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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代郡这边的局面,如今却隐隐有了变化,待遇高、吃得好,兵饷足,万一有个不测,抚恤也有保证,加上受了伤也会得到医治,渐渐扭转了民间认知,而这些兵卒在伤了之后,也不复过去那般沉重。
与几名伤员打过招呼,陈止来到了大帐跟前,这时旁边又有一人过来,在陈止身边低语道:“城中又有人来,也说是使者,只是提及的却是那慕容皝的名字。”
陈止停下脚步,问道:“既然又有使者,自然也要相见,不过那第一人提的,应该不是慕容皝吧?”
那人就回道:“最先到的名使者,说是慕容氏派来的,并未说明奉谁人之命。”
“既如此,这两伙人,先不要让他们相见,你将这第二批来的使者,带去左营帐。”
这人刚刚吩咐下去,又有一人过来,说是又来了一个自称慕容使者的。
“安排到右边营帐,彼此之间不要让他们见面,不过可以透露一些消息,让这些人知晓,其他的就不必多过过问了。”
“诺!”
等人一走,陈止却见身边的陈举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便笑道:“你可是想不通,为何这还打着呢,慕容部就接连派出使者,而且还一派多家,彼此之间似乎还相互并不隶属?”
陈举表情尴尬,却还是点点头。
陈止笑道:“这正是因城中已无真正主脑,即便各自都对我恨之入骨,但比起我而言,更重要的却是争夺家产,因而我反倒从一个敌人,变成了可以拉拢的盟友了,只要操作得当,不难得到我想要的。”
说完,也不管陈举有没有领会,便当先步入大营,而陈举则是一脸艰难思考的模样,带着人守卫在帐外,内里也安排了亲兵守护,而陈举作为统领,时刻关注着营帐里面的动静
随后这大营之中倒是一片安静,但很快就有人高声呵斥起来,那声音听着陌生,陈举就知道乃是那名使者发出,更品味出里面充斥着恼怒、羞惭等等味道。
这么大的动静,虽然营帐里没有打出信号,但陈举也想着是不是带着兄弟几个冲进去,里面的声音又平息下来。
过了好一会,却见陈止从中走出,朝左右吩咐道:“安排人手,送这位使者回城。”
陈举领命,做出安排,跟着便见到刚才进去的那位使者,满脸苍白的走出来,头上还满是虚汗,也不知到底和自家主公说了什么。
这边把人送走,那边陈止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左营,去见那位代表慕容皝的使者。
这边的使者却是两个人,为首的那个看起来神色有些慌乱,反倒是旁边那一身从属打扮的,面色如常,见了陈止之后,这从属摘掉须帽,露出了真容。
“原来是何先生,好久不见了,如今看来,风采依旧啊。”陈止一见那人,便笑着赢了过去,原来这个从属者,乃是何经乔装打扮,见了陈止之后,便显露出真容。
面对陈止的问候,何经却是苦笑以对,摇头道:“府君真是客气了,在下这次可是焦头烂额,希望府君能看到过往交情上,可以网开一面啊。”
陈止却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而是指着坐席,说道:“本来我还想着,要如何确定这边是否是慕容皝派来的使者,见了先生,就可以肯定了,不是那慕容昭在故布疑阵。”
见陈止不理自己的提议,何经暗自叹息,但听到最后,这心不由紧张起来:“慕容昭的人,府君已经见过了?”
陈止笑道:“不错,来此之前,就是见了慕容昭的人,他可是答应了我不少要求,只是希望我可以退兵,你说我该不该接受其人之言呢?”
何经心中惊讶,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问道:“不知那慕容昭都许诺了什么条件?”
陈止也不遮掩,说着:“倒也简单,我此来,本就是要问罪逃犯,慕容昭愿意交出慕容仁,然后撤掉兵马,恭送我军离开,日后每年皆有牛羊进贡,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诚意十足。”
慕容如今威震塞外,风头一时无两,所以才能让不少族群主动投奔,若是按照慕容昭这般作为,分明就是低头认输,还要进贡,既丢面子,也丢里子。
不过,却可以说是舍得下本钱!
