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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局面?”
莫安节却是眼珠子一转,笑道:“皇上,此事并非无计可施,老奴曾闻,古时有州牧之说,牧民治兵皆出其府,而今又有都督之位,能节制多州之兵,以老奴浅见,陈将军之能,治理一州有些屈才,索性再加几州让他节制,反正那边不是蛮荒之地,就被叛贼占据,莫非朝中还能有人反对?什么州牧、都督的,都给他加上,到时一个刺史的名头,也就不值钱了。”
皇帝早非吴下阿蒙,闻言就其意,不由点头道:“不错,既是几年耕耘,理应有所收获,之前朕曾想与陈卿爵位,被群臣驳回,只待一个契机,就可如愿!”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以陈代王,何人可以代陈?()
皇帝在宫中与莫安节谋划,而另一边被他所记恨、不满的三位宗室王爵,也聚集在了一起,正在谈论局面。
楚王府,书房。
这个地方,如今已经取代了皇帝的御书房,成为了整个帝国的政策核心,无数政策、政令的成型,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比起原本御书房中群臣议事的局面,楚王的书房就简单的多了,一般在里面议事的人,不会超过五个,除了固定的三王之外,余下两人皆为心腹,而关系到王朝命运的决定,一般就只有三人。
做决定的,也只有三个人。
“今日朝堂上群臣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除了张若之外,其他人都不敢违逆。”颍川王坐在胡椅上,手上捧着一杯热茶,一边说着,一边轻饮一口,顿时满口清香,心神爽利。
楚王轻轻摇头道:“张若此人,绝非异党,他说的话并非牵强附会,反而很有道理,陈氏占据幽州多年,甚至在代郡培植出一个陈氏分支,最近还有什么玄甲军的传闻,已经可以说是羽翼丰满了,幽州上下几乎都是其人党羽,我等想要动手,并不容易。”
淮南王却笑道:“楚王,你这话说的不对,咱们不是要动手,而是让陈氏让出位子,给更有能耐之人,不然他白白占着一个幽州,又不打石勒,每年还只给那么一点钱粮,如何能够服众?”
颍川王点头附和,说道:“当年冀州与洛阳联系未断之前,边疆有马场,每年马政便岁入几万两白银,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而今并州马场尽数沦入匈奴胡人之手,而幽州马场便在那陈氏手中,贩卖卖马,何等巨富?更遑论无马则无骑兵,结果他每年才给出九牛一毛,分明是有不臣之心,不趁此人对朝廷尚有敬畏的时候让他退位让贤,难道要等他翅膀硬了,起了异心,再行此事?前车之鉴不远,不可追悔莫及!”
淮南王补充道:“那代郡陈氏看着强大,其实是徒有其表,乃是徐州两支陈氏迁徙的结果,江都王肆意妄为,徐州亦遭了灾祸,两支陈氏为了避祸,大规模的迁到了幽州而已,可不是他陈征北经营有方!”
颍川王轻笑一声,又道:“说起这个,还有些事,之所以建议此刻对陈氏动手,实在是此人在幽州倒行逆施,动摇了自己的根基,他逼迫当地世家甚重,致使几家外逃,如今就有几个还在孤王的府上,每日控诉陈氏恶行,可知那陈止在幽州,早已经是人憎鬼厌,根本坐不安稳,只要咱们派人过去,立刻就可取而代之。”
两位郡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让楚王听着不由点头,觉得或许真是动幽州的好时机,尤其还有那高句丽为借口,只是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见楚王真个意动,两个郡王对视一眼,都默默点头。
其实,先前在朝堂上提出幽州之事,本就是三王私底下商量过的,目的倒也简单,便是要测试一下,朝中有多少人还存着异心。
当年董卓入京,大权独揽,要测试朝中有多少人心存不满,便提议废立皇帝,此举一出,果然跳出很多憋不住的,被董卓记在心里,一一拔出,最后顺水推舟,果然撤换了皇帝,彰显权威,让人越发难以抗衡,敢怒而不敢言,若非有那离间计,还不知是什么结果。
三王崇古,有意效仿,却不愿动皇帝,毕竟是同姓,脸面还是要的,于是退而求其次,要将皇帝的靠山、外援之人,也就是幽州列为目标,以此试探,结果无人跳出,让他们颇为意外,却也满意。
