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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大土豪-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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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络腮胡子听了范二的怒喝,把本欲挥出的拳头收了回来,而后扭头看向门口。

    他看着范二如鹤立鸡群一样站于门口时,双眉虽仍紧皱着、眼珠也还是通红的、心中也同时生出了警惕,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按住瘦子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店掌柜三步并作两步抢身跑入屋中,蹲下身来用右手挽起了儿子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来。

    店掌柜的脸上早已泪眼模糊,口中虽是不断低声咒骂,却没人能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络腮胡子并不理会店掌柜父子,只是盯着范二,咄咄逼人道,“你这是要给他们出头?”

    范二听了络腮胡子的语声,又仔细看向他的颜面,这才发现他的年龄似乎也不算大;他与甘纯一样,只是长着罕见的满脸大胡子,这才显得老相罢了。

    看着这个天生老相,看着这个原本应该暴走却无比冷静的谜一般的少年,范二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闹出人命罢了。”

    络腮胡子针锋相对道,“不是他死,就是家父去死,您觉得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范二正要回答时,店掌柜的却抬起头,指着冉小贱嚷嚷起来,“冉小贱,你这个杀猪佬,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不活了。”

    店掌柜原想说几句狠话的,说到后面时却被冉小贱扫来的凌厉眼神生生给瞪了回去。

    冉小贱?

    这都什么破名字啊,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当然是阿仁的想法。

    而身为浑身满满都是正义感的五好青年范二,同样不允许冉小贱在自己眼前欺凌弱小,所以摇了摇头道,“兄台言重了吧?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热心观众,只是不想正视淋漓的鲜血而已。除了拼死拼活之外,你们之间的事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

    范二之意,自然是谴责冉小贱刚才的非暴力不合作之举,打打杀杀的,还不如去泡校花呢。下流惠都转行了,你却想在范宁的地盘上杀人放火的,这不是给哥们找不自在吗?

    冉小贱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告官吗?不愿跟着走的人是他,所以就是这样了。”

    有困难,找衙役,这才对嘛。

    听了冉小贱之语,范二终于从他身上找出了一丝正能量,再看向那个不愿跟着他去见官的店掌柜儿子时,却发现他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店掌柜儿子的脸上早已被擦拭干净,他的面貌与店掌柜有五六分像;范二从他的面相上只能看出他的确是店掌柜的儿子,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范二虽是店掌柜请来的救兵,但也仅限于保证他的儿子不丧命于此而已,他是来主持公道而非是庇护他的。

    对两个当事人都有了初步的印象后,范二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围观者,便对冉小贱道,“我和大伙一样,赶到这里主要还是来劝架的,我们都不希望你们闹出人命来。你们若是执意打下去,我也没有什么立场阻拦你们,你们若是想解决问题,为何不将你们的道理摆出来?”

    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商量,范二就理所当然地把门口的围观者给代表了,后者并没有任何民主意识,他们甚至为范二的担当纷纷鼓掌叫好。

    冉小贱显然不相信范二只是一个纯粹的路人,当即皱起眉来,冷声问,“你是想为我们主持公道?你以为你是谁?”

    但凡遇到社么纠纷时,范二会毫无疑问地想到寻求衙门的帮助,但古代的人并不如此;他们遇到难处时,第一时间想起的必是乡老。

    乡老特指年过七旬的老人,他们在汉朝时候的特权是得到朝廷认可的,朝廷甚至给乡老赐予权杖,他们可以利用权杖来责打当地的官员。

    到了魏晋以后,乡老们的权利当然不可能像汉朝一样恐怖如斯了,但百姓们还是愿意请他们来主持公道,所以冉小贱对范二挑出来主持公道是很不屑一顾的。

    他之所以有逆反心理,大概也是因为范二是被店掌柜带进来的原因吧。

    范二听了冉小贱的责问后,不由一愕,他是不太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尤其不愿以范宁的名义扯大旗;他至死都不会忘记,当他说出“我的表伯是王中书”后遭遇的尴尬。

    但这一次的听众显然与上回不同,官员不吃这一套并不代表老百姓也会这样迂腐。

    所以范二哈哈一笑后,便拍着胸脯道,“在下名范逸之,是郡守的侄孙,我这个身份可以听听你们闹矛盾的来龙去脉了吧。”

    冉小贱也是很明显的一愕,有些不敢相信地张口问道,“你叫范逸之?就是去年在京城中声名鹊起的范逸之?”