因为当前这群城里的慕容子弟,尤其是对单于位置有想法的几个,都希望自己能主导这次退兵,接下来自是名正言顺的可以执掌恢复生产的权力,哪怕慕容廆醒来了,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大怒,但也要考虑到此次事件的实际影响,为了稳定慕容麾下的各族人心,他也要先咽下这个苦果,先维持慕容氏的架子!
这中原王朝有主战主和的传统,那些提倡和谈的,往往也被看做丧权辱国,但和谈之后,有的不仅没有下台,反而权势日隆,这是何故?便是因为内部问题,在外地的威逼下爆发,要先腾出手梳理内部,稳固统治。
说到底,这建功立业其实是锦上添花,维持统治地位,才是一切的根基,这一点,哪怕是慕容廆也得承认,因而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就算适当损失一些东西,也未必会被醒来的慕容廆追究。
更何况,这和谈的时候,往往也是排除政敌的时刻,如果能抓住机会,提前将几个竞争对手弄下去,那慕容廆就算醒来,可能也没有得选择了,甚至借此机会,得到权柄,分庭抗衡,也不是没有可能。
归根到底,内部问题优先,就连事后报仇,也要等平息了内部纷争再说,防止各族散去,分崩离析,而在这个过程中。
主导之人无疑就可以建立威望,为将来继位奠定基础,因为这威望说到底,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而慕容廆这次重伤,结果如何也不好说,何况这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了,其实已让其人威望打了折扣。
当然,靠着城里和城外的兵马,也可以强行顶住,等周围救兵过来,但这是对慕容氏而言的选择,具体到一个个渴望单于之位的子弟,他们可不愿意拖这么久,以免节外生枝。
这个道理,何经十分清楚,但他却也惊讶于慕容昭的魄力,因为这几乎有些触及慕容廆的底线了,万一老单于醒来,勃然大怒,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惩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以说是非常冒险。
只是面对这样的局面,慕容皝也不得不跟进,因为这个事,不能赌慕容廆是否可以容忍!
于是,想了想,何经开口道:“府君是明白人,该知道这话乃是空口白话,不可信之。”
第九百七十章 为何要占城?()
“慕容氏真正为主之人,唯有单于一人,而今单于昏迷,想来此事府君也自知晓,便不隐瞒,这慕容氏上下,因此而相互争夺,自是各有承诺,那慕容昭素有野心,便抓住机会,想要外连府君,以对于内,各种所求,想来府君这心里,自是有如明镜一样。”
何经这一开口,也是一副毫不遮掩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让身边的所谓使者都不由色变。
他这次出来,显然就有掩人耳目的意思,所以装扮成随从,让另外一人打着旗号为使者,自己暗度陈仓,结果在陈止面前显露身份,可见这番作为,放得还不是明面上的来犯之敌,而是自己人。
这事放在哪里,都可以说是忌讳,就被这么说出来,自是有些问题。
陈止便笑道:“何君把话说得这么透彻,就不怕出什么问题?”
何经却苦笑道:“这话说的是通透,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下即便不说,莫非府君就不知道?恐怕府君早就一清二楚了,更有可能,当前这局势,都是府君一手推动的,又哪里需要隐瞒。”
“说我看透了局势,这也就罢了,说我一手推动,这就太过高看陈某了,”陈止摇摇头,表示并不接锅,哪怕这事还真有几分道理,他也不打算对号入座,“不过,对于慕容氏的情况,陈某并不关心,毕竟当前的承诺本就管着眼前,他慕容昭能给出条件,并且施行,那我就会退兵,我兵一退,这保护都城的功劳,就要落在他的身上,操作得当,自有威望。”
“但有可能会招来祸患,”何经丝毫也不退让,“单于当前还在昏迷,相信以府君的手段,自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在昏迷之前,单于却对兄弟之死耿耿于怀,更是愤怒于府君之举,很有要交战到底的意思,若是等单于醒来,知道自己的儿子,背着自己和府君达成了约定,还损失了这么多的威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谓承诺,岂不是一文不值?”
