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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就放下心来。
然后毛离又道:“贼人被击退,诸位还是尽快进城吧,我也要安排人手去通报上面。”
孙赶本来有心挑拨,被曹匡等人接连否决,心里正不痛快,又不敢怼其他人,这心中火气无处撒,听了毛离的话,立刻对这个他眼中的兵痞头子道:“怎么?刚才还不让我们入城,现在知道厉害了?开始客气了?”
毛离一愣,冷笑一声,朝陈止拱拱手,才对孙赶道:“有陈先生这样的人物在,我当然不用阻挡,挡住各位,就是因为这匈奴贼人,如今匈奴人被陈先生的家丁击溃,连阁下这等人物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有陈家家丁这等精兵在侧,天下何处不能去?”
毛离这是一点都不客气,出言嘲讽。
孙赶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有心再说,却被曹匡拦住。
这位长者道:“别在这耽误时间了,咱们先去城里,老头子有几个好友,得过去拜访拜访。”潜台词,就是要去疏通关系,先把功劳定下来,把名字和陈止连起来,和今天的事凑一块。
王棱也点头道:“不错,先去鲁县,我王家在那也有些产业和人手,或许派得上用场。”
其他的人都纷纷表示,自己在鲁县也有关系,有用得上的人,陈止不用客气,尽管吩咐。
话说到这里,别说孙赶,连刘纲他们都明白了。
这些人是要造势。
要出名,得抱团!
陈止手刃了那位小王子,哪怕两国还在交锋,这一国的王子死了,新汉朝廷少了枚可用棋子,也有可能落下话柄,或许也有人要借题发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靠着营造舆论趋势,来确保安稳,有备无患。
这些人不光想帮陈止,也是为了免除自己等人的后患,更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名字和这次“对弈退匈奴”的传奇事件联系在一起。
所以他们不怕有麻烦,就怕麻烦小,麻烦越大,名声越响。
前提是得有舆论支持,但这一车坐的什么人?都是名士,这对名望的操控,乃是基本要求,自是不怵。
“这件事,看来不是坏事。”陶涯走在陈止边上,低声说着,“经此一事,这群人可都成了陈兄你的人脉资源,对以后帮助很大啊。”
陈止笑了笑,说道:“这些都在其次,还是等匈奴人的消息,再说其他吧。”
这样说着,陈止回到车上,对外的说法是要修养一番,然后誊写棋谱。
刚经历了那般阵势,尽管还有不少人有心和陈止说上两句,但听了这个缘由,也就不好过去攀谈了,同时他们也注意到,连陶涯这些陈止的亲近之人,都没去打扰,自己又怎么好开口?再说了,早点写下棋谱,也好坐实名声,他们怎么敢去影响?
等众人一退,陈止到了车中,便微微抖动双腿。
腿中劲力还没有散去,依旧遗留下来。
“时限还没有到,就这么待着,着实有些浪费,不如借着这股劲力,打熬一下两腿的筋骨。”
神速符可以强化双腿,但时间一到就会消退,那双腿的筋骨皮膜恢复原样,不过陈止在用药膳修养时,却发现经过强化的双腿,在剧烈运动后,固然会留下损伤,乃至撕裂,但同样开拓了体力,只要操作得当,也能在消退过后,小幅度的提升两腿强度。
很快,他便以惊人的频率,迅速的抖动双腿,控制着幅度,不至伤到筋骨,以至于这马车的地面都受到了些许影响,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让外面的人略感诧异,但不好过去询问。
“八成是拿着棋子,再回忆棋路吧,不能打扰他啊。”
在众人的思量着,车队则朝着鲁县缓缓前进。
不过,这车队上的众人,却慢慢落在五十名陈家家丁身上,看待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敬畏和羡慕。
没有出事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看似平凡的家丁,竟有这般战力。
陈举等人注意到众人目光,不由抬头挺胸,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重要,同时也意识到,为何在那贫瘠小镇中,和马贼一战过后,自家少爷会反复训斥众人,说他们阵形混乱,不成体系。
“如今想来,少爷眼中的敌人本就不是一二马贼,而是这般精锐的匈奴铁骑啊!”
