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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难道那胡人内战已经开始了?但是胡人内战是在草原、塞外吧,听说鲜卑还有不少是在东北地界,怎么都威胁不到这里吧。”罗央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们家的罗侯之位,当年也是靠着战功得到,但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很久未经战阵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候,一名过来通报的护卫,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城外发现了匈奴人的迹象。”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小族亦有其志()
“匈奴人走了么?这里是中原人口中的燕郡,在幽州的中央之地,距离匈奴人的土地还很远,没想到他们的斥候,会出现在这里,如此看来,咱们鲜卑的这一场仗,匈奴人也是在等着的。”
燕郡北方,丛林与矮山的交汇之地,一支人马散落在这里。
“豪帅,咱们到底要去哪里?这都向西跑了这么久了,不少的族人,都已经失散了,更有不少族人的伤口没有得到巫者之治,已经难以救治了!”
人马的中央,正有一名体格高大的壮汉,向另一名面容粗犷、满脸虬须的青年抱怨着,他的话中还带有一丝强行按压的怒火。
那青年用野狼一样凶狠的目光,盯着壮汉,说道:“柏罗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北上,和宇文的人汇合,然后回去找慕容家报仇,毕竟你的两个儿子,死在了慕容的手上!”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还带有“嗡嗡”之声,就好像是暴风雨前,正在打着闷雷的天空。
被叫做柏罗能的壮汉,咬牙切齿,丝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重重的点头,然后说道:“不错,慕容部族这次是死定了,但他们却垂死挣扎,杀了我的血脉,如果不报这个仇,我未来将会被人耻笑!豪帅,咱们可薄真部族,受到这么大的耻辱,你不思报仇,却带着族人,放弃了女人、老人和牛羊,一路西逃,未来在草原上,也抬不起头来!”
旁边还有不少人,本来就围在这里,听着这两位部族中的头领人物争论,但听到这里,他们一个个神色变化,感到气氛凝重起来。
那虬须青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他指着柏罗能,摇头说道:“你以为咱们回到宇文部之后,会有什么遭遇?诉说凄惨之事,让宇文部给我兵马,治我伤残,让我回去报仇?这怎么可能!咱们残兵败将的回去,那宇文部第一件事,就是把咱们的勇士都收过去,你说我不管女人和孩子,可逆觉得,我回去了,女人、还能在?别天真了!”
这人本来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的,说到这里,却猛然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缓缓说道:“慕容家的人,将我们击溃了之后,杀伤了许多,这是仇恨,但真正能灭了我等的,其实是那宇文!我可薄真部,从我父亲的父亲那一辈开始,就为宇文部来回奔走,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加入他们部族,成为其中一族,总好过附属,被反复驱使,但结果呢?结果到了现在,我不过就是一个豪帅,说好听点,这豪帅乃是单于之下,统领部族,但说难听点,他宇文家根本没将我们看做自己人啊!”
