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几个日子,连我郑家内部的人,知道的都不多,更不见几个全部知晓的,结果太守您却如数家珍,已经无需多言了,更不要说,这里面的很多事,根本不需要实证,只要探查我郑家的产业、商肆、车队动向,就能找到需要的踪迹,根本无从遮掩。”
郑太公说话的时候,脸色更加憔悴而苍白,但语气却逐渐平稳,思路也越发清晰,丝毫也没有老人的那种昏糊之感。
陈止似笑非笑的道:“既然如此,你郑家罪证确凿,本官岂能放任?”
郑太公眼皮子一跳,看了郑林一眼,后者登时会意,上前说道:“太守,郑家在代郡的势力,您是知道的,您如今与那边疆守将有矛盾,在大将军那里也有误会,里面的关键,就是吴阶此人,他想要利用郑家打击太守,但太守同样可以将我郑家化作手中利刃,反过去将吴阶、汪荃等人压服下去,只要我郑家……”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陈止微微一笑,“郑家一时服从,但以后焉能不叛,你们先前和那汪荃说的好好的,要谋算陈某,现在因为被威胁,就调转枪头,要替本官对付汪荃,那又怎么保证,未来没有人再得了你们的罪证,让你们对付陈某?”
“绝无可能!”
郑林从陈止平静的话语中,听到了浓烈的杀机,登时整个后背都满是冷汗,脑子里迅速转着念头,想着要如何说服陈止,相信自己,相信郑家,但想着想着,却不由苦笑起来。
之前还想着怎么让这位太守付出代价,现在却要想方设法的让其人答应自己家族的效忠。
这个效忠,可不是那么简单,等于是彻底和陈止捆绑在一起了,务必要将郑家的一切,都化作陈止的助力,沦为附庸。
这对一个传承几十年、上百年的郡望之族来说,实在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更让他们沮丧的,却是这样的要求,陈止似乎都不打算答应!
由于事出突然,更没有料到,陈止会知道那么多的隐秘,这顷刻之间,纵然郑林过去有些智计,又如何能说得通陈止?
气氛登时就尴尬起来。
陈止却又说道:“好了,这事自有一番说法,你们郑家要如何处置,不是我一言可决,你们如今罪证分明,是不要想着出去了,先在牢中待着吧,也好明己之罪!”
郑实一听,顿时就暴跳如雷,却还强自压着怒气,低吼道:“岂可如此!我等可是郑家嫡系!”这样的身份,被人一锅端了,还都被押入大牢,是彻底的威严和脸面扫地,他们如何肯依?
陈止却不客气,他收敛笑容,正色道:“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本官的决定,你们必须明白,如今的局面!”
这话让郑家众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却也明白了自身处境,自己这些人,还真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所以,尽管有万般不愿,他们最终还是被强行押送出去。
与此同时,以其他几大家族为首的劝诫队伍,也即将抵达官府。
为首的唐典、王霍等人,更是一脸正色,眉头紧锁,在他们的认知中,代郡将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恐怕郑家人,此时已经彻底暴怒了,到底要如何善后,着实难料!”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不按剧本走()
“郡守,唐军、王君等人求见。”
送走了郑家的一群人之后,陈止回到后堂,正要处理政务,就看到一脸冷汗的兰洛过来。
“哦?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陈止点点头,笑道:“行,那就让他们到偏堂坐着吧,吩咐后院煮茶,再切些果点。”
这番话说完,兰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但陈止这时候又笑道:“兰功曹,什么时候这门房的活计,都要由你来代劳的?我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该不是身有微恙吧。”
这兰洛在代郡,身居功曹史一职,主选署功劳,郡吏的任免与赏罚,是一个实权之属,其妻刘氏则出身代郡刘家,使得兰洛背景也颇硬。
自陈止站稳脚跟,代郡的官场就有许多人迅速靠拢过来,兰洛正是其中之一,如今渐渐成为陈止在政务上的左膀右臂。
功曹史长官赏罚、任免,为人事之权,权柄之大可想而知,如今却亲自过来通报,明显是有话想要借势说出。
“回太守,属下确实有话要说,”兰洛听得此言,也不犹豫了,把心一横,就开口说着:“您将郑家的一干人等都捉拿过来,让府中上下的官吏都是心中忐忑,已经有不少人找到属下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出面,和你说一说此事。”
“我猜也是这样,”陈止点头说着:“告诉他们,不用担忧,郑家的事不是什么权争、政争,乃是因罪而抓,这是弘扬国法,正大光明,名正言顺!”
