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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震动中,两人所乘的车马进入下坡,就这么顺着坡度,一路疾驰,朝着那大片的营帐冲了过去,很快其中一顶最为高大的帐篷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便是拓跋部的大帐?”
束交看着那顶帐篷,和张亢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微微点头,低语道:“现在,你我得想想,怎么在那位大单于的面前言语了,不光要完成陈太守的嘱托,更要顺势展现自身能力,也好谈及背后的家族之事。”
“话虽如此,但最好还是先以太守的事为主,”张亢点点头,随即却补充了一句,“你也该知道,若那拓跋交所言皆为真实,棘城局面大改,北地的势力划分都有可能因此而改写,陈太守或许会在其中担任重要角色,这样一来,他的重要性,或许还在拓跋部之上,那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也就成了最关键的,其他的都可以暂居其后。”
束交怔了怔,沉吟了一下,也不得不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后面的发展,却和两人的设想有了出入,在他们想来,既然棘城之战的局面清晰起来,最后的结果出乎众人意料,让各个方面皆有翻转和逆袭,以至于连拓跋大单于都不得不亲自派人过来迎接自己二人,那他们到了之后,应该立刻就能见到那位拓跋单于,然后奉以纵横之言,若是他们二人可以效仿张仪苏秦,则也是一番美谈。
可奇怪的是,等二人安排好了人手,等待着召唤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脸歉意的拓跋交,他却道:“因单于最近又有要紧事缠身,暂时不好脱身,只能让两位先在这里安歇,待单于忙完了事,必然第一时间面见两位。”
张亢、束交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但转念一想,却也觉得也有可能,毕竟这棘城大变,草原事急,总归会有些事忙碌,急于处理倒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这一等就连着等了两天,便是张亢、束交再怎么给那位拓跋单于找理由、借口,都有些站不住脚了,连那位护送他们过来的护卫头领,都看出问题不对了,连夜找到张亢他们,说道:“我看这两日鲜卑人的动向颇为诡异,看似有礼,其实却有意躲避,我看那位单于根本没有诚意,不是想要见两位先生,而是找个借口将两位软禁起来啊!”
这位头领固然是心有猜测,却是不敢久留,毕竟是待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有些事不光不敢说尽,更是不敢做尽,因此提醒过后,便第一时间离去了。
这人一走,张亢与束交却是神色凝重。
“所谓软禁,自是不可能,那位拓跋单于大可不让我等前来,直接驱走便是,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束交摇头叹息了一句。
张亢则眯起眼睛分析道:“我也是这般想着的,而且那拓跋交过来送口信的时候,根本不似作伪,而拓跋伟的不甘也不是能装出来的,最有可能的情况,恐怕是棘城的战局又起了反复。”
束交也点点头,两人跟着便忧愁起来,但丝毫没有办法,因为他们被困在这里,连详细的消息,都无从得知。
好在三日之后,终于有人见他们了,但这个人却不是拓跋鲜卑的单于拓跋猗卢,而是那位与陈止交情不浅的拓跋郁律。
“两位,这些天委屈你们了,我在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
拓跋郁律还是一身汉家世家子的打扮,做派与话语也都是中土风格,让这几天只能看到鲜卑人装扮的张亢和束交大起熟悉之感,两边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很多。
张亢、束交与拓跋郁律见过礼后,便直接说起了正题:“将军不用这般,我等只想知道,那棘城之战是否又有反复,以至于大单于改变了注意,将我等搁置在此,却不过问。”
拓跋郁律更不含糊,直言不讳道:“不是棘城之战又有反复,实际上,棘城之战此时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不光是高句丽撤退了,宇文部更是损失惨重,宇文乞得龟深受重伤,其麾下的诸多部族,更是散溢大半,甚至连幽州王浚都有了妥协,他亲率大军抵达了棘城,和那位棘城之主、鲜卑单于在城外见面,两家约定了从属,慕容鲜卑承朝廷之名,受王浚节制,至少名义上如此,随后王浚便就退兵,双方未有兵戎相见。”
听到了这些消息,张亢和束交固是神色连变,心中的惊讶更是层出不穷,盖因二人没有想到,只是这几天时间,这塞外草原与东北之地,居然就有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束交更是忍不住感慨起来:“那位慕容单于当真是好胆量,他虽胜了围城,但免不了伤筋动骨,居然还敢亲自出城和王大将军见面,何等胆魄!”
