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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钟后,由十数架飞机组成的苏俄机群进入了格罗兹尼防空圈,地面开始响起密集的枪炮声。从地面看去,当空绽放的团团烟云横阻在了苏俄飞机的航路上,然而高射炮的火力对那些飞机的实际威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俄国飞机大多安然无恙地越过了土耳其军队的防空火力。它们的外观轮廓并不完全一致,有的在阳光下呈现出平滑的金属光泽,驾驶舱和射手战位都采用了相对封闭的构造,有的还是老式布质蒙皮、敞开机舱,参差不齐的性能让它们无从保持紧凑编队,每架轰炸机携带的炸弹数量有限,但因为抵达投弹位置的时间间隔较大,对城市的轰炸前后持续了十几分钟。
随着黑色的炸弹从天而降,地面在声声巨响中猛烈颤抖,爆炸所产生的烟尘直冲云霄。一座炼油工厂遭到攻击,当即燃起了骇人的大火,城市里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人们在浓烟中推着古老的压水消防器具赶去灭火,结果自然是杯水车薪。除去一架不幸被击落的轰炸机,余下的苏俄轰炸机迅速踏上了返航的道路,土耳其人的反击如期而至:十余架双翼战机呼啸而至,金色、绿色、红色相混的涂装让它们看起来像是凶猛的食雀鹰。当它们快要赶上俄国人的轰炸机群时,几架墨绿色涂装的战机突然从高空俯冲而下。俄国战斗机的数量虽比财大气粗的土耳其人少,但苏俄飞行员的技巧和斗志显然要胜出一筹,他们如骑兵一般冲入步兵阵列,左杀右砍、勇猛异常,一转眼的功夫,两架土耳其战机便拖着黑烟坠向地面——外界所认为的军事冲突,早已演变成为真刀真枪的流血战争,双方死伤将士及不幸丧命的平民早已超过千人!俄土战机缠斗之时,一群灰色战鹰从西南方向高速飞来。德国人虽未直接参与奥斯曼帝国对北高加索的扩张,却也是土耳其人夺取格罗兹尼油田的经济受益者。应对高加索的紧张局势,德国在三国共管的巴库地区加强了军事部署,战功卓著的德军第4战斗机联队从海湾地区调往巴库,这支长期部署海外的空军力量装备着性能卓越的福克…xi型双翼战斗机,每一名飞行员都拥有至少200小时的飞行经验,是令俄国人颇为忌惮的力量。苏俄飞行员放弃了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掩护着己方轰炸机迅速撤回到边界一侧,德军战斗机依然没有卷入战斗,而是如秃鹫般在战场上空盘桓一阵。危险解除后,其中两架福克…xi在被击落的苏俄战机残骸附近降落,飞行员在现场进行了拍照记录,然后重新驾机升空,跟随己方机群返回位于巴库附近的军用机场。由于意识形态的对立,苏俄政权自诞生起就受到了西方国家的联合抵制,德奥土法英美意等国代表均在1919年的柏林公约上签字,声明对苏维埃俄国采取外交和经济封锁,然而1926年俄土发生冲突后,军事观察家们惊讶地发现,苏俄军队装备的武器不少都带有鲜明的美式或英式风格,甚至干脆就是美国制造、英国制造。苏俄空军装备的新式战机数量不多,但在北高加索地区的军事冲突进一步升级成为局部战争之前,双方投入的兵力有限,这就让苏俄飞行员在跟土耳其空军的对抗中占据了上风。在地面,苏俄军队装备的野战炮,射程、射速均优于土耳其军队所使用的德制m96型77毫米野战炮,德**事观察员在提交给总参谋部的报告中判断,俄国人使用的火炮很可能吸收了英军13磅野战速射炮的经验——这种英制火炮在大战期间曾给德军官兵留下过非常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土耳其人还观察到苏俄军队装了两种型号的履带战车,一种类似于美制m…2轻型战车,还有一种跟德军的胡伯特…14重型战车相仿,而在此前所有的情报当中,都未曾出现过有关苏俄军队装备坦克的描述。
对伊斯坦布尔的当权者们来说,1926年肯定不是一个愉快的年头,在北高加索地区,面貌一新的俄**队让他们由最初的信心饱满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而奥斯曼帝国在埃及的统治也遇到了新的挑战:埃及多地爆发武装起义,要求脱离奥斯曼帝国版图独立建国,并成功击退了前去镇压的土耳其驻军。奥斯曼帝国对埃及的统治已经维持了四百多年,这里的资源和经济产出远不如北高加索和外高加索地区,但苏伊士运河的战略价值极高,是掌握地中海控制权的必争之地,而稍有战略头脑的人都知道,即便埃及未能独立,只要苏伊士运河无法正常通航,同盟国在中东地区的军事部署尤其是海军力量将受到很大的影响。