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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停同样心情激动,但顾着自己世家子的身份,强自按捺,只是一张脸却涨的通红。
相比之下,满脸笑容的陈息显然没有多少顾忌,尤其陈止不再像从前那样欺压他之后,这些天以来是越发显得随性而为了。
“前几天,大哥说的送钱的人,就是这个王川吧,是了,大哥就是在王希他们上门过后,说的那些话,看来大哥早就看穿了一切,真是太了不起了。”
可怜那震惊得脑袋空白的小书童陈物,还未来得及平静,就再次因为白花花的银子,陷入了新的震惊中,呆如木鸡的站在原地。
大堂里众人的反应,王川并不感到意外,真正让他重视的,还是不远处,那神色如常的陈止,后者嘴角还挂着一点笑容。
王川过去见过很多人,其中不乏那些在大事面前故作镇定的,可无论怎么粉饰,依旧能从这种人的一些小细节处,看出他们的真实想法,窥见其激荡的内心,但王川在陈止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丝毫这种迹象。
这就说明,陈止是真的十分平静。
“面对足以让自己摆脱困境的钱财,丝毫没有动容,要么是城府太深,连我都看不透,要么就是真的不在意,心气、眼界远超地位,这位陈家子是属于哪一种?”
一念至此,王川对陈止的看法又再次提升,别说是看做一世家荒唐子,连一般的世家子也无这等气度、定力。
短短时间内,这位跟随主人见过不少世面的忠仆,对陈止的评价一变再变,以至眉宇间都呈现出一丝恭敬之色了。
陈止扫视了那一盘银饼子,微微点头。
这时候可没有工业化量产的条件,银饼子的铸造技术也不统一,因此这五块银饼大小不一,价值不一,但总值达到了二十两,相信在这一点上,王川根本不可能欺骗他。
“二十两,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数目了,就算是一般的书法大家,恐怕一篇文章写下来也不值这个数目,相信王川背后的那位清湖老人,给他的底线就是这么多,如果不是我背后的陈家,以及年龄、还未扬名等等因素,有早期结交、投资的价值,单纯一幅字,根本得不到这个数额。”
凡事都有个价值,就算书法大家的作品也不例外。
陈止的字结合了几世感悟,更经过百家签筒的强化,真拿出全力,在当世自然排得上号,可比照他的身份,这字的价值肯定要打个折扣,不过王谦此次所为也不光彩,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又碍于陈家的看法、抢时间,为了事后不伤和气、坏名声、被追究,多出一点银两也是难免的。
“换句话来说,这二十两不是我一房可以独吞了,最少得拿出三分之一给陈家,雨露均沾,否则事后还有麻烦。”
对这点,他没有什么怨言,以自己的本领,钱财什么时候都能赚,这次的收获很大一部分功劳得自陈府的无形资产,反馈族中,和睦亲族,不管对自己,还是对陈停他们都有好处。
能用钱带来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钱,本就是花的,买东西、送人、联络感情、离间、收买、陷害等等,只是不同的用途罢了,因吝惜钱财而损伤人脉,无异于本末倒置,我可没有功夫去宅斗,能花钱解决的事,还是尽快收买人心的好,况且这家里累积太多钱财,抽签的时候未必是好事。”
心里想了个清楚,但陈止并不打算打断自家人的惊喜,对王川笑道:“这诚意真是足够了,让陈某受宠若惊,既然长者垂青,看得上我的字,说不得只能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希望不让清湖先生失望。”
“那就多谢了。”王川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不辱使命,虽将二十两银子的底线都拿出来了,可能和陈止结交,有了私谊,相信自家老爷也不会责怪自己,对自己未来在王家的地位更有助益——
几次改观过后,王川现在对陈止是真的服气了,更看好其人的未来,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书法造诣,未来还得了?而且,其人名声不显,看似劣势,但对于提前结交的人来说,这正是优势,不然等人家声名鹊起、名满天下了,你排着队也未必能有交情,现在就能认识,自然是好事,更该花大力气结交。
