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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实际对士族而言,算不上什么,对遭遇灾情的民众来说,意义也有限得很,但比起蔷夫口中的那位老爷,是好上太多的。
距离这个村镇不远、翻过一座山的村镇,那里一位从县官致仕的老先生,就给全村都免去了五成的田租。
这一对比,这里的楚老爷和大善人可是一点边的沾不上,偏偏那蔷夫的语气如此笃定。
刘纲忍不住问道:“张蔷夫你这周围,还有哪家老爷么?”
那蔷夫闻言一愣。
这个时候,陈止忽然问道:“张蔷夫你最近可曾外游?”
蔷夫摇摇头道:“我只在七年前,曾去过兰陵县城,那之后因为天灾和贼祸,一直待在家乡。”
众人一听,就明白过来。
久居一地,所见所闻闭塞,就算能从某些渠道接收到外界消息,一样会被误导,即便是日后的信息时代,依旧不乏坐井观天之徒,何况眼下?
这也是世家子弟稍有根基,就会游学天下的原因,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不光只是为了养望。
待得酒过三巡,赵兴来了兴致,问道:“那位楚老爷,为何不见踪影?”
蔷夫就道:“楚老爷这两日去了田中督促,因收成不好,田中有不少人偷懒耍诈,楚老爷不放心下面的人,于是亲自过去。”
赵兴听到这里,不由笑道:“看来这位楚老爷乃是商贾出身啊,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话落,赵兴不再追问,接下来话题一变,众人说了些其他的事情,但这陪同在侧的蔷夫也好,三老也罢,说来说去都不出一亩三分地,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要么就是农活不好做。
待得酒足饭饱,蔷夫等人告辞,留下陈止他们。
刘纲先忍不住嘀咕道:“听那蔷夫之言,这个什么楚老爷真不是个东西,吝啬苛刻,偏偏还让人处处说他的好处,真亏的那蔷夫能夸得出口。”
陶涯却笑了起来,摇头说道:“蕴及,你说错了,那张蔷夫可不是昧着心在夸,而是发自真心的敬佩。”
“这怎么可能?”刘纲一脸意外,之前宴上,陈止等人都猜到了原因,可刘纲没有想这么多,这和智慧无关,纯粹是经验的累积。
陈止笑道:“你之所以意外,是因为你们刘家,常给佃户减租,自不觉得这个楚老爷的行为仁慈,但你是知道的,我在来之前,将我那家中佃户的田租尽数免了,如果你突然跟我说,你们刘家减租是大善人,你说我会不会诧异?和你们家比起来,是不是我更仁慈呢?”
这话一说,刘纲就明白过来了,他也笑了起来,说道:“守一兄,你这是变着法子在夸自己啊。”
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几句过后,陆映问起陈止接下来的打算,随后建议道:“我看这个村镇颇为贫困,似乎有什么内情,不如多留两日,探查一番,搞清楚再说,如何?”
既是几个好友一同游学,发现了问题,肯定有心探查,陆映的提议并不奇怪,其他人也都同意,反正他们的车队准备了诸多东西,除了占了一家宅院外,对这个村镇并无实际影响,无须太过顾忌。
就这样,陈止等人就留在这里过夜了。
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寻常夜晚,可对魏欧等人而言,却是个不眠之夜,他们在等待消息传回来。快马已经派出去,通知了武原县、傅阳县和兰陵县,这三个县的县尉。
于其当时建议给武原县一个县通知就够了,可魏欧觉得不保险,最后一口气通知了三个县,其中武原县、傅阳县属于彭城郡,而兰陵县则属于东海郡。
在魏欧等人潜在影响力、以及杏坛论道这个虎皮的作用下,三个县的官场都不敢轻视,立刻组织了人手,甚至还因为摸不清马贼的实力,惊动了驻扎在当地的一支外军。
这不是当地的驻守军,而是朱守率军过来之后,根据陈止的兵策,留下的一支兵马,以备不时之需,而统领这支兵马的,就是朱守的一名副将,名为杨烁,手下有两千人马,其中有两百骑兵。
此刻,杨烁刚刚睡下,就被幕僚叫醒,知道了这件事。
战袍染血说
先发后改!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乌合之众,有令难行()
“你慢点说,老子脑子疼!”杨烁从床上被叫了起来,一肚子都是起床气,又听幕僚叽里呱啦一大堆,顿时就不耐烦了,“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幕僚苦笑一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主官的脾气,不敢过度的刺激,只好低语说着情况:“境内有马贼肆虐……”
杨烁眼睛一瞪,就道:“马贼让驻守军去对付啊,老子带领的这是什么?这是直属于朝廷的外军,我家主帅才刚剿灭了王弥,难道这个马贼比王弥还厉害?你就是为了这个事,吵得老子不得睡觉?他县衙都干嘛去了?有多少马贼?”
