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过太乐令,上卿在内,且随我等入内。”两个吏胥过来,表现的格外恭敬,看到陈举等人,不由默默点头,看出这都是精锐家丁,不是寻常仆从,又补充道:“这几位先往一处等候,带的上卿见过太乐令后,自有安排。”
“有劳两位了。”陈止笑着回礼,那二人连说不敢,安排妥当之后,就领着陈止入内。
太常衙门的布置,并不显得多么华贵,倒是有些朴素,陈止随着两人前行,打量周围,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位太常,邓蒙。
邓蒙,为义阳人士,乃是新野邓家出身,这邓家也有来历,其崛起的契机,乃是昭烈皇帝麾下的邓芝。
经过近百年的经营,而今也算是一大世家,比之顶级门阀还有不足,但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同时在南阳集团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而且整个家族还有上升势头。
这位太常邓蒙,也算是新近登位,只不过在这之前,就已经以代行的名义,署理衙门很久,也就是说,其人本为临时太常,在东海王倒台之后正式上位。
这样一个人,能在诡异的局势下,转正为卿,足见其能,而根据陈止了解的情况,这位太常平日行事,颇有黄老无为的味道,对各方都不得罪,与之为善。
“从陈永透露的情况来看,我这次的职位,其实经过了列卿的一番争论,相互妥协之后,拿到了这个太常所领的太乐令之位,就是因为这个太常是各方都能满意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人,按着正常的看法,那就是一位老好人,但陈止却不会真当其人是老好人。
原因很简单……
“这可是朝廷中枢,能让各方都容忍、满意,可不是一个长袖善舞就能解释的,背后的人脉意义,更是非同一般,这样一个上司,不可轻视。”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来到了那衙门的正堂,一走进去,就见不少人已经坐在里面了,月末有七八名身着官服的男子。
陈止的目光依次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大堂的最里面,那里坐着一个略显富态的男子,约莫五十岁,表情和蔼,见了陈止就微笑点头。
在他打量堂内情景的时候,这屋子里的人,也在观察着陈止。
这些人,有老有少,年龄最大的,怕是要超过五十,最小的一看就是二十出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稚气。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就是太常的属官、领官,而那个富态男子,毫无疑问就是太常邓蒙了。
相互打量之中,整个大厅的气氛微妙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打算出声,便就安静下来。
唯有那两个带路的吏胥上千,对富态男子说道:“上卿,太乐令来了。”
“陈先生,久闻大名啊。”富态男子邓蒙挥挥手,让吏胥退下,然后笑着与陈止说着。
“当不得上官这般称呼。”陈止倒也是懂得规矩的,上辈子也见得多了,知道上级领导各有性格,邓蒙这么客气的说法,不是看在自己的名声上,而是出言试探,看新来的属下,是否知道进退。
毕竟,这可是一个门阀世族为主的时代,真碰上那种仗着家世、名望、乡品不将上官放在眼里的,那他邓蒙也要头疼。
陈止一番客气,邓蒙就顺势叫了陈止的名字,这也肯定了前者的猜测。
“以邓蒙过去的行事风格来判断,就算属下是个愣头纨绔,他不会打压或者辞退,以免伤了纨绔背后家族的和气,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调整麾下从属官员的权责,将这纨绔的权柄分去,架空其人,给个闲职,任其逍遥,又不损威严,不乱政事,不伤和气,各方皆可欢喜,前世的孙公祐便是如此。”
孙公祐,就是孙乾,为前世时,刘备麾下的重要一员,和陈止的关系也不错。
他这边正想着,那太常邓蒙已经让他入座,与其他几人坐于一处。
“这几位就是你的同僚了。”邓蒙说了一句,就坐于席上微笑。
被他点及的众人,很自觉的自我介绍起来。
“见过太乐,我为孙江,居太常丞之位。”最先开口的这人,离邓蒙最近,年约三十,体态匀称。
“姓孙?不知道和北海孙氏有没有关系。”陈止心里想着,他刚才才思及孙乾,就碰上了一个姓孙的,那游学途中,他亦知道了,北海孙氏现在也已经大兴,乃是当地大族,传承甚广。