以奥斯曼帝国战后有增无减的军事实力,埃及人仅凭自己的力量并没有独立的把握,可是他们的起义部队却在对土耳其军队的战斗中展现出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实力,土耳其人在战场上缴获了大量美制装备,后来还俘获了一名美**官,同盟国阵营遂以此为由对美展开外交攻势,但美国无论政治外交还是经济金融都无需过多仰仗欧洲,对于德土等国的指责,他们牵强地敷衍着,等到德国宣布出兵埃及之后,又联合英国抨击德国的侵略扩张。正当全世界的关注目光都被北高加索的烽烟和埃及的战乱所吸引时,因连年耗费巨资发展海军而导致经济倒退,财政和战略资源枯竭,工农业生产陷于崩溃边缘的的日本,发生了一场军人政变,它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给人们增添谈资。政变结束后只过了一个多月,驻扎在南满铁路沿线以及朝鲜地区的日本军队“里应外合”,突然对中国东北发动袭击,迅速占领了多座政治重镇和多处交通枢纽,而且无视德奥意等国的联合照会,将更多陆军部队从本土调往朝鲜和中国,吞并中国东北的野心毕现无疑,在此期间,美、英、苏俄的沉默给人以无限的遐想。……194123128oo+567……》
第3章 风暴来临()
1926年深秋的一个夜晚,宁静的葡萄牙共和国首都里斯本突然响起了枪声,全城的电力供应被切断,绽放惨白光芒的照明弹时不时划破夜空,街道上尽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不明用意的叫喊声,城内居民门窗紧闭,停泊在港口的船只纷纷收起舷梯,喧闹持续整夜,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联想起16年前的那个夜晚,革命者冲击国王曼努埃尔二世的宫殿,废黜了这名即位仅仅两年、严厉镇压革命活动的君主,葡萄牙自此进入了共和时代。
城区的混乱虽未影响到英国大使馆的安全,但这里的气氛却异样的严肃。微弱的烛光映照着英国大使沃博尔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16年前葡萄牙爆发革命时,他所服役的英**舰奉命从直布罗陀出发,但当英国舰队抵达里斯本时,葡萄牙王国已经成为了历史,幸在两国官员的共同努力下,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英葡同盟关系得以延续。大战期间,葡萄牙虽未参战,却以多种方式予以英国便利,在战后的葡萄牙危机当中,这种有史以来最为长久的同盟关系再一次经受住了考验,两国利益唇齿相依,互为照应。然而此后十年间,特别是进入了20年代以后,德国、瑞典、挪威、丹麦、荷兰、法国相继加入由奥匈帝国、西班牙、爱尔兰初建的经贸联盟,彼此开放市场、减免关税,这个庞大的经济合作体逐渐掌控了整个欧洲的金融和贸易市场,经贸联盟以外国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和冲击。于是,葡萄牙的对外贸易连年下滑,国内市场萧条、失业率增高,引发了民众对政府的不满情绪。
同一时期,英国的经济复兴也出现了疲软势头,因为在长达几百年的殖民扩张时期,英国人发现从殖民地获取原料、在本土加工再运回殖民地销售的方式,不如把资金和设备转移到殖民地就地加工产品、就地销售商品来得轻松,大量利润从殖民地流向英国本土,导致英国本土逐渐成为了“只有钱、其他什么都没有”的资本市场。没有实体经济做支撑,再繁华的世界也只是空中楼阁,如今失去了大量殖民地及优质资源,英国仅靠资本带动只能实现一时的繁荣,难以跟新兴的工业国家长期抗衡。
沃博尔就任英国驻葡萄牙大使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个国家的局势有着深入的了解。葡萄牙官员们的勤奋努力抵不住经济萧条、贸易逆差带来的负面影响,英葡两国的贸易最惠国待遇未能给彼此带来有效的促进作用,来自美国的经济援助无法让葡萄牙摆脱困境,反而让它对美国资本的依赖与日俱增。这样一来,美国人离亚速尔群岛越来越“近”,德国人担心大西洋上最重要的战略中转站落入头号竞争对手的控制,不断对葡萄牙政府威逼利诱,硬是把平静的里斯本变成了大国角逐的前沿战场。
直觉告诉沃博尔,今晚的闹剧跟德国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想到里斯本港口正停泊着两艘以补给为由暂时逗留的德国巡洋舰,他心里不禁泛起阵阵寒意,如若葡萄牙突然投向德国阵营,战后的和平时光没准就此到头了。
