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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是关闭了大部分矿场,但挖矿挣钱这点,谁也无法反驳,于是各地官府,与那些世家大族合作,暗地里私开矿业,就连周福仁这样的有钱人,也禁受不住开矿所带来巨大利润。
矿业确实是暴利,但说白了,私自开矿是属于违法的,给你按照贫瘠土地价格予以补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若说你的矿场是官府在开采,那好说,李鸿飞可是苏州最大的官,他要征地,你敢不给?
更何况两千多军队进入宝山镇境内,已经足够能震慑这群商人了。
至于被商人或者士大夫暗地里骂娘,李鸿飞才无所谓,且不说讲道理这些商人讲不过自己,就算能讲得过又如何,如今的时代,拳头才是硬道理。
那些文人士子,总喜欢拿穷兵黩武说事,但纵观历史,没有哪一个大国的崛起,不是建立在武力之上的,没有哪一个大国的版图扩张,是一帮文人,靠嘴皮子讲道理讲来的。
李鸿飞不是迂腐之人,他也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但他更加明白,这所谓的“水”可并不是那些文人的口水,只要不动普通老百姓的利益,他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郭胜与周福仁各自带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船队之中,只剩下李鸿飞以及毕懋康等一些技术人员。
船上的设备还未卸下,李鸿飞打算等一切准备妥当后,直接将设备运到工厂,省的多次搬运,造成不必要的损耗。
一大队商船停在宝山镇,自然引起了江对岸,崇明岛的守军注意。
不多时,一队上百艘,装载火炮的战船,便朝着李鸿飞的船队驶来,中间一艘五层高的巨型战船上,飘扬着一个醒目的郑字军旗。
“大人,对面领军将领,乃是福建总兵郑芝龙之子郑森。”商船上的军士,通过旗语得知了对面船队的身份。
“郑森这个名字好熟悉,郑芝龙的儿子。。。。。。。。卧槽!是郑成功!”李鸿飞忍不住尖叫一声。
“大人,这郑森可有什么问题?”
军士还以为对面船队来者不善,毕竟郑芝龙可不是什么善茬。
郑芝龙早年以东南沿海、台湾及日本等地为基地,活跃与沿海周边的海商兼海盗(随朝廷政策的变化身份随变),以其经营的武装海商集团著称,发迹于日本平户,为明郑势力的滥觞。
郑芝龙在离开日本到台湾建立新的根据地,不仅建立了一支实力强大的私人海军,更是效仿明朝在台湾设官建置,形成了初具规模的割据政权。
此时的明政府,因无力剿灭郑芝龙,只能转而招安,1628年,郑芝龙受到明廷招抚,官至福建总兵,与其说是朝廷命官,倒不如说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海盗。
郑芝龙恶名远播,他儿子还未崭露头角,大家自然不清楚对方性情如何。
要知道这几艘商船上,可有百多万两现银,还有好些火器制造设备,万一这儿子跟老子一个德行,直接上船抢了这批物资,然后投降满清,这群人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能不紧张么。
“快!打旗语,告知本官在船上。”马上就能见到民族英雄了,李鸿飞能不激动么。
好吧,既然知府大人主动“引狼入室”下面的军士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面中军战船瞭望台上,站着三名身披战甲的将军。
居中一人年约二十,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若是褪去一身战甲,换上一席白衫,手拿一柄折扇,绝对是一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此人便是初次领兵的郑森,郑成功。
郑成功左边站着一人,同样英姿煞爽,腰挂斩夷剑,手握三眼铳,乃是李鸿飞的老相识,江浙总兵戚红英。
而郑成功右边那人,年约四十,一脸络腮胡,显得豪放不羁,皮肤黝黑且干燥,许是常年待在海上,风吹日晒所致。
“对面不是商船,乃是苏州知府李鸿飞的官船,对方邀我上船一叙,二叔以为如何?”郑成功放下手中千里眼,转头对络腮胡说道。
原来此人,正是郑芝龙的弟弟郑芝虎。
“福松(郑成功幼名)此次乃你第一次领兵,你才是舰队主帅,凡是自行决定便可。”郑之虎提醒道。
“如此,那侄儿便会一会这苏州王!”郑成功决定道。
李鸿飞的威名,已经随着圣旨传开了,而“苏州王”这个称号,更是传的家喻户晓。
“本官随你一起去。”戚红英说道。