看眼前这人的年龄,能做到太常丞,本身就代表着背景非同一般,要知道这太常丞比千石,虽为七品,但掌凡行礼及祭礼小事,总理曹事,说白了,就相当于太常的大总管,是串联上下的任务,是有实权的。
太常为列卿,多是制定方针、方向,具体的施行,就要靠太常丞和各方沟通,足见其能,而所谓的太常少卿,时常空悬,又或者被人兼任,用来监督和牵制列卿衙门,因此这太常丞,从某种角度来看,就是太常府的二把手,实际的权力执行者。
他心里想着,表面却还是礼数周到。
随后其他几人也表明了身份,分辨为太常主簿朱双、太常博士荀井、太庙令刘国、太祝令王空、太史令欧阳功、明堂令嵇法。
值得一提的是,那年龄最大的,正是太常博士荀井,比之邓蒙都要苍老几分,而年龄最小的,则为明堂令嵇法,单看其人神态,比之陈止还要年轻许多。
待众人都介绍过后,邓蒙才再次开口说道:“还有一位诸陵令楚灌,因事在洛阳之外,因此不能过来,其余几位博士,则需整理卷宗,不过过些时日,守一你皆能见到。”
陈止点头表示明白,但这心里却不由留神起来。
“好家伙,几位博士先不说,除了那有事外出的诸陵令,以及空缺几十年,职权已被划入太乐令的清商令和协律郎之外,太常所领的诸官,悉数到场,加上我这个太乐令,这一下子太常所属就齐全了,今天到底是什么事,要把人都叫过来?”
他这边想着,注意到其他几人也是神色略显异样,当是同样惊讶于来人之整齐,等待着太常的讲解。
不过,邓蒙在简单介绍之后,还是先对陈止说道::“本来要再过两天,才会让守一你过来,毕竟那太乐令的位置空悬了一阵子,有许多事尾要处理,这个位置还是有些地方要注意一下的,匆忙上任,难免手忙脚乱,反为不美。”
陈止点头道:“多谢太常厚爱,但想来不是有什么事的话,也不会临时更改。”
“你能明白就好,那我也就不饶圈子了,”邓蒙笑着扫视众人,“诸君想必这心里也是好奇的,咱们太常府在岁旦过后,就清闲许久,不曾召集诸君,今日之事就是本官,也是昨天晚上才得了消息,召集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说是匈奴那边,要来使臣,朝中诸公议定,要在此前,祭祀天地,献俘宗庙。”
第三百一十四章 鸿胪请陈止为桥()
邓蒙的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本来,听到匈奴要派使节过来,这太常诸官先是意外,跟着就很是疑惑。
意外是因为两边才刚刚打过,朝廷的兵马还经历了一场大败,若不是……
他们下意识的朝陈止看去一眼,心里想着的是同样的念头。
若不是陈止斩杀了那个匈奴小王子,很是幸运的让刘渊因故而死,那朝廷可以说是颜面无存了。
不错,在陈止的同僚,乃至这朝廷的诸多官员眼中,陈止和朝廷都是幸运的,因为他的一个意外举动,令局面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否则的话,按照原本的轨迹,朝廷固然要承受难以忍受的耻辱,陈止也会因为擅斩匈奴王子,而在派系斗争中成为一个牺牲品。
实际上,关于北路军大败的消息,现在已经是瞒不住了,至少在朝廷中枢,已经不能说是秘密了,所以这个消息让众人意外。
随后的疑惑,也是针对于使节的,毕竟这与四边诸族的交涉,乃是大鸿胪的辖泽,和他们太常府的关系不大。
只是一听说处献俘太庙,几人也明白过来,这事和祭祀有关,当然也就和他们有关了,但随即又都摇了摇头,心中的疑惑有增无减。
大军溃败,纵然有一二俘虏,也终归是边边角角,可能还没有被匈奴掠去和俘虏的官兵多,这种献俘仪式,恐怕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但稍微一想,也就能明白,朝廷做这种事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消息传开,暂时又不打算再次动兵,当然就得用一些手段,堵住部分人的嘴。
“就怕最后弄巧成拙啊。”
几人对视,都是摇摇头,有着自己的看法。
邓蒙宣布之后,就顿了顿,等众人消化了消息之后,他才继续道:“除此之外,这次除了匈奴之外,鲜卑各部,以及鲜卑别部吐谷浑也会派遣使臣过来,因此在礼仪上不能小视,朝廷的意思,是将此事着重处理,要昭告天下,成诸邦来朝之意,以安天下民心。”
“我等明白了。”太常丞孙江当先表态,体现出很高的觉悟。
其他人也纷纷跟进。
邓蒙点点头,又看向陈止,笑道:“另外,守一,正所谓能者多劳,大鸿胪特地跟我提及,说是鲜卑各部,如今都对你很是佩服,尤其是你的几篇文章,更是被推崇备至,所以特地跟我商量了一下,让你过去联络两边,为两方桥梁,沟通有无,你意向如何?”
