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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最初他们在遇到慕容皝的人马之前,还有些不辨东西,分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距离棘城还有多远,这其实就是迷航了。
这边慕容仁迷航,那边慕容棘城得不到具体消息,现在两边一碰头,这么一对比,马上就有了更大偏差。
“接下来呢?”
正当气氛越发凝重之际,慕容廆沉声问道:“接下来,你可是一路逃窜,期间不仅前前后后补充了几万兵马,更是依托于几个小城防守抵御,结果却还是败亡,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若是补充兵马于野,与那陈氏兵马野战,则有火球滚落,雷霆平地炸裂,无论骑兵、步卒皆不能久立,往往声音一响,几十人便就重伤,余者四散!”
慕容仁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随后听了一个兄弟的询问,便摇头解释道:“非是火毬,而是火焰成球,其大如斗,自天空而落,宛如天上落星,那种阵势,没有亲眼见过,根本难以想象!”
随后他转向慕容廆,继续说道:“这可不是单梢砲一个火毬下来,只有表面上声势骇人,实际上除了毒雾之外,很少能杀伤许多人,这般火雷落下来,是真的死伤惨重,便是不死,也要肢体伤残,更为凄惨,那惨叫与鲜血淋漓的场面,马上就让战场上的兵卒胆寒而退,不敢再与人交战,于是转而溃逃。”
“阵型都没了,更要任人宰割了。”慕容廆语气低沉的感慨了一句,随后轻轻摇头,问道:“那几座小城,如今如何了?”
所谓小城,其实是好听的叫法,其实便是一些聚居点,比起中原的村镇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帐子和牛羊,周围也多有牧场。
慕容仁在败逃途中,先后躲藏在几座小城中,想要依托地利和人口,抵挡一下陈氏兵马追击的力度,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那陈氏兵马几乎毫无顾忌,我亦普通牧民威胁,想要阻止其人做法,但这人却是铁石心肠一样,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是毫无顾忌的落雷,因此让两座小城先后破败……”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同时低下头去。
慕容廆却是眉头紧锁,闻言陷入了沉思。
倒是他的那兄弟慕容运忍不住说道:“这人倒是意志坚定,听说此次乃是那陈止亲自领军来攻,那就是说他这人不能用寻常百姓作为肉盾来对付,以后真要是有了冲突,咱们攻伐中原城池,那老法子可就有些不顶用了。”
他这边话刚说完,那慕容皝就忍不住反驳道:“以百姓为盾,攻伐城池,本就不是仁义之举,就算一时得逞,也要传出恶名,以后哪里还有汉民赶来投奔,况且咱们也曾吃过这亏,不该提倡此举。”
慕容运听了,微微一笑,却没有反驳,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毕竟是在中原留过学的,很多看法和原本的慕容部习惯有不同,而且就算他心里不这么想,在外必然有这般表态,原因倒也简单,就是传出名声,也好收拢汉家士人。
而这个话题,也被慕容廆一口带过,这位慕容大单于盯着慕容仁,正要有所宣判,这时忽然有人快步走来,在他的耳边轻语了一句,顿时让这位单于的脸色变化。
慕容运和慕容皝离得最近,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便猜出了缘由。
“可是那陈守一来了?”慕容运上前两步,低语问道。
慕容廆点点头,对在场的众人说道:“陈府君率领了一支人马,如今就在城外,作势驻扎,不过还是派人过来送了书信。”
“他还要驻扎?”慕容运眉头一皱,“莫非真打算攻城?当初四方联军都做不到的事,他还想做?我若是他,能将慕容仁赶得满草原跑,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回去也有威望,何故得寸进尺,来到棘城之下耀武扬威?这里可不是他这区区几千人马,就能放肆的地方!”
其他人顿时也都纷纷出声——
“不错,莫非我等还会怕了他这几千人?”
“慕容仁连败,可不代表着咱们慕容氏就没有能人了,那陈止未免有些嚣张,来到此地叫嚣!”