来到崇明岛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与郑之虎周旋,为的就是跟郑之虎的水师打好关系,以便发生战斗,对方能及时增援。
然而郑之虎这个老狐狸,在收了大把好处后,直接甩手,将舰队交给了刚满二十岁的郑成功,戚红英之前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如今为了拉拢郑成功,戚红英不得不经常往水师这边跑,今日恰巧与郑成功攀谈,刚好听闻上游过来大量商船,为了拉近关系,戚红英主动请求上舰观摩郑成功指挥水师。
这会儿听闻对面商船坐着的是李鸿飞,戚红英好奇之下,也想跟过去看看。
第三十四章郑芝龙的如意算盘()
戚红英要跟过去,郑之虎定然也要随同,之前一直防着对方“吞并”水师,这会儿岂能让戚红英单独与郑成功打交道。
于是水师中的三名主将,全都乘船去到了对面商船之上,一众战船也纷纷调转炮口,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福建水师明威将军郑森,拜见苏州知府李大人。”郑成功朝李鸿飞行礼。
虽然明威将军属于朝廷四品武将官衔,但自古文压武,李鸿飞乃是四品知府文官,更是朱由检亲封的苏州王,郑成功自然得行礼。
“成功”这个名字,还是隆武元年(1645年),郑成功得隆武帝赏识,封忠孝伯、御营中军都督,赐国姓、改名“成功”的。
所以国姓爷此时的名字,还只是郑森,而李鸿飞已经改变了历史走向,鬼知道以后还有没有郑成功这个名字,所以李鸿飞也不敢胡乱给对方取个新名字。
“郑芝龙大人可是大明水师脊梁,曾多次抵御外敌,扬我国威,他儿子更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虎父无犬子,有明威将军的水师在,这满清鞑子休想踏入崇明岛半步。”李鸿飞赞扬道。
郑成功可是民族英雄,就冲这一点,李鸿飞就不得不佩服。
“李大人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如今大明军队,怕是除了芝龙大人的水师,便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
郑成功没开口,一旁的郑之虎却抢先说道。
郑家水师有今日之成就,确实有值得狂妄的资本。
之前李鸿飞虽然赞扬郑之龙,却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反而极力推崇毫无战功的郑成功,这让郑之虎心里很不爽,故而直接出言挑衅。
“这位是。。。。。。。。”李鸿飞皱着眉头询问道。
奶奶的,劳资在跟舰队主帅说话,你个死龙套插什么嘴?
“此乃家叔,福建副总兵郑之虎,这位江浙总兵戚大人,想必不用在下介绍了吧。”郑成功说道。
戚红英的将军府就在苏州,而且新招募的戚家军,还是由李鸿飞帮忙训练的,两人若是不认识才有鬼。
“下官苏州知府李鸿飞,见过戚总兵,郑副将。”李鸿飞一一行礼。
之前若是只有戚红英一个人,李鸿飞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可如今不同了,忽然冒出个从二品将军,李鸿飞在不行礼,会落入口实。
“不敢当,李大人乃是苏州王,此处又是苏州境内,理应末将给李大人行礼才对。”郑之虎讥讽道。
郑之虎摆明了不给李鸿飞面子,这下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对了李大人,此番来宝山镇,所谓何事?”戚红英开口解围。
“也没什么,本官打算将军器局搬来宝山镇,同时将新兵训练营,也搬到这边。”李鸿飞说道。
这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直接告知对方。
“如此甚好,军器局在宝山镇,但凡造出的武器,定能第一时间装备到士兵手中,而新兵进驻宝山镇,更是能随时支援崇明岛,可谓是一举多得。”郑成功的想法,与李鸿飞如出一辙。
“哼!一群新兵蛋子而已,能有多少战斗力?崇明岛有郑家军驻守足以,与其屯兵于此浪费粮饷,倒不如派兵支援扬州,省的我福建水师兼顾三地。”郑之虎冷冷地说道。
如今福建水师成为了南明主要战力,因此不得不一分为三,郑芝龙镇守福建,震慑占领了台湾的荷兰人。
朱由检南下后,为打造长江防线,传旨命令郑之虎,率领一部分舰队驻守崇明岛。
而扬州亦是京杭大运河重要门户,故而郑芝龙的三弟郑之豹,也被派往扬州,负责守卫扬州水路。
可以说南明三处重要军事区域,都有郑家军的身影,同样也因为朝廷此举,令铁桶一般的郑家水师,面临分家的危险,故而郑之虎才会对朝廷颇有微词。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没办法,谁叫人家战斗力强悍,谁叫清军如今的水师还未成气候呢?
