色皆是一动,以为是张济归来,皆同时起知,迎向了房门外。
回来的却不是张济本人,而是张济身边的亲兵。
那亲兵慌张而来,扑嗵跪伏于地,大叫道:“主母,少将军,大事不好啦,将军给那牛辅抓起来了。”
邹氏花容一变,丰腴的身躯晃了几晃,险些没有站稳,脸上顿时尽是惊色。
张绣也大吃一惊,急喝道:“怎么回事,叔父他为什么被牛辅抓了?”
亲兵便是结结巴巴的,把牛辅如此责怪张济射杀董璜,又如何一怒将其下狱之事,统统的都道了出来。
张绣是越听越气恼,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等亲兵说完,便怒骂道:“这就知道,牛辅这厮让叔父守城,绝对是想推拖责任,让叔父背黑锅,果然如此,这个阴险的狗贼!”
邹氏亦是惊得花容惨白,眸中含泪,急切道:“绣儿啊,你叔父射杀了大公子,太师发怒起来,怎么可能放过你叔父啊,咱们可该怎么办啊?”
张绣踱步于堂中,剑眉深凝,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眼神变换不定。
权衡了许久,张绣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射出决毅之色,咬牙恨恨道:“牛辅,我叔父跟随你已久,你却这般对他,实在是寒心之极,是你把我们张家逼上绝路,你就别怪我张绣了。”
入夜,武关城南。
貂军大营,中军帐中,貂雄正与诸文武,共议破城之计。
“今董璜已被杀,看来我们这招挡箭牌之计已被破,以今天所见西凉军的守城能力,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赶在董卓大军赶到前攻下武关,只怕是希望不大啊。”文聘担忧道。
“那可未必。”貂雄却是一笑,神情意味深长,“牛辅虽然挡下我们的进攻,但他却射杀了董璜,西凉军内部必起风波,说不定会有机会。”
话音方落,许褚匆匆而入,声音张济之侄张秀,派了心腹信使前来,想要秘密求见貂雄。
张绣的信使?
这个时候,张绣会突然派信使前来,貂雄心中蓦然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即便下令将那信使传入。
片刻后,信使入内,拱手拜道:“小的乃张绣将军信使,特来求见将军,我家少将军愿归顺将军,里应外合,助将军攻破武关。”
张绣竟然要归降!
这个消息,令在场众人,无不精神一振,仿佛撞上了意外之喜。
貂雄也是精神一振,却未尽信,反是笑问道:“这就奇了,张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归顺本将?”
那信使便将张济被牛辅下狱之事,如实的道了出来。
貂雄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早觉得不对劲,以牛辅的胆色和气魄,应该做不出这种为了大局,大义灭亲之举,原来他是把这个黑锅,推给了张济。
“很好,张将军愿归降本将,本将自然是十分欢迎,只要他能助本将攻下武关,本将必重有他叔侄二人。”
这时,那信任却又道:“我家少将军虽是不得已归顺将军,但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想请将军答应。”
“说,有什么请求,只要本将能办道,一并答应。”貂雄大气的挥手道。
“是这样,我家少将军敬仰将军英雄气魄,所以想在事成之后,与将军义结金兰,结为义兄弟。”
第一百三十章 我会让你报仇()
义结金兰?
张绣的这个投降条件,倒是开得有意思,竟然要跟他结成义兄弟。
不过,貂雄倒也理解张绣的用意,他无非是想通过结义这种手段,来确保将来在貂雄阵营中的地位而已,想法也无可厚非。
貂雄熟知历史,自然也知道,张绣此人也的确是个将才。
曾经历史中,张绣据守宛城,曾经几次跟曹操大战,都大破曹操,甚至杀得曹操付出了长子爱侄,以及大将典韦的惨痛代价。
这样一员将才归降,对于急缺人才的貂雄来说,无疑于雪中送炭。
而张绣的叔父张济,虽然将才不及其侄,但在西凉军中却颇有威信,如能得其归降,对西凉军的军心士气,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貂雄依靠着张氏叔侄的威信,改编那些西凉降卒,为我所用,也将更加的容易。
思绪飞转,顷刻间,貂雄就已经权衡出了利弊,当即欣然一挥手,爽朗道:“既然张将军有此心意,本将求之不得,我就答应他这个请求。”
信使大喜,当即表示,明晚张绣将举火为号,里应外合打开城门,配合貂雄大军攻入武关。
貂雄也拍板决定,定下了计策,厚赏了使者,打发他连夜赶回武关,前去向张绣回复,令其早做准备。
信使一走,文聘却道:“主公,这张绣突然间来归降,莫非是牛辅的的诡计,故意想诱我进攻不成?”