使馆通往外界的电话线路全部中断,沃博尔已通过无线电将里斯本的异常状况通报给了伦敦,但英国外交部给出的答复却毫无实际意义,他只得在煎熬中等待新一天的到来。好容易盼到天亮,他带着两名武官乘车出发,想要前往葡萄牙外交部一探究竟,然而汽车驶出使馆不远就被一队荷枪实弹的葡萄牙军人拦住了。
为首的军官保持着应有的客气,但士兵们眼中的警惕却没能瞒过沃博尔。
“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到处都是枪声。”沃博尔问。
“可能是在抓捕危险罪犯……比如分裂主义者。”军官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具体不太清楚,我们只是依命令行事,我们接到了戒严命令,在戒严解除之前,任何车辆和行人不得经过,建议你们在使馆安心等候,如果是食物饮水供应出了问题,我可以代为向上级报告,相信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这名少尉军官的口风比沃博尔预料的要紧,看来是个有见识的家伙,沃博尔于是说:“使馆车辆在任何形势下都应享有通行权,这是国际惯例。”
可是眼前这名葡萄牙军官毫不在乎地回答说:“抱歉,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戒严一旦解除,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新的指令。”
沃博尔放弃了无用的尝试,询问对方前往码头的道路是否畅通。
军官迅速回答说:“城区所有的道路都封锁了,这会儿你们恐怕哪里也去不了。”
这时候,沃博尔基本可以确定,里斯本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按照正常逻辑,只有在发生军事政变,而且新政权决意背离原有政治外交方向的情况下,英国的外交人员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回到使馆,沃博尔爬上屋顶,用望远镜观察港口的情况,港湾里所有的舰船都处于停泊状态,这意味着航道已经封闭,任何舰船都不得进出里斯本,而码头上除了执勤警戒的葡萄牙军人之外,还有一些深蓝色的身影在移动,德国海军的秋季制服正是这种颜色!
从直布罗陀到里斯本有300海里航程,最快的巡洋舰也要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就算英国海军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他们又如何能够强行进入葡萄牙首都,挫败这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1910年的无力感,在1926年依然如故。
爱尔兰的利默里克与葡萄牙里斯本处在同一时区,只是因为经度的关系,爱尔兰首府要较葡萄牙首都早几分钟迎来日出。在被誉为“森林宫殿”的爱尔兰王宫,夏树当天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接见带着紧急事务“插队”的德国海军中将路德维格…冯…罗伊特。日德兰大海战时,罗伊特将军是公海舰队第4侦察分队指挥官,他勇猛异常,负伤不下火线,因此获得了一枚珍贵的蓝色马克斯勋章。现如今,他是同盟国联合军事委员的德国海军代表,而这个军事同盟性质的军事参谋机构从1922年开始运转,对加强同盟国各国战略合作和军事协调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既是昔日的海军同僚,夏树与罗伊特的谈话得以省去了许多无用的客套话,后者一大清早从六百公里外的法国布雷斯特飞来,也绝不是为了叙述旧情。
“葡萄牙昨晚发生军事政变,军队已经控制了首都里斯本,新的军事独裁政权将会取代第一共和国,并与德国结成军事同盟。”
对外界而言,罗伊特的这番话具有爆炸性的冲击,而夏树身为霍亨索伦皇族的直系成员,早些时候就已经知悉德国人在密谋推翻葡萄牙现政府。以德国当前的军事实力和政治影响力,对付葡萄牙这样一个经济低迷、社会动荡的欧洲小国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何况在前一次葡萄牙危机之后,德国的外交和军事情报部门就开始了秘密布局,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