此言一出,其他人顿时屏息静气,他们很清楚,这名义上是接待鲜卑人,但只要负责两边联络,协调太常和大鸿胪之间的工作,那就不能只局限于鲜卑,最后必然还要涉及到匈奴人,而陈止和匈奴的关系……
从朝廷的现在的宣传口径上,就能看出一二,说不定到了最后,匈奴就要将刘渊之死的愤怒,发泄到陈止的身上。
这绝对不是个好差事。
但这又是陈止的第一份差事,不好推辞。
不过,不等陈止表态,邓蒙先道:“大鸿胪亲自拿出的提议,我不好直接回绝,但考虑到你和匈奴那边还有些矛盾,这件事单让你去处置,着实有些复杂,我打算让嵇法从旁协助,你二人年龄相仿,当可和睦互助,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需要,不妨提出来。”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涉及到政治上的妥协,他这个上官不好拒绝,当然了,若真想挡住,也是可以的,无非是伤点和气,但就目前而言,陈止还不具有让邓蒙为了他,和一位九卿伤和气的价值。
而论交情,邓蒙与大鸿胪赵珉同殿为臣多年,和陈止不过是刚刚见面的上下臣属,也不可能为了陈止和赵珉抬杠。
不过,邓蒙也看得出来里面的门道,尽到了一个上官的道义,愿意提供帮助,而不是拖陈止后腿,其实做得也很得体了。
陈止亦明白这点,也不打算放掉这个帮助,他初来乍到,正是要多搜集情报的时候,对于那位大鸿胪的提议,更看出了一点不利,也不会托大。
但是,情势不明,贸然提出要求,最后可能适得其反,当务之急还是先了解情况。
一念至此,陈止心有定计,就起身说道:“多谢上官厚爱,只是属下初来乍到,连本职都还没有搞清楚,实在不知联络两边的要点,更不敢贸然提议,不如先去太乐署一观,知晓前后,再请上官相助。”
“如此也好,我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先通报此事,让你们之间能交涉一二,协调起来,提早做准备,现在这事也说了,你们之间多谈一谈此事,守一你既然来了,等会就去太乐署看一看,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除了太乐令之事,那协律郎和清商令之责,你也得担当起来,圣上对你期望甚高,且不可让他失望。”
“属下谨记。”陈止点了点头,知道自己通过了第一轮的考验。
实际上,今天的事是太常府的正事,但也是对陈止的一番考验,否则不会提前通知他过来。
从陈止走进正堂,从最初看他是否知道进退,而后介绍同僚,跟着又谈及匈奴来使,每一步邓蒙都在观察陈止,看他的言行举止,看他的为人处世,更要看他在突发之事的时候,是怎么表现的,是用于担责,还是莽撞答应,又或者是退避畏惧等。
最后,陈止的诸多应对,都算恰到好处,让邓蒙颇为满意,这才将太乐令的权柄,在口头上给予了承诺——
正是最后那一句话,肯定了陈止的权力,除了太乐令应有的之外,连协律郎和清商令,都一并给予。
不要觉得这两个置位的权柄,早就默认由太乐令兼领,能拿到就是理所当然的,真诚的情况下,若是太常不许,连太乐令本身的职责,都会被其他从官瓜分,否则也不可能空悬许久了。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