    范二实在想不到,身在千里之外的豫章郡杀猪少年也听过自己的声名。

    得到这样的信息后,范二对冉小贱又多了一分好感,笑着摇头道,“声名鹊起不敢当,但我去年冬天的确在京城,如果你真的听过范逸之这三个字,那一定就是我。”

    冉小贱点点头,“那在下就没什么疑惑了,在下也不是争强好勇之辈,刚才捶打田小鸡,盖因这厮潜入寒舍偷了我的几贯积蓄,还请公子做个见证。”

    冉小贱?田小鸡?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

    范二心中吐槽一句,总算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但也不能因为对冉小贱有些好感就听他一面之词不是?

    范二对他点点头,转向田小鸡问道,“你叫天小鸡?刚才冉小贱说的你都听到了吗?你有什么说的?”

    田小鸡躺在他父亲的怀中,先是点点头,而后又努力地摇摇头。

    “恩?也就是说冉小贱没有冤枉你?”范二看着田小鸡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小贱他冤枉我,我本是好意来请他晚上一起吃酒的,他却诬赖我说偷了他的钱!”田小鸡再次摇了摇头,抹着眼泪分辨道。

    田小鸡流着泪,衣领和袖子上都是血污,再加之被冉小贱按在地上捶打了半天,身上的衣服也都沾满了泥水和血迹。

    又加之他身形瘦弱,此时范二如果能够想到什么形容词的话,那一定是“楚楚可怜”。

    田小鸡的辩词刚一说出来,门口自是一片哗然,冉小贱则再次挥起了拳头,显然是被对方的颠倒黑白大法给气的。

    这可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啊,范二看看冉小贱,再看看田小鸡,顿时就傻眼了。

0098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冉小贱最想做的便是直接把田小鸡打死在当场,他刚才说是坚持带着后者报官,正是考虑过出现眼前这种情况的。

    大家都说钱是自己的,官府又会如何判断呢?

    范二也在想这个问题,好一会才捋清思路,随之问道,“你们现在争的就是钱吧?钱呢?”

    冉小贱顿时为难起来,伸手指了指田小鸡,——刚才抢夺的钱一直在田小鸡身上,他认为这一点对自己十分不利。

    田小鸡的想法和冉小贱正好相反,这也是他豁出性命也要护住钱袋的原因。

    看着田小鸡艰难地从怀中掏出钱袋时,范二心内只有一句感叹,“卧槽,这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啊。”

    范二命阿仁将田小鸡手上的钱袋收上来,后者本有些依依不舍的,却还是被他父亲一把夺过,转而郑重地放到阿仁伸出的手上。

    放下钱袋的一刻,田小鸡不忘提醒范二道,“公子请仔细看看,钱袋上绣了一只小鸡,这是拙荆为犬子特意做的。”

    范二正要说话时,冉小贱终于忍不住插口道,“我又没说田小鸡偷了我的钱袋!钱袋的确不是我的,但钱袋里的四贯钱却是我的!”

    冉小贱在范二命阿仁收取钱袋时,便猜到了他的下一步,所以先开口说了钱袋内的钱数。

    哪知他的话音才落,田小鸡便大声反驳道,“你一直说钱袋里的钱是你的,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你丢的是四贯钱吧?你知道我的钱袋里装了多少钱吗?”

