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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百余人,也是分了不同类型的工匠,术业有专攻。
所以,新宫修建的材料,向大商购买,势在必行。可是却偏偏卡在了价格上,让阎立德现在进退维谷,前有玄世璟与一些商人协商好了八成的价格,后有这些大商摁住价格,死活不松口。
若是阎立德松口,那之前的商人,可就不乐意了,人家这般支持朝廷,到最后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得罪了那些商人,也得罪了玄世璟,让陛下不悦。
不松口吧,龙首原那边,不出半个月,材料必定耗尽,修建新宫的进度势必被打断。
“本官知道,诸位都要养家糊口,可是这陛下的旨意已经说明,而且玄公也与一些商人商量妥当,若此时本官反复,不按照先前的规矩办事,那本官的这顶帽子,可就戴到头了啊。”阎立德语重心长的说道:“诸位的难处,本官理解,可是诸位,好歹也理解一下本官的难处啊,不是本官不肯松口,只是这当中。。。。。。。唉,难,实在是难,或者,诸位丝毫不在意恶了朝廷。”
“阎大人,咱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朝廷,也不能让人不过日子不是。”一商人说道。
“本官知道,因为修建新宫一事,整个关中的材料,都被各大商人订购一空,纷纷运往长安,现在朝廷即便是派出人去关中收购,怕是也收不到了,只是诸位,手中囤积这么多材料,就不怕亏吗?”阎立德说道:“大唐不光有关中,还有苏杭,还有扬州,还有南方,朝廷派出去的人在这些地方收购了材料,然后沿着运河北上,走黄河运到关中,运到龙首原,或许不出半年,诸位手中的材料,就要烂在手中了。”
“这。。。。。。。”一众商人面面相觑。
阎立德说的话是事实,是半年后甚至是大半年后,一年后的事实,但究根结底,他的话没错。
“可是,阎大人,这从南方运送材料到龙首原,途中花费,不比市场价在长安收购要来的便宜吧?”一商人说道:“大人何必舍近求远呢?而且,长安这边,直接便能送到龙首原上去,不过一日功夫,还望大人三思啊。”
“诸位,朝廷的人啊,包括陛下在内,没人喜欢被人胁迫的滋味儿。”阎立德笑道:“所以,这当中的事情,诸位还要仔细的思量一番,千万莫要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遮蔽了双眼,关中的材料,源源不断的产出,诸位能收购多少?有多少收购多少?都扒拉到自己家里来,囤积在自己手上,卖给谁去?寻常人家又不建造宫殿,谁家会大批量的向诸位购买?往后再等等,时间过的长了,新宫不缺材料了,诸位的东西砸在手里事小,得罪人才是真。”
至于得罪了谁,明摆着,得罪了玄世璟,得罪了大商钱堆,得罪了与钱堆站在一起的那些商人。
钱堆手底下的商会势力庞大,有玄世璟甚至是太子和两位王爷做后盾,给自己树立这样一个敌人,这些人心里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即便是背后有勋贵做靠山,可是意味的硬抗下去,值不值?
商人始终是商人,有钱无权无势力,虽然有的商人背后的主家就是长安城的勋贵,可是这样得罪人,即便是他们的主家,也要掂量掂量啊。
主家都在暗地里,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玄世璟那样明晃晃的站出来的,而且,上次玄世璟站出来,那也是受了陛下的旨意,而其余的人,不过是一群商人在表面上顶着,也是商人在一起联盟,能坚持多久?
背后的主家现在即便是在联合起来在陛下面前为上商人据理力争,先前陛下主意已定,也不能辜负了那些商人,定然不会朝令夕改,所以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龙首原上停工又如何?
再过些时日,那就入冬了,一入冬,龙首原上的进度势必缓慢下来,元日前后,便会停工,龙首原上的徭役纷纷回家过节,等到节后,才会重新聚集到龙首原上,这一来一回的,耗费时间诸多,莫说元日,元日之后还有上元节呢。
上元节过后便是开春,开春之后,黄河的冰也就化了,运河重新开始航运,南方的材料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北方,运送到关中,运送到龙首原,那他们手中的材料,囤积那么长时间,也需要人力物力,这些都是花费。
而且,阎立德说的也不错,关中的材料,源源不断的产出,难不成他们要完全将这些全都垄断?越囤越多,这是个恶性循环,事情不成,囤的越多,亏的越厉害!