幕僚还是苦笑,说着:“消息也不全面,可能是百多人,也有可能超过了二百人……”
“消息都弄不清楚,就敢把消息送到我这来,当老子是什么人?他地方县衙的奴仆么?如果是两百多人的马贼,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才闹出事来?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幕僚赶紧就说了明法僧一行人的事,以及他们涉及的方方面面。
不说还好,一说这杨烁更气了:“又是北上去参加杏坛论道的,之前那几个所谓经学大师过去的时候,不就很看不上我么?还敢贬低主帅,现在这群人被马贼抢了,老子倒是要称赞一番马贼了!”
“将军,慎言啊!”幕僚一听,额头上就见汗,小心的四处瞧了瞧,才道:“这次的事有些不一样,魏欧等人还好说,都是普通名士而已,虽有些出身,但也不要紧,那个大和尚也是,虽然名声不小,可无甚要命之处,关键还是孙敏、曹庆,以及荀家的荀折,这三个人都不一般,前两个乃是圣人道统传人,而那荀折更是荀家之人……”
杨烁摆摆手,打断之后,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这个什么圣人道统,说法新鲜啊,他二人不就是杏坛门徒么?”
幕僚一听,反而露出笑容,道:“这‘道统’之说,源自陈止先生的那篇《师说》,其中言明了三代之传,梳理前后,正名文统,使我等华夏师道传承得以明晰。”
“陈止先生?”杨烁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然后猛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位送了一封兵策过来,让主帅得以歼灭王贼的陈止么?他还能弄出什么道统之说?你说的这个《师说》可是一篇文章?此文如何?”
“兵策之事,将军还是少言的好,”幕僚先尽职尽责的叮嘱了一句,毕竟朱守是严禁此事外传的,虽说诸葛言通过渠道知晓,可朱守的命令并没有取消,叮嘱过后,他才简要的说了说陈止这篇文章的来历,听得杨烁啧啧称奇。
“要不怎么说这陈先生厉害啊,从主帅到郑管先生,没有不佩服他的,要是有机会,我也得结交一下。”
幕僚又提醒道:“将军,当务之急可是……”
杨烁就吩咐起来:“行了,我又不傻,夸了马贼两句,但该杀还是要杀的,给他们回话,就说要追马贼,但必须准备充分,要动用骑兵,不能在夜晚行事,须得天明再动,让他们先安心等待。”
幕僚得了这个命令,立刻就将消息传递过去,三个县的县尉和兵勇头子知道了,登时面露喜色。
“有了杨将军的兵马,那就万无一失了!”
“杨烁将军的兵马,可是朱守中郎将留下来的,连王弥都不是对手,何况小小马贼?我等自是高枕无忧矣。”
“其实,这些马贼也算识趣,自从入境以来,不见他们有太多的动静,无非是这次南来的车队太过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财,才将马贼招惹过来的。”
“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出来,慎言,慎言。”
“有杨将军出马,咱们犯不着出这个头,等人手召集完毕,将人集中过去就好了,这次武原的不少世家都被传了话,都要派出一些家丁过去,组成一支人马共同围剿马贼,他们也真是倒霉。”
“这些经过训练的家丁,对那些大家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所以随口一句话,就想要征用,可咱们这个地方,世家也不好过,训练出的武装家丁都很宝贵,轻易不会动用,如今却要因为这个缘故,和凶恶马贼碰面,不过若有这些家丁相助,此事倒是十拿九稳了。”
“福祸难料,说不定这些世家就借此搭上线,有了靠山呢,都是难说的事,而且我得了个从北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伙马贼也有来历,为首之人名为牛门,身上还有赏金……”
三个县城,本来安安静静的,各自治理着地方,不想多事,结果一个消息传过来,就不得不接下这件事,换成了谁都难免心有怨言,得了杨烁的回复之后,各有议论。
很快,这几个县城又把消息往回传,落到了魏欧等人手中。
“这个副将杨烁,是朱守中郎将的副将?他愿意出兵?”