    田小鸡如此笃定,定是他的钱袋里本来就有一些钱啊,这么一来的话,从钱袋中的钱数来看,似乎也对自己很不利啊。

    想到这个麻烦时,冉小贱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范二身上了。

    如今摆出的一切证据,都是对冉小贱极为不利的;如果范二没有其他办法为他主持公道的话,他不但会失去辛辛苦苦赚来的四贯钱,还得向田小鸡赔礼道歉,以及赔偿他的医药费。

    冉小贱对赔礼道歉倒是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男人大丈夫嘛,知错就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键是自己辛辛苦苦赚到的四贯钱啊!

    如果这些钱要不回来的话,病重得下不了榻的父亲该如何医治?

    正如冉小贱刚才所言,这四贯钱直接关系到他父亲的性命,这些钱不容有失!

    范二接过钱袋后,一掂量就知袋中的钱不止四贯了,他打开钱袋后,只拿了几枚铜钱出来看了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冉小贱和田小鸡,还有阿仁以及门口的几十围观者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范二,等待着他判定钱袋里的钱到底归属谁。

    毫无疑问的,围观者中的大部分人都对田小鸡父子的人品有所怀疑;他们主观上也愿意相信这些钱是冉小贱的,但客观说来,这些钱已经很难判定给冉小贱了

    人和人之间讲的是感情,但法律是无情的,法律判定的结果不因人的意志而转移。

    种种证据表明,这个钱袋以及钱袋里的钱,十有七八是田小鸡的。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范二身上,他却一手抓着佩剑一手拿着钱袋,一步步走向了屋中。

    范二走至冉小贱和田小鸡两人身前几步,这才停了下来。

    他看了两人一眼后,竟出乎意料地说道,“府君最近为了豫章书院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们又是乡里乡亲的,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希望你们能够私下商量着解决这事,你们以为如何?”

    冉小贱刚才把人打得狠了,摆事实讲道理之后又没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自然希望此事可以大事化小,所以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田小鸡的父亲以为范二是自己拉来的,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范二是向着自己的,所以也点了点头。

    范二得到了双方的肯定后,便看向冉小贱道,“刚才发生的事,你有什么说的吗?”

    冉小贱此时感觉特别委屈,憋着一股气说道,“我还是坚持认为,钱袋中有四贯钱是我的;至于刚才打了田小鸡一顿的事,我承认是我刚才气昏了头,我也愿意为此赔礼道歉,甚至是赔偿医药费。但我需要先把这四贯钱拿回去给家父治病,没有这些钱,他就。。。。。。他就。。。。。。”

    冉小贱说到父亲时,顿时真情流露,虎目中竟也流下热泪来。

    真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门外看热闹的群众离范二等人实在太远,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为冉小贱突然的悲戚而感觉奇怪而已。

    至于范二刚才说了什么,自然是那些人最想知道的。

    范二对冉小贱的要求表示了理解,又低头看着田小鸡父子问,“你们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什么说的?”

    田小鸡之父看了一眼儿子,而后迎着范二的目光,大声道,“我对冉小贱刚才的行为表示愤慨,希望公子能不偏不倚为我们主持公道。冉小贱把我儿伤成这样,是否应该当众给他道歉,并且赔付小鸡的医药费以及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田小鸡之父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话,自是因为刚才摆出来的所有证据都表明,他的儿子是无辜的;至于他提高故意提高音量,则是为了把范二的退路堵死。

    门外的围观群众听了田小鸡之语,顿时为他的嚣张哗然起来。

    “好,好,好!”范二从田小鸡的话中已彻底看透了他的为人,冷笑着说了三个“好”字,随之对门外的围观者做了个罗圈揖,大声问道,“诸位,我有一个办法证明这些铜钱到底是谁的,诸位可愿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现在还没确定钱袋里的钱是谁的吗?”

    “到底是什么办法?需要我们做什么?”

    “还请公子示下,我等本来就是为了帮忙来的。。。。。。”

    听着范二之语,田小鸡父子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冉小贱却似乎看到了希望,随即定定地看着范二。

    门外的围观者都是热心的,他们自是议论纷纷,而后集体表示愿意听从范二的吩咐。

    范二再次对众人表示感谢,而后扬声问道,“我需要一个炉子和一铜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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