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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天传来的消息来看,整个蓟县其实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甚至已经有两只人马开拔,从他们的动机和方向来看,应该是前往段部鲜卑那边,进行汇合的,所以这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我的时间不多了,却也只能先按部就班的行事,目前来看,王浚是不能分出太多精力,来处理其他地方的问题了,这也是我果断对郑家出手的原因,但现在来看,王浚对代郡的重视程度,比我预料的还要高的多……”
原来,子鼠折纸在随着郑家车队抵达蓟县之后,并没有停留在郑家,最多是监视了一下郑宫的动向,找了一二把柄,随后就顺着他前往将军府的一次机会,留在了那里,对将军府和王浚近距离的监视,并且逐步了解到了,将军府中几个主要人物的分工。
“这几日,吴阶来到频繁,那王赶来的也不少,不过吴阶来,为的就是内部的一些事,主要是集中在代郡,而王赶过来,就是谋划外战,想的是怎么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让幽州军获得优势,今日这两个人同时来,看表情更是有了某种默契和约定,怕不是又有什么变化了。”
将军府书房一角,子鼠折纸隐藏着身子,紧盯着屋子里的几人,将看到的信息、听到的声音,都传递到了陈止的感知之中,增加着他对北地局面的了解和分析。
有趣的是,几人正在谈及的,恰巧就是代郡之事,谈着的就是他陈止的问题。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说是巧合,因为目前这幽州的主要问题,除了将要到来的战争,就是内部局面的变化,而陈止集团,也算是整个幽州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利益集团,没有融入王浚的体系,偏偏又不可忽视。
“主上,陈止这次对郑家出手,我觉得已经触及到咱们的底线了,不能在放任了,更不能绥靖,否则后患无穷。”当先提起问题的,正是吴阶,他如今已经全权负责起代郡问题的处置和分析。
“郑家的事,我听说了,也派人去给陈止打过招呼了。”王浚点了点头,同意了吴阶的判断,“陈止是太守,这不假,但说到底也不是生杀予夺的位置,郑家既然投靠了我,不管这个家族怎么样,是否值得扶持,至少不能让其落败,否则其他家族怎么看?一个郑家我都保不住,以后还有谁,会轻易效忠?”
“恐怕陈止并没有将您的话,放在心上。”吴阶一句话,就让王浚眉毛一挑,“据属下所知,那陈止不光没有放了郑家的嫡系子弟,反而变本加厉的鲸吞郑家产业,逼着郑家将底子拿出来,供奉给他陈家!”
“还有这事?”王浚的眉头紧锁,“最近都忙着军务,无心了解,他陈止一句话不说的,把一个郡望之家的嫡系都给抓了,其中还有六十岁以上的长者,本来就犯了忌讳,现在居然变本加厉?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恐怕陈止是料定了大将军您要准备北战,是以有恃无恐。”吴阶马上就火上浇油,“再者说来,他从慕容家的人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必然是知道北疆战局的,说不定就心存侥幸,想要趁着战乱,浑水摸鱼。”
“不管他打着什么主意,但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都是自讨没趣!”王浚眼睛一眯,露出冷笑,“这样吧,我也不和他撕破脸,却也不能放任他肆意妄为了,你收拾一下,拿着本将军的文书,去代郡做个长史吧,战乱将临,边疆郡县不可动摇,该有人和我时时联系,你拿着本将军的手令,做个居中联络之人!”
吴阶闻言一愣,随即既惊且喜!
惊的是,他知道这时候的代郡,近乎龙潭虎穴,自己过去并不安全,但喜的却是有了机会!
自从上次的差事办糟,其人就受到了王浚的冷落,尽管表面上还是如故,但很多活计却不再分配给他。
这也是吴阶特别热衷于联络郑家和代郡世家,一副要将陈止拉下马的架势的缘由,根本原因其实是他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了,只能拼劲全力,努力将这件事做好,挽回王浚的信任。
更何况,这个事看起来是联络人,实际上就是要架空陈止,让他以王浚的名义,掌管代郡的政务。
现在,似乎终于又有一个机会了。
王浚淡笑道:“陈止在代郡闹出了这么一个事,必然有所布置,而我要准备北疆战事,势必没有办法给你太多支持,也就是说,你得靠自己去理顺那边的情况,对此,你是否有信心?”