貂雄先不答,目光转向了徐荣,问道:“仲耀,你跟那牛辅和张济也共事已久,你倒是说说看,此二人谁更有可能不顾董璜性命,下令放箭的命令?”
徐荣一怔,陷入了沉吟。一时不语。
片刻后,徐荣方道:“就末将的了解,牛辅此人表面上虽看起来凶悍,但实则却并无什么胆量。是个担不起责任的人,说他敢放箭射杀董璜,末将反正是有九成不信。”
顿了一顿,徐荣接着道:“全是这个张济,虽然地位远不及牛辅。却有几分大将之风,处处都能以大局为重,如果是他下达的命令,我倒是相信。”
有徐荣这个西凉军集团老人的佐证,貂雄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有了信心。
“军师,你怎么看?”貂雄目光转向了一直沉吟不语的庞统。
面无表情的庞统,沉默了片刻,方道:“我先前也有怀疑,不过听徐将军这么一说。疑心便消一半。我想此计虽有风险,却是在董卓大军赶到前,唯一攻破武关的机会,等董卓大军一到,我们就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所以我以为,无论有多少风险,此计都值得一试。”
首席谋士庞统都这么说了,貂雄更有何疑,当即拍案道:“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犹豫,不管是福是祸,都得一试,尔等各去做准备。明晚我们就攻破他娘的武关。”
貂雄号令传下,文聘等将纵有狐疑也无用,只得暂时放下疑心,紧锣密鼓的前去做准备。
次日,入夜。
貂雄身披玄甲,手提青龙刀。少年英武威武,策马出营。
身边许褚率八百亲卫,紧紧跟随,身后文聘、刘辟等将,率数万将士,肃静无声的出营。
三万步骑将士,借着夜色的掩护,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的向着武关武潜去。
月黑风高,寒气凛凛。
三万将士布列于黑暗之中,没有人发出一丝杂音,静寂的仿佛一个人在呼吸,一双双杀机猎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头方向。
不知不觉,已是夜半三更。
突然间,原本安静的武关城头东侧,三道号火冲天而起,方圆数十里皆清晰可见。
那是张绣所约定的,里应外合,发动攻击的信号。
紧接着,貂雄便听到,嘈杂的喊杀声,在沿城一线响起,举目远望,隐约看到城头上人影窜动,刀光剑影,一场激烈的厮杀,似乎已经开始。
然后,原本紧闭的武关南门,轰然大开,吊桥也斩落而下。
透过那大开的门洞,只见里面火光飞舞,数不清的西凉士卒,正彼此纠缠在一起,对城门进行激烈的争夺。
张绣已屡行承诺,发动叛乱,打开了城门,接下来,就该是貂雄屡行约定的时候了。
“罢了,到这个时候,无论真假与否,箭在弦上,只有一试”
少年心意已决,鹰目陡然一凝,手中青龙刀一挥,喝道:“文仲业何在!”
“末将在。”文聘拍马出列。
貂雄刀指敌城,喝道:“本将命你率一万兵马,先行开路,给我杀进敌城去。”
“末将遵令。”文聘得令,策马而去。
尽管这员南阳宿将,对张绣的归降与否,尚存有怀疑,但他却从不怀疑貂雄的军令。
伴随的震天喊杀之声,文聘纵马而出,率领着一万前军将士,如潮水一般涌出,扑向了洞开的城门。
片刻后,一万貂军涌入敌城,很快就加入到了激烈的战斗,城门处,城墙一线,到处都是将士们的身影。
激战未久,城门一线已是血流成河,守备的数千牛辅军,在此内外夹击之下,被杀得片甲不留,很快就军心崩溃,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城门上空,“文”字的大旗,已经高高的树起,同时,一面象征着张绣归顺无疑的赤色信号旗,也随之树了起来。
那面赤色的战旗意味着,文聘已经确认,张绣的确是真心归降,这其中并非是牛辅的诡计。
貂雄暗松了一口气,英朗的面容间,陡然间燃起亢奋的杀气。
青龙刀一扬,貂雄豪然喝道:“我貂雄的勇士们,拿下武关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入关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暴喝声中,少年纵马而出,如黑白相间的闪电,射向敌城。
两万貂军步骑将士。如决堤的洪水,呼啸涌动,铺天盖地的向着武关涌去。
貂雄一马当先,如杀神一般。撞入了武关,青龙刀挥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