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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只见那人翻身下马,苦笑着摇摇头,转身一望,却见城门下无数守卫,顿时眉头深皱。
王哥一见,当即大声喊道:“弟兄们,少将军你等亦是不识?还不速速收了兵刃!”
“唔!”
只见那人轻轻一拍王哥肩膀,打量了一下面前刘兵,继而走到那大胡子伯长面前,从怀中取出一物,沉声说道:“我乃荡寇将军张虎,此乃我文书!”
“张……张虎?”
大胡子伯长喃喃自语着接过张虎手中文书,忽然醒悟:眼前这人,不就是将军长子么?
“小的见过张将军!冒犯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得了。”
张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忽而一拍王炳肩膀,笑着说道:“走!”
“走?”
回头望了一眼王邴,张虎朗笑说道:“怎么,不愿意做我亲兵,却喜呆着此处守城门?”
只见王邴稍稍一愣之下,当即面色大喜,连连呼道:“愿意、愿意,如何会不愿意?”
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事,尴尬说道:“将军,这还有一小兄弟……”
“你小子就是事多!”张虎摇头一笑,一面朝城中走,一面说道:“一并来吧!正巧我缺几名亲兵,最好是伶俐些的!”
“伶俐、伶俐,比我还伶……稍稍比我差点。”
说着,王邴一转头,冲着愕然站在一旁的小卒低声喊道:“小三,还不速速过来!”
“哦……”
望着王邴唤了一名看似极其木讷的小卒过来,张虎心下苦笑不已,摇摇头走着,忽然想起一事,回头说道:“哦,对了,且莫要关城门,等下还有一拨人马前来……小王头,走了!”
“是!将军!”
王邴像模像样地抱抱拳,经过那大胡子之时,故意嘿嘿一笑,气得那伯长双目通红,却不敢像往日那般出手教训,只好对着身旁其余刘兵泄气。
“尔等笑什么笑?!给我站好了!”
听着耳边那伯长的大喊声,王邴心下很是解气,忽然好似想起一事,问身前张虎道:“少将军,啊不,将军,你不是去了洛阳么?”
“叫少将军就行了。”张虎转过头来,一面走一面说道:“还是你小子够意思,我离开五、六年你都认得出我……”
“嘿嘿,就算再过五、六年,小的照样认得出少将军!”
“嘿!还是那么会说话啊,得了,不与你说笑了,今日我前来,乃是听闻我父亲重病,陛下体恤,特遣我并刘(晔)侍中,还有数位宫中太医,前来为父亲治病……对了,小王头,我父亲病情如何?”
“这……”
王邴闻言苦笑说道:“将军病况如何,我这一守城门的哪能知晓啊……”
“你!”回头瞪了王邴一眼,张虎没好气说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顶用!活该去守城门!”
“嘿……”
王邴讪讪一笑,却听身旁“嘻嘻”一笑,顿感面上无光,冲着那小卒低喝道:“笑笑笑,笑个屁!”
走着说着,说着走着,离雍丘五、六载的张虎亦是轻车熟路般找到了自家府邸,仅仅是一座极为朴素的府邸,就连那牌匾之上,也仅仅只刻着‘张府’二字。
“回来了……”
站在府邸前,张虎轻叹一声,王邴自是走上前去,为张虎唤门。
但见王邴走上阶梯,守在府邸前的四名刘兵当即持枪喝道:“将军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这位大哥。”
嘿嘿笑着,王邴走上前,指着身后不远处台阶下的张虎,低声说道:“此乃少将军,得闻老将军重病,特地从洛阳赶来……”
“少……少将军?”
这四名刘兵俱是张辽麾下老兵,当初自是见过张虎,只见四人细细一打量张虎,面色顿时一惊,急忙抱拳唤道:“见过少将军!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不必。”张虎摆摆手,忽而低声问道:“父亲……父亲可在府内?”