双方交代完毕,就该做正事了,王川也不催促,但心里却十分期待。
就见陈止吩咐之下,陈息非常积极的把笔墨纸砚准备好,紧跟着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在后旁边,一个个的表情都近乎虔诚了,又不敢做声,生恐影响了陈止。
这也难怪,写字写得二十多两银子进账了,这等本事已让他们心惊肉跳了,这哪是写字,这是画银子吧。
就算是门外的崔石,这时也自觉的屏息静气,就怕惊了陈止,仿佛只要陈止生出不快,自己就要赔钱一样。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陈止缓缓来到桌前,提笔酝酿,跟着将王川准备的轴头打开,目光在那洁白的纸上一扫,接着视线又落到了旁边的另一幅字上,那就是此次要誊写的目标《明月赋》了,为王谦所作,最近几日在彭城郡的士族圈子里,已有流传的迹象了。
两眼默背,陈止随之下笔,不见一点停滞,墨迹落于白纸,有如江河入黄土,顺势流淌。
王川立于旁边,看着陈止行云流水的动作并不感到意外,但他好奇的是,陈止这次写的字,能否一样出色。
王希等人带去的书信,王川在来之前就见过了,更在其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先前四封书信,表面看起来相似,实际上却有不同,行笔结体间有四种不同的神韵,似乎可以延伸出四种字体,正因如此,老爷才会那般惊讶,还是此子之字已然入品,这次我就在他旁边观摩,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能有这等功底,这次写出的会是哪一种神韵!”
第三十章 苍颉循圣,作则制文()
王川对书法之道也有研究,论造诣或许不怎么样,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书法品鉴和欣赏。
事实上,因自家老爷对书画的偏爱,王川跟在王谦身边,着实是见过不少名家作品,其中有古人流传下来的,也有当世名家的作品。
正因如此,王谦、王川等人一见陈止那几封书信才会意外,因为四封信上的字,在些许细节上不同于现行字体,虽能看出过往的骨架和端倪,但在神韵上明显有延伸和发展。
现在,王川站在陈止身边,看着他一笔一划的书写,将自家老爷的《明月赋》一个字一个的誊写下来,隐约之间,仿佛在字里行间中看到了一抹夜色、一轮明月!
“这……写的分明是隶书,可笔画间却又有篆字的神髓,字形似于画!”
字画之始,因于鸟迹。苍颉循圣,作则制文。
作为象形文字的代表,汉字笔画本就有临摹乾坤万物的深意,而陈止笔下的一笔一划,竟仿佛沟通了夜色美景与文字笔画,将《明月赋》中对明月的欣赏和赞美,用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将每一个笔画、字形背后的自然原型勾勒了出来。
这种奇特的韵味,很快就让王川沉迷进去,深陷其中,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等到了这篇赋的后半段,王谦的文章从明月引申出来,借物喻人,将对过往亲人的追忆、对王家子侄的期望逐步展现出来,陈止的字也将内里繁杂的思绪、情感刻画出来,弥漫而出。
王川这样深知内情、了解王谦生平的人,立时感觉到了文字深处的一抹哀愁,一丝忧伤,随后又逐步展现出对未来的期待。
以文赞景,借物喻人。
文章百变,但根源还在人文。
等陈止搁下笔,整篇《明月赋》已然烂熟于心,对那位清湖先生的观感也有了变化。
“这是一位有才之人啊,以文观人,文藻还在其次,对家族的期盼,对自身责任的承担,都堪称士族英杰,难怪能有这般名声。”想着想着,他将写好的字微微一吹,墨香四溢,自有两名青衣汉子过来收拾,拿着上好的封蜡给给轴头涂抹,整理文章表里。
王川也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可心里还残存韵味,回味无穷,他看了一眼陈止,郑重的拱了拱手,由衷道:“这次没有白来,多谢先生了。”话中已有了敬重的意思了。
再一次,王川对陈止改观,将之放到了比自己要高的位置上,服了。
“能让清湖先生满意就好。”陈止点点头,对王川的态度并不陌生,前世不知多少人都是如此待他。