“所谓驻扎,就是施压,简直可笑,恐怕就是四方联军再来一遍,也不见得敢如此了,他带着几千人兵马,就敢如此,莫非是因为王浚一时大意,被他占了幽州,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兴许就是如此,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需要有人来点醒他!”
“这说不定还是机会,此人若是不知好歹,那就将他拿下,说不定那幽州……”
一众慕容氏子弟说着说着,着眼睛就亮了起来,仿佛都忘记了,这次乃是他们先派人到幽州地界挑衅,才将陈止招惹过来。
倒是那慕容廆眯起眼睛,似在权衡,过了一会,他招招手,对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诺!”
第九百五十五章 慕容之怒()
在诸多慕容家子弟颇为恋恋不舍的离去后,慕容廆却单独将慕容运、慕容皝等几个亲近的族兄弟、子侄留了下来。
紧跟着,慕容廆将陈止送来的书信打开,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勃然而色变,随后显于其他人眼前。
众人这一看,脸色都是瞬间变化,连本来有心做个和事佬、中间人的慕容皝,都不禁皱起眉来。
“简直太狂妄了!”一名慕容子弟冷笑起来,这人名为慕容制,乃是慕容运的二子,看上去年岁不大,但气度却十分威严,这一冷哼出来,立刻就有种掌兵大将要将人斩首的凶悍气息,“让咱们将慕容仁交出去,以正刑法,这是将咱们慕容氏当做什么?他陈氏的附属,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不错,这种要求实在太过惊人了,”慕容运接过那封信,看了之后,轻轻摇头,“这位陈大将军的年龄毕竟不大,新胜了王浚,便自觉有些不可一世了,居然来到了棘城门前叫嚣,你看他的语句虽然看起来谦逊,说什么仁儿犯边,杀伤了汉民,又占据城池,驱散和裹挟了服从朝廷的小部族,但不过都是借口,草原上向来是强者为尊,哪里需要他说的这些东西……”
说话间,慕容运有意无意的瞥了慕容皝一眼,继续说道:“平时在部族宣传一些汉制,是因为这汉家礼仪,有尊卑之分,可以让那些部族大姓安于臣服,更可以聚集汉民,让他们耕作、铸造,可不是用来约束咱们自己的,这点咱们可都是很清楚的。”
慕容皝听闻,微微眯眼,并未言语。
倒是那慕容制继续冷笑道:“我就不信了,他陈止真敢动手,他有这个胆子?觉得区区几千人,比当初四方联军还厉害?还说什么杀伤汉民,那些汉民也只是边卒贱种,能和慕容仁比?慕容仁这次接连兵败,固然无用,但留着慕容血脉,本就高贵,以这边疆贱民的命为借口,让咱们交人,别说这话何等嚣张,本身有这个念头,就十分可笑,是对慕容血脉的侮辱!”
顿时,群情激奋,同时也让慕容廆的脸色浮现出了怒意,随后,他止住了众人的议论,传下命令,让人将何经召来。
何经这人乃是汉家出身,但在慕容家为臣属也有念头了,过去曾经陪同慕容皝等人游历,更曾经停留在代郡观察。
在四方联军围困棘城的时候,何经顺势归来,同时带来的,还有陈止的上中下三策,靠着这些建议,帮助慕容部在围城中得到了新的思路。
除此之外,何经更是在滞留代郡的期间,关注了当时的播种等事,纪录了一部《分齐民要术》的内容,带过来之后,呈了上去,立刻就被慕容廆等人看重,随后这劝课农桑的工作,也被交给了何经,让他督促和处理。
可不要小看这劝农一事,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农本为根,无论是定居还是迁徙,其实都与食物获取有关系,更不要说增加人口、吸引流民,乃至养军练兵了。
何经借着为农一事,也逐步在慕容部的权力体系中攀升,虽然身为汉家人,但获得的权柄却不小,在棘城里面的人脉关系也不差。
此时被传唤过来,一走进来,见到屋子里的几人,何经心头一跳,立刻就认出都是单于的亲近之人,便明白此次仪事的性质怕是不简单,但表面不动声色,先走过去行了礼,便垂手低头的等候。
慕容廆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何先生,你先前在代郡,与陈止也有交流,对这个人了解的如何?”