只见其中一名刘兵下意识望了望府内,叹息着点点头。
张虎顿时面色一变,他自然清楚,若是其父张辽眼下身在自家府内,就代表着是身染重疾,无法下床,否则,按着张辽的脾气,绝对不会在当值时辰留在家中的。
心下大乱的张虎当即辞了四名刘兵,疾步朝府内走去,王邴与那小卒,自然紧跟在后。
府邸不大,府内也无任何奢华之物,院中唯一显眼的,便是摆置在两旁的众多枪矛……
顺着庭廊走至内院,张虎直直朝其父张辽卧居而去,期间不时有府中张辽麾下老兵认出张虎,恭敬见礼。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张辽卧居,只见张虎正要上前叩门,却猛听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伸出的右手,顿时僵住了。
“少将军?”王邴低声唤着。
张虎颤抖的手按在屋门上,却是久久不敢推入。
“咳咳……门外何人?”屋内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话语。
只见张虎浑身一颤,忽而梗咽回道:“父……父亲,是孩儿……”
“唔?虎儿?”屋内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便是木床吱嘎吱嘎的声响,以及,一声重物落地。
“父亲?”听得屋内异响,张虎面色大变,当即推门而入,急步走到床前,待见到只是榻边烛台倒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老了,不中用了……”
靠在榻边的张辽低头望着那失手打翻的烛台,苦笑一声。
此时的张辽,已不复当日雄姿,两鬓、胡须花白,手如枯枝,面如黄土,双目浑浊,哪里有当初被称之为‘古之召虎’的威风?
蹲下身将父亲失手打翻的烛台扶起,张虎恭维说道:“父亲倘若言老,岂不是要叫孙权无地自容?”
“哈哈!”张辽闻言畅然一笑,抚须说道:“孙权小儿何足挂齿,倒是陆逊那小子,却是有些难缠……”
说着他抬头一望自己长子,皱眉喝道:“你不在洛阳当值,过来此处作何?”
“这个……”
张虎稍一犹豫,却听见门户轻响,王邴与那小卒早已蹑手蹑脚走出,关上了屋门。
“是这样的,父亲,孩儿得知父亲身染重疾……啊不,偶染小疾,心神恍惚之下被陛下看到,询问缘由之后,陛下便遣孩儿前来,哦,对了,陛下还遣了刘侍中并诸位太医前来,为父亲治病……”
听闻张虎所言,张辽面色一正,遥遥对着东面一抱拳,口中大呼道:“老臣多谢陛下体恤之情!”
说罢,望了一眼站在榻边的长子,摇头说道:“也不知是何人多嘴,将此事传于你,为父不过是小疾罢了,修养些日子,照样可以杀得孙权小儿丢盔卸甲……咳咳!”
“父亲说的是,父亲说的是。”见张辽咳嗽不止,张虎急忙从屋内桌案上倒了一杯水来,递给其父。
“唔。”
淡淡点了点头,张辽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忽而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虎,摇头一叹,继而问道:“眼下你居何职?”
“额。”只见张虎满脸尴尬,低头讪讪说道:“回……回父亲话,孩儿时下居荡寇将军一职……”
(本章完)
第500章 赤壁(28)()
“荡寇将军?”
只见张辽猛一皱眉,望着张虎摇头说道:“为父如你一般年纪时,不过是区区一校尉,而你……没有丝毫军功,便居此高位……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为父也不多说,望你日后勤以自勉,多学些真才实学,他日领军作战,就算不顾及我张家脸面,也要顾及你麾下将士姓命,沙场之事,切莫有半点儿戏!”
“是是……”
张虎一阵唯唯诺诺。
点点头,将手中茶盏递给长子,张辽忽而问道:“眼下,朝中局势如何?”
“这个父亲大可放心。”随便将茶盏搁在烛台之上,张虎坐在榻边,笑着说道:“朝中自是清明,陛下自是贤君,我大魏自是日益强盛,他日举兵剿蜀、灭吴,不在话下!”
“父亲……”
久久望着对面墙壁,张辽微微一叹,忽而摇摇头,轻声说道:“为父去岁虽曾往洛阳一行,却不曾呆得许多,不曾去……唉!对了,眼下朝中,可有变故?”
见父亲气色似乎不错,张虎心下有些欢喜,稍一思忖,笑着说道:“父亲说的可是朝中大臣……唔,子博接掌了大将军、大司马之位,其他倒无何等变故……”
“子博?”张辽面色一愣,皱眉问道:“陈叔至呢?”