他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手腕,这书法之道,和腕力、劲力相关,他凝神书写一篇不短的文章,自然也感乏力。
“现在的身子骨不比前世,还要稍微锤炼一下,得练练技击,这样不光有益身体,也可以进一步提升书**底。”
这里可没有内力之类的超自然力量,但却有着特殊的运劲技击技巧,前世他就曾以此练兵,这一世身子健壮,底子还行,但还需雕琢、锤炼,因此有了想法。
很快,陈止就从记忆片段中找到一些前身练剑的画面,只是那把长剑还在烧毁的家宅瓦砾之下。
“得找个替代品啊……”
“辛苦先生了,”王川注意到陈止的动作,满脸感激,又道:“先生之前与我聊到法家之说,想必也知道贵静书院的事,若是有暇,不妨来我武原王家,王家藏书比之陈府也不逞多让,可以借阅,相信有先生这幅字,我家老爷断无不许。”
“哦?”陈止神色微动,他对法家学说是真感兴趣了,不光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筛选,更出于自身的求知欲,但算算时间,在筛选之前,该是来不及去王家借阅了,但看书为学本就不是为了筛选,因此他还是承了情,“那是最好了,有机会一定拜访。”
王川接着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有个消息,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就是青州有名的书痴,最近在彭城地界游学,此人博览群书,为了观书,甚至散了万贯家财,若是能寻得此人,与他印证学问,相信对先生大有裨益。”
“书痴?”陈止回忆片刻,摇摇头,没在前任陈止的记忆中找到半点痕迹,只是凭着王川的描绘,他意识到此人对自己或有大用,“不知这位是什么来历?竟被冠以书痴之名。”
“此人为琅琊王氏之人,”王川既然开口了,就有了知无不言的意思,“爱书成痴,平生志向就是阅遍天下书籍,为此周游天下,传闻有言,说是天下间的书籍,他已看了十之一二!”
“天下书籍看了十之一二!?”
陈止真正惊讶起来。
天下间的书籍何其多,不说别的,就说先秦百家,各家著作,层出不穷,累积到如今怕是个天文数字,难以尽数,那书痴号称看了十之一二,就是天文数字的十之一二,肯定是夸大其词,但能传扬开来,也从侧面印证了博学多读之名。
陈止忍不住询问起来:“那位书痴来彭城郡,是为了贵静书院的藏书?”
“不,”王川摇摇头,“贵静书院的藏书早就被他看过了,他这次过来,可能与即将到来的那位有关。”
“即将到来的那人?”陈止点点头,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人了。
那位传闻中的贵人。
因为其人的到来,整个彭城郡暗潮涌动,贵静书院的反应只是冰山一角,那位书痴因此到来,倒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多谢王兄的消息。”陈止想了想,真心诚意的跟王川道了谢。
这个消息对陈止而言有很大帮助,在一定程度上,会改变他接下来的部分计划。
“看了天下间十之一二的书籍,肯定是夸张了,但也足以表明此人博学,如果见到他,以拓石接触,将七成学识复制过来,岂非是个再合适不过的目标?一旦成功,可以省去大量时间,对我的帮助太大了。”
带着这种设想,陈止和王川又说了几句,等天色稍变,王川就告辞离开了。
陈止知道这位忠仆急着回去复命,自然不会强留,况且今天的大起大落,书林斋上上下下都处在一个很懵的状态里,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平复心情、消化惊讶。
等王传一行人走了,陈止就对身边几人道:“三弟,收拾一下东西,辅叔,明日取出最大的那块银饼,给陈府送过去,就说交上商肆一年的租金。”
“最大那块?”陈辅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有些不舍,“这可足足六两啊,一年的租金哪要这么多。”
“听我的,送过去。”陈止淡淡一笑,并不解释,他想看看,自己在做了这些事后,在家人的心里有有多大分量。
结果让他很满意,陈辅并不多问,就点头应下了。
“很好,已有令行禁止的迹象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