拓跋郁律也忍不住点头道,更是发出感叹之意:“若非如此,王浚如何能有台阶下,更不会轻易退兵了。”
但张亢却是神色一变,问道:“既然棘城尘埃落定,那大单于又因何推辞与我二人的见面,莫非这出事的不是棘城,而是……代郡?”
束交也回过神来,遂问道:“将军刚才谈及了四方联军中三分,连网大将军都提及了,唯独没有谈论段部,莫非与此有关?”
拓跋郁律叹了口气,点头道:“两位果有大才,不愧是陈君看重之人,不错,那段部起大军三万,伐代郡!”
第五百九十九章 王浚斥汪()
“段部大军,为何要攻打代郡?”
张亢与束交一听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震惊和诧异,反而是感到离奇和无法理解。
“这段部与宇文部、高句丽一同围了慕容棘城,最后不战而走,不光让慕容部从此冲出重围,还让整个局势功亏一篑,王浚的计划流产,自身同样损失惨重。”张亢满脸的不解。
段部率领的兵马,固然因为走得早,又没有中慕容部的计策,因此未有损伤,可这般急切撤退,到底是失了大势,最终令麾下的诸多附属部族都有了异动,其中不少更是干脆的背叛,也有不少则是逃遁出去。
束交则看了看那拓跋郁律,见对方默然不语,便也说道:“我若是段部首领,那第一件事就是稳固部族的局面,然后与王浚大将军那边交涉,更要想办法制约慕容部,这几个事,哪一个都不能擅自离开部族根基之地,更不该去讨伐代郡,说到底,代郡不光和棘城之战无关,更是素来与那段部无任何牵连!”
听着二人之言,拓跋郁律终于开口了,他说道:“这事的根源,相信两位先生该有耳闻了,不知道是一时没有想到,又或者是故作不知,但我不妨讲话说清楚,这原因就是因为陈君的计谋,助力于慕容部突围,此事已经惹恼了王浚与段部,听说在棘城之围解开的当日,王浚便大发雷霆,更是直接派人过去质问段部的段疾陆眷。”
“这计谋之说,本就是无根之说……”张亢还要摇头。
未料拓跋郁律则干脆的摇摇头道:“这事可是慕容部自己透露出来的,而段部也从某些渠道得到了印证,听闻在棘城之围被解开之前,段疾陆眷便知晓了这个消息,随后更是很干脆的亲身前往了王浚的大营,要逼王浚将那陈止拿下,最终未能如愿,却也因此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慕容部自己透露出来的?”张亢和束交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所以,”拓跋郁律这时便道,“这事一时之间还真说不清楚,两位先生还是先安心待在这里,等时机到了,大单于自然会见两位。”
束交叹了口气,道:“先前大单于因为棘城局势不明,不愿见我二人,于是派了拓跋伟半路拦截,要强行将我等二人送回代郡,眼下却又避而不见,恐怕是存心要等代郡的局面清楚了,再来见我二人吧。”
张亢也点点头,但跟着却道:“但如此一来,却也显得单于太过多变了些,不若先与我等见过,商谈一番,也好有个定夺。”
拓跋郁律却笑道:“我等部族之人,自来皆与强者交善,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我与陈君固然交善,有友人之情谊,但却无法凌驾于部族之上,今日与两位先生说明,也是让你们心中有数。”
张亢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今日的事是说不通了,那位大单于怕是不会见面了,于是只能苦笑道:“那等我等面见单于之时,不知会是何等情况了,希望不是听到坏消息。”
拓跋郁律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就道:“两位先生但请放心,这代郡但凡有什么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让人通报两位的,另外,两位的家中若有书信寄来,我亦会让人送来给两位过目,只是若要写信回去,就要麻烦许多,还望两位能够理解。”
张亢和束交都是苦笑点头,二人知道这情况已经不错了,所以也明智没有挡着拓跋郁律的面,提起那三千人的事,他们很清楚,连代郡都有可能被段部攻伐,拓跋部必然不会掺和其中。