他见陈止笑而不语,心中也生出忐忑,但依旧面色平静,做出据理力争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府君这次攻城,太过猛烈,已然让城中出现了众多伤亡,更使得慕容族的几位贵族身死,这仇恨都积蓄着,不少人因此主战,他慕容昭一点威望,根本压不下去”
“慕容昭压不下去,难道慕容皝就能压下?”陈止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军交战,哪里有不死人的,这攻伐之间,拼尽全力,破阵破计,方才是对敌人的尊重,若真觉得德行有亏,那还是趁早离去,不要趟这浑水,而且我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他慕容仁在幽州肆意妄为,屠戮华夏贵胄!”
“这话未免有些太重,”何经眉头一皱,试图辩解,“据我所知,仁公子其实并未入那幽州地界,而且也没有杀伤什么世家子弟”
陈止忽然眯起眼睛,说道:“你也是出身中土,如今出仕慕容鲜卑也有自己缘故,陈某不会多做评判,但之前言语提及鲜卑贵族多有遵从,而谈及被他慕容仁无故杀戮的中土人却多有轻蔑,未免让人不快,本来称王做霸,但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但慕容仁却是杀戮的无辜百姓,甚至还要抓捕布衣,以作谈判筹码,这等人若没被我见到也就罢了,但既是在我眼前犯事,哪里能够放过?”
见何经表情尴尬,却还要张口分辩,陈止便干脆的摆摆手,说道:“不用绕这么多圈子了,他慕容昭能做到什么地步,陈某心里清楚,至于事后他是借此机会树立权威,一举上位也罢,又或者是被慕容廆恼怒,彻底失势也好,都与陈某无关,你说这么多,莫非是他慕容皝不愿意付出东西,想要靠着一张嘴,将陈某的兵马说退?”
何经一听此言,越发尴尬。
按理说,这两边还打着,其实该是仇敌,结果这城外的人明显是要待价而沽,而城中的人也得讨价还价,为的就是趁机得利,自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他背后的慕容皝,还真不打算付出太多东西,毕竟比起慕容昭,慕容皝的局面本就要好得多。
“你也不用感到难办,”陈止却是两手交战,淡淡说着,“这兵家之事本就是政事延伸,没什么荒谬不荒谬的,战场上兵将厮杀、牺牲,为的却是达成目的,否则纵然战胜,也无意义,今日我领军来此,就要趁着周围兵马尚未合围之前取得战果!若是和谈不能给予,那陈某自是以兵取之!”
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令何经清楚的感到了那话中的坚定意志,只是他同样也不能退缩,于是硬着头皮说道:“但我慕容氏毕竟不是小族,哪怕棘城真的被攻破,以府君三千多的兵马,也不可能占得城池,反而结下仇怨”
“我为何要占城?”陈止听到这里,反而笑了起来,“你想一想,慕容昭答应我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内容?”
何经听着,沉思片刻,随后悚然一惊。
“看来你明白了,”陈止收敛笑容,“陈某就是要威望而已,今日可以破你棘城,这塞外哪个部族能抵抗?况且你之前也说了,交战之中不少鲜卑权贵死伤,他们心有仇怨,那何不干脆就把这棘城一网打尽?到时有仇之人自是没了,而你也说了,慕容氏不是小族,还有诸多分支,等主干一去,分支就要争夺正朔,彼此交战,慕容氏内战,威望折损,自然四分五裂,诸部散去,又有什么威胁?”
何经听着这些,马上就明白过来,由于诉求不同,陈止还真不会在意是否占领城池,其人索要的,不过就是破城这个名声!
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已经达成了目的,三千人马将棘城城墙轰破,令单于重伤昏迷,使族中权贵身死,几个单于之子争相和谈,只要传扬出去,北地谁才是真正的霸主,岂不是一目了然?
而何经相信,陈止恐怕已经着实进行宣传了,这时还要求慕容氏提出和谈条件,无非是锦上添花,顺势再捞一笔罢了,恐怕这位征北将军只要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去。
但问题是,这个在陈止看来,不过是顺带而为的事,对慕容氏有志单于的子弟而言,却是无法放过的机会,也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