何经固然意外,他还没有得到陈止抵达城外的消息,但却知道慕容仁一败再败,被陈止追着满地跑的传闻,也知道这位单于之子如今已经被带回城中,结果却将自己叫来,问起陈止,缘由如何,不问可知。
这些想法电光火石一样的在心中转过,随后何经就很自然的回答道:“陈府君此人,有大才,更有大志向!”
“哦?你是说此人在兵家上,有志向,更有能力?”慕容廆立刻着紧起来,“这人是个什么性子,你可探究出来了?”
何经闻言,却叹了口气,说道:“属下在代郡之时,其实见过陈府君,更与其攀谈过,却没有见过这位府君带兵的样子,所以只是说他的谈吐和见识,与这样的人物接触、交流,也不该想着他在战场上什么样,而是像是平时待人接物一样,才是上招。”
话中隐含的劝谏之意,立刻让慕容廆惊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不错,如今陈府君就在城外,带着一队人马,也让人送了书信过来,却是要让某家将儿子交出去,言语之中看起来客气,但未免太不给某家面子了,毕竟某家也有朝廷册封,你看此事要如何交涉?”
“还有什么好交涉的?”不等何经开口,那慕容制就当先叫嚣起来,“这人既然这般自负,就让他瞧瞧下场,莫不是以为自己比王浚强,就不怕我慕容部了?我慕容部要崛起,王浚都阻止不了,他陈止又能如何?不过就是占了点便宜,运气好,拿下了幽州罢了。”
边上的慕容廆闻言默然不语,倒是何经暗暗摇头,心里暗道:这想要拿下有幽州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哪个能真的得手?真以为是一时运气?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慕容制乃是慕容族人,就是国族,地位很高,何经就算当下有点权柄,也承受不了国族的打压。
好在慕容运马上叫停,训斥自己儿子:“单于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出声,给我在一边老实的待着去!”
另一边慕容廆则看着何经,后者也不怯场,沉吟片刻,就道:“陈府君既是提到了刑法正典,其实就是看准了我慕容部也有朝廷册封,显是要走汉廷之路,既如此,那单于不妨也派人过去与之交涉,毕竟两家本来交善,将事说开之后,也就揭过了。”
他见众慕容都有不满之意,心中一转,已经明白,便补充道:“想来陈府君也知道咱们慕容部的势力,只是碍于脸面,不好一到城前就退走,咱们只需要给个说法也就行了,不需要付出什么,毕竟以我慕容之势,四方联军都丝毫不惧,又怎么会因为陈府君的人马而退让,反而是这般威势,会让陈府君知晓进退,主动放低身段。”
那慕容运也抚须笑道:“不错,不如趁机震慑这陈氏一番,也好让他们知道如何敬畏我慕容一族!”
第九百五十六章 以武伐汝,乃为你好()
“主公,不知那边会如何应答?”
就在城中慕容族人聚集在一起,商谈要怎么应对陈止之时,远在城外的一处小林子中,正有约莫三千多人的兵马,正在散开,几人一个小队,按着章法巡查,内部则有不少人拉锯木头,搭建帐篷,建设营地。
林中一处,有四人聚在一起,为首那人正是陈止,而在他的身边,年轻的冉瞻,正有些好奇的说着。
在冉瞻的身边,立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富态胖子,闻言笑道:“我看这慕容家的人,想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挽回面子,我可是了解这些大族的心思,尤其是像慕容部这样,统领了不少人的一方大族,那对脸面的看重,是胜过其他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派人过来宣扬威风。”
说完这些,这胖子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陈止,问道:“七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八弟,看来你真是长进了不少。”陈止看着那胖子,轻轻一笑。
他面前的这个胖子,正是自己的八弟陈罗,陈止这次出征,将他也带在身边,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这堂弟担心沙场厮杀,想着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自己这将近两百斤的重担,可就交代了,却又不敢违逆陈止之意,只好硬着头皮上,只是显得格外胆小,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