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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约阿希姆-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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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戈贝尔懊丧地砸着拳头,无奈,他只好掉转头,气喘吁吁地追赶上去。

    在那辆畅销欧洲的“闪电奔驰”里,夏树与胡伯特船厂的首席运营顾问冈特…梅斯纳坐在一起。近几年,英德两国的关系日趋紧张,两国商人陆续从对方国家撤回了大量投资,但在爱尔兰,德国资本不减反增,来自德国的商人、经营管理和技术人员日益增多,他们同当地人频繁密切的沟通往来已成为英国当局无法抑制的状况。得益于良好的经营状况,胡伯特船厂连续扩大产能,并跃然成为利默里克规模最大的企业。一直以来,它都戴着本土资本的帽子,并拥有约翰…霍兰这个响亮招牌,但是,成套的德国设备、标准的德式工序以及成批的德国技术顾问却是无法掩饰的事实,英国人不可能对此视若无睹,而夏树也不是掩耳盗铃之人。他知道,一旦开战,英国当局必会找借口监视、控制乃至强行没收胡伯特船厂的资产,所以从年底开始,除了维持船厂运作的资金,其余一律借投资之名转回德国。此外,夏树还以国际赛艇联合会名誉委员的身份接受胡伯特造船厂的邀请,有偿出任该船厂的特别顾问,领取丰厚的顾问薪酬,并将其悉数用于当地的慈善事业。

    按照行程计划,夏树再有两天就将启程回国。在这之前,他还将出席几个活动,拜访一些当地名流,以及同克莱尔郡的独立运动组织领导者会面。

    一大早从船厂出来,便是应约前往当地糖果商人休尔…费斯的住所,同那位年迈的老绅士一起散步,然后共进早餐。

    “费斯家族数代经营糖果生意,他们的招牌在克莱尔郡及周边地区家喻户晓。有趣的是,为了同不列颠生产的糖果竞争,费斯家族多年来一直采取低价薄利的经营策略,所以每年营业额几十万英镑,其家族成员迄今还居住在郊外的旧庄园里,穿衣饮食非常朴素。”

    夏树道:“一人如此不足为奇,数代延续就难能可贵了。”

    “是的,他们在当地很受尊敬,商业信誉也很好,借贷方面从未发生过纠纷。”梅斯纳说。

    “那么……”夏树话才开头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在旁边的街巷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两年了,他们未再谋面,未再拥抱,但曾经的那段美好时光,他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纵然更换了衣装、变换了发式,那身形轮廓、那气息感觉,夏树一眼就能从芸芸众人中分辨出来。

    自己没看花眼吧?果真真是她么?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独自出现在街上?

    一连串的问题让夏树错过了喊“停车”的最佳时机,转念一想,戈贝尔小组日夜观察希尔公爵寓所,如有异常定会及时报告,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满腹狐疑。

    费斯家族的住所位于利默里克的另一端,“闪电奔驰”载着夏树和梅斯纳穿城而过,很快抵达了那座位于香农河畔的古老庄园。

第128章 命数〔下〕() 
当“闪电奔驰”驶入费斯庄园时,夏树看到头发胡子全白的休尔…费斯穿着一套绅士礼服,站在那里和一个穿警察制服的年轻小伙子说话。两人的年龄相去甚远,五官轮廓却颇为神似。

    等到夏树下了车,年轻小伙子仍然站在老费斯身旁。局促之余,表情中似乎还有些尴尬。

    老费斯彬彬有礼地向夏树鞠躬:“能够在这个美丽的清晨见到您,普鲁士的约阿希姆王子殿下,在下深感荣幸。”

    夏树与之握手道:“冒昧地以这种方式前来打扰,还望阁下见谅。”

    “是我们唐突了。”老费斯不卑不亢但很诚恳地说道,“您是尊贵的德国皇族成员,又是爱尔兰人的真挚朋友,我们理应用最隆重的礼节迎接您的到来。”

    夏树答道:“朋友之间不必在乎形式,何况眼下的时局,少一些礼节就少一些麻烦,对你我都是好事。”

    见夏树连续瞟了身穿警服的小伙子两眼,老费斯遂介绍说:“这是我最小的孙子,大卫。”

    小伙子腼腆地致敬道:“尊贵的王子殿下,见到您非常荣幸。”