这个虬须青年,正是鲜卑可薄真部的首领,被宇文部给予豪帅之名的须极陀。
豪帅这个称呼,其实来自于汉廷,可以追溯到鲜卑还未完全发迹之前。
最早的鲜卑一族,其实与乌桓相同,是由落、邑落和部组成的,邑有小帅,部有大人,后来在檀石槐统治时期,他将鲜卑各邑同武力强行统一,拥有广袤的势力范围,东起辽东,西到敦煌,南抵汉朝,北达敕勒,然后划分了三部六十邑,并革鼎其制。
檀石槐死后,虽然其所建之制瓦解,却还是对鲜卑一族造成深刻影响,原本的大人选举制,被世袭制度取代,并且将被汉廷册封的种种名称吸纳进来,豪帅之名因此而来。
这豪帅的上面,就是单于、可汗,只不过豪帅的大小也有区分,而且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汉廷给予册封,而是由大部族的单于、可汗,给予册封了。
这须极陀的祖父,带领原本的人马投奔了宇文部,被授予了守门人之职,随后便以此为姓,还得了一个豪帅的名头。
可薄真,正是鲜卑语中“守门人”的意思。
他的话,勾起了周围人的一点思绪,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可薄真氏的血亲,由于可薄真部是一个小部族,所以他们甚至没有组成部落联盟的资格,一个氏族的内部,只有一个姓氏掌权,须极陀的祖父,就是他们的血亲,有些甚至还是直系血亲。
可薄真氏的夙愿,这些人当然知道,可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无论他们怎么做,如何为宇文出生入死,得到多少牛羊、女人作为赏赐,但真正想要的,却始终没有得到——
“事到如今,我是彻底放弃加入宇文的打算了,过去积累了这么多,也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的部族,又如何能够得到?更何况,这次派遣我族监视慕容,本就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在这之前,我曾经找过少将军,却根本无法改变单于的主意。”
须极陀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又火焰跳动,滋长着名为仇恨的种子。
“那么,离开了宇文,我们又能去哪里?”柏罗能还是不甘,他的孩子死在战场,部族的安危并不能完全说服他。
“所以我带着你们沿着这条边线向西!”须极陀走到了前面,指着远方的土地,“在西边,有着我们的归宿。”
“你要入寇中土?”柏罗能有些无法理解,“我们连慕容都无法战胜,如何挑战中土?那可是几个大部族,都无可奈何,只能臣服,而且还是臣服于王浚,那王浚也不过就是中土的一个边疆头领,中土太强大了,我们如何能够招惹?更不可能再那边落地生根。”
边上,又有一人点头道:“豪帅,这中土几十年来,是接受了不少的部族投靠,但我听说那些部族最后,都被打散,分落各处,况且现在那原本投靠汉廷的匈奴举起叛旗,想来那中原人是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了。”
还有人说:“在草原和中原的边界处,有许多的族人生活繁衍,但零零散散,并不是强横部族,没有部族的护持,就好像是草原上的孤狼,早晚要死于默默,只是汉廷是不会允许有部族,在边疆盘踞的。”
到底是一个部族的上层,就算不是慕容、宇文这样的顶级部族,但接触到的信息,依旧远远超过寻常的牧民,对这边疆的事,了解的比较全面。
“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汉地,”须极陀摇摇头,又朝着北边指了指,“慕容在鲜卑几部,几乎位于最东边的地方,地处辽东,而段部则在慕容之西、幽州东北,但自从平州被王浚开辟,段部一部分留在平州,一部分北迁,因此和慕容的矛盾越来越大,而宇文部原本位于两部之北,与两边皆有接触,却也因为慕容的壮大和段部的北上,不得不因此迁徙,朝着更北和更西的地方移动,咱们这次兵败,之所以不从草原退回去,就是因为从慕容往西,不是段部就是宇文部,根本绕不开,因此才会借道这幽州北线!”
“借道?”
边上的几人注意到了这个词语。
须极陀点头道:“当然是借道,我等部族纵然还有些战力,但肯定不是汉廷的对手,我当然不会带着你们去送死,此举不过是前奏,我等为鲜卑种,投宇文是因宇文势大,败于慕容是因为慕容势强,但鲜卑几部,并非只有宇文、慕容,在草原的西边,一样也有强大的部族!”
那柏罗能心里灵光一闪,说道:“你是要去投奔拓跋?”
“不错,拓跋鲜卑居于西边,能与匈奴抗衡而不落下风,还能日渐壮大,更与朝廷关系密切,若能投靠,何惧宇文与慕容?”须极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向往,“我等千里迢迢而去,若得其重,或许能入其部,当然,我等毕竟是外人,短时间内是不用想这个的,但即便不能,有拓跋部庇护,又有广袤草原,很快就能再次壮大,那些损失的女人和孩子,也会重新补充,只要我们胯下有马,手上有刀!”
“但是我们损失惨重!现在恐怕只有三千多人了,”柏罗能显然还是不死心,“又损失了这么多的兵马,一路西来,更是疲惫,为了躲避汉廷的屯兵,还损失了不少的马匹,等抵达拓跋部的时候,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两千?一千?你觉得一千人,会被拓跋家的人看在眼里?”