“这个……听闻陈大将军好似是旧疾复发,不能理事,故而陛下任命子博为大将军、大司马,统领我大魏军事!”
“刘子博……”张辽喃喃说了一句,忽而摇头笑道:“万万不曾想到,当年久在子龙身后打转的小子,眼下已高居大将军之位,不过,为父更想不到,陛下竟会叫他为大将军……多半是其兄从中出力!”
“其兄?尚书子旭?”张虎疑惑说道。
“你以为呢?”
“父亲。”
上前轻抚父亲胸口,张虎焦虑说道:“要不,父亲且休息一下,待太医至此,为父亲诊断一番?”
拍拍长子手臂,张辽笑着说道:“为父这病,为父自己还能不知?不碍事的,虎儿且陪为父聊聊。”
“……是!”
“唔。”淡淡一笑,张辽仰头望着屋顶,低声说道:“我张家受尚书公诸多恩惠,你且好生在子博麾下当值,莫要丢了为父颜面……”
“是的,父亲!”
“时隔二十余载,为父这辈的,多半是去了,日后我大魏,还得靠你等这一辈……去岁为父倒是见到过贾长史一面,他可还好?”
“来此之前孩儿还见过一面呢,贾老眼下多半日子是在刘府中养鱼,身子倒是硬朗……”
“唔,此人不可小觑,他日虎儿若有何麻烦,可向他请教,想来他念在我张家与刘家渊源,当会助你一臂之力!”
“是的,父亲……额,父亲,孩儿朝中大员,孩儿尽皆相识,哪里会有麻烦?”
“你这竖子!”
“是,父亲!”
“原来父亲说的是他,此人在陈仓呢,近年来与那姜维打得难舍难分,朝中有些大臣正打算联名参他!”
“以何罪名参他?”
“多半是无端起兵,徒耗国力吧……”
“呵。”
轻笑一声,张辽抚须说道:“哪里是他想打,多半是那姜维苦苦相逼吧,也是,关羽失了荆州之后,蜀已无力复取天下,天意如此,区区一姜维,岂能比得过其师诸葛孔明耶?我大魏劲敌,仍属江东!”
说着,张辽心下一动,询问说道:“你此来之前,可见陛下有南征之意?”
“父亲。”张虎苦笑说道:“父亲眼下急需休养,便莫要再管其余之事……”
“何为其余之事?”
张辽皱眉喝道:“虎儿莫要岔开话题,回答为父!”
“……”
“争论不休?”
张辽微微一笑,长叹说道:“朝中无事自是最好,当初你先帝力欲尽早平定乱世,只可惜天意使然,先是赤壁大挫,随后是张白骑曹操兵犯,再后便是天下大旱,不得已之下,唯有罢兵休养生息……不过最可惜的,却是你先帝打消了平定蜀、吴的念头……”
“父亲,这是为何?”
“为父亦是不知,唔,应该是为父当初不知,眼下嘛,却是有些明白了,先帝仁义!虎儿,倘若不能速战速决,还是莫要轻易动兵……”
“孩儿有些不明白……”
溺爱地望着自己长子,张辽伸出手来,轻轻拍拍张虎脑袋,笑着说道:“日后,你便会明白……”
只见张辽捂着胸口,摆摆手低声说道:“不碍事的,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旧创罢了……”
“二十多年前?”见父亲渐渐平复下来,张虎松了口气,疑惑问道。
“呵呵。”张辽微微一笑,拍拍着爱儿脑袋说道:“是啊,二十多年前……赤壁之战!”
“父亲此等武艺,何人竟能伤到父亲?”
“何人?”
张辽摇摇头,哂笑说道:“你想想,在陆逊之前,究竟是何人与为父在此僵持数年?”
“步……步jun?”张虎瞪大眼睛。
“对!”张辽点头大笑道:“便是步jun那匹夫,不过为父也没叫他好过!”说着,张辽却是好似想到什么,暗暗一叹,倍感疲倦挥手说道:“虎儿,为父有些倦了……”
“哦。”
见张辽这么一说,张虎当即会意,起身说道:“那父亲且好生歇息着,孩儿暂且告退,待刘侍中并诸位太医赶制,孩儿再来叨扰……”
“呵呵。”