    握手时,夏树说:“我们似乎见过面。”

    在这个时代,爱尔兰的治安由英**队、皇家保安团和地方警察共同维持。常驻爱尔兰的英**队约有万人,屯驻在都柏林、贝尔法斯特等主要城市,且规模随局势变化而调整;皇家保安团又称皇家爱尔兰保安团,属于准军事部队,用于协助英**队维持治安,人数接近一万;地方警察属于非武装部队,由地方议会批准组建并负担其费用。

    夏树此次公开造访爱尔兰,在大多数场合都有地方警察维持公共秩序。

    大卫…费斯笑了笑,未作应答。

    “你先忙去吧,我陪王子殿下散散步。”老费斯遂将自己的小孙子遣走。

    梅斯纳作陪,夏树和老费斯开始在河畔漫步。

    “我原以为费斯家族的子孙都在从事糖果生意。”夏树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和想法。”老休斯温缓说道,“大卫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从小就心怀正义,长大后依然决定通过自己的方式实现儿时的理想。”

    夏树心里揣测着,这个“儿时的理想”兴许同爱尔兰的独立运动有关,如果那样的话,大卫…费斯很可能是某个独立运动组织的成员——理论上是同自己处于一条战线的。而从面相上看,这个年轻的爱尔兰地方警察应该是个机灵但不狡猾、耿直却不迂腐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殿下在爱尔兰做了几件大好事,我所认识的人差不多都在称赞您。”

    听老费斯说完前句,夏树不急于谦虚,而是微微一笑,等着他的后话。

    须臾,老费斯以渐进的语调说道:“我个人对您的行为非常钦佩,也希望有更多的外国人能够像您一样帮助改善爱尔兰人的生活条件。我想,殿下既然来到爱尔兰,应该对爱尔兰的历史环境有所了解,倔强不屈的品格已经深深融入了爱尔兰人的血液和灵魂。愿意和我们做朋友的,我们以一颗炽热之心相待,而如果是想殖民或吞并爱尔兰的,我们将以傲然风骨抗争到底。”

    夏树转头看着身旁的爱尔兰老绅士,他头发胡子全白,眼睛仍炯炯有神,腰背略有些佝偻,步伐依然平稳矫健。

    “是的,我很清楚,爱尔兰人就像是海崖上的青草,环境虽然恶劣,却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而爱尔兰人的性格就如同海岸边的山石,历经千年风雨仍坚硬无比。”

    老费斯遂言:“这是我所听过的关于爱尔兰人的比喻中,最为贴切也最有善意的一个。”

    “不瞒您说,我之所以来到爱尔兰,既有私人的感情因素,又关系到国家利益。有道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们希望在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的前提下,同爱尔兰人展开双赢的合作。”

    老费斯点点头:“英格兰的危机是爱尔兰的机会,这是我们尊奉的古老格言。如若英德开战,我们必然会在情感上倾向德国一方。”

    “强权国家和新兴国家之间的正面交锋无可避免,战争也许很快就会爆发,届时海上贸易运输必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因此建议您尽早做好准备,提前储备尽可能多的原材料。”

    老费斯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两人又肩并肩地朝前走了一段路,他才转过头对夏树说:“如果是像年和年的那两场战争,稍作准备即可应付,但如果像布尔战争那样拖上两三年,我们确实有必要做长期而周全的准备。”

    对方不问而问,夏树无意回避:“战争的持续时间越长,对国家和民众的损耗越大,我们无意将任何一个对手从地球上抹去,而只是将战争当做政治手段的延续,就如同年的普奥战争和年的普法战争。不过,战争的过程和结果谁也无法预测,一旦双方在战场上形成势均力敌的对峙,又无法达成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停战条件,打上两三年也不足为奇,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多做储备为好。如果您的顾虑是在资金方面,胡伯特船厂可以提供这笔借款,无论时间多长,都不需要您付一分利息。”

    老费斯用纳闷的眼神看着夏树。

    夏树简而明快地回答:“糖果和巧克力不仅仅是日用品,战争时期,它们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老费斯琢磨了好一会儿:“您的考虑既长远又周全,不愧是闻名欧洲的霍亨索伦天才。”

    夏树进一步说道:“以费斯家族的良好信誉,我们无需在纸面上明确这种义务,也避免了泄密带来的巨大风险。这位梅斯纳先生是胡伯特船厂的代表,待您列清筹措物资所需的资金额,直接与他联系即可。”

    老费斯同梅斯纳对了个眼神。算是接头。

    这时,太阳刚升出地平线,待他们折返回去也差不多是早饭时间。

    老费斯停住脚步,转头问夏树:“殿下今天上午是否要馆的落成仪式?”