当然,张若那人,本就油盐不进,他会出面,三王也有预料,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还有个问题,”楚王沉吟了一会,提出一个问题,“找什么人替代陈止?”说着,他的目光扫过两位郡王,“先前咱们只是提出一个试探的想法,并没有仔细考虑过,什么人能取而代之。”
“无需担忧,”颍川王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毛遂自荐了,到时候只要从中挑一个好控制的即可,毕竟那幽州若要控制,能提供钱财马匹,却也路途遥远,中间隔着石贼,不好控制的人,难免做大。”
楚王却道:“不能光考虑能控制住的人,幽州地处边境,确实需要个有能耐、有手段的人,否则真个崩溃,便宜了石勒或者鲜卑人,反而弄巧成拙,不可不多想一些。”
这话说出,便超出了权争的范围,涉及到王朝安危了。
这几位宗室固然觊觎幽州基业,认为本该是朝廷掌管,不是陈氏私产,却也不是真的完全看不上陈止,他们也知道幽州能安稳下来,不单纯是因为运气。
颍川王想了想,提出一个想法:“这样的话,不妨让一个咱们信得过的人做那刺史,再辅以一个能镇得住局面的人,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又复杂了……”说着说着,他皱眉思考起来。
“孤倒是有个人选,”淮南王一开口,就把其他两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人有本事,在北地与匈奴缠斗许久,也有忠心,始终承朝廷之名,更有出身,论名士名望,不比陈止低上多少。”
颍川王眼中一亮,抚掌而笑道:“孤已知你说的是谁了,刘越石身为宗室出身,确为理想人选,他困守并州这么些年,独立支撑,亦可见才干,而且这人近几年就与我等有联系了,若能让他入主幽州……”
这边还在说着,忽有人敲门,说有急信。
“这种时候还来通报的,定是要紧之事。”楚王说着,便让人进来。
淮南王与颍川王故作姿态,说要回避,只是两人的脚却好像长了根一样,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
楚王见了,笑道:“两位不用离去,在此处一起听这消息,若有需要,咱们当场就得制定举措。”
“如此甚好!”
两位郡王对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等楚王将那消息展开,看到上面所书,三王的脸色陡然变化,情绪复杂。
就见信上写着——
“刘聪兴兵北上,号称北伐刘曜,但借道拓跋乃是虚晃一枪,实为根绝隐患,于雁门围剿刘琨兵马,大败其兵,刘琨败亡,逃往幽州。”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望幽而逃()
嗖嗖嗖!
箭矢划过天空,破空疾刺!
叮叮叮!
冷硬的箭头刺入了树干、泥土之中,没有射中血肉,却令正在奔逃的众人更加紧张。
“快快快!”
前面开道的亲兵护卫一刀劈开挡路树枝,用身体将两边的树枝压下去,然后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紧跟着就急切挥手,让后面的人赶紧跟上。
顿时,一行身影从他的身边穿行过去,在密林中奋力狂奔。
这行人约莫三四十人,其中三四人一看就是汉家将领,余下皆为亲兵护卫。
虽说是在逃难,后面追兵跟得很近,但这些人并未因为奔逃就乱了队列、章法,依旧维持着一定的架子,勉强算是进退有序。
后面追兵众多,黑压压的一群人,还能听到犬吠声,但这里乃是密林之中,人数多也不见得就占据优势,一样还是要穿林过叶,尽可能的跟上去,碰到遮挡、阻碍,人多反而相互推搡、影响。
而在前面逃跑的一行人,明显对地形和地貌更为熟悉,几个拐弯之后,直接利用一处斜坡翻滚下去,然后靠着几个岩石遮掩,迅速甩开了追兵,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你们几个,赶紧包扎一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咱们时间不多,对方有战犬,很快就会过来的,得在他们赶到之前再次出发。”