听陈止说的斩钉截铁,兰洛却只能苦笑,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个大家族,哪个屁股是干净的?真要是依国法论处,这天下间的世家,怕是没有一个能够幸免,又遑论一个郑家?
但陈止的话,已经表明了态度,兰洛知道凭着自己,是劝服不了陈止了。
“只是希望,唐君、王君他们,能劝服太守吧,不然这事牵扯太大,怕是要带来大灾祸啊!”
被兰洛念叨着的唐典等人,很快就被人引到了偏堂,坐了下来,等待陈止的到来。
这次,代郡得到消息的几大家族,全部都派了人来,但真正有分量的,其实是朱家的朱宪、王家的王霍,以及唐家的唐典,这三个人。
刘家因为刘宝的关系,要有所避嫌,所以只派来了族中无关轻重的一名族人,过来作为代表,表明刘氏态度。
这些人因为同样一件事而来,但坐下之后,却是个个表情严肃,不见言语交流,气氛凝重。
等一名差役过来,通知他们,说陈止很快就到,这屋子里的气氛才有了变化。
唐典、王霍、朱宪等人,用眼神相互交流了一下,都从彼此的严重,看到了一丝凝重和迫切。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屋子里的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动静,很快就见陈止跨过门槛,走进屋里。
“见过太守!”
屋子里的人纷纷起身,朝陈止拱手。
“诸位君子不必这般客气。”陈止摆摆手,快步走过众人身边,来到了上首坐下,“诸位今日过来,都是为了郑家的事吧。”
陈止开门见山,唐典等人有些意外,但还是顺势说道:“不错,正是因此,唐家乃是代郡支柱之一,涉及诸多民生,名下光是田地中的佃农,就有几千近万,加上仆从、部曲,相关者更是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事关重大,不可等闲视之啊!”
“诸位的心意,本官明白,”陈止不置可否,只是道:“但郑家已经认罪伏法,尽数都被押入大牢,等待日后审判,此事皆由国法定夺,诸位还是不要干涉,请回吧?”
“被关入大牢了?”
众人心里的腹稿,这时却全然排不上用场了,只是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王霍心中一跳,忍不住问道:“郡守,莫非连郑老太公……”
陈止毫不隐瞒的点头道:“不错,郑家之罪,涉及重大,便是宿老也不可免除,那位老太公一样要入牢。”
“万万不可!”朱宪亦明白了情况,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如此一来,代郡必乱!”
话出口后,他暗道不妙,但也只能继续道:“郑家为世家,今日被请来的都是嫡系,他们若入牢中,干系重大,怕是各个范畴皆有波澜!”
“无需多想,郑家不敢动,也不该动,若是诸位难以安定,且回去吧,只要等待几天,就知局势。”陈止说到这里,正好有人过来上茶,陈止端起茶杯,也不喝,就这么看着堂中众人。
端茶送客的道理,这群世家之人怎么不懂,更何况陈止做的这么明显了,于是唐典等人皆叹了口气,知道是劝不了陈止了,便暗道这位太守该不会是铁了心吧,彻底昏了头脑。
只是,等他们回到了各自家中,将消息禀报了族中,却发现家中长辈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太公,现在如何是好,本意是要劝劝太守,现在不光未能如愿,那郑家的人,反而都被关入了牢中,连郑太公也不例外,估计郑家在城外的几个庄子和坞堡,已经要炸开锅了,怕是下一步,有可能会引着家丁兵马,强抢……”
“这消息,老夫已经知道了,”听着唐典的回报,唐太公却摇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但奇怪的是,郑家居然没有什么动静,不光没有动静,反而还在收缩势力,城内城外的几个据点、庄子,都在收敛人马,有安定下来的趋势。”
“没有动静,反而还在收缩?”唐典一脸诧异,“这郑家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难道真想要集中力量,一鼓作气的冲击?”