陈举心中感慨,而曹匡等人看着他们行进的队列,也不住赞叹。
“难怪连匈奴铁骑也无法撼动,你看这行进间丝毫不见散乱,真乃强军,就是人数有点少。”
“话不能这么说,陈先生能训出五十名家丁,就能训练出五百人、五千人,到时我大汉岂不又赠铁军?我回去就得告知家父,让他举荐陈先生啊,这等大才,岂可遗落民间,此乃天下苍生之哀!”
“这事可轮不到你,该是我那二叔出面才行。”
“真看不出来,这些家丁竟有这等能耐,但有他们护持,咱们这路上是万无一失了。”
……
声声议论,传入端坐车中的曹匡耳中,边上一人笑道:“曹公,陈先生这次必然名声大起,同行的诸君,都想着沾光呢,若能举荐陈兄出仕,那是稳赚不赔,这个引荐之名,不知道有多珍贵。”
曹匡冷哼一声:“他们也就只有这点心思了,不过我也知道,那陈小子是不一般,不光是他操练骏马,也不只有阵前镇定,关键是他能毫不犹豫的,宰掉那个匈奴王子!”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忠仆河边送主,孔徒鲁城曰憾()
“天下未定之时,北方战乱,世家子弟动辄杀人,勇猛刚烈,如今天下承平,这世家子弟就失了这股勇猛精进的劲头,都开始注重莺歌燕舞,但你看这陈小子,杀那胡酋,手也不抖,杀完了之后气定神闲,这样的气度不是念几句诗就能蕴养出来的。”
曹匡这么说着,边上那青年闻言点头,他知道面前的这位长者,严格来说算不上世家之人,这番话有倚老卖老、抬高身价之嫌,不过关于陈止的看法,他是同意的。
现在众人都意识到陈止武技过人,但这身有武艺与胆量不能划等号,在快马奔腾之际,能果断下手,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决断。
“这个陈止,确实是个人物。”
这青年还在想着,曹匡又开口道:“邓家小子,看你的表情,就是听进老头子的话了,比孙赶那群人强多了,这些人为了一时名号、一口气,就平白得罪人,殊为不智,不说别的,下次再碰上类似匈奴人这样的贼人,陈止若心怀恶意,害他们都不用亲自动手,不是蠢么?”
姓邓的青年点点头。
曹匡便笑了起来:“不愧是要外出当太守的人,你们邓家也是大族,你不愿从中枢起步,反要外放太守,可见是个有志向的人,那不妨和陈止多结交结交,以后定有帮助。”
邓家青年笑道:“您老说的是,我正有此意,若是不出意外,我当是在北方的某一个郡为官,那边正有兵灾,又有匈奴作乱,确实得向陈先生多多讨教。”
“嗯,对,多问问,”曹匡很满意对方的态度,“你看今天那些个匈奴人,就没讨得好来,看着吧,他们这一逃,只能灰飞烟灭,成全陈止的名声,这事在车队里引得不少人心生向往了,等到了鲁县县城,城中从王爷到官府,都要重视。”
邓加青年点点头,若有所思。
………………
仿佛是为了印证曹匡的见识和判断,在车队前行之时,另一边的匈奴骑兵们却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本来,刘翟令人离开,就知此地不可久留,尤其是作为谋士的刘韵言意外身死,自己的队伍,有些类无头苍蝇的趋势,过了好一会才理清头绪,但为时已晚,在一阵奔逃之后,他们遇到了一只建制齐整的朝廷骑兵!
这支骑兵和驻守军队不同,坐下马匹皆披甲,足足有近百人,而匈奴一方在经过陈止家丁的冲击后,损兵折将,又有走失的,剩下不过十几骑,而且士气低落,一看就是好捏的软柿子。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战绩啊!
于是,这支朝廷骑兵猛烈追击,不断厮杀,很快就让刘翟的人马折损的差不多了,更是散乱得难以聚集,跑到后来,刘翟身边竟只有一个名教为傅虎的骑手还跟着。
两人快马前行,暂时甩开朝廷追兵,来到了泗水边上——此时的泗水,横跨南北,向南通到徐州彭城郡境内,而北边横在鲁县北边,有几条细小支流。
眼见河水在前,刘翟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身子一晃,竟从马上跌落下来。
“大将军!”