这边刚刚停下脚步,奔逃众人里面就响起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清朗而中气十足。
这人身穿戎装,头发半散,却也有一丝名士气度,正是在雁门周围抵抗匈奴的原晋阳太守、并州刺史刘琨。
不过,他这个刺史含金量很低,因为并州全部的土地几乎都已被匈奴掌握,只有少数几个坞堡、孤城还勉强抵抗,真正被刘琨掌握在手里的人口近乎没有,而兵马也十分有限。
靠着这些坞堡主的支持,刘琨才能维持四年多的游击战,利用匈奴单于刘和匈奴国主刘聪的矛盾,在夹缝中勉强支持,一直到现在。
可惜,随着刘的失败,局面发生了变化,终于让刘琨难以支撑下去了。
“没想到,刘聪居然有这等魄力,表面说要去攻伐刘曜,实际上却是要将我等剿灭,为了对付咱们这不到万人,他前前后后动员了将近五万兵马,真是看得起我刘某人啊。”
处理完几个伤员,众人都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吃着干粮,恢复体力,刘琨看着面前几人的惨状,不由叹息起来。
他们还没有逃离出险境,只是这一路奔逃,早就透支了体力,如果不恢复一下,后续也不用跑了,干脆投降算了。
只是投降的后果,是谁都承受不了的,那位匈奴国主为了悬赏刘琨的人口,开出的价码可不低。
听着感慨,前面开路做向导的亲兵就过来安慰:“府君莫忧,他们匈奴人不重视对林中地貌的探查,不比咱们熟悉,想要甩掉他们还是容易的,前行不远,就是幽州境内,有玄甲军的威名震慑,匈奴人就不敢追了!而且这里地势狭窄,他们若想要包抄、包围,展开阵势,就要入境幽州,属下料定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幽州玄甲军……”咀嚼着这两个字,刘琨的脸色有些复杂。
幽州刺史、征北将军的大名,早在几年前他就曾经听闻,甚至在败退至雁门的时候,还曾传信求援,约定若是局面太坏,就过去投奔。
好在最后刘琨摆脱了困境,勉强扎根下来,也就没再动念头去往幽州,想着自己在并州开拓一片天地,把丢失的土地一一找回。
几年下来,他为了对付匈奴,原本的名士气度磨平了,鞋也磨破了不知道多少双,两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结果这地盘不仅没有夺回来,自家的兵却是越打越少,地盘越来越狭小,若不是与拓跋部有些交情,靠着当年与拓跋猗卢的情分,能得拓跋援军之助,恐怕早就败亡多时了。
可惜,现在拓跋部的拓跋六修为新单于,匈奴稍一用计,便中断了拓跋部对刘琨的帮助,令他彻底失去依仗,终究成了丧家之犬,惶惶而逃。
“终究是要投奔幽州么……”
刘琨到底是一方雄才,虽然他这个并州刺史,与幽州刺史不能比,但到底是靠着自己拼杀了几年,也有不小战功,尤其是最近这两三年,随着幽州沉寂,汉家在北地的善战之名,就落到了他刘琨头上,很多人都将他与陈止并称。
结果闹到现在,刘琨还是要去投奔陈止,寻求庇护,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与他一同逃亡的儿子刘群,看出了父亲心事,就道:“先在幽州安顿,整顿一番,然后再北上拓跋部借兵,大兄在拓跋部中颇得六修赏识,必可助父亲成事,拓跋鲜卑骑兵之名响彻草原,攻伐匈奴,恢复故土,指日可待!”
刘琨听着,叹息一声。
刘群提到的大兄刘遵,就在拓跋部作为质子,算是刘琨与拓跋部合作的条件之一。
并州为匈奴所窃,刘琨得不到朝廷的援助,又不愿意屈从于陈止指挥,不愿意求助幽州,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拓跋部身上了,拓跋氏是北方能与匈奴对峙的主要势力之一。
可惜,事实证明,靠着拓跋部的支持,还不足以取胜,刘琨也不是没借过兵,他与拓跋老单于拓跋猗卢结拜之后,立刻借了几万骑兵,打下一片局面,可惜人家的兵,不可久留,而兵不在手,地盘也保不住,难以持久。
“不行啊,”刘琨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匈奴交战,靠的不是一时成败,他们在并州已有根基,除非能执掌拓跋部一族,徐徐图之,否则单靠借兵,纵然一时可胜,终不可持久,鲜卑不是汉家,难为我用,况且拓跋骑兵也不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