吴阶赶紧表态道:“主上放心,属下对此早有打算,他陈止对郑家动手,固然要有所准备,但必然没有算准人心,郑家和其他家族不管关系如何,毕竟都是代郡土生土长的大家族,其他家族见状,当然是心有戚戚然,这就是属下可以利用的地方,陈止看似动手,其实也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便会跌落下去。”
“你果然有所准备,那我就放心了,这件事交给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王浚点了点头,又嘱托了一句。
吴阶头上流下汗水,连连称是,又是表了一番忠心。
王浚只是笑着,不置可否,目光落到王赶的身上。
他的这个侄子马上就道:“代郡那边的事,交给吴阶是没问题的,当可放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应对北地变化,慕容皝之前识破了将军的计谋,突出重围,逃了出去,现在大概是快抵达慕容部了,他定然已经知道将军的决心,不会再抱有幻想,那么咱们的动作也得加快了,更要给段部鲜卑那边提个醒。”
“不错,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慕容皝这个小子迷惑,”王浚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露出追忆之色,“本以为他是个怕事懦弱之人,被现实打击,失去了斗志,未料都是可以做出来的,为的是迷惑于我,否则也不至于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这人很可能是慕容部未来的当家人,如果能掌握在手里,可是能省去不少事。”
他见王赶又要请罪,笑道:“你也不用把责任都扛在身上,况且这事都过去了,后悔也于事无补,不如向前看,当下最多半个月,战端便要开启,准备可都做好了?”
“正要向大将军禀报。”王赶也不避讳吴阶在侧,居然就这么把战时的一些准备,透露出来,直听的吴阶在旁边流汗,不知其意,他心里清楚,这种事如果没有王浚的首肯,王赶是万万不可能说给自己的听的,就是不知道王浚到底有何用意。
果然,王赶这边话音落下,王浚就笑道:“吴阶,你也听了布局,那就该知道,代郡未来会有危险,还敢不敢去?”
“如何不敢!”吴阶立马挺直了身子。
“那好,我就再给你吩咐一句。”王浚露出了笑容,点点头,“这代郡将历浩劫……”
第五百二十二章 示民以名则归心,示士以险则知难()
吴阶神色微变,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倒是王赶在边上说道:“大将军,其实有件事,咱们必须要小心一点,就是那些被陈止从洛阳引来的人。”
一听到这里,王浚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情绪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是好心情被破坏了,瞪了王赶一眼。
王赶低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等疏忽了,但我们也没有料到,陈止不是贩纸,而是传文,他写出来的文章,居然能带来这么大变化,把洛阳那帮子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给招惹过来。”
王浚摇摇头,没有说话。
之前他派了人,拦截洛阳来客,更想直接在半途,就把这群人劝回去,为此就是付出一些代价,那是可以容忍的。
因为这些,都是为了确保战乱起来的时候,不会节外生枝。
但没有想到,他派过去的人,好说歹说,都说不通,这群洛阳来客,一个个的不仅仅是水火不浸,更好像是铁了心一样,一门心思的要见陈止。
即便派去人隐晦的诋毁陈止,也改不了这群人的目的,而原因就在于通典。
这群人在,战争的时候就是变数,偏偏这种消息,不能透露给洛阳的人知道,否则他王浚的一番谋划,就都白费了。
“这事,怪不了你们,就是我事先也低估此事了,”王浚叹了口气,锐利的目光略微柔和,“毕竟,过去我们接触的人,敌人也好、盟友也罢,就没有陈止这样三重身份的,你先前不也提醒过我么?他陈止是结合了诸多特性于一身的,和单纯的官僚不一样,和世家子弟也不同,乃至和那些单纯的名士也有区别,更不要说和胡人相比了,我们过去对付旁人的手段,面对陈止的时候,有些捉襟见肘了。”
王赶也检讨道:“我也是疏忽了,我是提醒了大将军您,但自己却没有足够警惕,陈止对名士、对洛阳世家心思的把握,远在我们之上,过去我们与洛阳那边维系联系,靠着的是钱财、权柄,以为这样就是投其所好了,却没有想到,名望、风度的追求,同样也是那群人的软肋,以至于被陈止摸准了脉搏,一举拿下,陷入了被动。”
“是啊,名利名利,我们掌握了利,以利循之,但陈止却是立足于名,以名诱之,”王浚说着,摇了摇头,“但事已至此,这些洛阳来人还是要继续挡,尽量拖延时间,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的抵达,然后就是派人过去,让他们不要在代郡久留,并且警告一下陈止!”