龙首原上若是材料不够,那些先前与朝廷合作的商人必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处理这样的事情,或是加紧在关中收购,或是再走远一些。
在座的商人都知道,即便是市场八成,那也是有利可图的,数量一大,便是薄利多销,当中的利润甚是可观,到最后,他们不但赔了个底儿掉,还让自己的那些对手坐大,这往后,这行可就是那些人的天下了。。。。。。。
阎立德好言相劝在先,言语恐吓在后,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淡然喝茶,不声不响的观察这些商人的脸色。
现在看来,他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从这些商人的脸色上来看,他们已经动摇了,接下来,再添一把火。
第四百三十一章:利益至上()
“诸位,都冷静,虽然如此说,但是事情还未到那一步嘛。”阎立德笑道:“朝廷前两天也才刚刚派出人去苏杭扬州一带,要带着材料回来,怎么说也得一个多月。”
阎立德表面上让这些商人宽心,但是实际上,还是告诉这些商人,你们的时间不多了,等到朝廷的人回来,龙首原上,可就不需要他们这些商人的供应了。
“这。。。。。。。”这些商人彻底的慌了神,还有一个月,若是一个月之内自己这些人不下决心,那这次的买卖,可就真的赔了!
阎立德其实也是在糊弄这些商人,这个时候工部哪儿还有官员往外派,完全是在忽悠这些商人罢了,真的派出去了,如同那些商人所说的,在南方收购材料运送到龙首原上,途中的耗费,还不如在长安城直接全价收购这些商人的材料呢,还省了功夫。
但是工部不能这么做,他们绝对不能受这些商人的威胁,一旦一次威胁成功了,那往后可还得了?朝廷要员被商人威胁,这算什么事儿。
他阎立德好歹是工部的尚书,岂能让这些商人给威胁了,而且,阎立德说的也不是谎话,工部的确派了人去南方,只是不是收购这些材料,而是为新宫搜寻上好的金丝楠木运往龙首原。
而且,若是这些商人誓死不低头,那工部到了来年,可就真要派人去江扬一带搜寻这些材料了,甚至会出动军队,去开山采石,伐林寻木。
阎立德心中暗笑,这些商人也是,干嘛非要梗着脖子跟朝廷作对呢?有钱赚不就好了吗?非要费这么大功夫,想要赚更多,结果呢?
做人不要太贪心啊。
“阎大人,还请给我们几天时间,我等回去商讨,三天之后,到阎大人府上拜访阎大人,还望阎大人莫怪。”一商人起身拱手说道。
阎立德笑着摆摆手:“无妨,只要诸位还有一颗为朝廷着想的心,本官敞开大门欢迎诸位,龙首原上修建新宫,不是朝廷一厢情愿,也不是陛下一人之利,而是为了整个大唐啊,那是大唐的脸面呐,新宫修好,所有的大唐人,都是脸上有光啊,所以还请诸位,好好思量一番。”
“是,我等谨遵大人教诲。”一众商人纷纷拱手。
“好好好,大家走坐下,吃好喝好。”阎立德招呼这些商人。
玄武楼的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不是饭食不好,只是各怀心思,哪儿有心情去品尝美食,即便是入了口,也是食之无味。
从玄武楼散去之后,这些商人便纷纷去拜访了主家,想要让主家拿一个主意。
他们或许不知道阎立德打的什么主意,说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同朝为官,他们的主家,或许清楚户部的动静,无论如何,还是走一趟为好。
而且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是该下定决心拿主意的时候了,是拒绝工部,对抗到底,还是选择妥协。
工部的生意不做,还可以做其它的生意嘛,现在一小部分商人都在与朝廷合作,材料都送到了龙首原,这长安民间,可空出好大的一个市场,好大的一块肉啊。
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抢了这块儿肉,新宫结束,那些支持朝廷的商人,还能以什么为继?