比起各个县城的驻军、兵勇,以及世家家丁的消息,魏欧更重视的,还是杨烁愿意出兵的这件事,在他看来,能否一举击破马贼,靠的就是这位将军了。
实际上,比起最初的激愤之举,已然冷静下来的魏欧,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机会。
牛门这一伙马贼劫,掠了自己等人的车队,只要在杏坛之时提出,必然会形成一次舆论话题,若通过他魏欧的串联和发起,聚集出一支军队,将这马贼击败,配合杏坛谈论,那将是一次很好的提高名望的机会。
“陈止不过是在寺庙墙上留了句话,又在武原县中留了幅字,就掀起了不小风浪,连带着我等在后面,要不断听闻他的消息,但他技止于此,若我能串联兵马,扑灭马贼,救友人、扬正气,那肯定要盖过陈止,反过来,陈止之前的扬名之举,反要衬托出我这次的串联,等于是给我做了垫脚石!”
由于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陈止牵扯在一起,还都是成了衬托,魏欧这心里自是针对起陈止来了,就是现在,也想着和陈止一较高低。
不过,相比于魏欧的执着,孙敏等人就从容多了,关注点不是击破马贼,而是那位杨烁副将本身。
“杨将军曾参加对王弥一战?”孙敏问起于其。
于其答道:“杨将军是事后过来驻守的,并未参加对王弥一役,”说到这,他见孙敏面露失望之色,赶紧补充道,“不过,他手下的一部分兵马,曾经与王弥决战。”
“哦?那就有意思了,到时见了他,定要询问一二。”孙敏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紧接着有说了几句,他就与众人告了声罪,找了个地方休息去了,毕竟夜已经深了。
魏欧等人却无心睡眠,都在等待结果出炉。
待得天亮,已经有兵马聚集的迹象,几股兵勇已经抵达,随后几个世家的家丁也到了。
随同家丁到来了,还有世家中的一些人物,对明法僧等人嘘寒问暖,问他们有没有在马贼的袭击中受伤。
这次来袭,除了慌乱之下,冲出马车的人之外,待在马车中的,基本都毫发无伤,反倒是护卫们有不少受了伤。
等世家家丁聚集起来,约莫也有了一百多人,每家都出了二三十人,还都是骑着马的。
等东方大亮,已经聚集了二百多人。
看着这个势头,魏欧却高兴不起来,只是不住询问:“杨将军什么时候过来?”
杨烁什么时候能来,不是其他人能知道的,这地方官府的官员,也管不到杨烁的头上,更不敢去管,只能不断推脱。
如此一来,魏欧越发焦急。
在这种情形下,杨烁的消息终于传来,却不是他的人来了,而是……
“让我们的人到他指定的地方集合?”魏欧一听,眉头就是一皱,但只是一想,就同意了这个提议,立刻通过于其,要调动人手,前往指定的低点。
于其赶紧下令,让抵达此处的人马先集合,准备出发。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命令,传达下去,半天都无法实现——
这临时拼凑在一起的人,根本没有一起做过队列操练,没有个固定的站位,更不要于其位格不够,而在场之人又分属不同来历,往往要先听自家的长官命令,那长官同意了,他们才会有动作。
看着迟缓、混乱的局面,刚刚起身的孙敏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是真正的乌合之众,带着这样的队伍过去,别说交战了,想要带到目的地,都十分困难,我大概明白杨烁将军的意思了,他只是给了一个命令,不用多说什么,这支临时拼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