他的眼睛里闪烁寒芒。
“到了这个时候了,有些事该硬就得硬了,既然我的宽待,换不来他的投诚,那就得尽快打压下去了,否则出兵的时候,内部留着这么一个人,我心难安啊。”
王赶和吴阶都同时点头,知道了各自的使命。
而他们的这些对话,也原原本本的被角落里的子鼠听得一清二楚,并且传递到了陈止的眼中、耳中。
“我的轻松日子不多了,若是让代郡的几家,得知了王浚的心意,怕是又要让他们觉得有所依仗,横生枝节,所以动作要快一些了,另外,既然墨家的刺客现身了,那两名墨者也得去问问了,给予他们一定的优待和信任,也好做个广告效应。”
代郡,代县。
又有两支马车入城,引得这城里城外之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一个个脸上都颇为兴奋。
这已经不是第一批洛阳来客了,而是第三批、第四批!
时间不过只是过去了一天,就有这么多人先后入城,带给这城中民众的冲击是十分巨大的。
事到如今,无论是城里的百姓,还是城外的佃户,都已经知道这些从洛阳千里迢迢赶来的人,是过来拜访自己的新任太守的,不由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过去只是听说咱们这新太守的名声大,现在见了这么多洛阳来客,才意识到这名声是大到了什么程度!”
“可不是么!咱们这代郡,什么时候有过这等气势?那洛阳可是国都,住在里面的不是大富就是大贵,走在街上拉着一个人,可能就是名扬一方的名士,过去咱们都只能从这走南闯北的商贾口中,窥知一二,现在他们上赶着的赶过来,而且不是一家,是好几家,接连不断!”
“对,听你这么一说,咱也觉得是扬眉吐气!”
种种议论,居然让这代县的百姓,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陈止这位太守,甚至引以为荣了。
其实这也不是特例,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有许多相似的事例,其中的一个典型,就是有宋一代的大文豪苏轼苏东坡了。
这位文豪的仕途可谓坎坷,一路被贬,却也因此在很多地方任职,一直到陈止的第一世,还有许多城市有着“苏堤”之称,而其人正是因为名望和能力,一到一个地方,往往就能让那边的百姓有归属感和自豪感。
宋代的科举已经普及,名望尚且有这般能耐,更何况是以名望取品的新汉?
正因如此,陈止也得益于洛阳人的拜访,名声在百姓中迅速扩展开来,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只不过,比起这些名声,陈止更需要的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最后的准备。
“这几个防御用的器械,希望两位能尽快的设计妥当,最好这两天就能开始制作。”
正当全城都在议论新近抵达的两队马车的时候,身为正主的陈止,却待在城北的一座作坊里面,正在和两名男子说话。
这作坊是原本郑家的产业,但现在里里外外都换了人,从彭城和下邳送来的陈家家丁,里面不乏有精于经营和管理的,被调配过来,接收郑家的产业,一时半会可能不能彻底摸透,但维持运转还是做得到的。
那些被陈止看重的工坊,还会集中人力,尽量保持着高效。
这座工坊就是其中之一。
而此时站在陈止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