“老夫暂时也看不懂,但郑家这么大的架势,不会善罢甘休的,”唐太公按着世家惯有的思维,做出了判断,“如今嫡系皆入大牢,可以说是群龙无首,暂时收缩也不算错,且静观其变吧,我估计将军府那边一旦得到消息,必然会介入,未来几天,局势就会明了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番分析之后,唐典的脑海中,却闪过了陈止最后送客的一番话来。
“等上几天么?”
这一等,局面却没有如唐太公所说的那般清晰起来,反而也发扑朔迷离——
只是第二天,唐家就有两个产业,被陈氏的人接手了,第三天更是干脆的拿出了一块地,说是要捐献出来,给官府用来赡养老弱!
随后,更是有诸多动作酝酿,看的一众世家目瞪口呆,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剧本可不一样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带着吴阶的马队,抵达了这座城池。
第五百一十二章 好一个散财童子()
“去给我找郑家的人过来,我要先了解情况。”吴阶抵达了代县后,同样知道了那几个颇为反常的消息,立刻就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他这边把命令发出去,很快就有人带着一名郑家人过来。
“在下郑航,见过吴先生。”那人颇有富态,但神色间又有一股卑微的味道,他看着吴阶,脸上满是讨好的意思。
“你叫郑航?”吴阶一见此人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便用淡淡的语句问道:“你在郑家,身居何位?”
那郑航微微躬身,露出笑容道:“在下领着一支商队,走南闯北,给我们郑家做过不少贡献,对郑家……”
“好了好了,”吴阶摆摆手,打断了正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的郑航,直言不讳的道:“你也不用强调自己的贡献,我这边也知道一些情况,郑家的嫡系,如今都被陈止一网打尽了,但凡能留下来的,不过都是些负责边角琐碎的旁庶。”
郑航的脸色,当即就尴尬起来,不怎么好看,但既无法反驳,也不敢和吴阶发作,只能讪讪而笑。
吴阶一句话将郑航敲打、压制住,便顺势继续道:“你来告诉我,怎么郑家遭逢大变,嫡系被一网打尽,为何反要把那产业,让渡给陈家,莫非这堂堂郑家,代郡的郡望之家,这次受了这等屈辱,却已经服软的?认输了?”
他一句句话说下来,那郑航的脸色就越发的苍白,正想着赶紧解释两句,却没想到吴阶忽然就话锋一转——
“还是说,你们郑家已经和陈止有了新的约定,有心相助于他,又或者是,嫡系既去,你们这些旁庶,为了掌握大权,不惜出卖家财,以得陈止之助?”
“冤枉啊,吴先生!”
不等吴阶把话说完,郑航就忍不住喊了起来。
“哦?你还觉得冤枉?”吴阶拿腔作势,压低了声音,用满含威严的话语说道:“那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航如蒙大赦,赶紧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竹筒倒豆一样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真不是我等自作主张,”他面露苦色,“吴先生说的不错,在下算不得郑家嫡系,但却无犯上之心,嫡系诸君,乃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更不要说那老太公对家族的功绩嫡系一去,我郑家等于被打折了脊梁,哪个能置身事外?皮之不附毛之焉存?我等一样感同身受,恨那陈止入骨,岂能投靠?”
吴阶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好听,那这转移产业的决定,总不能是牢中的郑家人吩咐的吧?”
郑航苦笑着点头:“说来先生可能不信,还真就是牢中传来的命令,令我等将几处田地、产业转移出去。”
吴阶顿时楞在原地。
他说这句话的本意,其实是为了威胁,为了给自己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