一时之间,不少材料商人举棋不定,左右摇摆。
不过还是等待主家的消息吧,有些商人,生意不是自己的,而是主家的。
阎立德从玄武楼出来之后,乘坐着马车,从通化门出了长安城,去了龙首原。
龙首原的帐篷中,阎立本在跟几十个工匠讲解图纸,现在龙首原上已经开始圈起个个轮廓了,紧接着便是垒建各个大殿的地基高台,再夯实,再垒积,再夯实。
地基都提前平整过了,整个龙首原上,徭役,工匠,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
阎立德走进帐篷,来到阎立本身边。
“方才我在外面见龙首原上的工匠和徭役,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势头很好。”阎立德说道:“不过,还是要问一句,现在积攒下来的材料,能够坚持多久?”
提到这个问题,阎立本叹息一声,帐篷中的工匠们也陷入了沉默。
“倒是说话啊。”阎立德说道。
“虽说那些商人还在源源不断的收揽,运送到这边来,但是数量一次比一次少,而之前积攒下来的,坚持不了多少天,估计,半个月吧。”阎立本说道:“半个月之后,现在的那些商人的供应,就赶不上这边的进度了。”
“唉~~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先前都是看在大商钱堆和玄公的面子上,加上有利可图,所以才这般尽心尽力,但是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啊。”阎立德说道。
“兄长今日在玄武楼见的那些商人如何了?”阎立本问道。
“一**诈狡猾之徒,不知道我那番话是否能吓得住他们。”阎立德说道:“要是吓不住,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总之,龙首原上这边的材料,不能断!哪怕出动徭役和军队自己去开采材料!”
“若那些商人真的是骨头硬的不行,到时候就怕陛下怪罪,至少也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阎立本说道。
“那能有什么办法?朝廷不能强迫商人强买强卖,怪罪就怪罪吧。”阎立德笑道:“不过,今天我见这些商人的脸色,觉得事情室友八九能成,有些人还是有些见地的,即便没有,长安城的某些勋贵,也得有点儿眼力见吧?阻拦修建新宫,对于任何人没有任何好处。”
“但愿如此。”阎立本点头。
隔天,一些商人便接到了主家的消息,说是工部并没有派人南下收购材料,只是也不让他们再与工部耗费下去了,再耗下去,也是迟早的事儿,阎家兄弟是硬骨头,吃软不吃硬,别去跟人家硬来,适当的时候,在不亏损的情况下妥协一番,要懂得审时度势。
还有的勋贵直接下了命令,不准让!
第四百三十二章:死认钱()
笑话,工部派人南下收购材料?这当中花费多少,工部的人不清楚?哪个划算,他们算不准?
至于阎立德所说的威胁,关中的材料是源源不断的产出,他们也不可能一直收购,但是他们能霸占长安城的市场,一些人要新宫的生意,那他们就抢长安城的生意,材料照样有地方卖,一进一出,多数时间能够持平,只要耗下去,工部迟早没了耐心,再加上朝中活络,到最后还是会妥协。
即便朝廷不妥协,那他们就效仿玄世璟,材料留在自己庄子上,建设庄子,卖给庄子上的农户,总而言之,出路有许多,不必理会工部。
这些材料商与工部僵持着,这球是越滚越大,他们心里也是越来越忐忑,人的心理防线总是有个底线的,随着商会投入在这上面的钱财越来越多,这些掌柜的心理防线也是越来越脆弱,有几家顶不住的,已经开始往阎立德府上递帖子了。
阎立德自然是高高兴兴的接见了他们。
没到约定的时间却主动的来递帖子,这说明,他们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若是长安城所有的商人抱成一团,铁通一般,朝廷还真拿着他们没办法,无论是他们按照市场价与工部交易也好,或者是坐地起价也好,工部都没脾气。
可是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把利益看的比命都重要,不是所有商人,都不会来事儿。
很多人都知道,与朝廷搞好关系,永远没有坏处,这是商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