旁边的傅虎见状,赶紧就勒住马缰,然后翻身下来,将落地的刘翟扶了起来,让他靠着一棵树坐下,等收回手,他才惊觉,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
这血当然不是他傅虎的,而是从刘翟身上沾到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刘翟的整个肩膀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赫然就是陈止踢出的那把短刀所致!
陈止那一脚,有神速符加持,又有正规的发力技巧,一脚踢出,虽被刘翟射出的箭矢打偏了方向,但力度不减,刺入手臂,当时就贯穿了血肉筋骨,伤及骨膜,但刘翟不愧猛人,倒也忍得住疼痛,直到此刻方才发作,一来是流血过多,二来是伤势加重,再加上人手四散,前有河流挡路,后有追兵逼近,种种不利一起压来,终于让他撑不住了。
傅虎惊讶过后,再看刘翟的那匹马,走了两步之后,也是萎靡不振,马身上插着不少箭矢,多数都是刘翟压阵的时候,被重点照顾所致。
刘翟剧烈的喘了两口气,苦笑道:“你走吧,我身受重伤,要死在这里了。”
傅虎顿时痛哭出声,说道:“我傅虎蒙大将军赏识,不以身份微薄,提拔重用,现在正是效命之际,岂可弃大将军而去?如今我国与汉开战,基业不稳之时,匈奴可以没有我傅虎,但不能没有大将军啊!”
说完,他将刘翟从地上扶起,小心放在自己马上,然后驱马渡水,待得将要抵达对岸,后面却传来了喝骂声,转头一看,赫然是朝廷追兵已至,傅虎猛地一咬牙,对刘翟说了一声“大将军保重”,然后从马身一侧抽出大枪,返身而去!
刘翟见状,眼中浮现泪水,回想种种,不禁悲怆:“我刘曜此来,损兵折将,连兄弟的尸首都带不回去,要心腹亲兵冒死相救,若能逃出生天,定不会忘今日之事!”
原来,这刘翟乃是假名,其人的真名为刘曜,自幼丧父,与刘韵言一样,都是匈奴之主刘渊的养子,文武双全,乃为匈奴大将军,但而今却落魄至此。
但刘曜到底是有决断之人,看了已然抵达对岸、横枪挡马的傅虎一眼,一咬牙,拍马而去。
对面,河岸之上的傅虎挥舞长枪,奋力阻挡,那脊椎一挺,全身毛孔都仿佛闭合了一样,将汗液锁在其中,登时就浑身劲力喷涌,宛如门神一样,竟凭着一腔血勇,激荡气血,鼓动劲力,堪堪将最前面的几匹马给拦住了!
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得几息过后,傅虎胸中一口气散去,这脊椎也软了,浑身毛孔张开,汗水汩汩流出,转眼就将全身衣衫湿透,随后整个人寂静不动,不复言语。
就有骑兵下马过去探查,小心接近,一枪刺出,在傅虎身上戳了个窟窿,将其人放倒,这才放心过去,摸索一二后,才惊道:“此人竟已力竭而亡!”
原来,傅虎为了救主,激发潜能,一口气挡住奔驰的骏马,耗尽了心力、体力,待得一口气散掉,也就心力衰竭,直接死亡了。
看着此人的模样,骑兵头领不由感慨两句忠心之士,让人将其尸首整理好,放于一旁,然后说道:“此人这般拼命,说明渡河那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匈奴中的重要人物,中郎将让我等过来驰援,就是为了抓几个匈奴贵族,此事不可耽误,我等渡河追击!走!”
伴随着一声令下,这些骑兵顿时呼啸而去,只在原地留下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伴随着刘曜的逃亡,今天的这个消息也迅速的传开,按着距离的远近,朝周围辐射开去。
第一个受到波及的,自然就是鲁县了。
此时的鲁县和临沂一样,布满了各种名士、名宿、宿老,而且比起临沂来,很多人在资历、名望上还犹有过之。
说白了,这些人要么就是不用卖给王家面子的,要么就是不需再经过王家文会镀金,而是直接来到鲁县,就等着杏坛论道召开了。
但这样的人一样注重来往的消息。
鲁王突然下令捉拿刘韵言一行人的命令,早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那刘韵言从临沂来到鲁县,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