所以等那边拓跋郁律一走,张亢就对束交说道:“这拓跋部当真是墙头草一样,总是待价而沽。”
束交则道:“这也是拓跋部有着资格,各方都不得不争取,若不是有匈奴制约,恐怕此部反而要称霸鲜卑各部了,只是那拓跋郁律所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看那段部到底目的何在,”张亢说话之间,朝着外面看了过去,“不知道这一部的鲜卑人马到了何处,按理说,就算这鲜卑人真的包藏祸心,有意入侵,但有屯兵在,也该能抵挡一段时间才是,但若是汪荃主动退让,那可就代表着王浚的意思了。”
………………
“兹有中郎将汪荃,在位而不得其法,以令边疆有失,以至有胡马入寇代郡,惊扰百姓,中断夏种,历数前事,其人更是多有疏漏、罪责,近有那上谷郡之祸,令胡人劫掠一郡,而汪荃因畏惧朝廷责问,事后多有隐瞒,远数则有那……”
代北屯城,那位中郎将汪荃,正一脸震惊和诧异的听着一人宣读着王浚的文书,其中内容让汪荃听得不寒而栗。
那文书之中,先是一番斥责,跟着就从近到远,一件一件的遍数着汪荃过去的许多罪名,汪荃听到最后,更是整个人颤抖起来,瘫倒在地上,奋力抬头,看着那正在读文书的人,满脸的疑惑。
那人这时也正好将一篇文书读到最后:“……念其过去亦有功劳,守国保疆也有苦劳,而今更是用人之际,诸方皆有动乱,是以暂不定罪,着其暂领代、上谷两郡之屯兵,驻守一方,协助幽州兵马平叛,戴罪立功!”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汪荃的身子就像是被人把力气都抽离出去了一样,瘫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站起来,却也顾不上在部下与他人面前维持威严,而是用哭丧着的脸,问了起来:“何以至此?汪某自问对大将军忠心耿耿,过往所言之事,无有不遵,为何要将这许多罪名罗列出来?”
汪荃心中满是委屈,嘴里的话更是渐渐带上了情绪:“近日,那陈止势大难制,我亦勉强维持,却为了完成大将军的命令,勉励维持,为何大将军反而要来斥责于我?”
第六百章 鲜卑讨“不臣”()
汪荃当然会感到委屈,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憋屈。
他当然会感到委屈,汪荃此人固然有着自己的私心、小心思,平时做派也多是为自家敛财,但能力还是有一些的,所以边疆的屯兵倒也处理颇有章法,不然也不能坐得稳位置,不过真正让他能屹立不倒的,还是他能看清自己的轻重,兵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汪荃对王浚,确实称得上忠心,算得上是心腹之流。
旁的不说,就说针对陈止之事,汪荃便事事紧跟王浚的精神,完全贯彻,甚至连自身的职权都放到了一旁,不惜直接放那匈奴人、鲜卑人入郡,要知道,汪荃手下虽然有万名屯兵,战力不凡,但那也是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依托于地利,往往才能无往不利,这忽然之间让匈奴人和鲜卑人入了境内。
如果两边人真如各方推测的那样,去找陈止治下县城的麻烦,那自然一切都好,但如果一个不好,两支人马起了歹意,反倒是翻过去谋夺汪荃的屯兵,再与境外族人联系,内外夹攻,顷刻之间就是危险之境。
到了那个时候,对王浚来说不过是一封战报,然后调兵遣将,将局势平息下来,但对于深陷其中的汪荃而言,可就是生死攸关,更涉及前程的事了。
这里面的危险,汪荃不会不知道,但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完全按照王浚的意思来办,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吴阶几次的分析和怂恿之后,汪荃也认为这样做,对自己同样也有益处。
结果,就是这样,反而换来了王浚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