    因为是公开活动,夏树未予保密,面对老费斯更直言不讳。

    老费斯意味深长地说:“您捐赠资金兴建图籍,利默里克民众会永远记得您的这个善举,如果您没有其他重要安排的话,我建议您早些回到德国去。”

    “呃?”夏树颇为意外,他很快想起老费斯的小孙子,大卫…费斯,细微表情是耐人寻味的。英国方面如欲对自己不利,为免引起激烈的国家争端,他们必定会采取秘密行动的方式,而以爱尔兰地方警察的地位和立场,参与这种行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不排除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或在偶然情况下获知消息。

    一旁的梅斯纳也听出了老费斯话里的警示,他连忙向夏树进言:“从这里往北有条路可以绕回船厂,我们可以立即安排潜水艇送您安全离开。”

    夏树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消息准确与否暂且不说,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赢得了不少爱尔兰人的好感,但这还远不至于让他们在危险时刻为自己挺身而出。眼下爱尔兰的独立运动正处于低潮阶段,自己坚持留下来当英雄,可能连给他人当嫁衣的机会都没有。德国高层和民众不会对自己的安危坐视不理,但如果英国当局把责任栽赃给爱尔兰人,自己这条命搞不好就这样白白搭上了。

    于是,夏树果断做出撤离决定。临别前,他不急不躁地同老费斯握手:“那么就此告辞了,费斯先生,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在这样美丽的清晨与您一起散步。”

    老费斯礼貌欠身:“随时恭候。”

    夏树和梅斯纳快步回到庄园,他们刚上车,就见戈贝尔艰难地骑着自行车赶来。梅斯纳并不认识这位隶属德国海军的谍报人员,而夏树一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知确有状况。

    “快上车!”夏树喊道。

    戈贝尔毫不犹豫地丢下自行车,上车后仰面靠在座椅靠背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接着一滴从鬓角滴落。

    “走你说的那条路去船厂。”夏树对梅斯纳吩咐说。

    梅斯纳遂向司机嘱咐。

    稍稍顺平了气,戈贝尔说:“殿下……刚才……夏洛特小姐……说您有危险,让您尽快离开这里……回国。”

    有了这几个关键词,夏树对事态有了大概的掌握。梅斯纳从前座递来水壶,夏树让戈贝尔喝下再说,自己凝眉望向窗外:若是希尔公爵要干掉自己,不必等到现在动手,想来应是英国高层有所指示。

    英王乔治五世?

    夏树眼前浮现出那张五官突出、轮廓分明的典型英式面孔,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见解,人们对乔治五世的第一印象往往是稳重宽厚、爽朗幽默,而通过几次接触,加上对他各种决策的了解,夏树觉得他是一个性格强硬的君主,在风云变幻的大势中努力捍卫大英帝国的利益,看起来好像和野心勃勃、富有侵略性的威廉二世不是一路人,其实都有着一颗宽怀而又冷酷的帝王之心——对臣民的宽容大度、慈爱若父,对敌人则是冷酷无情、毫不手软。

    灌了几口水下去,戈贝尔话终于变得连贯起来,他将清晨发现夏洛特并与之接触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并将自己和同伴的分工安排一并向夏树作了报告。

    夏树默然无语,心中思绪固然复杂,却始终有条清晰的主线。

    梅斯纳所选的路线,基本上是在乡间的狭窄沙土路上行进,只要时速超过公里,汽车就会颠簸得难以操控,但在梅斯纳的影响下,司机也觉得形势紧迫,因而想方设法地加快速度。眼看蓝色的海际已在视线远端,前方路口却出现了一个哨卡,车内的气氛更因梅斯纳的一句话而肃然紧张起来:“这里以前从来没有岗哨……”

    司机随即减慢了速度。

    路口的哨兵有六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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