“所以我们不会直接过去,”须极陀重新坐下,“我们会带着礼物过去,会带去足够的贡品!”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过来。
“你想要挑选哪个地方?难道就是这燕郡?但如果咱们劫掠了一番,带了礼物过去,事后汉廷追究,他拓跋鲜卑承受不住压力,说不定反而要把咱们交出去!”连柏罗能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们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举动。
“北边将乱,到时诸部乱舞,必然有许多损伤,中途的边疆郡县,当然会受到侵袭,非我族独做,只不过做得晚了,那就只能抢到残渣,况且拓跋部只要也有雄心,就不会将我等交出去,否则草原上哪个还敢投靠他?相反,只有接纳我等,才能给旁族做个例子,未来几部混战,零散小族必然要重新归顺,再找安身之处,拓跋部不可能没有想法!”
众人听他说的在理,知道是仔细斟酌过的,便越发兴奋起来,追问目标。
“我几日前,就派出斥候,探查周围几郡,心中已有定计。”
第五百四十六章 观盘演兵,武丁慑代郡之家()
“代郡被这支南下部族攻击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宽敞的议事厅中,众人围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周围,陈止正是其中之一,但此时正在说话的,却不是他,而是族中兄弟陈梓。
陈梓指着连绵山脉,以及一片贫瘠的土地,说着他的看法和推测。
“这个部族,既然是被慕容部击退的,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破灭,按着中原的想法,先遣的兵马遭遇不利,就算不立即撤退,也会想办法与后续兵马取得联系,但草原部族不同,因为一支兵马可能久代表着一个氏族,而且往往不是嫡系,所以这支可薄真氏的兵马,在遭遇了大败,损兵折将之后,他的敌人除了慕容氏,还要加上自己背后的宇文氏。”
说着说着,陈梓的手指落到了山脉一册的一处地方,说着:“当然,也许宇文部不一定会那么做,但战争已经降临,他们必须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力量,而这个可薄真部族的首领,未必敢赌自己归去,能平安无事,所以他选择了逃遁!而且是遁入中原一侧。”
“这个我知道,”杨宋也站在边上,他咧嘴一笑,“不就是杀之祭旗么?这草原也好,还是关外也罢,那些胡人派出兵马,第一战不够顺利,往往会将败军之将斩杀,传头三军,以示警戒,才好让人拼死而战!这个可薄真氏的头领,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干脆就带着人跑了,真是个孬种。”
他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边上一个稍矮身影欲言又止,不由笑道:“弘武,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出来吧,太守让你过来的时候不就说过么,想到什么就问,我等皆会回答。”
“弘武”是冉瞻的字,这个年龄不大的年轻武者,居然也列席其中,在听了杨宋的话后,看了看其他人,最后问出了心中疑问:“按着你的说法,这战前斩杀大将,岂非是兵家大忌,按理说该是士气衰减啊,毕竟谁还敢出战?”
“这也就是风俗不同了,”杨宋的弟弟杨元接过话题,继续说着,“他们与我等的想法是不同的,往往畏威而不怀德,很多草原部族的单于尚未,都是靠着血性手段,有些更是带着兵马,直接以响箭之法,射杀了自己的父亲,但只要手段足够,便能坐稳,而今那宇文部要攻慕容,当然也得表现出自身的凶残,否则旁人未必就会服他,总之,你却不能用咱们的礼,却想这草原部族。”
冉瞻皱眉点头,似懂非懂。
“还是先看这个可薄真部的动向吧,”陈止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简单说一说,就该过去点兵了,今日演武也是正事,是要讲战阵之法,这个本就是必不可少的,临阵教授或许效用不大,但总比他们一点不知要强。”
众人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陈梓便继续说道:“这兵马的头领,既然没有回归宇文,就是存了其他心思,而当下这北边偏东的一块,几乎都被战云笼罩,慕容被围攻,宇文和段部则是围攻者,连幽州的王浚都要参与,他既然备齐了宇文,就断然不会再留在这里,所以十有**是要西行投靠他部,以这可薄真部的体量,大概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