明朝如今除了水师,陆军简直是一塌糊涂,这也是为何朱由检,下定如此大的决心,也要编练新军的根本原因。
郑之虎打脸,若是其他人,也就这样默默承受了,可李鸿飞不愿意,若说郑成功还算个人物,可你郑家三只野兽(郑芝龙、郑之虎、郑之豹)不过一群追逐利益的海盗罢了,而且要不了多久,便会集体降清,国贼汉奸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
“郑大人水师确实厉害,三月初的京师之战,芝龙大人的水师,若不是被上百荷兰番鬼拖住,定能率领勤王大军北上勤王,将闯贼一举歼灭。”李鸿飞讥讽道。
李鸿飞的话语已经很明显了,陆军虽没有水军强悍,但也能誓死守卫京师,敢与李自成决战,可大明的水师呢?
居然以荷兰人为借口,拒不出兵,要知道荷兰人在台湾,战船不过百,兵将不过千,郑芝龙真要下决心收复台湾,还不是一波冲锋的事情?
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之时,大明水师早已不复往昔,加之荷兰人当时又大量增兵的情况下,愣是只用了十个月,便打的荷兰人无条件投降。
郑成功都能做到如此,郑芝龙就更不必说了。
早在1633年,郑芝龙便于福建沿海金门海战,击溃过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
并从此控制海路、收取各国商船舶靠费用,郑芝龙也因此迅速富可倾国。
郑家军俨然成为闽南的领主与海上霸主,并对缴保护费给芝龙的商船(一艘大船需缴三千两银钱),给予郑家的令旗,如不缴费而想经过芝龙海域的,恐怕难逃被劫的命运。
郑芝龙如此强横,使荷兰东印度公司营运不宁,荷兰人数度联合其他势力合取郑芝龙,但郑芝龙仍持续扩张其势力,并将荷兰人次次打败。
史载:“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来往。每舶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以此富敌国,自筑城安平镇”;“从此海氛颇息,通贩洋货,内客外商,皆用郑氏旗号,无儆无虞,商贾有二十倍之利,芝龙尽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八闽以郑氏为长城”。
至此,郑芝龙的通商范围广及东洋、南洋各地:大泥、浡尼、占城、吕宋、魍港、北港、大员、平户、长崎、孟买、万丹、旧港、巴达维亚、麻六甲、柬埔寨、暹罗。
据估计,兵力有:包涵汉人、日本人、朝鲜人、南岛语族、非洲黑人等各色人种高达二十万人的军力,拥有超过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队,成为华东与华南海洋世界的唯一强权。
如今郑芝龙在福建已经经营了数十年,却始终没能收复台湾,难道真是打不过对方,归根结底是为了钱而已。
郑芝龙当着大明的官,收取了富可敌国的钱财,却从未拿出一分钱支援过大明,甚至连水师战船,都被视作私人财产,让他放弃南方的荣华富贵,去北方勤王,他才不会那么傻。
如今明朝丢失半壁江山,郑芝龙为了自身利益,这才不得不将舰队一分为三,帮助明军驻守各个要塞。
当然了,他这样做也不是出于真心,在郑芝龙看来,明朝气数已尽,帮忙对抗满清,只是为了敲打一番满清,为将来投降,谈个好价钱。
故而戚红英想要拉拢崇明岛的水师,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第三十五章定装弹()
李鸿飞嘲讽郑芝龙不敢出兵,这等于是直接打郑家军的脸。
而且这打脸还打得郑之虎没法反驳,毕竟你若说你不怕荷兰人,那你就赶紧收复台湾啊!
只是这台湾岂是能随意收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